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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延章

[二十四史] 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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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二‧列传第十九  杭忽思
杭忽思,阿速氏,主阿速国。太宗兵至其境,杭忽思率众来降,赐名拔都儿,锡以金符,命领其土民。寻奉旨选阿速军千人,及其长子阿塔赤扈驾亲征。既还,阿塔赤入直宿卫。杭忽思还国,道遇敌人,战殁,敕其妻外麻思领兵守其国。外麻思躬擐甲胄,平叛乱,后以次子按法普代之。
阿塔赤从宪宗征西川军于钓鱼山,与宋兵战有功,帝亲饮以酒,赏以白金。阿里不哥叛,从也里可征之,至宁夏,与阿蓝荅儿、浑都海战,率先赴敌,矢中其腹,不惧,世祖闻而嘉之,赏以白金,召入宿卫。中统二年,扈驾亲征阿里不哥,追至失木里秃之地,以功复赏白金。三年,从征李璮,平之。至元五年,奉旨同不荅台领兵南征,攻破金刚台。六年,从攻安庆府,战有功。七年,从下五河口。十一年,从下沿江诸郡,戍镇巢,民不堪命,宋降将洪福以计乘醉而杀之。世祖悯其死,赐其家白金五百两、钞三千五百贯,并镇巢降民一千五百三十九户,且命其子伯荅儿袭千户,佩金符。
时失烈吉叛,诏伯荅儿领阿速军一千往征之,与瓮吉剌只儿瓦台军战于押里,复与药木忽儿军战于秃剌及斡鲁欢之地。十五年春,至伯牙之地,与赤怜军合战。五月,驻兵呵剌牙,与外剌台、宽赤哥思等军合战。其大将塔思不花树木为栅,积石为城,以拒大军。伯荅儿督勇士先登,拔之,伯荅儿矢中右股,别吉里迷失以其功闻,赏白金。二十年,授虎符、定远大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兼领阿速军,充阿速拔都达鲁花赤。
二十二年,征别失八里,军于亦里浑察罕儿之地,与秃呵、不早麻军战,有功。二十六年,征杭海,敌势甚盛,大军乏食,其母乃咬真输己帑及畜牧等给军食,世祖闻而嘉之,赐予甚厚。大德四年,伯荅儿卒。
长子斡罗思,由宿卫仕至隆镇卫都指挥使;次子福定,袭职,官怀远大将军,寻改右阿速卫达鲁花赤,兼管后卫军。至大四年,兄都丹充右阿速卫都指挥使;福定复职后卫,升枢密同佥,命领军一千守迁民镇,寻授定远大将军、佥枢密院事、后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右卫阿速达鲁花赤。二年,进资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间,进知枢密院事。
步鲁合荅
步鲁合荅,蒙古弘吉剌氏。祖按主奴,太宗时率蒙古军千人从诸王察合台征河西,至山丹。攻下定、会、阶、文诸州,以功为元帅,佩金符,驻军汉阳礼店,戍守西和、阶、文南界,及西蕃边境。换金虎符,真除元帅。父车里,袭职。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宋将刘整以重兵守云顶山,车里击败之,进围其城,整遣裨校出战,败走,追至简州斩之,杀三百余人,遂拔其城。攻重庆,车里将兵千人为先锋,渡马湖江,败宋兵于马老山,俘获百余人。戊午,诸军还屯灰山,宋兵夜来劫营,车里击败之,斩首三百级。世祖即位,赐金符,为奥鲁元帅,又改征行元帅。
至元二年,车里以老疾,不任事,诸王阿只吉命步鲁合荅代领其军。至元八年,制授管军千户,佩金符。宋将昝万寿攻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步鲁合荅将兵七百人御之于沙坎,流矢中右颊,拔矢,战愈力,大败其军。十一年,行院汪田哥以兵围嘉定,步鲁合荅即率其众攻九顶山,破之,嘉定降。进攻重庆,宋军突围出走铜锣峡,行院忽敦遣步鲁合荅追之,至广羊埧,斩首二百级。泸州叛,还军讨之,步鲁合荅以所部兵攻宝子寨,岁余不下,乃造云梯先登,急击,遂破之,杀虏殆尽。十六年,取重庆,以功迁武略将军、征行元帅。
二十一年,命统蒙古探马赤军千人从征金齿蛮,平之。都元帅蒙古歹征罗必甸,步鲁合荅率游兵先行,江水暴溢,率众泅水而渡,去城三百步而营。居七日,诸军会城下,乃进攻之,步鲁合荅先登,拔其城,遂屠之。又从征八百媳妇国,至车厘,车厘者,其酋长所居也。诸王阔阔命步鲁合荅将游骑三百往招之降,不听,进兵攻之,都镇抚侯正死焉。步鲁合荅毁其北门木,遂入其寨,其地悉平。赐金虎符,授怀远大将军、云南万户府达鲁花赤,卒。子忙古不花,袭管军千户。
初,按主奴三子:长车里,次黑子,次帖木儿。黑子别赐金符,为奥鲁元帅,兼文州吐蕃达鲁花赤,卒。其子那怀幼,以帖木儿摄其官。那怀长,解职授之,遂改授帖木儿随路拔都万户,后移镇重庆,卒。
玉哇失
玉哇失,阿速人。父也烈拔都儿,从其国主来归,太宗命充宿卫。岁戊午,从宪宗征蜀,为游兵,前行至重庆,战数有功。尝出猎遇虎于隘,下马搏虎,虎张吻欲噬之,以手探虎口,抉其舌,拔所佩刀刺而杀之。帝壮其勇,赏黄金五十两,别立阿速一军,使领其众。从世祖征阿里不哥,又从亲王哈必失征李璮,俱有功,赐金符,授本军千户。从下襄阳,又从下沿江诸城,宋洪安抚既降复叛,诱其入城宴,乘醉杀之。长子也速歹儿代领其军,从攻扬州,中流矢卒。
玉哇失袭父职,为阿速军千户。从丞相伯颜平宋,赐巢县二千五十二户。只儿瓦歹叛,率所部兵击之,至怀鲁哈都,擒其将失剌察儿,斩于军,其众悉平。诸王和林及失剌等叛,从皇子北安王讨之,至斡耳罕河,无舟,跃马涉流而渡,俘获甚众。时北安王方战失利,陷敌阵中,玉哇失从诸王药木忽儿追至金山,王乃得脱归。赏白金五十两、钞二千五百贯,改赐金虎符,进定远大将军、前卫亲军都指挥使。
诸王乃颜叛,世祖亲征,玉哇失为前锋。乃颜遣哈丹领兵万人来拒,击败之。追至不里古都伯塔哈之地,乃颜兵号十万,玉哇失陷阵力战,又败之,追至失列门林,遂擒乃颜。帝嘉其功,赐金带、只孙、钱币甚厚。乃颜余党塔不歹、金家奴聚兵灭捏该,从大军讨平之。既而哈丹复叛于曲连江,追击其军,渡河而遁。又与海都将八怜、帖里哥歹、必里察等战于亦必儿失必儿之地,战屡捷。
成宗时在潜邸,帝以海都连年犯边,命出镇金山,玉哇失率所部在行。从皇子阔阔出、丞相朵儿朵怀击海都军,突阵而入,大破之。复从诸王药木忽儿、丞相朵儿朵怀击海都将八怜,八怜败。海都复以秃苦马领精兵三万人直趋撒剌思河,欲据险以袭我师。玉哇失率善射者三百人守其隘,注矢以射,竟全军而归。帝嘉之,赐钞万五千缗、金织段三十匹。海都、朵哇以兵来袭,击走之。
武宗镇北边,海都复入寇,至兀儿秃,玉哇失败之,获其驼马器仗以献。时扎鲁花赤孛罗帖木儿所将兵为海都困于小谷,帝命玉哇失援出之。帝喜,谓诸将曰:‘今日大丈夫之事,舍玉哇失其谁能之,纵以黄金包其身,犹未足以厌朕志。’武宗南还,命玉哇失后从,敌惧莫敢近,因留之戍边。赐以金察剌二,玉束带、浑金段各一,仍赐秫米七十石,使为酒以犒其军。后海都子察八儿等遣人诣阙请和,朝廷许之,遂撤边备,玉哇失乃还。帝录其功,赐钞五万贯,进镇国上将军,仍旧职。
大德十年五月,昼寝于卫舍,不疾而卒。子亦乞里歹袭。亦乞里歹卒,子拜住袭。
麦里
麦里,彻兀台氏。祖雪里坚那颜,从太祖与王罕战,同饮班真河水,以功授千户,领彻里台部,征讨诸国,卒于河西。父麦吉袭职,从太宗定中原,以疾卒。麦里袭职,从定宗略定钦察、阿速、斡鲁思诸国。从宪宗伐宋,有功。
世祖即位,诸王霍忽叛,掠河西诸城。麦里以为帝初即位,而王为首乱,此不可长,与其弟桑忽荅儿率所部击之,一月八战,夺其所掠扎剌亦儿、脱脱怜诸部民以还。已而桑忽荅儿为霍忽所杀,帝闻而怜之,遣使者以银钞羊马迎致麦里,赐号曰荅剌罕,寻卒。子秃忽鲁。
探马赤
探马赤,秃立不带人。从诸王没赤征蜀,后以兵从塔海绀卜、火鲁赤、纽璘诸大帅。岁戊午,纽璘攻涪州,还至马湖江,宋兵连舰绝江不得进,探马赤率精兵二千击之,夺其舟以济。又于横江、嘉定、宣化三县造浮桥,以达成都,纽璘以为能,命将千人,从万户昔力荅略地碉门、黎、雅、土蕃。昔力荅死,行院帖赤以探马赤为万户,领其军。中统四年,授蒙古汉军万户。
至元九年,从行省也速带儿征建都,独以锐卒千五百人,与建都兵战于梅子岭,大败之,夜驰与速哥会,直𢭏其营,斩首数十级,生擒百余人,获其辎重以归。复益兵三千人,与左丞曲立吉思乘胜进击,建都势蹙,请降。又从行院汪田哥、忽敦等,攻嘉定、重庆、泸、叙诸州,以功兼崇庆府达鲁花赤。十九年卒。子拜延,袭蒙古军万户,戍甘州。
拔都儿
拔都儿,阿速氏,世居上都宜兴。宪宗在潜邸,与兄兀作儿不罕及马塔儿沙帅众来归。马塔儿沙从宪宗征麦各思城,为前锋将,身中二矢,奋战拔其城。又从征蜀,至钓鱼山,殁于军。
拔都儿从征李璮,围济南,身二十余战,世祖嘉其能,赏纳失思段九,命领阿速军一千,常居左右。寻于阿塔赤内充怯薛百户。后从塔不台南征,与敌军战于金刚台,又以功受赏。师还,言于帝曰:‘臣愿从军,为国效死。’世祖留之,仍命充孛可孙,兼领阿速军,御马必令鞚引。
至元二十三年,授广威将军、后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赐虎符。明年夏,从征乃颜于亦迷河,擒佥家奴、塔不台以归,赏钞及衣段,加定远大将军。大德元年卒。
子别吉连袭。至大四年,河东、陕西、巩昌、延安、燕南、河北、辽阳、河南、山东诸翼卫探马赤争草地讼者二百余起,命往究之,悉正其罪,积官怀远大将军。致和元年,从丞相燕铁木儿擒倒剌沙党乌伯都剌等,领诸卫军守居庸关及诸要害地。天历元年十月,王禅兵掩至羊头山,攻破隘口,势甚张,别吉连从丞相拥众奋击之,突入其军,王禅败走,文宗赐御衣二袭、三珠虎符,及弓矢、甲胄、金帛等物,以旌其功。寻以疾辞,子也连的袭。
昂吉儿
昂吉儿,张掖人,姓野蒲氏,世为西夏将家。岁辛巳,父甘卜率所部归太祖,以其军隶蒙古军籍,仍以甘卜为千户主之。从木华黎出征,病卒。
昂吉儿领其父军,从征诸国有功。至元六年,授本军千户,佩金符。俄略地淮南,所向无前。时国兵初南,塞马当暑,往往疥疠,昂吉儿以所部马入太行疗之,所病良已。由是军中马病者,率以属焉,岁疗马以万数。宋输粮金刚台,意将深入,昂吉儿将兵驰往,断其输道,因上言:‘河南边郡与宋对境,宋兵时为边患,唐州东南皆大山,信阳在蔡州南,南直九里、武阳、平靖、五水等关,宋兵必经诸关以入,信阳实其咽喉,守御莫急焉。往年金亡,朝廷得寿、泗、襄、郢,而不留兵守,卒使宋得之,请城信阳,以扼宋。’得旨,令率河西军一千三百人城之,城成。
九年,加明威将军、信阳军万户,佩虎符,分木华黎及阿术所将河西兵俾将之。加怀远大将军。丞相伯颜渡江,留阿术定淮南东道,其西道则属之昂吉儿,驻兵和州。宋淮西制置夏贵遣侯都统将兵四万来攻,有谋内应者悉诛之,潜兵出千秋涧,塞其归路,因出城奋击,大败之,获人马千计。镇巢军降,阿速军戍之,人不堪其横,都统洪福尽杀戍者以叛。昂吉儿攻拔其城,擒福及董统制、谭正将。遂攻庐州,夏贵使人来言曰:‘公毋吾攻为也,吾主降,吾即降矣。’宋亡,贵举所部纳款。昂吉儿入庐州,民按堵无所犯,迁镇国上将军、淮西宣慰使。
宋丞相文天祥复起兵海道,舒民张德兴应之,袭破兴国、德安诸郡,还据司空山。诏昂吉儿攻之,一战而定,杀张德兴,执其三子以献。
江左初平,官制草创,权臣阿合马纳赂鬻爵,江南官僚冗滥为甚,郡守而下佩金符者多至三四人,由行省官举荐超授宣慰使者甚众,民不堪命。昂吉儿入朝,具为帝言之,且枚举不循资历而骤陞者数人。帝惊曰:‘有是哉!’因谓姚枢等曰:‘此卿辈所知,而不为朕言,昂吉儿顾言之邪。’即命偕平章哈伯、左丞崔斌、翰林承旨和鲁火孙、符宝奉御董文忠减汰之,选曹以清。仍诏谕江淮军民,俾通知之。
时两淮兵革之余,荆榛蔽野,昂吉儿请立屯田,以给军饷,帝从之。既而阿塔海言:‘屯田所用人牛农具甚众,今方有事日本,若复调发民兵,将不胜动摇矣。’议遂寝。未几,宣慰使燕公楠复以为言,帝乃遣数千人,即芍陂、洪泽试之,果如昂吉儿所言,乃以二万兵屯之,岁得米数十万斛。加辅国上将军、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淮西宣慰使都元帅,进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省左丞,加龙虎卫上将军、行尚书省右丞,两官皆兼淮西使、帅。
日本不庭,帝命阿塔海等领卒十万征之。昂吉儿上疏,其略曰:‘臣闻兵以气为主,而上下同欲者胜。比者连事外夷,三军屡衄,不可以言气,海内骚然,一遇调发,上下愁怨,非所谓同欲也,请罢兵息民。’不从。既而师果无功。
昂吉儿屡为直言,虽帝怒甚,其辞不少屈。台臣虑昂吉儿难制,以牙以迷失不畏强御,奏为本道按察使以察之。牙以迷失时捃摭昂吉儿细故以闻,及廷辨,帝察其无他,辄迁其官,后竟以微过罪之。元贞元年卒。
子五人,其显者曰昂阿秃,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曰暗普,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孙教化的,世袭千户。
哈剌 469f.gif
哈剌、王世强并统之。攻宋江阴、许浦、金山、上海、崇明、金浦皆下之,获海船三百余艘,遂戍澉浦海口。
十三年春,行省檄充沿海招讨副使。宋将张世杰舟师至庆元朐山东门海界,哈剌引兵至温州青门,遇宋兵,夺船五艘,遣使谕温州守臣家之柄以城降。十一月,至福州,夺宋海船二十艘,擒毛监丞等。
十四年,赐金符,宣武将军、沿海招讨副使,行省檄充沿海经略副使,俾与刘万户行元帅府事于庆元,镇守沿海上下,南至福建,北趾许浦。六月,行省檄充沿海经略使,兼左副都元帅,督造海船千艘。八月,有旨:江西省右丞塔出等进兵攻广南,哈剌引兵继至,谕宋安抚张镇孙、侍郎谭应斗以城降。从攻张世杰于大洋,获其军资器械不可胜计。谕南恩州,宋阁门宣赞、舍人梁国杰以畬军万人降。
十五年,还军庆元。秋八月,入觐,帝问曰:‘汝何氏族?’对曰:‘臣哈鲁人。’赐金织文衣、鞍勒,擢昭武大将军、沿海左副都元帅、庆元路緫管府达鲁花赤,将所部军戍海口。十六年,日本商船四艘,篙师二千余人至庆元港口,哈剌歹谍知其无他,言于行省,与交易而遣之。海贼贺文达、顾润等寇掠海岛,哈剌歹谕降之,得舟六十余艘。十八年,擢辅国上将军、都元帅,从国兵征日本,值飓风,舟回。明年二月,还戍庆元。二十二年,罢都元帅,改沿海上万户府达鲁花赤。
二十四年,入朝,帝问日本事宜,哈剌歹应对甚悉,令还戍海道。授浙东宣慰使,赐金织文段、玉束带、鞍勒、弓矢有差。二十五年,枢密以水军乏帅,奏兼前职。冬,征入见。明年,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浙东道宣慰使,领军职如故。
大德五年,征入见。擢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右丞,偕刘深征八百媳妇国。至顺元年,宋龙济等叛,丧师而还,深诛,哈剌歹亦以罪废。十一年,以疾卒于汝州。皇庆元年,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巩国公,谥武惠。子哈剌不花,袭沿海万户府达鲁花赤。
沙全
沙全,哈剌鲁氏。父沙的,世居沙漠,从太祖平金,戍河南柳泉,家焉。全初名抄儿赤,甫五岁,为宋军所虏,年十八,留刘整幕下,宋人以其父名沙的,使以沙为姓,而名曰全。全久居宋,险固备知之。
中统二年,整以泸州来归,全与之同行,宋军追之,全力战得脱,授管军百户。至元三年,整出兵云顶山,与宋将夏贵兵遇,全击杀甚众。五年,命整领都元帅事,出师围襄樊,以全为镇抚。整遣全率军攻仙人山、陈家洞诸寨,破之,升千户,赐银符。败宋将张贵,拔樊城,与刘整军会。修正阳城,引兵渡淮,与宋将陈安抚战,败之。十二年,从丞相阿术与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大战于焦山,水陆并进,宋人不能支,尽弃鼓旗走,获其将士三十三人。从攻常州,克之,乘胜下沿海诸城。至华亭,戒士卒毋杀掠,遂倾城出降,以功授华亭军民达鲁花赤。
时民心未定,有未附盐徒聚众数万掠华亭,全击破之,籍其名得六千人,请于行省,遣屯田于淮之芍陂。行省以邑人新附,时有叛侧,委万户忽都忽等体察,欲屠其城,全言:‘盐卒多非其土人,若屠之,枉死者众。’以死保其不叛,遂止。赐金符,加武略将军,兼领盐场,职如旧。寻升华亭为府,以全为达鲁花赤,赐虎符。时盗贼蜂起,其最盛者有众数千人,全悉招来之,境内得安。改松江万户府达鲁花赤,始专领军政。
二十二年,召见,迁隆兴万户府达鲁花赤,得请,复旧名曰抄儿赤。未几,帝以为松江濒海重地,复命镇之,赐三珠虎符,卒于官。
帖木儿不花
帖木儿不花,荅荅里带人。父帖赤,岁乙未,同都元帅塔海绀卜将兵入蜀,并将蒙古也可明安、和少马赖及炮手诸军,攻下兴元、利、剑、成都诸郡,所降宋将小王太尉之众,悉隶麾下。中统二年,赐虎符,授西川便宜都元帅。俄进行枢密院,率诸军略定西川未下郡邑。至元元年,迁益都等路统军使,死军中。
帖木儿不花,中统初入备宿卫。至元七年,授虎符,代张马哥为淄莱水军万户,将其众赴襄阳,与宋将范文虎战于灌子滩,手杀四十余人,夺其战舰,追至云胜洲,大败之。行省上其功,赐白金五十两、衣一袭、鞍辔一副。九年,授益都新军万户。十一年,改益都、淄莱新军万户。
从丞相伯颜伐宋,败其大将夏贵于阳罗堡。大军渡江,论其功最多,赐白金五百两。又从下鄂、蕲、黄、江、建康、常、秀、苏、杭诸郡,累加昭武大将军。从参知政事阿剌罕略定绍兴、温、台、福建诸郡,授台州路緫管府达鲁花赤,迁广东宣慰使。
十六年,加都元帅。追宋将张世杰于香山岛,世杰死,降其众数千人。广东诸郡及海岛尽平,领诸降臣及将校之有功者,入见于大安阁,命太府监视其身,制银鼠裘成,亲赐予之,授中书左丞,行省江西,其余爵赏有差。二十五年,拜四川等处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兼緫军务,改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其兄帖木脱斡,初以蒙古军千户从伐蜀有功,行枢密院承制授万户。并将列别术、塔海帖木儿、也速带儿、匣剌撒儿四千户军,从大军攻重庆。重庆降,收其众,徇下流诸城,留镇夔门,兼本路安抚司达鲁花赤。进怀远大将军、蒙古军万户。迁定远大将军,兼嘉定守镇万户、本路緫管府达鲁花赤。寻升镇国上将军、诸蛮夷部宣慰使,加都元帅。亦奚不薛蛮畔,与岳剌海会云南兵讨平之。改征缅都元帅,死于军。子忽都荅儿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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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三‧列传第二十  塔出
塔出,蒙古札剌儿氏。父札剌台,历事太祖、宪宗。岁甲寅,奉旨伐高丽,命桑吉、忽剌出诸王并听节制。其年,破高丽连城,举国遁入海岛。己未正月,高丽计穷,遂内附,札剌台之功居多。
塔出以勋臣子,至元十七年授昭勇大将军、东京路緫管府达鲁花赤。十八年,召见,赐钞六十锭,旌其廉勤。升昭毅大将军、开元等路宣慰使,改辽东宣慰使。二十二年,入觐,帝慰劳久之,且问曰:‘太祖命尔父札剌台圣旨,尔能记否?’塔出应对周旋,不逾礼节,帝嘉之,赐以玉带、弓矢,拜龙虎卫上将军、东京等路行中书省右丞。复授辽东道宣慰使。
塔出探知乃颜谋叛,遣人驰驿上闻,有旨,命领军一万,与皇子爱也赤同力备御。女直、水达达官民与乃颜连结,塔出遂弃妻子,与麾下十二骑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与乃颜党太撒拔都儿等合战,两中流矢。继知其党帖哥、抄儿赤等欲袭皇子爱也赤,以数十人退战千余人,扈从皇子渡辽水。乃颜军来袭,塔出转斗而前,射其酋帖古歹,中其口,镞出于项,堕马死,追兵乃退。遂军懿州,州老幼千余人,焚香罗拜道傍,泣曰:‘非宣慰公,吾属无遗种矣。’塔出曰:‘今日之事,上赖皇帝洪福,下赖将士之力,吾何功焉。’至辽西罴山北小龙泊,得叛酋史秃林台、卢全等纳款书,期而不至,塔出即遣将讨擒之,又获其党王赛哥。复与曲迭儿大王等战,破之,将士欲俘掠,塔出一切禁止。与佥院汉爪、监司脱脱台追乃颜余党,北至金山,战捷。帝嘉其功,召赐黄金、珠玑、锦衣、弓矢、鞍勒。
二十八年,赐明珠虎符,充蒙古军万户。是岁,复领军讨哈丹于女直,还攻建州,逐阿海投江死。明年,哈丹涉海南,袭高丽,塔出复进兵讨之。入朝,世祖嘉其功,眷遇弥渥,复赐珍珠上服,拜荣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兼蒙古军万户,卒于位。
子荅兰帖木儿,中奉大夫、辽阳省参知政事。
拜延
拜延,河西人。父火夺都,以质子从太祖征河西,太祖立质子军,号秃鲁花,遂以火夺都为秃鲁花军百户。太宗朝,都元帅纽璘承制以为千户,从征西川。忽都叛于临洮,世祖命火夺都等以蒙古、汉军从大军往讨之。
火夺都卒,拜延袭。至元九年,制授征行千户,佩金符。十年,宋师侵成都,四川佥省严忠范遣拜延迎击,大败之。又从行省也速带儿攻嘉定,从行院忽敦取泸、叙,攻重庆,数有战功。十二年,行院承制以为东西两川蒙古汉军万户。緫帅汪田哥用兵忠州,命拜延将兵二千,往涪州策应之。宋人伺知田哥回,以舟师顺流而下,邀于青江,拜延引兵驰赴,擒其部将李春等十七人,取其军资,焚其战舰。
十三年,泸州复叛,行院遣拜延领兵趋泸之珍珠堡,败其将王世昌,俘掠其民人孳畜,移兵戍暗溪寨。宋合州兵来援,拜延生擒百余人,戮之,遂克泸州。行院副使卜花进兵围重庆,遣拜延将兵游击,获大良平李立所遣谍者四人。重庆降,制授宣武将军、蒙古汉军緫管。
十九年,从緫帅汪田哥入见,升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改赐金虎符,卒。子荅察儿嗣,授明威将军、兴元金州万户府达鲁花赤。
也罕的斤
也罕的斤,匣剌鲁人。祖匣荅儿密立,以斡思坚国哈剌鲁军三千来归于太祖,又献羊牛马以万计。以千户从征回回诸国,又从睿宗及折别儿谕降河西诸城,后从攻临洮死焉。父密立火者,从太宗灭金,又从宪宗攻蜀,为万户府达鲁花赤,殁于军。
中统二年,也罕的斤为千户,数有战功,下五花、石城、白马等寨。至元七年,宋兵入成都,也罕的斤以兵四百人与之相拒四日,宋兵退,追击于眉州,大破之,授蒙古匣剌鲁河西汉军万户,戍眉州。从围嘉定,筑怀远寨以守其要害,宋兵出战,辄败。
十二年,入朝,赐对衣、玉束带、白金百两,加昭勇大将军、上万户,益兵万人。会围重庆,尽督马湖江两岸水陆军马。十四年,从围泸州,攻神臂门,先登拔之。从行枢密副使卜花攻重庆,屯佛图关,屡战有功,移屯堡子头,宋守将赵安开门降。重庆既平,复将其众,略地思州,得降将百余人,加昭毅大将军。帝以西川新附,选能镇抚之者,授嘉定军民、西川诸蛮夷部宣抚司达鲁花赤,增户万余。进奉国上将军、四川宣慰使、都元帅。
十七年,征斡端,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二十一年,与右丞太卜、诸王相吾荅儿分道征缅,造舟于阿昔、阿禾两江,得二百艘,进攻江头城,拔之,获其锐卒万人,命都元帅袁世安守之。且图其地形势,遣使诣阙,具陈所以攻守之方。
先是,既破江头城,遣黑的儿、杨林等谕缅使降,不报,而诸叛蛮据建都太公城以拒大军,复遣僧谕以祸福,反为所害,遂督其军水陆并进,击破之,建都、金齿等十二城皆降,命都元帅合带、万户不都蛮等以兵五千戍之。二十八年,改四川行枢密副使,卒。
子二人:火你赤的斤,云南都元帅;也连沙,袭蒙古军万户。
叶仙鼐
叶仙鼐,畏吾人。父土坚海牙,以才武从太祖、太宗平金及西夏,俱有功。
仙鼐幼事世祖于潜藩,从征土蕃、云南,常为前驱。岁己未,伐宋,至鄂州,先登夺其外城。中统元年,从征阿里不哥,与其党遇,大呼驰击之,其众骇溃,赏白金貂裘。明年,讨李璮,以功赏白金五百两。授西道都元帅、金虎符、土蕃宣慰使。仙鼐素熟夷情,随地厄塞设屯镇抚之,恩威兼著,顽犷皆悦服。赐金币钞及玉束带。为宣慰使历二十四年,迁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寻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巨盗锺明亮积年为害,仙鼐讨擒之。
至元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召还,赐玉带,改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谢事归陇右,十年卒。赠协恭保节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巩国公,谥敏忠。
子完泽,太子詹事,进金紫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
脱力世官
脱力世官,畏吾人也。祖八思忽都探花爱忽赤,国初领畏吾、阿剌温、灭乞里、八思四部,以兵从攻四川,殁于军。父帖哥术探花爱忽赤,宪宗命长渴密里及曲先诸宗藩之地。浑都海、阿蓝荅儿叛,执帖哥术械系之。帖哥术破械脱走,入觐世祖,赐金符,袭父职,命率所部兵就征之,以功赐衣服、弓矢、鞍勒。又命从诸王奥鲁赤讨建都,平之,升昭勇大将军、罗罗斯副都元帅、同知宣慰司事。至西蕃境上,蕃酋必剌充遮道不得进,帖哥术战却之,道遂通。事闻,赐金虎符,赏白金及衣二袭。卒于官。
脱力世官袭职,为武德将军、罗罗斯副都元帅、同知宣慰司事。其所部有产金户叛服不常,脱力世官往讨平之。定昌路緫管谷纳叛,与其千户阿夷谋率众渡不思鲁河,脱力世官引兵战,擒阿夷,杀之。德平路落来民又叛,脱力世官又讨平之。
亦奚不薛地未附,民多立寨,依险自保。诏云南行省调罗罗斯蒙古军四百人,罗罗章六百人,属脱力世官,从左丞爱鲁往讨之。脱力世官先至,拔其寨。爱鲁命率兵攻罗羽,抵落穿,夺其关,获马牛羊以给士卒;又命与万户兀都蛮攻怯儿地,其酋长阿失据山寨不下,脱力世官先登,破之。爱鲁遂命脱力世官緫左手四翼兵,讨平亦奚不薛。又有蛮子童者,立寨于纳土原山,行省复命脱力世官以蒙古、爨、僰军与行省参政阿合八失攻之,子童穷蹙,遂降。进兼管军副万户。蛮细狗、折兴等及威龙州判官阿遮皆凭险为乱,脱力世官夜入据其寨,贼散走,遣兵搜山谷,获阿遮于深菁,斩之,籍其民五百余户为农。
脱力世官入觐,授三珠虎符,加怀远大将军、罗罗斯宣慰使,兼管军万户。既还治,括户口,立赋税,以给屯戍。昌州苏你、巴翠等作乱,脱力世官以云南王命讨降之,徙其众于昌州平川。镇守千户任世禄以所部二千人乘间遁去,屯威龙州,脱力世官先据其要路厄之,世禄降。未几入觐,卒于京师。
子唆南班,由宿卫袭职,佩三珠金虎符,官至镇国上将军。
忽剌出
忽剌出,蒙古氏。曾祖阿察儿,事太祖,为博儿赤。祖赤脱儿,从太宗征钦察、康里、回回等国有功,为涿州达鲁花赤,卒。伯父哈兰术袭职,佩金符,以功稍迁益都路蒙古万户,殁于军。
忽剌出袭哈兰术职,初授昭勇大将军。至元十二年,攻宋六安军,行省命领诸军战舰,遇宋军,败之,有旨褒赏。军次安庆,忽剌出及参政董文炳领山东诸军与宋孙虎臣等战于丁家洲,大败之,俘其将校三十七、军五千、船四十。战于朱金沙,又败之。七月,及宋人战于焦山江中,时丞相阿术督战,忽剌出与董文炳冒矢石沿流鏖战八十里,身被数伤,裹创殊死战。宋张殿帅攻吕城,忽剌出与万户怀都生擒之。从下常州,略地苏、湖、秀州,至长桥,大败宋军。大军至临安,伯颜命忽剌出守浙江亭及北门,败扬州军于扬子桥,又败真州军,追李庭芝至通州海口,尽降淮东诸州。江南平,加昭毅大将军,寻迁湖州路达鲁花赤。
十四年,进镇国上将军、淮东宣慰使。奉旨屯守上都,改嘉议大夫、行台御史中丞。升资善大夫、福建行省左丞。迁江淮行省,除右丞。拜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以疾卒。
重喜
重喜,束吕纠氏。祖塔不已儿,事太宗,为招讨使征信安、河南,授金虎符,改征行万户,卒。父脱察剌袭职,岁己未,从南征,破十字寨。时重喜从行,战亦屡捷,左足中流矢,勇气益倍,世祖亲劳之,曰:‘汝年幼,能为朕宣力如是,深可嘉尚。’父卒,重喜袭职。
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四年,命领兵镇莒州。至元二年,奉旨筑十字路城,备守御,重喜常率兵游击。四年,从抄不花征泗州。时蔡千户为宋兵所围,重喜奋战,救之。五年,入觐,帝嘉其功,赐白金、金鞍、弓矢。修正阳城。
十一年,宋兵围正阳,从大军战,败之。十二年,从下涟海诸城,又败宋将李提辖,遂驻兵瓜洲。十三年夏六月,宋都统姜才率师来攻,迎战,却之。秋七月,从大军袭击宋将李庭芝于泰州,进昭勇大将军、婺州路緫管府达鲁花赤,卒。子庆孙袭。
旦只儿
旦只儿,蒙古荅荅带人。至元七年,从征蜀,败宋兵于马湖江,斩首百余级。九年,从征建都蛮。十一年,从攻嘉定,败宋兵于夹江,又从攻下泸、叙诸州,进围重庆,败宋将张万。泸州叛,诸军将攻泸,旦只儿先将其众据红米湾,与宋兵战,败之。进至安乐山,复败宋军,斩首五百余级,获战舰四。宋兵邀漕舟于安乐山,击走之,遂破其石磐寨。十四年春,抵泸州,夺其战舰五艘,还至安乐山,复与宋兵战,杀数十人,从诸军拔泸州。张万举兵欲向合州,旦只儿以锐卒千人邀击于龙坎,斩首百余级,万引却。赐银符,授管军千户。
从征斡端,至甘州。赐金符,升緫管。十九年,从诸王合班、元帅忙古带军至斡端,与叛王兀卢等战,胜之。二十年,诸王八巴叛,以兵来攻,旦只儿独破其五百余众,拔亡卒二千余人以出,进副万户,还戍长宁军。宋好止寨以兵来袭,旦只儿击走之,斩首百余级,生获三十余人。二十六年,赐金虎符,授信武将军、平阳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卒。子建都不花袭。
脱欢
脱欢,札剌儿台氏。祖菊者。父脱端,为万户,从皇子阔出、忽都秃略汴、宋、睢、宿等州。岁癸丑,镇蔡州。脱端卒,子不花袭。不花卒,弟阿蓝荅儿袭。阿蓝荅儿卒,弟长寿袭,并为千户守蔡。
长寿卒,脱欢袭,加武略将军,佩金符。从丞相阿术攻阳逻堡,累有战功。渡江攻鄂汉诸州,下之。会宋军于丁家洲,脱欢突入,夺战舰数艘,攻建康、太平等郡,下之。宋都统姜才攻扬子桥堡,脱欢率精兵出堡东逆之,斩杀几尽,俄而宋军复集堡北,遂奋击走,追至扬州,杀伤甚众。会万户昔里罕入朝,道滁州,为宋兵所遮,击败宋兵,出昔里罕。从攻扬州,至泥湖,遇宋军,夺三十余艘,遂进兵苏州,与宋军战,擒柳奉使。
至元十三年,右丞相遣脱欢援高邮军,未至二十里,会宋将率兵来漕高邮粟,与战擒之。有顷,宋高邮都统复率二万人至,击败之。
十四年春,授怀远大将军、太平路緫管府达鲁花赤。会只里瓦带寇北边,帝命脱欢往讨之,战,左臂中流矢二,帝慰劳之,赐铠甲、弓矢、鞍勒、钞千五百缗。十五年春,从亲王斡鲁忽台、丞相孛罗西征有功,加定远大将军、福州路緫管府达鲁花赤。平闽盗,改武昌路,卒。
完者都拔都
完者都拔都,钦察氏,其先彰德人。以才武从军。岁己未,从世祖攻鄂州,登城斩馘,赏银五十两。中统三年,从诸王合必赤征李璮于济南,力战有功。至元四年,从万户木花里掠地荆南,至襄阳,与宋兵战,屡胜之。遂为梯登樊城,焚楼橹,勇冠三军。十一年,授武略将军、彰德南京新军千户。攻沙洋、新城,始授金符,领丞相伯颜帐前合必赤军。渡江论功,改武义将军。战于丁家洲及扬子桥、焦山,破常州,入临安,攻泰州新城皆预焉。
江南归附,入见,赐号拔都儿,佩金虎符,迁信武将军、管军緫管、高邮军达鲁花赤。首以兴学劝农为务,四方则之。郡有虎伤人,手格杀之。既而高邮升为路,进怀远大将军、高邮路达鲁花赤。十六年,进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
十八年,闽贼陈吊眼作乱,擢镇国上将军、福建等处征蛮都元帅,赐翎根甲,命往讨之。破其营,擒吊眼,至漳州斩以示众。加管军万户,兼高邮路达鲁花赤,赏赐无筭。二十三年,进骠骑卫上将军、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仍管军万户。迁浙西行中书省右丞,行浙西宣慰使。二十七年,转资德大夫、江西等处行枢密院副使,兼广东宣慰使。
元贞元年,入朝,拜荣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卒于官,年五十九。赠效忠宣力定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尉、上柱国,追封林国公,谥武宣。
失里伯
失里伯,蒙古人。祖怯古里秃,从太祖经略西夏有功。又隶诸王术赤台,领宝儿赤,与金人战,殁于阵。父莫剌合嗣,从征阿蓝荅儿亦有功,世祖赐以白金五十两。
失里伯世其职,由枢密院断事官为河南行中书省断事官。至元七年,佩金虎符,引水军四万攻襄阳。八年七月,宋将范文虎来援,失里伯败其军,进围樊城,先登。战于鹿门,与诸军擒其将张贵。十年,迁昭勇大将军,为耽罗国招讨使。奉旨入见上都,改管军万户,领襄阳诸路新军。从丞相伯颜等渡江,破独松关,下长兴,取湖州,行安抚司事。
十四年,授湖州緫管,进镇国上将军、淮西道宣慰使。十八年卒。子塔剌赤,曲靖等路宣慰使。
孛兰奚
孛兰奚,雍吉烈氏,世居应昌。祖忙哥,以后族备太祖宿卫。父律实,状貌魁伟,有谋,善骑射。太宗尝问以军旅之事,应对称旨,即命为千户。寻以为齐王府司马。后从睿宗伐金有功,诏还宿卫,以疾卒。
孛兰奚英迈有父风,幼孤,能自刻厉如成人,暇日习弓马,夜则读书。其母尝训之曰:‘汝父忠勇绝人,天不假年,汝能自立,则汝父殁无憾矣。’孛兰奚由是感激,期以成父之志。从军有功,袭父官,为齐王司马。
世祖亲征乃颜,以齐王兵从,兵始交,孛兰奚跃马陷阵,斩其旗,所向披靡,世祖遥望见壮之。有顷,乃颜兵遁走,孛兰奚驰归以捷闻。世祖大悦,劳之曰:‘无忝汝父矣。’赐黄金五十两、金织文二匹,授宣威将军、信州路达鲁花赤。时江南初附,布宣上意,与民更始。期年,郡中大治,部使者以闻,帝奖叹久之,即遣使赐以上尊。俄以疾卒,年三十三。赠河间路达鲁花赤,追封范阳郡侯。
子脱颖溥化,历监察御史、河南廉访副使、郴州路达鲁花赤。
怯烈
怯烈,西域人,世居太原,由中书译史从平章政事赛典赤经略川、陕。至元十二年,立云南行省,署为幕官,诸洞蛮夷酋长款附,怯烈功居多。十五年,分省大理,会缅人入寇,怯烈即以战具资军士,讨平之,授行中书省左右司员外郎。
十八年,平章纳速剌丁遣诣阙敷奏边事,世祖爱其聪辨练达,锡虎符,拜镇西平缅麓川等路宣抚司达鲁花赤,兼管军招讨使。成都、乌蒙诸驿阻绝,怯烈市马给传,往来便之。俄被召上京,问以征缅事宜,奏对称旨,赐币帛及翎根甲。诸王相吾荅儿、右丞太卜征缅,命怯烈率兵船为乡导,拔其江头城,振旅而还。复从云南王入缅,緫兵三千屯镇骠国,设方略招徕其党,由是复业者众。
后入觐,世祖慰劳之,询以缅国始末。擢正议大夫、佥缅中行中书省事,佩金符。颁诏于缅,宣布威德,缅王稽颡称谢,遣世子信合八的入贡。迁通奉大夫、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进资善大夫、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左丞。大德四年,以疾卒。
暗伯
暗伯,唐兀人。祖僧吉陀,迎太祖于不伦荅儿哈纳之地。太祖嘉其效顺,命为秃鲁哈必阇赤,兼怯里马赤。父秃儿赤袭职,事宪宗,累官至文州礼店元帅府达鲁花赤。
暗伯弱冠入宿卫,性严重刚果,有大志。尝亲迎于炖煌,阻兵不得归,乃客居于于阗宗王阿鲁忽之所。世祖遣薛彻干等使阿鲁忽以通好,阿鲁忽留使者数年弗遣,暗伯悉以己马驼厚赆之,令逃去。薛彻干等得脱归,具以白世祖,世祖称叹久之。既而命元帅不花帖木儿等征于阗,暗伯乘间至行营,见薛彻干于帐中,薛彻干曰:‘公之忠义,已上闻矣。’不花帖木儿遂承制命暗伯权充枢密院客省使。俄有旨护送暗伯妻子来京师。
未几,宗王乃颜叛,世祖亲征,暗伯在行间,屡捷,命为克流速不鲁合不周兀等处万户。又诸王哈鲁、驸马秃绵荅儿等叛,暗伯率所部兵战于克流速石巴秃之地,身中七创,所乘马亦中二矢,自旦至晡,鏖战愈力,刺秃绵荅儿杀之,生擒哈鲁以献。世祖嘉其功,命长唐兀卫,兼佥枢密院事。凡分立诸色五卫军职、袭替屯戍之法,多所更定。历同佥、副枢、同知,至知枢密院事,以疾终于位。赠推忠保节功臣、资善大夫、甘肃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宁夏郡公,谥忠遂。
子阿乞剌,知枢密院事;亦怜真班,湖广省左丞。
也速 469f.gif
也速儿世其官。从丞相伯颜经略襄樊,攻百丈山、鹳子滩功居最。及襄樊围合,即被甲先登,赏银钞百两。明年,破复州,杀其将,以功陞百户。主帅言赏不足其劳,世祖赐金符,加为千户,督五路招讨。至元十六年,改金虎符,管军緫管。
江南平,录功,进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领江淮战舰数百艘,东征日本,全军而还。有旨,特赐养老一百户,衣服、弓矢、鞍辔有加。二十二年,移镇泰州。时籍民丁为兵,得万人,以也速儿为钦察亲军指挥使统之。大德三年,以疾卒。
子七人:曰教化的;曰黑厮,袭父职,以疾卒;曰黑的,牧马同知;曰延寿,袭兄职;曰拜颜,领哈剌赤;曰完泽帖木儿,广德路万户达鲁花赤;曰哈剌章。
昔都儿
昔都儿,钦察氏。父秃孙,隶蒙古军籍。中统三年,从丞相伯颜讨李璮叛,以功授百户。至元十年,告老,以昔都儿代之。
十一年,昔都儿从大军南征,攻取襄阳、唐、邓、申、裕、钧、许等州,累功授忠显校尉、管军緫把,赐银符,将其父军。十四年,从诸王伯木儿追击折儿凹台、岳不忽儿等于黑城哈剌火林之地,平之。十七年,赐金符,升武略将军、侍卫军百户。时亡宋犹有未附城邑,昔都儿言于省,愿自举兵下之,省从其请,诸城闻风而附。
二十四年,赐虎符,进宣武将军、汉洞右江万户府达鲁花赤。是年秋七月,领洞军从镇南王征交趾。冬十月,至其境,驻兵万劫,右丞阿八赤命进兵,拔其一字城,射交人,夺其战舰七。明年春正月,大兵进逼伪兴道王居,与交人战于塔儿山,奋戈撞击之,右臂中毒矢,流血盈掬,洒血奋战,射死交人二十余,仍督诸军乘胜继进,大败之,遂入其都城。四月,战于韩村堡,擒其将黄泽。是夜二鼓,交人突至,谋劫营,官军坚壁以待,敌失计,诘旦,鸣鼓出营,交人却,追杀甚众。还营,立木栅,增逻卒,交人不敢犯。五月,镇南王引兵还,以昔都儿为前军,行次陷泥关,战数十合,交人却,遂还迎镇南王于女儿关。交人四万余截其要道,时我军乏食,且疲于战,将佐相顾失色,昔都儿率勇士奋戈冲击之,交人却二十余里,遂得全师而还。镇南王闵其劳,命枢密臣奏陞其秩。
二十六年,赐虎符,授广威将军、炮手军匠万户府达鲁花赤。大德二年卒。子也先帖木儿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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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四‧列传第二十一  撒吉思
撒吉思,回鹘人,其国阿大都督多和思之次子也。初为太祖弟斡真必阇赤,领王傅。斡真薨,长子只不干蚤世,嫡孙塔察儿幼,庶兄脱迭狂恣,欲废嫡自立。撒吉思与火鲁和孙驰白皇后,乃授塔察儿以皇太弟宝,袭爵为王。撒吉思以功与火鲁和孙分治:黑山以南撒吉思理之,其北火鲁和孙理之。
从宪宗攻钓鱼山,建言乘势定江南,帝嘉纳焉。宪宗崩,阿里不哥争立,诸王多附之者,撒吉思驰见塔察儿,力言宜协心推戴世祖,塔察儿从之。及世祖即位,闻撒吉思所言,授北京宣抚,赐宫人瓮吉剌氏,及金帛、章服。及至镇,锄奸抑强,辽东以宁。会高丽有异志,帝遣使究治,则委罪于其臣洪察忽,械送京师。道辽东,撒吉思访知洪察忽以直谏迕意,即奏疏为直其事,帝命释之。
李璮叛,命撒吉思帅师从宗王哈必赤讨之。李璮伏诛,哈必赤欲屠城,撒吉思力争曰:‘王者之师,诛止元恶,胁从罔治。’因抚摩其人,众情大悦。授山东行省都督,迁经略、统军二使,兼益都路达鲁花赤,辞不拜,上言山东重镇,宜选贵戚临之,帝不许。赐京城宅一区、益都田千顷,及璮马群、园林、水硙、海青、银鼠裘之属。兵后民乏牛具,为之上闻,验民丁力,官给之。统军抄不花田游无度,害稼病民,元帅野速荅尔据民田为牧地,撒吉思随事表闻。有旨,杖抄不花一百,令野速荅尔还其田。璮故将毛璋欲率诸部谋执撒吉思以归宋,璋党上变,乃袭璋斩之。撒吉思尝慕古人举亲举仇之义,叛帅故卒,得与子姓参用,公论多之。山东岁屡歉,为请于朝,发粟赈恤。又奏蠲其田租,山东人刻石颂德。卒年六十六。后赠安边经远宣惠功臣,谥襄惠。
月合乃
月合乃字正卿,其先属雍古部,徙居临洮之狄道,金略地,尽室迁辽东。曾祖帖木尔越哥,仕金为马步军指挥使,官名有马,因以马为氏。祖把扫马野礼属,徙净州之天山,以财雄边。宣宗迁汴,父昔里吉思辟尚书省译史,试开封判官,改凤翔府兵马判官,死国事,赠辅国上将军、恒州刺史,庙号褒忠。
月合乃好学负气,父死时年方十七,奋然投冠于地曰:‘吾父死国难,吾独不能纾家难乎!’会国兵破汴,侍母北行,艰关锋镝中。北见宪宗,辞容端谨,帝嘉赏之,命赞卜只儿断事官事,以燕故城为治所。月合乃慨然以治道自任,政事修举。
岁壬子,料民丁于中原,凡业儒者试通一经,即不同编户,著为令甲。儒人免丁者,实月合乃始之也。性好施予,尝建言立常平仓。举海内贤士杨春卿、张孝纯辈,分布诸郡,号称得人。又罗致名士敬鼎臣,授业馆下,荐引马文玉、牛应之辈为参佐,后皆位至卿相。
岁己未,世祖以亲王南征,从行至汴,令专馈饟,运济南盐百万斤,以给公私之费。所过州郡汴、蔡、汝、颍之间,商农安业,军政修举,月合乃与有力焉。及即位,降诏褒奖。世祖将亲征阿里不哥,月合乃出私财,市马五百以助军。帝厚赡其家曰:‘当偿汝也。’拜礼部尚书,佩金虎符。
四年,南边不靖,月合乃建言光、颍等处立榷场,岁可得铁一百三万七千余斤,铸农器二十万事,用易粟四万石输官,不惟官民两便,因可以镇服南方。诏以本职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其蒙古、汉军并听节制。未行,以疾卒,年四十八。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正议大夫、佥书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梁郡侯,谥忠懿。
子孙登仕籍者甚众。至仁宗朝,诏行科举,曾孙祖常,博学能文章,乡试、会试皆为举首。由翰林应奉,拜监察御史,直言忤上官意,去居浮光。数年,起为翰林待制,累迁御史中丞,卒谥文贞。
昔班
昔班,畏吾人也。父阙里别斡赤,身长八尺,智勇过人,闻太祖北征,领兵来归。从征回回国,数立功,将重赏之,自请为本国坤闾城达鲁花赤,从之,仍赐种田户二百,卒。
昔班事世祖潜邸,命长必阇赤。中统元年,以为真定路达鲁花赤,改户部尚书、宗正府札鲁花赤。阿里不哥之叛,帝命昔班诣河西,督粮运给军。还至西京北,闻万户阿失铁木儿等方选士卒,将从阿里不哥。昔班矫制召其军赴行在,阿失铁木儿狐疑未决,昔班委曲谕之,且曰:‘皇帝兄也,阿里不哥弟也。从兄顺事也,又何疑焉。’阿失铁木儿等请夜议之,期以翌日复命,且以兵围昔班以待。明日皆至,曰:‘从尔之言矣。’即便宜以西京钱粮给其军,遂率之以行。入见,帝叹曰:‘战阵之间,得一夫之助,犹为有济。昔班以二万军至,其功岂少哉!’
海都叛,世祖大阅兵,将讨之。先命昔班使海都,使之罢兵,置驿来朝。昔班至海都,传旨谕之,海都听命,既退军置驿,而丞相安童军先已克火和大王部曲,尽获其辎重。海都惧,将逃,谓昔班曰:‘我不难于杀汝,念我父尝受书于汝,姑遣汝归,以安童之事闻,非我罪也。’昔班以闻,帝曰:‘汝言是也。先是来者,亦尝有此言。’寻命为中书右丞,商议政事,妻以宗王之女不鲁真公主。明年,复使海都,谕之来归,且曰:‘苟不从我,尔能敌诸王蕃卫之兵乎!’海都辞以畏死不敢。昔班奉使,奔走三年,风沙翳目,时年已七十矣。命为翰林承旨,给全俸养老,年八十九而卒。
子斡罗思密,至元二十三年,授浙东宣慰使。浙东盗起,伪铸印玺,僭称天降大王,斡罗思密讨平之。移镇广西,峒蛮罗天佑作乱,招谕降之。年六十九卒。子咬住,至大三年,授典用监卿。有盗窃世祖御带者,悬赏五千锭以购贼,咬住擒获之,盗伏诛,咬住辞赏,武宗嘉其不伐,予之千锭。官至荣禄大夫、宗正府札鲁火赤。
铁连
铁连,乃蛮人也,居绛州。祖伯不花,为宗王拔都王傅。铁连魁伟寡言,有谋略,早岁宿卫王府。拔都分地平阳,以铁连监隰州。中统初,调平阳马步站达鲁花赤。
至元初,宗王海都叛,廷议欲伐之,世祖曰:‘朕以宗室之情,惟当怀之以德,其择谨密足任大事者往使焉。’左右以铁连对,遂召见,语及大事,铁连应对称旨。帝嘉其辩慧,曰:‘此事非汝不可,然必先诣拔都蒙哥铁木王所,相与计事而后行。’使二人副之。铁连既奉命,欲直造海都境,视其虚实,然后议于诸王。副者弗从,曰:‘上命我辈先议于王,今遽造敌境,不可。’铁连曰:‘亲承密旨,汝辈违则当诛。’副者惧而从之行。既至,海都日召宗亲宴饮,将伺其隙谋害之。铁连乃厉声斥之曰:‘且食,勿语!望语言脱口,相摭为罪耶!’良久,海都曰:‘直哉!’酒半,铁连求衣为欢,海都嘉其雄辩,将解与之,其妃止之,以皮服二袭付之。因语其属曰:‘为使者当如是矣。’厚赠以行。既至拔都蒙哥铁木王所,具告以故,王曰:‘祖宗有训,叛者人得诛之。如通好不从,举师以行天罚,我即外应掩袭,剿绝不难矣。’铁连还,悉以事闻,因言于帝曰:‘海都兵繁而锐,不宜速战,来则坚垒待之,去则勿追,自守既固,则无虞矣。’帝深然之。敕所受海都皮服,全饰以金,凡朝会,宜服以表示焉。其赏赐不可胜计。
后屡使拔都王所,道遇海都游兵,副者前行,失对遇害,铁连后至,曰:‘我为天子使,可以非礼犯之耶?’游兵语屈,乃曰:‘前者伪使,此真使也。’释之,遂独得还。帝尝谓侍臣曰:‘有铁连,则朕之宗族将不失和矣。’海都觇伺拔都王为备已严,意乃帖然。铁连始终凡四往返,历十四年,帝谓铁连曰:‘在朝官之要重者,惟汝所择。’对曰:‘臣志在王室,其事未办,不敢奉命。今臣母在绛州,老且病,得侍朝夕,幸也。’诏从其请,授绛州达鲁花赤。
至元十五年,平阳李二谋乱,铁连捕问,尽得其状。中书奏进其秩,帝曰:‘铁连岂惟能办此耶!’加宣武将军。至元十八年,病卒于官,年六十四。子荅剌带嗣,官信武将军、同知大同路緫管府事。
爱薛
爱薛,西域弗林人。通西域诸部语,工星历、医药。初事定宗,直言敢谏。时世祖在藩邸,器之。中统四年,命掌西域星历、医药二司事,后改广惠司,仍命领之。世祖尝诏都城大作佛事,集教坊妓乐,及仪仗以迎导。爱薛奏曰:‘高丽新附,山东初定,江南未下,天下疲弊,此无益之费,甚无谓也。’帝嘉纳之。至元五年,从猎保定,日且久,乃从容于帝前语供给之民曰:‘得无妨尔耕乎!’帝为罢猎。
至元十三年,丞相伯颜平江南还,奸臣以飞语谗之,爱薛叩头谏,得解。寻奉诏使西北宗王阿鲁浑所。既还,拜平章政事,固辞。擢秘书监,领崇福使,迁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
大德元年,授平章政事。八年,京师地震,上弗豫。中宫召问:‘灾异殆下民所致耶?’对曰:‘天地示警,民何与焉。’成宗崩,内旨索星历秘文,爱薛厉色拒之。仁宗时,封秦国公。卒,追封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拂林忠献王。
子五人:也里牙,秦国公、崇福使;腆合,翰林学士承旨;黑冢,光禄卿;阔里吉思,同知泉府院事;鲁合,广惠司提举。
阔阔
阔阔字子清,本蔑里吉氏部族,世居不里罕哈里敦之地。其俗骁勇,善骑射,诸族颇惮之。国初,举族内附。世祖居潜邸,选阔阔为近侍。
岁甲辰,世祖闻王鹗贤,避兵居保州,遣使征至,问以治道,命阔阔与廉希宪皆师事之。既而阔阔出使于外,迨还,而鹗已行,思慕号泣,不食者累日,世祖闻而异之。岁庚戌,宪宗复召鹗至和林,仍命阔阔从之游。每旦起,盛饰其冠服,鹗让之曰:‘圣主好贤乐善,征天下士,命若从学。若等不能称主上心,惟夸衒鲜华以益骄贵之气,恐窒于外而塞于中,道义之言,无自而入,吾所不取也。’阔阔深自悔悟。明日俱纯素以进,鹗乃悦。
岁壬子,奉命签诸路军籍,以丁壮产多者充之,所至编籍无挠,人皆德之。及还,帝悦,命领燕京匠局。世祖即位,特授中书左丞。未几,迁大名路宣抚使,以疾卒,年四十。
子坚童,字永叔,少孤,甫十岁,即从王鹗游。既长,奉命入国学,复从许衡游。弱冠入侍禁廷,授中顺大夫、侍仪奉御。迁中议大夫、同修起居注。及奉使济南,见杨桓贤,遂力荐之。至元二十三年,授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迁吏部尚书,秩未满,特授通议大夫、御史台侍御史。
二十四年,扈从东征,屡战有功,迁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二十八年,授正议大夫、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遂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驿召赴阙,未拜,以疾卒,年三十九。
秃忽鲁
秃忽鲁字亲臣,康里亦纳之孙亚礼达石第九子也。自幼入侍世祖,命与也先铁木儿、不忽木从许衡学。帝一日问其所学,秃忽鲁与不忽木对曰:‘三代治平之法也。’帝喜曰:‘康秀才,朕初使汝往学,不意汝即知此。’除蒙古学士、奉议大夫、客省使,进兵部郎中,迁佥太史院。尝宴见世祖,屡开说古今治乱政要,多所裨益。
至元二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未几,大宗正薛彻干荐掌其府判署阅诸狱文案。尝暮归,愀然若有求而未获者,家人问之,曰:‘今日所议,死案也,于我心有疑,欲求所以活之,未得其方耳。’他日归,喜曰:‘我得之矣,于法当流徙边地。’迁吏部尚书。
时哈剌哈孙为湖广平章,尝与秃忽鲁同在大宗正,素知其贤,举以自辅,遂授资德大夫、湖广右丞。时湖南、北盗贼乘舟纵横劫掠,哈剌哈孙患之,秃忽鲁曰:‘树茂鸟集,树伐则散,戮一人足矣。’盗首乔大使者,居九江,郡守曳剌马丹取赂蔽之,遣使擒以来,狱成,杀而令诸市,群盗顿息。湖南宣慰张国纪创征夏税,民弗堪,秃忽鲁屡请罢之。
至元二十九年,辰州蛮叛,副枢刘国杰、佥院唆木兰往讨之,不利,移文索辰、澧、沅民间弩士三千,哈剌哈孙以民弗习战,强之徒伤吾民,弗许。秃忽鲁曰:‘兵贵训练,乃可用也。汉军不习弩,因蛮攻蛮,古所利。’遂与之,果以此获胜。
成宗即位,迁江浙右丞。适岁旱,方至而雨,民心大悦。未几,平章不忽木卒,帝思之,问近侍曰:‘群臣孰有似不忽木者?’贺伯颜对曰:‘秃忽鲁其人也,且先帝所知。’遂驿召还,赐雕鞍、弓矢,俄迁枢密副使。大德七年卒,年四十八。赠推忠翊亮佐理功臣、荣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大司徒、赵国公,谥文肃。
子山僧,仕至晋宁路緫管。
唐仁祖
唐仁祖字寿卿,畏兀人。祖曰唐古直,子孙因以唐为氏。初,畏兀举国效顺,唐古直时年十七,给事太祖,因属之睿宗,曰:‘唐古直可任大事。’睿宗未及用,庄圣皇后擢为札鲁火赤。父骥,豪爽好射猎。世祖即位,命骥为裕宗潜邸必阇赤,升达鲁花赤。
仁祖少颖悟,父没,母教之读书,通诸方语言,尤邃音律。中统初,诏诸贵胄为质,帝亲阅之,见仁祖曰:‘是唐古直孙邪?聪明无疑也。’俾习国字。至元六年,中书省选充蒙古掾。十六年,录囚平阳,平反冤滞免死者凡十七人。十八年,授翰林直学士。时中书奏真定、保定两路钱谷逋负,屡岁不决,遣仁祖往阅其牍,皆中统旧案,亟还奏罢之。转工部侍郎,除中书右司郎中,拜参议尚书省事。
时丞相桑哥秉政,威焰方炽,仁祖论议不回,屡忤桑哥,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迁工部尚书,桑哥以曹务烦剧特重困之,仁祖处之甚安。寻出使云中,桑哥考工部织课稍缓,怒曰:‘误国家岁用。’亟遣驿骑追还,就见桑哥相府中,遽命直吏拘往督工,且促其期,曰:‘违期必致汝于法。’左右皆为之惧。仁祖退,召诸署长从容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尔也。汝等勿惧,宜力加勉。’众皆感激,昼夜倍其功,期未及而办,乃罢。已而桑哥系狱,有旨命仁祖往籍其家。明日桑哥以左右之援得释,众见骇然,目仁祖曰:‘怒虎之威,可再犯邪!’悉逾垣以窜,仁祖独不为之动,桑哥竟败。
二十八年,除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辽阳饥,奉旨偕近侍速哥、左丞忻都往赈,忻都欲如户籍口数大小给之,仁祖曰:‘不可,昔籍之小口,今已大矣,可偕以大口给之。’忻都曰:‘若要善名,而陷我于恶邪!’仁祖笑曰:‘吾二人善恶,众已的知,岂至是而始要名哉!我知为国恤民而已,何恤尔言。’卒以大口给之。俄除通奉大夫、将作院使。
成宗即位,尊大母元妃为皇太后,以仁祖善书,特敕书册文。复奉诏督工织丝像世祖御容,越三年告成。大德五年,再授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以疾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洹国公,谥文贞。
子恕,初授奉训大夫、寿武库提点。至大中,迁翰林待制,后累迁至亚中大夫、侍仪使。
朵儿赤
朵儿赤字道明,西夏宁州人。父斡扎箦,世掌其国史。初守西凉,率父老以城降太祖,有旨副撒都忽为中兴路管民官。国兵西征,运饷不绝,无毫发私,时号曰满朝清。世祖即位,斡扎箦寝疾卒。遗奏因高智耀以进,请谨名爵、节财用,帝嘉纳焉。
朵儿赤年十五,通古注论语、孟子、尚书。帝以西夏子弟多俊逸,欲试用之,召于见香阁,帝曰:‘朕闻儒者多嘉言。’朵儿赤奏曰:‘陛下圣明仁智,奄有四海,唯当亲君子,远小人尔。自古帝王未有不以小人而亡者,惟陛下察焉。’帝曰:‘朕于廷臣有戆直忠言,未尝不悦而受之;违忤者,亦未尝加罪。盖欲养忠直,而退谀佞也。汝言甚合朕意。’因问欲何仕,朵儿赤对曰:‘西夏营田,实占正军,傥有调用,则又妨耕作。土瘠野圹,十未垦一。南军屯聚以来,子弟蕃息稍众,若以其成丁者,别编入籍,以实屯力,则地利多而兵有余矣。请为其緫管,以尽措画。’帝可之,乃授中兴路新民緫管。至官,录其子弟之壮者垦田,塞黄河九口,开其三流。凡三载,赋额增倍,就转营田使。秩满入觐,帝大悦,升潼川府尹。时公府无禄田,朵儿赤乃以官旷地给民,视秩分亩,而薄其税。潼川仕者有禄,自此始。
未几,台臣奏为云南廉访副使。时云南诸蛮叛,僚佐悉称故而去,朵儿赤独居守。又八月,省臣大惧,归符印欲遁,朵儿赤乃白于梁王,得檄而后出。迁山南廉访副使,未几,复调云南廉访使。会行省丞相帖木迭儿贪暴擅诛杀,罗织安抚使法花鲁丁,将置于极刑,朵儿赤谓之曰:‘生杀之柄,系于天子,汝以方面之臣而专杀,意将何为?小民罹法,且必审覆,况朝廷之臣耶!’法花鲁丁竟获免,寻复其官。 243e1.gif 夷与蛮相仇杀,时省臣受贿,助其报仇,乃诈奏蛮叛,起兵杀良民。朵儿赤奏劾,竟废之。年六十二,卒于官。
子仁通,为云南省理问。天历二年三月,云南诸王与万户伯忽等叛,仁通率官军抗之,没于阵。
和尚
和尚,玉耳别里伯牙吾台氏。祖哈剌察儿,率所部归太祖。父忽都思,膂力过人。岁壬辰,从睿宗破金大将合达军于钧州三峰山,以功赐号拔都鲁。甲午,金亡。乙未,授管军百户,从攻宋唐、邓、颍、蔡、襄阳、郢、复、信阳、光等州,屡立战功。辛亥,赐名马、文锦、白金、甲胄、弓矢。乙卯,从攻汉上铁城寨,殁于军,赠竭忠宣力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沇国公,谥武愍。
和尚袭父职。己未,从世祖攻鄂州。中统三年,李璮判,从国兵讨之,战老僧口,斩获甚众,升阿剌罕万户府经历。至元五年,攻襄阳,军务繁剧,赞画一有方,都元帅阿术荐其才可大用。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与宋军战于柳子、鲁洑、新滩、沌口,伯颜上其功,世祖嘉奖不已。十二年,从平章阿里海牙攻拔岳州,取沙市。至江陵,宋安抚使高达城守拒战,和尚直抵城下,谕以祸福,达遂开门出降,以功陞行省郎中。从国兵围潭州,潭守臣李芾坚守,攻之三月不下。十三年,城破,芾死。诸将利于虏略,欲屠其城,和尚宣言曰:‘拒我师者,宋将耳。其民何罪。既受其降,即是吾民,杀之何忍。且今列城多未附,降而杀之,是坚其效死之心也。’左丞崔斌曰:‘郎中言是。’平章阿里海牙意亦与合,遂从之。一城之人,赖以全活。由是湖南诸郡,闻风皆下。世祖闻之,赏赐加厚,改行省断事官。
徇地广西,督前军攻破静江,遂兼行宣抚事。广西平,授太中大夫、常德路达鲁花赤,以治最闻,擢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使。时阿里海牙恃功颇骄恣,和尚劾奏不少贷。迁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浙西,宋故都,民众事繁,在职惟务镇静,人服其知大体。卒于官,年四十九。赠宣忠守正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司徒、上柱国,追封沇国公,谥庄肃。子千奴。
千奴以御史大夫月鲁那延荐,入见大安阁,世祖念其功臣子,即以其父官授之,拜武德将军、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时江浙行中书省、行御史台皆治杭,千奴上言:‘行省专控江浙,在杭为宜。行台緫镇江南,不宜偏在杭。且两大府并立,势偪则事窒,情通则威亵,盍移行台于要便之所。’后数年,遂移行台于江东。迁山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
二十六年,加明威将军,迁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使。时桑哥秉政擅权,势焰熏灼,人莫敢言。千奴乘间入朝,见帝于柳林,极陈其罪状,帝为之改容。未几,桑哥伏诛,又上言其党犹布中外,宜早处分。改立肃政廉访司,进广威将军,授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使。
三十一年,迁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丁祖母忧,服阕。东平、大名诸路有诸王牧马草地,与民田相间,互相侵冒,有司视强弱为予夺,连岁争讼不能定。乃命起千奴治之,其讼遂息。
大德二年,授太中大夫、建康路緫管,未行,奉诏使淮东、西问民疾苦,察官吏能否。千奴勤于咨访,兴利除害,还奏军民便宜三十事,多见采用。历江西湖东、江南湖北两道廉访使。时中书平章伯颜等固位日久,党与众盛,所任之人,徇情弄法,纲纪渐坏。千奴摭其实,上于宪台以闻,伯颜等皆被黜。前后七持宪节,刚正不挠,闻朝廷事有不便,必上章极论,未尝以内外为嫌。
七年,授嘉议大夫、大都路緫管,兼大兴府尹。驭吏治民有方,以暇日正街衢,表里巷,国学兴工,尤尽其力。俄进通议大夫、同佥枢密院事。上疏言:‘蒙古军在山东、河南者,往戍甘肃,跋涉万里,装橐鞍马之资,皆其自办,每行必鬻田产,甚则卖妻子。戍者未归,代者当发,前后相仍,困苦日甚。今边陲无事,而虚殚兵力,诚为非计,请以近甘肃之兵戍之。而山东、河南前戍者,官为出钱,赎其田产妻子,庶使少有瘳也。’诏从之。未几,迁参议中书省事,赞决机务,精练明敏。凡干禄之人由他道进者,一切不用,时论翕然称焉。
成宗崩,迎仁宗于潜邸,奉武宗即位,危疑之际,弥纶补益之功为多。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左翼万户府达鲁花赤,提调屯田事。赐玉带。
延祐五年,乞致仕,帝悯其衰老,从其请,仍给半俸终其身。退居濮上,筑先圣宴居祠堂于历山之下,聚书万卷,延名师教其乡里子弟,出私田百亩以给养之。有司以闻,赐额历山书院。家居七年而卒,年七十一。赠推忠辅治功臣、光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景宪。
子龙宝,监察御史;寿童,洪泽屯万户,早卒;不兰奚,南台御史;观音保,袭洪泽屯万户;孛颜忽都,起进士知郑州,以治行第一,入为翰林国史院经历。
刘容
刘容字仲宽,其先西宁青海人。高祖阿华,西夏主尚食。西夏平,徙西宁民于云京。容父海川,在徙中,后遂为云京人。
容幼颖悟,稍长,喜读书。其俗素尚武,容亦善骑射,然弗之好也。中统初,以国师荐,入侍皇太子于东宫,命专掌库藏。每退直,即诣国子祭酒许衡,衡亦与进之。至元七年,世祖驻跸镇海,闻容知吏事,召至,命权中书省掾。事毕复前职,以忠直称。
十五年,奉旨使江西,抚慰新附之民。或劝其颇受送遗,归赂权贵人,可立致荣宠,容曰:‘剥民以自利,吾心何安。’使还,惟载书籍数车,献之皇太子。忌嫉者从而谗之,由是稍疏容,然容亦终不辩。会立詹事院,容上言曰:‘太子天下本,苟不得端人正士左右辅翼之,使倾邪侧媚之徒进,必有损令德。’闻者是之。俄命为太子司议,改秘书监。
未几,出为广平路緫管。富民有同姓争财产者,讼连年不决,容至,取籍考二人父祖名字,得其实,立断之,争者遂服。皇子云南王至汴,其达鲁花赤某欲厚敛,以通贿于王,容请自往,乃减其费。后以疾卒于官,年五十二。
迦鲁纳荅思
迦鲁纳荅思,畏吾儿人,通天竺教及诸国语。翰林学士承旨安藏扎牙荅思荐于世祖,召入朝,命与国师讲法。国师西番人,言语不相通。帝因命迦鲁纳荅思从国师习其法,及言与字,期年皆通。以畏吾字译西天、西番经论,既成,进其书,帝命锓版,赐诸王大臣。西南小国星哈剌的威二十余种来朝,迦鲁纳荅思于帝前敷奏其表章,诸国惊服。
朝议兴兵讨暹国、罗斛、马八儿、俱蓝、苏木都剌诸国,迦鲁纳荅思奏:‘此皆蕞尔之国,纵得之,何益?兴兵徒残民命,莫若遣使谕以祸福,不服而攻,未晚也。’帝纳其言。命岳剌也奴、帖灭等往使,降者二十余国。
至元二十四年,丞相桑哥奏为翰林学士,帝曰:‘迦鲁纳荅思之官,非汝所当奏也。’既而擢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遣侍成宗于潜邸,且俾以节饮致戒。成宗即位,思其忠,迁荣禄大夫、大司徒;怜其老,命乘车入殿。仁宗即位,廷议汰冗官,独迦鲁纳荅思为司徒如故,仍加开府仪同三司,赐玉鞍一。是年八月卒。
阔里吉思
阔里吉思,蒙古按赤歹氏。曾祖八思不花,从攻乃蛮、钦察、兀罗思、马扎儿、回回诸国,常为先锋破敌,太祖嘉之,赐以虎符。及谕降丰州、云州,擢充宣抚使。祖忽押忽辛袭职,佩虎符。宪宗尝语之曰:‘汝所佩金符旧矣,何以旌世功。’命改制,以赐之。中统三年,改河中府达鲁花赤,卒。父药失谋,擢襄阳统军司经历,改宿州达鲁花赤,皆不拜。枢密副使孛罗、御史中丞木八剌引见世祖,奏曰:‘此忽押忽辛子也,乞以其祖父虎符授之。’擢中顺大夫、金刚台达鲁花赤,继改光州。屡迁安东州、河中府及温州、潞州,以建康路达鲁花赤致仕。
阔里吉思初以宿卫,充博儿赤。至元二十五年,擢朝列大夫、司农少卿,赐金束带。迁中议大夫、司农卿。升资善大夫、司农卿。拜荣禄大夫、行湖广平章,将兵讨海南生黎诸峒寨。又明年,平之。师还,征入见,赐玉束带、金银、币帛、弓矢、甲胄,及宝钞、鞍勒,得旨还镇。
成宗即位,入见,赐海东青鹘、白鹘各一,及衣服有差。大德二年,改福建行省平章。未几,以福建隶江浙,改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升征东省平章政事。高丽刑政无节,官冗民稀,阔里吉思因悉加裁正以闻。有旨,征入见,俾条析便民事宜。大德五年,复拜湖广平章,逾年,改陕西,以目疾还京师。加官至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左丞相,卒年六十六。
子完泽,湖广右丞,征广西贼,卒于军。
小云石脱忽怜八丹附
小云石脱忽怜,畏吾人,仕其国为吾鲁爱兀赤,犹华言大臣也。太祖时,与其父来归。从征回回国还,事睿宗于潜邸。真定,睿宗分地,以为本路断事官。
子八丹,事世祖为宝儿赤,鹰房万户。从征哈剌张有功,赐男女各一人、金一铤,及银瓮等物。征阿里不哥,战于昔门秃,日三合,杀获甚众,赐金一铤。后以鹰房万户从裕宗北征,至镇海你里温,赐银椅及钞一万五千贯,命归守真定。
未几,命行省扬州,八丹辞曰:‘臣自幼未尝去陛下,愿留侍左右。’改隆兴府达鲁花赤,遥授中书右丞,谕之曰:‘是朕旧所居,汝往居之。’八丹又辞,帝不允。居三年,海都叛,奉旨从甘麻剌太子往征之,师还,以功赐金一铤。卒赠银青荣禄大夫、司徒。
子阿里,鹰房千户;石得,安西王相府官;德眼,汝定府达鲁花赤;阿散,甘肃行省平章政事;腊真,由会同馆使同知通政院,有政迹,官至荣禄大夫、中书省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通政院使,卒。子察乃,金紫光禄大夫、中书省平章政事。察乃子十人:老章,知枢密院事;撒马笃,中书省参知政事。
斡罗思
斡罗思,康里氏。曾祖哈失伯要,国初款附,为庄圣太后宫牧官。祖海都,从宪宗征钓鱼山,殁于阵。父明里帖木儿,世祖时为必阇赤,后为太府少监。
斡罗思,至元十九年为内府必阇赤。二十一年,拜监察御史。迁云南行省理问,领云南王府事。后以忤桑哥被谮,籍其家,唯金玉带各一、黄金五十两,皆上所赐者。乃以公用系官孳畜,加之罪,帝曰:‘口腹之事,其寝之。’二十六年,置八番罗甸宣慰司,进嘉议大夫、宣慰使。时诸蛮叛服不常,斡罗思平之,乃立安抚等司以守焉。二十八年,平杨都要等。九月,进中奉大夫,锡虎符。明年,为八番顺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赐三珠虎符。
大德六年,授通奉大夫、罗罗思宣慰使,兼管军万户。进正奉大夫。武宗立,召还,授资善大夫、中书左丞,领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大都屯田府事。寻进荣禄大夫、中书右丞,兼翰林国史承旨,仍领武卫屯田。屡奉旨赐赀产第宅,固辞。迁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至大二年,召还,以瘴疠卧病不起。皇庆二年卒,年五十有六。赠光禄大夫、益国公。
子博罗普化,初直宿卫,为速古儿赤。至大元年,为翰林侍讲学士,以父疾归侍。延祐四年,复入侍为速古儿赤扎撒孙。至治元年,为速古儿赤五十人之长,兼领皇后宫宝儿赤。二年,袭授河南府同知。子察罕不花,领其所掌宿卫。天历元年,见文宗于汴,入直宿卫,为温都赤。拜监察御史,继迁御史台经历、中书右司郎中。授中宪大夫、隆禧緫管府副达鲁花赤。
朵罗台
朵罗台,唐兀氏。祖小丑,太祖既定西夏,括诸色人匠,小丑以业弓进,赐名怯延兀兰,命为怯怜口行营弓匠百户,徙居和林,卒。父塔儿忽台袭职。阿里不哥叛,塔儿忽台从战于失亩里秃之地,死之。
朵罗台从万户也速 469f.gif 儿、玉哇赤等累战有功,授前卫亲军百户。积官昭信校尉、芍陂屯田千户所达鲁花赤,后以疾退。
朵罗台之弟阔阔出,亦业弓,尝献所造弓,帝称善,问其父何名,阔阔出对曰:‘塔儿忽台,臣之父也。’帝见其状貌魁伟,且问其能射乎?左右对曰:‘能。’试之,果然,遂命为近侍。明年,武备寺臣复以其弓献,且奏用之。帝曰:‘孔子言三纲五常。人能自治,而后能治人;能齐家,而后能治国。汝可以此言谕之,而后用之。’俄擢为大同路广胜库达鲁花赤。广胜者,贮兵器之所。时緫管唐兀海牙以库作公署,置甲仗于虚廪中,多被虫鼠之害,阔阔出言于帝,复之,且责其偿兵器之既坏者。使者薛绰不花、纳速鲁丁以檄取鹰房军衣甲弓矢若干,阔阔出责其入文书,领去。时宪副速鲁蛮令毋入文书,且命有司封钥其库,将点视之,阔阔出不从。事闻,帝命笞速鲁蛮,罢之。
大德元年,升大同路武州达鲁花赤,兼管本州诸军奥鲁劝农事。又监建州、利州,改佥四川道廉访司事,拜监察御史,累官中大夫、大宁路緫管,卒于官。
朵罗台之子脱欢,初直宿卫,历御史台译史,拜监察御史。迁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四川廉访司佥事、枢密院都事,升断事官。其在四川时,尝上疏曰:‘内外修寺,虽支官钱,而一椽一瓦,皆劳民力,百姓嗟怨,感伤和气。宜且停罢,仍减省供佛饭僧之费,以纾国用。如此则上应天心,下合民志,不求福而福自至矣。回回户计,多富商大贾,宜与军民一体应役,如此则赋役均矣。为国以善为宝,凡子女、玉帛、羽毛、齿革、珍禽、奇兽之类,皆丧德丧志之具。今后回回诸色人等,不许赍宝中卖,以虚国用,违者罪而没之。如此则富商大贾无所施其奸伪,而国用有畜积矣。’其辞恳直剀切,当时称之。
也先不花
也先不花,蒙古怯烈氏。祖曰昔剌斡忽勒,兄弟四人,长曰脱不花,次曰怯烈哥,季曰哈剌阿忽剌。方太祖微时,怯烈哥已深自结纳,后兄弟四人皆率部属来归。太祖以旧好,遇之特异他族,命为必阇赤长,朝会燕飨,使居上列。昔剌斡忽勒早世,其子孛鲁欢幼事睿宗,入宿卫。宪宗即位,与蒙哥撒儿密赞谋议,拜中书右丞相,遂专国政。赐真定之束鹿为其食邑。至元元年,以党附阿里不哥论罪伏诛。子四人:长曰也先不花;次曰木八剌,初立御史台,为中丞;次曰荅失蛮,累官至银青荣禄大夫;次曰不花帖木儿,拜荣禄大夫、四川省平章政事。
也先不花初世其职,为必阇赤长。裕宗封燕王,世祖命也先不花为之傅,且谓之曰:‘也先不花,吾旧臣子孙,端方明信,闲习典故,尔每事问之,必不使尔为不善也。’
二十三年,拜上柱国、光禄大夫、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时阿郎、可马丁诸种僰夷为变,讨平之。遂立登云等路、府、州、县六十余所,得户二十余万,官其酋长,定其贡税,边境以宁。
大德二年,迁湖广行省平章。为政不怒而威,不察而明。大事集议,众论不齐,徐决一言,切中事理,咸出人意表。会汴梁行省有妖狱,飞语连湖广平章政事刘国杰、右丞燕公楠,朝廷驿召二人者入。二人与也先不花尝有违言,也先不花急遣使附奏,明其无他,二人皆得释。八年,迁平章河南行省,河决落黎堤,势甚危,督有司先士卒以备之,汴以无患。九年,进拜上柱国、银青荣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赏赐无虚月,方面以安。至大二年卒。天历二年,赠推忠守正佐运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恒阳王,谥文贞。子五人:曰亦怜真,曰秃鲁,曰荅思,曰怯烈,曰按摊。
亦怜真,事裕宗于东宫,为家令。累拜银青荣禄大夫、湖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相。延祐元年卒。天历元年,赠推诚辅治宣化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昌王,谥忠定。
秃鲁,历事四朝,起家宗正府也可扎鲁花赤,拜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御史大夫、太傅、录军国重事,薨。天历二年,赠怀忠秉义昭宣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广阳王。
荅思,仕至资德大夫、湖南宣慰使。怯烈,仕至中政使。
按摊,事成宗,袭长宿卫,有旨给七乘传使,往侍其父也先不花于湖广。诸道宪司以按摊孝行闻,拜中奉大夫、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海康与安南、占城诸夷接境,海岛生黎叛服不常,按摊威望素著,夷人帖服,生黎王高等二十余洞,皆愿输贡税。在镇期年,以省亲辞去。至大二年,拜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浙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未几,奔父丧于武昌,以哀毁致疾卒。天历二年,赠秉义效忠着节佐治功臣、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特进赵国公、中书左丞相,谥贞孝。
子阿荣,由宿卫起家,湖南道宣慰副使,历拜奎章阁大学士、荣禄大夫、太禧宗禋院使、都典制神御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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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五‧列传第二十二  铁哥术
铁哥术,高昌人。世居五城,后徙京师。曾祖父达释,有谋略,为国人所信服。太祖西征,高昌国主惧,以锦衣、白貂帽召达释与谋。达释知天命有归,劝其主执贽称臣,以安其国,由是号为尚书。太祖班师,诸王言于帝曰:‘达释之子野里术骁勇善战,所将部落又强大。闻其人每思率众效顺而未有机便,盍致之乎?’太祖是其议,即诏给驿马五百,迎与俱来。既至,引见,甚器重之。丙午,太祖西征,野里术别从亲王按只台与敌战有功,甚见亲遇。王方以绛盖障日而坐,及闻野里术议事,喜见颜色,称善久之,既退,撒其盖送之十里。遂得兼长四环卫之必阇赤。壬辰,从国兵讨金,以战功最多,赏赉优渥。甲午,副忽都虎籍汉户口,筹其赋役,分诸功臣以地,人服其敏。
铁哥术,野里术长子也,尤沉鸷有才。尝有拥兵叛者,铁哥术率族人与战于鱼儿泺。时军兴,簿檄繁急,铁哥术一以其国书识之,无遗失者,帝甚嘉焉。至元中,擢为棣州达鲁花赤,迁德安府达鲁花赤。适土人蔡知府者以众叛,铁哥术率众先登,冒矢石,身被数枪,犹战不已,遂讨平之。主将怒,将屠其城。铁哥术请曰:‘叛者蔡知府数人而已,城中之人何预焉。盍诛其党与而止,毋令滥及非辜。’主将嘉其诚恳,城遂得全。累官至嘉议大夫、婺州路达鲁花赤,所在咸著政迹。大德己亥卒,成宗敕其孙海寿载其柩归葬京师,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云国公,谥简肃。
子四人:义坚亚礼,幼给事裕宗宫。至元十五年,为中书省宣使。尝使河南,适汴、郑大疫,义坚亚礼命所在村郭构室庐,备医药,以畜病者,由是军民全活者众。迁直省舍人。承中书檄征考上都储偫,及还,帝赐锦衣貂裘一袭,以旌其能。出为湖州路达鲁花赤,卒于官。月连术,同知安陆府事。八扎,同知宣政院事。孙九人,海寿,义坚亚礼子也。由宿卫世祖朝累官至太中大夫、杭州路达鲁花赤,招复流民有恩惠。卒,赠翰林直学士,封范阳郡侯,谥惠敏。
塔出
塔出,布兀剌子也。幼孤,长善骑射。至元元年,入侍世祖,占对多称旨,赐以宝货衣物。四年,给以察罕食邑赋税之半,又还其所俘逋户三十。七年,降金虎符,授昭勇大将军、山东统军使,镇莒、密、胶、沂、郯、邳、宿、即墨等城,设方略,谨斥候,宋人不敢北向。九年,诏更统军司为行枢密院,改佥枢密院事。数将兵攻下濒淮堡栅,略地涟海,获人畜万计。宋人蒋德胜来降,塔出表言宜加赏赉以劝来者,于是赐黄金五十两,白金倍之。
十年,改佥淮西等处行枢密院事,城正阳以扼淮海诸州兵。宋陈奕率安丰、庐、寿等州兵数挠其役,塔出选精锐日十数战,奕遁去,卒城正阳。宋人复造战舰于六安,欲攻正阳,塔出询知之,率骑兵焚其舰。馈饟久不继,出兵据险,潜取安丰麦以饷军,宋兵壁横河口,塔出将奇兵大破之。
十一年,朝议:‘淮上诸郡,宋之北藩,城坚兵精,攻之不可猝下,徒老我师。宜先渡江翦其根本,留兵淮甸绝其救援,则长江可乘虚而渡也。’于是以塔出为镇国上将军、淮西行省参知政事,帅师攻安丰、庐、寿等州,俘生口万余来献,赐蒲萄酒二壶,仍以曹州官园为第宅,给城南闲田为牧地。
宋夏贵帅舟师十万围正阳,决淮水灌城,几陷,帝遣塔出往救之。道出颍州,遇宋兵攻颍,戍卒仅数百人,盛暑,塔出即发公库弓矢,驱市人出战,预度颍之北关攻易破,乃急徙民入城伏兵以待。是夜,宋人果焚北关,火光属天,塔出率众从暗中射之,矢下如雨,宋军退走至沙河,大破之,溺死者不可胜计。明日,长驱直走正阳,时方霖雨,突围入城,遂坚壁不出。俄复开霁,与右丞阿塔海分帅锐师以出,渡淮至中流,皆殊死战,宋军大溃,追数十里,斩首数千级,夺战舰五百余艘,遂解正阳之围。塔出乃上奏:‘方事之殷,宜明赏罚,俾将士有所惩劝。’帝纳其言,颁赏有差。秋八月,淮西行省复为行院。塔出引兵渡淮,屯庐、扬间。
十二年,从丞相伯颜以舟师与宋军战,宋军大溃,其臣贾似道奔扬州,遂分兵四出,克池州,取太平,顺流东下,至建康、丹徒、江阴、常州,皆望风迎降。时扬州未附,谍告扬州人将夜袭丹徒,守将乞援,塔出设伏以待,扬州军果夜至,塔出扼西津邀击之,杀获溺死者甚众。入朝,帝赐玉带旌其功,授淮东左副都元帅,仍佩金虎符。十三年,加通奉大夫、参知政事,领淮西行中书省事。时沿淮诸州新附,塔出禁侵掠,抚疮痍,练士卒,备奸宄,境内帖然。俄迁江西都元帅,征广东,塔出宣布恩信,所至溪峒纳款,广东遂平。
十四年,加赐双虎符,为江西宣慰使。宋益王昰、广王昺走保岭海,复改江西宣慰司为行中书省,迁治赣州,授塔出资政大夫、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
十五年,以二王事入议。帝命张弘范、李恒緫兵进讨,塔出留后,以供军费。初江西甫定,帝命隳其城,塔出即表言:‘豫章诸郡皆濒江为城,霖潦泛溢,无城必至垫溺,隳之不便。’帝从之。降附之初,有谋畔者,既败获矣,塔出谓同僚曰:‘抚治乖方之所致也,中间岂无诖误。’止诛其渠魁,尽释余党。瑞州张公明愬左丞吕师夔谋为不轨,塔出廉知其诬,曰:‘狂夫欲胁求货耳,若以曚昧言遽闻之朝廷,则大狱兹兴,连及无辜。且师夔既居相职,讵肯为狂妄之事!若迟疑不决,恐彼惊疑,反生异谋。’乃斩公明而后闻,帝是之。十七年,入觐,赐劳有加,复命行省于江西,寻以疾卒于京师,时年三十七。妻明理氏,以贞节称,旌其门闾。
二子:长宰牙,袭爵中奉大夫、江西宣慰使;次必宰牙,仕至征东行中书省左丞,妻伯牙伦,泰安郡武穆王孛鲁欢之女,亦守义有贤行。
塔里赤
塔里赤,康里人。其父也里里白,太祖时以武功授帐前緫校,奉旨南征至洛阳,得唐白乐天故址,遂家焉。
塔里赤幼颖异,好读书,尤善骑射。袭父职,参佐戎幕,调度军马,动合事宜。行省奏充断事官。时南北民户主客良贱杂糅,蒙古军牧马草地互相占据,命塔里赤至其地理之,军民各得其所,由是世祖知其能。俾领蒙古军围樊襄,塔里赤躬冒矢石,所向摧陷,樊城破,襄阳降。从丞相伯颜渡江,驻临安,寻命平章奥鲁赤等分为六路,追袭宋二王。塔里赤领军至福建,所过秋毫无犯,降者如归,宋都统陈宗荣率众来降。以功迁福建招讨使。
时诸郡盗起,其最盛者陈吊眼,拥众五万,陷漳州。行省承制命塔里赤为闽广大都督、征南都元帅,緫四省军,复漳州,生擒陈吊眼戮于市,余党悉伏诛。继从征交趾,击败黄圣许等,积功加镇国上将军、三珠虎符、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贺州盗起,塔里赤讨平之。改福建宣慰使,又改浙东。金疮发卒,赠辅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护军,追封临安郡公。
子二人:脱脱木儿,邵武汀州新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万奴,广西宣慰使都元帅。
塔海帖木儿
塔海帖木儿,荅荅里带人。其先在太祖时事国王木华黎,将左手大万户下蒙古军,镇太原以西八州。破金将王公佐军,斩公佐。从攻陕右,征河西,灭金,皆有功,赐种田户二百七十。曾祖忒木勒哥嗣,从都元帅塔海绀卜征蜀,死于兴元。祖扎剌带嗣。扎剌带卒,父拜荅儿尚幼,从祖扎里、荅术相继袭其职。扎里从都元帅大荅征蜀,以所统军二百人破宋军于巴州,斩首三百级,生擒五十余人。荅术以西川行枢密院檄领兵三千人救碉门,大败宋军,斩首三百余级,俘百余人以归。拜荅儿既长,始以父官从行省也速带儿征建都,死军中。
塔海帖木儿袭父职,初从行院忽敦围嘉定,嘉定降。进围重庆,守将张珏出师迎敌,塔海帖木儿力战陷阵,功最多。十五年,又以都鲁军二百人破宋军于白水江,夺战船一,俘其众十三人。升宣武将军、管军緫管。从也速荅儿征亦奚不薛,又从征都掌蛮,皆以为前锋,杀获甚众。
九溪蛮、散猫、大盘蛮尚木的世用等叛,从行省曲立吉思帅师往讨,皆擒之,及杀其酋长头狗等。也速荅儿、药剌罕率兵万人会云南兵讨乌蒙蛮,至闹灶,其酋长阿蒙率五百余众奔麻布蛮地,塔海帖木儿以四百人追至山箐中,大败之,擒阿蒙以归。二十六年,又从也速荅儿西征,不知所终。
口儿吉
口儿吉,阿速氏。宪宗时,与父福得来赐俱直宿卫,领阿速军二十户。世祖时,口儿吉以百户从元帅阿术伐宋有功,赐以白金等物。宋平,命充大宗正府也可扎鲁花赤,领阿速军从征海都,以功授上赏。师还,成宗命宣抚湖广等处,访求民瘼,还仍旧职。至大元年,武宗命充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进阶广威将军。四年,卒。
子的迷的儿,由玉典赤改百户,领阿速军,从指挥玉爪失征叛王乃颜,却金刚奴军于宝直之地,降哈丹秃鲁干,累以功受赏。至大四年,袭父职,授明威将军、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子香山,事武宗、仁宗,直宿卫。天历元年九月,兵兴,从战宜兴,击杀敌兵七人,自旦至暮,却敌兵凡一十三处。以功赐金带一,授左阿速卫都指挥使。
忽都
忽都,蒙古兀罗带氏。父孛罕,事太祖,备宿卫。至太宗时为镇西行省,领蒙古、汉军从攻河中、潼关、河南,与拜只思、扎忽歹、阿思兰攻秦巩及仁和诸堡,又与拜只思守京兆。岁乙未,授左手万户,从都元帅荅海钳卜出征,卒军中。
  宪宗命忽都将其军从都元帅大荅攻巴州,又从都元帅纽璘渡马湖江,破宋叙州兵于老君山下。中统元年,宋将以舟师二千犯成都新津,忽都逆击败之,斩首百五十级。至元元年,授蒙古汉军緫管。二年,从都元帅百家奴败宋将夏贵于怀安。五年,卒。
子扎忽带,时在宿卫,弟忽都荅立袭其职。忽都荅立卒,札忽带嗣,为千户,从行枢密院围重庆。重庆守张珏遣劲兵数千出挑战,札忽带力战大破之。回军围泸州,未下,行枢密院遣入朝计事,授宣武将军、管军緫管。复还攻泸,登城,与泸兵搏战而死。子阿都赤嗣。
孛儿速
孛儿速,脱脱忒氏。世祖时直宿卫,扈驾征哈剌章还,帝驻跸高阜,见河北有驾舟而来者,顾谓左右曰:‘是贼也,奈何?’孛儿速进曰:‘臣请御之。’即解衣径渡,挥戈刺死舟尾二人,拏其舟就岸,舟中之人仓惶失措,帝命左右悉擒之。哈剌章平,以功论赏。
子荅荅呵儿,从征孛可有功,由宿卫陞武德将军、揭只揭烈温千户所达鲁花赤。从征叛王乃颜、也不干等,奋戈击死数人,擒也不干,收其所管钦察之民。武宗时,进怀远大将军、元帅,卒。
月举连赤海牙
月举连赤海牙,畏兀儿人。从宪宗征钓鱼山,奉命修麹药以疗师疫,赏白金五十两。继从太子满哥都征云南,战数胜。中统三年,火都暨荅离叛,领兵与讨平之。至元十二年,佩虎符,为陇右河西道提刑按察使。兀朗孙火石颜谋乱,从皇太子安西王往镇之,皇太子赐以白金五十两。
十五年,与伯速带平土鲁,皇子复赐金衣腰带金碗,且以其功闻。十七年,进官嘉议大夫,仍居旧职。二十年,进中奉大夫、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寻以疾归秦州。大德八年卒。至顺中,赠推忠宣力定远功臣、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护军,追封威宁郡公,谥襄靖。
阿荅赤
阿荅赤,阿速氏。父昂和思,宪宗时佩虎符为万户。
阿荅赤扈从宪宗南征,与敌兵战于剑州,以功赏白银。阿里不哥叛,从也儿怯等征之,有功。世祖中统三年,从征李璮,身二十余战,累功授金符千户。丞相伯颜、平章阿术之平江南也,阿荅赤皆在行中,著战功,殁于阵,帝怜之,特赐钞七十锭、白金五百两,为葬具,仍赐镇巢之民一千五百三十九户,命其子伯荅儿袭职。
伯荅儿从别急列迷失北征,与瓮吉剌只儿瓦台战于牙里伴朵之地,以功受上赏。寻进定远大将军、后卫都指挥使,兼右阿速卫事,将阿速军往征别失八里,与敌兵累战累捷。枢密臣以其功闻,赏白金、貂裘、弓矢、鞍辔等,寻复以银坐椅赐之。
子斡罗思,由宿卫陞佥隆镇卫都指挥使司事,赐一珠虎符。天历元年,谕降上都军凡若干数,特赐三珠虎符,升本卫都指挥使。
明安
明安,康里氏。至元十三年,世祖诏民之荡析离居及僧道、漏籍诸色人不当差徭者万余人充贵赤,令明安领之。明安岁扈驾出入,克勤于事。二十年,授定远大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明年,赐佩虎符,领贵赤军北征。又明年,立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命为本卫达鲁花赤。寻奉旨领蒙古军八千北征,明年,至别失八剌哈思之地,与海都军战有功。
二十六年冬十二月,别乞怜叛,劫取官站脱脱火孙塔剌海等,明安率众追击之,五战五捷,悉还之。至杭海,强民阔阔台、撒儿塔台等率众作乱,夺三站地,劫脱脱火孙,明安引兵又追击之,却其军。二十七年秋七月,布四麻、当先别乞失、出春伯驸马、兀者台、朵罗台、兀儿荅儿、塔里雅赤等掠四怯薛牛马畜牧,及劫灭烈太子昔博赤并斡脱、布伯各投下民殆尽。明安将兵追击于汪吉昔博赤之城,贼军败走,还所掠之民并获其牛马畜牧等以归。时出伯、伯都所领军乏食,奉旨以明安所获畜牧济之。二十九年,以功陞定远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时别失八剌哈孙盗起,诏以兵讨之,战于别失八里秃儿古阇,有功,贼军再合四千人于忽兰兀孙,明安设方略与战,大败之。大德二年,复将兵北征,与海都战。七年,殁于军。子曰帖哥台,曰孛兰奚。
帖哥台,初为昭勇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及改充万户,则以其叔父脱迭出代之。帖哥台后以万户改中卫亲军都指挥使,进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子曰普颜忽里,曰善住。普颜忽里,怀远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善住,初直宿卫,历中书直省舍人、诸色人匠达鲁花赤,迁奉议大夫、佥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天历元年九月,赐佩一珠虎符,从丞相燕帖木儿御敌檀州等处,又率其家人那海等一十一人,自出乘马与辽军战,却其军,俘八十四人以归。丞相嘉之。
孛兰奚,昭武大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积官银青荣禄大夫、太尉。子桑兀孙,中卫亲军都指挥使。桑兀孙卒,弟乞荅海袭职。
忽林失
忽林失,八鲁剌 469f.gif 氏。曾祖不鲁罕罕札,事太祖,从平诸国,充八鲁剌思千户,以其军与太赤温等战,重伤坠马,帝亲勒兵救之,以功陞万户,赐黄金五十两、白金五百两,俾直宿卫。祖许儿台,年十五能驰射贼,以勇略称。从定宗征钦察,为千户。领兵下西番。从世祖伐宋,至亳州,与宋人迎敌,败之。父瓮吉剌带,初为军器监官,从世祖亲征阿里不哥,以功受上赏。俄奉旨使西域,籍地产,悉得其实。帝方欲大用之而卒。
忽林失初直宿卫。后以千户从征乃颜,驰马奋戈,冲击敌营,矢下如雨,身被三十三创。成宗亲督左右出其镞,命医疗之,以其功闻。世祖以克宋所得银瓮及金酒器等赐之,命领太府监。后以千户从皇子阔阔出出征,还,留镇军中。
后从成宗与海都、都瓦等战有功,成宗嘉之,特命为翰林承旨,俄改万户。与叛王斡罗思、察八儿等战,以功授荣禄大夫、司徒,赐银印。武宗尝曰:‘群臣中能为国宣力如忽林失者实鲜,其厚赉之。’于是遣使召见。未几武宗崩,仁宗即位,念其旧勋,赏赉特厚。
子燕不伦,初奉兴圣太后旨,充千户。俄改充万户,代其父职。寻罢,归其父所受司徒印及万户符于有司,仍直宿卫。致和元年秋八月,在上都,思武宗之恩,与同志合谋奉迎文宗。会同事者见执,乃率其属奔还大都。特赐龙衣一袭,命为通政院使。天历元年九月,同丞相燕帖木儿败王禅等兵于红桥,又战于白浮,又战于昌平东,又战于石槽。帝嘉其功,拜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以世祖常御金带赐之。
失剌拔都儿
失剌拔都儿,阿速氏。父月鲁达某,宪宗时领阿速十人入觐,充阿塔赤,从世祖至哈剌章之地,战数胜,兀里羊哈台以其功闻,赐所俘人一口以赏之,后以金疮发卒。
失剌拔都儿至自脱别之地,帝特赐白金、楮币、牛马等物。至元二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南征有功,仍充阿塔赤。帝尝命放海青,曰:‘能获新者赏之。’失剌拔都儿即援弓射一兔二禽以献,赏沙鱼皮杂带及貂裘,且命于尚乘寺为少卿、于阿速为千户。二十四年,授武略将军,管阿速军千户,赐金符。乃颜叛,从诸王和元鲁往征之,力战有功。乃颜平,帝赏以金腰带及银交床等。二十五年,进武德将军、尚乘寺少卿,兼阿速千户。征哈荅安等,败之,获其驼马等物。成宗嘉其功,以军二千益之。讨叛王脱脱,擒之,以功受赏。大德六年卒。
子那海产,袭其职。至大二年,进宣武将军、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赐三珠虎符。泰定二年,覃加明威将军。
彻里
彻里,阿速氏。父别吉八,在宪宗时从攻钓鱼山,以功受赏。彻里事世祖,充火儿赤。从征海都,奋戈击其前锋,官军二人陷阵,掖而出之,以功受赏。后从征杭海,获其牛马畜牧,悉以给军食。帝嘉之,赏钞三千五百锭,仍以分赉士卒。
成宗时,盗据博落脱儿之地,命将兵讨之,获三千余人,诛其酋长还。奉命同客省使拔都儿等往八儿胡之地,以前所获人口畜牧悉给其主。军还,帝特赐钞一百锭。武宗居潜邸,亦以银酒器赏之。至大二年,立左阿速卫,授本卫佥事,赐金符。皇庆二年,从湘宁王北征,以功赐一珠虎符。
子失列门,直宿卫。致和元年秋八月,从知院脱脱木儿至潮河川,获完者八都儿、爱的斤等十二人,戮八人,执四人归京师。复于宜兴遇失剌、乃马台等,迎战,奋戈击死二人,以功赏白金、楮币。天历元年,从击秃满台儿之兵于两家店,杀其四人,复以功受赏。从战蓟州,又杀其四人。十一月,又追杀十二人于檀子山,以功授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佥事。
曷剌
曷剌,兀速儿吉氏。至元九年,见世祖,诏入太官直。从讨叛王乃颜,赐白金、楮币、甲胄、橐驼、鞍马。以其才堪使远,成宗时使高丽,使和林,使江西、福建,不失使指。授忠勇校尉、中书直省舍人。出监息州,迁奉训大夫。武宗诏曰:‘曷剌世祖旧臣,可授奉议大夫、都水监卿。’明年,加嘉议大夫。又明年,佩金虎符,兼直东水鞑靼女直万户府达鲁花赤。延祐元年,特授资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仍监其军。三年,召还,特授荣禄大夫、大司农。卒,年六十三,赠推诚宣力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安穆。
子不花,宿卫仁宗潜邸。及即位,特授中顺大夫、中书直省舍人,改客省副使,迁太中大夫、典瑞太监,改左司员外郎、参议中书省事,拜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资德大夫、宣徽副使、同知宣徽事,改典瑞院使,兼世其父监军,佩金虎符,改翰林学士。至治元年,仍翰林学士,监军,领东蕃诸部奏事。
乞台
乞台,察台氏。至元二十四年为钦察卫百户,从土土哈征叛王失烈吉及乃颜有功,赐金符,升千户。从征忽剌出,战于阿里台之地。元贞二年,以疾卒。
子哈赞赤袭职,从创兀儿于魁烈儿之地,与哈荅安战有功。大德五年,从战杭海。从武宗亲征哈剌阿荅。复从创兀儿征不别、八怜,为前锋,以功受赏赉。皇庆二年,授金符,为千户。明宗居潜邸,延祐四年命从西征,与秃满帖木儿战于失剌塔儿马失之地,以功复受厚赏,居其地十五年。天历二年,赐金符,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大都督府事。卒。
脱因纳
脱因纳,荅荅义氏。世祖时从征乃颜,以功受上赏。大德七年,授钦察卫亲军千户所达鲁花赤、武德将军,赐金符。八年,改太仆少卿。十年,迁阿儿鲁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易金虎符,进阶怀远大将军。寻改中奉大夫、太仆少卿,仍兼前职。至大二年,拜甘肃行尚书省参知政事、通奉大夫。四年,入为太仆卿,升正奉大夫。皇庆元年,授阿儿鲁万户府襄阳汉军达鲁花赤,仍领太仆卿。延祐三年,拜资德大夫、甘肃行中书右丞。至治二年,改通政使,转会福院使,寻复通政。致和元年,分院上都。秋八月,为倒剌沙所杀。文宗即位,特赠宣力守义功臣、荣禄大夫、上柱国、中书平章政事,追封冀国公,谥忠景。
有子曰定童、只儿哈朗。定童袭父职,阿儿鲁万户府襄阳万户府汉军达鲁花赤,佩金虎符,明威将军。只儿哈朗,初授钦察亲军千户所达鲁花赤,佩金符,武略将军。改授朝列大夫、通政院副使,历同知,升院使,积官中奉大夫。
和尚
和尚,蒙古乃蛮台氏。祖海速,充昔烈木千户所蒙古军百户。伯父兀鲁不花,初充蒙古军五十户。至元七年,从昔烈木千户南征,以功命权百户,从佥省阿剌海牙攻樊城。十一年,从攻新城,又从攻鄂东门,攻处州,屡立战功。二十五年,赐银符,授敦武校尉、后卫亲军百户。是年秋卒。父怯烈吉袭。怯烈吉卒,和尚袭。
至大三年,进忠翊校尉、后卫亲军副千户,赐金符。延祐二年,江西宁都寇起,杀守土官吏,从元帅乞住等緫兵讨之,生擒贼酋蔡五九诛之,𢭏其巢穴。致和元年八月,西安王以兵讨倒剌沙,命从丞相燕帖木儿擒乌伯都剌,分兵备御。
天历元年九月,从战通州,以功赏名马。从击犯红桥之兵,手戈刺死二人,败之,夺红桥。及纽泽大夫等力战于白浮,杀其四人。和尚白丞相曰:‘两军相战,当有辨,今号缨俱黑,无辨,我军宜易以白。’丞相然之。战于昌平栗园,杀二人。又与亚失帖木儿战于石槽,杀三人。十月,从击秃满台儿于檀州南桑口,败之。又从丞相追击其军于檀州之北,有功。十一月,命领八卫把緫金鼓都镇抚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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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六‧列传第二十三  哈剌哈孙
哈剌哈孙,斡剌纳儿氏。曾祖启昔礼,始事王可汗脱斡璘。王可汗与太祖约为兄弟,及太祖得众,阴忌之,谋害太祖。启昔礼潜以其谋来告,太祖乃与二十余人一夕遁去,诸部闻者多归之,还攻灭王可汗,并其众。擢启昔礼为千户,赐号荅剌罕。从平河西、西域诸国。祖博理察,太宗时从太弟睿宗攻河南,取汴、蔡,灭金,赐顺德以为分邑。父囊加台,从宪宗伐蜀,卒于军。
哈剌哈孙威重,不妄言笑,善骑射,工国书,又雅重儒术。至元九年,世祖录勋臣后,命掌宿卫,袭号荅剌罕。自是人称荅剌罕而不名。帝尝谕之曰:‘汝家勋载王府,行且大用汝矣。’又语皇太子曰:‘荅剌罕非常人比,可善遇之。’十八年,割钦、廉二州,益其食邑。二十二年,拜大宗正。用法平允,审录冤滞,所活数百人。时相请以江南狱隶宗正。哈剌哈孙曰:‘江南新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数千里,欲遥制其刑狱,得无冤乎。’事遂止。
二十八年,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台臣言其在宗正决狱平,即去,恐难其继者。帝曰:‘湖广之地,朕尝驻跸,非斯人不可。’遂行。时江湖间盗贼出没,剽取商旅货财。哈剌哈孙至,则发卒悉擒诛之,水陆之途始皆无梗。初,枢密置行院于各省,分兵民为二,奸人植党自蔽。后因入觐极陈其不便,帝为罢之。因问曰:‘风宪之职,人多言其挠吏治,信乎?’对曰:‘朝廷设此以纠奸慝,贪吏疾之,妄为谤耳。’帝然其言。
三十年,平章刘国杰将兵征交趾,哈剌哈孙戒将吏无扰民。会有夺民鱼菜者,杖其千户,军中肃然。俄有旨发湖湘富民万家,屯田广西,以图交趾。哈剌哈孙密遣使奏曰:‘往年远征无功,疮痍未复,今又徙民瘴乡,必将怨叛。’吏莫知其奏,抱卷请署,弗荅。吏再请,则曰:‘姑缓之。’未几,使还报罢,民皆感悦。及广西元帅府请募南丹五千户屯田,事上行省,哈剌哈孙曰:‘此土著之民,诚为便之,内足以实空地,外足以制交趾之寇,可不烦士卒而馈饷有余。’即命度地立为五屯,统以屯长,给牛种农具与之。湖南宣慰张国纪建言,欲按唐、宋末征民间夏税。哈剌哈孙曰:‘亡国弊政,失宽大之意,圣朝其可行耶?’奏止其议。
大德二年,入朝上都,成宗拜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视政七日,征拜中书左丞相,进阶银青荣禄大夫。既拜命,斥言利之徒,一以节用爱民为务。有大政事,必引儒臣杂议。京师久阙孔子庙,而国学寓他署,乃奏建庙学,选名儒为学官,采近臣子弟入学。又集群议建南郊,为一代定制。
五年,同列有以云南行省左丞刘深计倡议曰:‘世祖以神武一海内,功盖万世。今上嗣大历服,未有武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国未奉正朔,请往征之。’哈剌哈孙曰:‘山峤小夷,辽绝万里,可谕之使来,不足以烦中国。’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将以往。道出湖广,民疲于馈饷。及次顺元,深胁蛇节求金三千两、马三千匹。蛇节因民不堪,举兵围深于穷谷,首尾不能相救。事闻,遣平章刘国杰往援,擒蛇节,斩军中,然士卒存者才十一二,转饷者亦如之,讫无成功。帝始悔不用其言。会赦,有司议释深罪。哈剌哈孙曰:‘徼名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奏诛之。
七年,进中书右丞相。尝言治道必先守令,近用多不得其人,于是精加遴选,定官吏赃罪十二章及丁忧、婚聘、盗贼等制,禁献户及山泽之利。每岁车驾幸上都,哈剌哈孙必留守京师。时帝弗豫,制出中宫,群邪党附,哈剌哈孙以身匡之,天下晏然。十年,加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置僚属。冬十一月,帝寝疾笃甚,入侍医药,出緫宿卫。藩王欲入侍疾者不听;日理机务如故。
十一年春,成宗崩。时武宗抚军北边,仁宗侍太后在怀庆,诸奸臣谋断北道,请成后垂帘听政,立安西王阿难荅。哈剌哈孙密遣使北迎武宗,南迎仁宗,悉收京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卧阙下,内旨日数至,并不听,文书皆不署。众欲害之,未敢发。及仁宗至近郊,众犹未知也。三月朔,列牍请署,后决以三月三日御殿听政,乃立署之,众大喜,莫知所为。明日,迎仁宗入,执左丞相阿忽台及安西王阿难荅等就诛,内难悉平。自冬至春,未尝一至家休沐。夏五月,武宗至自北,即皇帝位,拜太傅、录军国重事,仍緫百揆,赐宅一区,以其子脱欢入侍。
初仁宗之入也,阿忽台有勇力,人莫敢近,诸王秃剌实手缚之,以功封越王,三宫尽幸其第,赐与甚厚,以庆元路为其食邑。哈剌哈孙力争之,曰:‘祖宗之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秃剌疏属岂得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哉。’帝不听。秃剌因谮于帝曰:‘方安西王谋干大统,哈剌哈孙亦尝署文书。’由是罢相出镇北边。诏曰:‘和林为北边重镇,今诸部降者又百余万,非重臣不足以镇之,念无以易哈剌哈孙者。’赐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钞十五万贯、帛四万端、乳马六十匹,以太傅、左丞相行和林省事。太后亦赐帛二百端、钞五万贯。
至镇,斩为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降户。奏出钞帛易牛羊以给之,近水者教取鱼食。会大雪,民无取得食,命诸部置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万石以饷饥民,不足则益以牛羊。又度地置内仓,积粟以待来者。浚古渠,溉田数千顷。治称海屯田,教部落杂耕其间,岁得米二十余万。北边大治。至大元年,赐大帐,如诸王诸藩礼。闰十一月,寝疾,语其属曰:‘吾不复能佐理国事矣。行省之务,汝曹勉之,毋贻朝廷忧。’薨,年五十二。帝闻之,惊悼曰:‘丧我贤相。’赙钞二万五千贯。诏归葬昌平,追赠推诚履政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顺德王,谥忠献。
子脱欢,由太子宾客拜御史中丞,袭号荅剌罕,进御史大夫,行台江南。寻拜平章,行省江浙,进左丞相,兼领行宣政院。重厚有父风,喜读书,为政不尚苛暴,得众心。致和元年,卒于官,年三十七。子蛮蛮。
阿沙不花
阿沙不花者,康里国王族也。初,太祖拔康里时,其祖母苫灭古麻里氏新寡,有二子,曰曲律、牙牙,皆幼,而国乱家破无所依,欲去而归朝廷,念无以自达。一夕有数驼皆重负突入营中,驱之不去。旦乃系驼营外,置所负其旁,夜复纳营中,候有求者归之。如是十余日,终无求者。乃发视其装,皆西域重宝。惊曰:‘殆天欲资我而东耶,不然,此岂吾所宜有。’遂驱驰载二子越数国至京师。时太祖已崩,太宗立,尽献其所有,帝深异之,命有司治邸舍、具廪饩以居焉。居二年,闻国中已定,谒帝欲归。帝曰:‘汝昔何为而来,今何为而去?’且问其所欲。对曰:‘臣妾昔以国乱无主,远归陛下,今赖陛下威德,闻国已定,欲归守坟墓耳。妾惟二子,虽愚无知,愿留事陛下。’帝大喜,立召二子入宿卫,而礼遣之。后十三年复来,则二子已从宪宗伐蜀矣。逮至和宁,闻宪宗崩,诸将皆还,而二子独后,心方以为忧。过一古庙,因入祷焉,若闻神语,连称‘好好’而不知其故,问其国人通汉语者,知为吉语。还至舍,则二子已至矣。遂留居焉。
曲律无子。牙牙后封康国王,生六子,阿沙不花最贤,年十四,入侍世祖。世祖赐土田、给奴隶,使居兴和之天城。会西蕃遣使者有所奏请,既谕遣之,后数日,帝问近侍诸大臣曰:‘前日西使何请,朕何辞以遣?’诸大臣莫能对,阿沙不花从旁代对甚详悉。帝因怒诸大臣曰:‘卿等任天下之重,如此反不若一童子耶?’尝扈从上都,方入朝,而宫草多露,跣足而行,帝御大安阁,望而见之,指以为侍臣戒。一日,故命诸门卫勿纳阿沙不花。阿沙不花至,诸门卫皆不纳,乃从水窦中入。帝问故,以实对,且曰:‘臣一日不入侍,身将何归?’帝大悦,更谕诸门卫听其出入。命饬四宿卫兵器,无敢或慢;复使掌门,无取阑入。帝曰:‘可用矣。’
乃颜叛,诸王纳牙等皆应之。帝问计将安出,对曰:‘臣愚以为莫若先抚安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势自孤矣。’帝曰:‘善,卿试为朕行之。’即北说纳牙曰:‘大王闻乃颜反耶?’曰:‘闻之。’曰:‘大王知乃颜已遣使自归耶?’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乃颜外应,今乃颜既自归矣,是独大王与主上抗。幸主上圣明,亦知非大王意,置之不问。然二三大臣不能无惑,大王何不往见上自陈,为万全计。’纳牙悦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解。阿沙不花还报,帝乃议亲征,命征兵辽阳,以千户帅昔宝赤之众从行。
及乃颜平,阿沙不花以大同、兴和两郡当车驾所经有帷台岭者,数十里无居民,请诏有司作室岭中,徙邑民百户居之,割境内昔宝赤牧地使耕种以自养,从之。阿沙不花既领昔宝赤,帝复欲尽徙兴和桃山数十村之民,以其地为昔宝赤牧地。阿沙不花固请存三千户以给鹰食,帝皆听纳。民德之,至今饮食必祭。
至元三十年,海都叛,成宗以皇孙抚军于北。阿沙不花从行,逾金山战杭海有功。成宗即位,会大宗正扎鲁火赤脱儿速以赃污闻,诏鞫问之,脱儿速伏罪,就命代之。成宗目之曰阿即剌。阿即剌,译言阎罗王也。有诉朱清、张瑄阴私,既抵罪,帝遣兵马都指挥使忽剌术籍没其家,以受赂诛。更命阿沙不花往,具以实闻,赐宅一区、钞万五千缗,兼两城兵马都指挥使事。武宗时为怀宁王,緫军漠北,问:‘今日材可大用者为谁?’对曰:‘母弟脱脱将相才也,无以易之。’遂命从行,后果为名臣。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荅乘间谋继大统,成后及丞相阿忽台、诸王迷里帖木儿皆阴为之助。时武宗犹在北边,太后及仁宗亦在怀孟未至。适武宗遣脱脱计事京师,丞相哈剌哈孙令急还报武宗,而成后已密谕通政使只儿哈郎止其驿马。阿沙不花知事急,与同知通政院事察乃谋,作先日署文书给马去。只儿哈郎闻脱脱已去,方诘问吏,阅案牍乃止。太后及仁宗既至京师,有言安西王谋以三月三日伪贺仁宗千秋节,因以举事者。阿沙不花言之哈剌哈孙,且曰:‘先人者胜,后人者败。后一垂帘听政,我等皆受制于人矣,不若先事而起。’哈剌哈孙曰:‘善。’乃前二日白仁宗,诈称武宗遣使召安西王计事,至即执送上都。尽诛丞相阿忽台以下诸奸臣。与哈剌哈孙皆居禁中。
仁宗以太子监国,遣使北迎武宗,而武宗迟回不进,遣使还报太后曰:‘非阿沙不花往不可。’乃遣奉衣帽、尚酝以往,至野马川,见武宗,备道两宫意,及陈安西王谋变始末,且言:‘太子监国所以备他变,以待陛下,臣万死保其无他。’武宗大悦,解衣衣之,拜中书平章政事,军国大事并听裁决。因奏平内难之有功者燕只哥以下十人为兵马指挥、为直省舍人。诏先奉蒲萄酒及锦绮还报两宫。仁宗即日率群臣出迎。
武宗入上都,加阿沙不花特进、太尉,依前平章政事。命与丞相塔思不花还京师治安西王党,诸连坐囊加真等三十余人,皆释之。尝命出太府金分赐诸王贵戚及近侍,方出朝,见一人仓皇若有所惧状,曰:‘此必盗金者。’召诘问之,果得黄金五十两、白金百两以闻,就以金赐之,命诛盗者。辞曰:‘盗诛固当,金非臣所宜得,愿还金以赎盗死。’帝悦而从之。有近臣蹴踘帝前,帝即命出钞十五万贯赐之。阿沙不花顿首言曰:‘以蹴踘而受上赏,则奇技淫巧之人日进,而贤者日退矣,将如国家何。臣死不敢奉诏。’乃止。
帝又尝御五花殿,丞相塔思不花、三宝奴,中丞伯颜等侍。阿沙不花见帝容色日悴,乃进曰:‘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此古人所戒也。陛下不思祖宗付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而惟糱是沉,姬嫔是好,是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也。且陛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也,陛下之位,祖宗之位也,陛下纵不自爱,如宗社何?’帝大悦曰:‘非卿孰为朕言。继自今毋爱于言,朕不忘也。’因命进酒。阿沙不花顿首谢曰:‘臣方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遂进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行御史大夫。
俄复平章政事、录军国重事,兼广武康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封康国公。有以左道惑众者,诸世臣大家多信趋之,竟置于法。迁知枢密院事。以至大二年十月薨于位,年四十七。至正元年,赠纯诚一德正宪保大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顺宁王,谥忠烈。
其继室别哥伦氏,亦有至行,寡居三十年,未尝妄言笑,身不服华彩。诏旌其门,与元配达海的斤氏并封顺宁王夫人。
子伯嘉讷,廉直刚敏,忧国如忧家。尝为京尹,屯储卫诱小民梅冻儿诬首海商一百十有六人为盗而掠其赀,狱具,械送刑部,命伯嘉讷审录之,尽得其冤状,白丞相释之,还其赀。后迁翰林侍读学士。
拜住
拜住,安童孙也。五岁而孤,太夫人教养之。稍长,宏远端亮有祖风。至大二年,袭为宿卫长。仁宗即位,延祐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四年,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每议大政,必问曰:‘合典故否?’同官有异见者,曰:‘大朝止说典故耶?’拜住微笑曰:‘公试言之,国朝何事不依典故?’同官不能对。太常事简,每退食必延儒士咨访古今礼乐刑政、治乱得失,尽日不倦。尝曰:‘人之仕宦,随所职司,事皆可习。至于学问有本,施于事业,此儒者之能事,宰相之资也。’
英宗在东宫,问宿卫之臣于左右,咸称拜住贤。遣使召之,欲与语。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长天子宿卫而与东宫私相往来,我固得罪,亦岂太子福耶?’竟不往。英宗登极,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于大明殿,诏进读太祖金匮宝训,威仪整暇,语音明畅,莫不注目竦听。夏五月,徽政使失烈门、要束木妻也里失八等谋为逆,帝密得其事,御穆清阁,召拜住谋之。对曰:‘此辈擅权乱政久矣,今犹不惩,阴结党与,谋危社稷,宜速施天威,以正祖宗法度。’帝动容曰;‘此朕志也。’命率卫士擒斩之,其党皆伏诛。
拜中书左丞相。先时,近侍传旨以姓名赴中书铨注者六七百员,选曹为之壅滞。拜住奏阁之,注授一依选格次第,吏无容奸。刑曹事有情可矜者宽恕之,贪暴不法必不少容。帝常谕左右曰:‘汝辈慎之,苟陷国法,我虽曲赦,拜住不汝恕也。’
至治元年春正月,帝欲结彩楼于禁中,元夕张灯设宴。时居先帝丧,参议张养浩上疏,拜住谓当进谏,即袖其疏入奏,帝悦而止,仍赐养浩帛,以旌直言。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脑儿。帝以行宫亨丽殿制度卑隘,欲更广之。奏曰:‘此地苦寒,入夏始种粟黍,陛下初登大宝,不求民瘼,而遽兴大役以妨农务,恐失民望。’从之。帝尝谓拜住曰:‘朕委卿以大任者,以乃祖木华黎从太祖开拓土宇,安童相世祖克成善治也。卿念祖宗令闻,岂有不尽心者乎。’拜住再拜曰:‘陛下委臣以大任,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识见有所未尽;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上报圣恩。惟陛下垂闵,时加训饬,幸甚。’
延祐间,朔漠大风雪,羊马驼畜尽死,人民流散,以子女鬻人为奴婢。拜住以兴王根本之地,其民宜加赈恤,请立宗仁卫緫之,命县官赎置卫中,以遂生养。至元十四年,始建太庙于大都,至是四十年,亲享之礼未暇讲肄。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帝悦曰:‘朕能行之。’预敕有司,以亲享太室仪注礼节,一遵典故,毋擅增损。冬十月,始有事于太庙。二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出自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帝见羽卫文物之美,顾拜住曰:‘朕用卿言举行大礼,亦卿所共喜也。’对曰:‘陛下以帝王之道化成天下,非独臣之幸,实四海苍生所共庆也。’致斋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百年废典一旦复见,有感泣者。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执事之臣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祫禘配享等礼。帝从容谓拜住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拜住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人,国灭而身不保,民到于今称为无道之主。臣等仰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惟陛下力行,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帝嘉纳之。
时右丞相铁木迭儿贪滥谲险,屡杀大臣,鬻狱卖官,广立朋党,凡不附己者必以事去之,尤恶平章王毅、右丞高昉,因在京诸仓粮储失陷,欲奏诛之。拜住密言于帝曰:‘论道经邦,宰相事也,以金谷细务责之可乎?’帝然之,俱得不死。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以助己。思明为尽力,忌拜住方正,每与其党密语,谋中害之。左右得其情,乘间以告,且请备之。拜住曰:‘我祖宗为国元勋,世笃忠贞,百有余年。我今年少,叨受宠命,盖以此耳。大臣协和,国之利也。今以右相仇我,我求报之,非特吾二人之不幸,亦国家之不幸。吾知尽吾心,上不负君父,下不负士民而已。死生祸福,天实鉴之,汝辈毋复言。’未几,奉旨往立忠宪王碑于范阳。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出莅省事,入朝,至内门,帝遣速速赐之酒,且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还。然其党犹布列朝中,事必禀于其家,以拜住故不得大肆其奸,百计倾之,终不能遂。
在京仓漕管库之职,岁终例应注代。时张思明亦称疾不出,众皆顾望。拜住虽朝夕帝前,以事不可缓,乃日坐省中谓僚属曰:‘左丞病,省事遂废乎?’郎中李处恭曰:‘金谷之职,须慎选择,不得其人,未敢遽拟。’拜住曰:‘汝为卖官之计耳。’遣人善慰思明,乃出共毕铨事。
拜住每以学校政化大源,似缓实急,而主者不务尽心,遂致废弛,请令内外官议拯治之。有言佛教可治天下者,帝问之,对曰:‘清净寂灭,自治可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常乱矣。’又尝谓拜住曰:‘今亦有如唐魏徵之敢谏者乎?’对曰:‘槃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徵敢谏之臣。’帝并善之。六月壬寅,敕赐平江腴田万亩。拜住辞曰:‘陛下命臣厘正庶务,若先受赐田,人其谓何?’帝曰:‘汝勋旧子孙,加以廉慎,人或援例,朕自谕之。’秋七月,奏召张思明诣上都,数其罪,杖而逐之,铁木迭儿继亦病卒。拜住哭之恸。
初,浙民吴机以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夔赂宣政使八剌吉思买置诸寺,以益僧廪,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酬其直。田已久为他人之业,铁木迭儿父子及铁失等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钜万。真人蔡道泰以奸杀人,狱已成,铁木迭儿纳其金,令有司变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台察鞫之,尽得其情,以田归主,刘、蔡、八剌吉思等皆坐死,余论罪有差。特赦铁失。
冬十二月,进右丞相、监修国史。帝欲爵以三公,恳辞,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首荐张珪,复平章政事,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不次用才,唯恐少后,日以进贤退不肖为重务。患法制不一有司无所守,奏详定旧典以为通制。帝幸五台,拜住奏曰:‘自古帝王得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失其心则失天下。钱谷,民之膏血,多取则民困而国危,薄敛则民足而国安。’帝曰:‘卿言甚善。朕思之,民为重,君为轻,国非民将何以为君?今理民之事卿等当熟虑而慎行之。’
三年春二月,将进仁宗实录,先一日,诣翰林国史院听读。首卷书大德十一年事,不书左丞相哈剌哈孙定策功,惟书越王秃剌勇决从容。谓史官曰:‘无左丞相,虽百越王何益?录鹰犬之劳,而略发踪指示之人,可乎?’立命书之。其他笔削未尽善者,一一正之,人皆服其识见。
夏六月,拜住以海运粮视世祖时顿增数倍,今江南民力困极,而京仓充满,奏请岁减二十万石。帝遂并铁木迭儿所增江淮粮免之。时铁木迭儿过恶日彰,拜住悉以奏闻。帝悟,夺其官,仆其碑。奸党铁失等甚惧。帝在上都,夜寐不宁,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既而惧诛者复阴诱群僧言:‘国当有厄,非作佛事而大赦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辈不过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奸党闻之益惧,乃生异谋。晋王也孙帖木儿时镇北边,铁失潜遣人至王所,告以逆谋,约事成推王为帝。王命囚之,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铁失与赤斤铁木儿等夜以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弑帝于行幄。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耆宿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海云寺,大作佛事,观者万数,无不叹惜泣下。
拜住忧国忘家,常直内庭,知无不言。太官以酒进,则忧形于色。有盗其家金器百余两,他宝直钜万,继而获盗得金,家僮来告,色无喜愠。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聊生。及拜住入相,振立纪纲,修举废坠,裁不急之务,杜侥幸之门,加惠兵民,轻徭薄敛。英宗倚之,相与励精图治。时天下晏然,国富民足,远夷有古未通中国者皆朝贡请吏,而奸臣畏之,卒构祸难云。
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住为太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适在后圃阅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尔所为岂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其不饮,是日强以数卮,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故强汝饮。汝当日益戒惧,无酣于酒。’又常代祀睿宗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
泰定初,中书奏丞相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制赠清忠一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余如故。子笃麟铁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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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七‧列传第二十四  察罕
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也。父伯德那,岁庚辰,国兵下西域,举族来归。事亲王旭烈,授河东民赋副緫管,因居河中猗氏县,后徙解州。赠荣禄大夫、宣徽使、柱国、芮国公。
察罕魁伟颖悟,博览强记,通诸国字书,为行军府奥鲁千户。奥鲁赤参政湖广,辟为蒙古都万户府知事。奥鲁赤进平章,复辟为理问,政事悉委裁决,且令诸子受学焉。至元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安南,师次泸江。安南世子遣其叔父诣军门自陈无罪,王命察罕数其罪而责之,使者辞屈,世子举众逃去。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鲁赤移治江西。宁都民言:‘某乡石上云气五色,有物焉,视之玉玺也。不以兵取,恐为居人所有。’众惑之。察罕曰:‘妄也,是必构害仇家者。’核问之果然。前后从奥鲁赤出入湖广、江西两省,凡二十一年,多著勋绩。
成宗大德四年,御史台奏佥湖南宪司事,中书省奏为武昌路治中。丞相哈剌哈孙曰:‘察罕廉洁,固宜居风宪。然武昌大郡,非斯人不可治。’竟除武昌。广西妖贼高仙道以左道惑众,平民诖误者以数千计。既败,湖广行省命察罕与宪司杂治之,鞫得其情,议诛首恶数人,余悉纵遣,且焚其籍。众难之。察罕曰:‘吾独当其责,诸君无累也。’以治最闻,擢河南省郎中。
成宗崩,仁宗自藩邸入诛群臣之为异谋者,迎武宗于边。河南平章囊加台荐察罕,即驿召至上都,赐厩马二匹、钞一千贯、银五十两,曰:‘卿少留,行用卿矣。’武宗即位,立仁宗为皇太子,授察罕詹事院判,进佥詹事院事,赐银百两、锦二匹。遣先还大都立院事。仁宗至,谓曰:‘上以故安西王地赐我,置都緫管府,卿其领之,慎拣僚属,勿以詹事位高不屑此也。进卿秩资德大夫。’察罕叩头谢曰:‘都府之职,敢不恭命,进秩非所敢当。’固辞,改正奉大夫,授以银印。
至大元年,阅户口江南诸省,还进太子府正,加昭文馆大学士,迁家令。武宗崩,仁宗哀恸不已。察罕再拜启曰:‘庶民修短,尚云有数,圣人天命,夫岂偶然。天下重器悬于殿下,纵自苦,如宗庙太后何。’仁宗辍泣曰:‘曩者大丧必命浮屠。何益?吾欲发府库以赈鳏寡孤独若何?’曰:‘发政施仁,文王所以为圣。殿下行之幸甚。’东宫故有左右卫兵,命囊加台、察罕緫右卫,且令审择官属。
仁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事,但緫持纲维,不屑细务,识者谓得大臣体。帝尝赐枸杞酒,曰:‘以益卿寿。’又语宰相曰:‘察罕清素,可赐金束带、钞万贯。’前后赏赉不可胜计。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乞归解州立碑先茔,许之。暮年,居德安白云山别墅,以白云自号。尝入见,帝望见曰:‘白云先生来也。’其被宠遇如此。帝尝问张良何如人,对曰:‘佐高帝,兴汉,功成身退,贤者也。’又问狄仁杰,对曰:‘当唐室中衰,能卒保社稷,亦贤相也。’因诵范仲淹所撰碑词甚熟。帝叹息良久曰:‘察罕博学如此邪。’尝译贞观政要以献。帝大悦,诏缮写遍赐左右。且诏译帝范。又命译脱必赤颜名曰圣武开天纪,及纪年纂要、太宗平金始末等书,俱付史馆。尝以病请告,暨还朝,帝御万岁山圆殿,与平章李孟入谢。帝曰:‘白云病愈邪?’顿首对曰:‘老臣衰病,无补圣明,荷陛下哀矜,放归田里,幸甚,不觉沉痾去体尔。’命赐茵以坐。顾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见其人。朕始以荅剌罕、不怜吉台、囊加台等言用之,诚多裨益。有言察罕不善者,其人即非善人也。’又语及科举并前古帝王赐姓命氏之事,因赐察罕姓白氏。
初,察罕生于河中,其夜,天气清肃,月白如昼。相者贺曰:‘是儿必贵。’国人谓白为察罕,故名察罕。察罕天性孝友,田宅之在河中者,悉分与诸昆弟。昆弟贫来归者,复分与田宅奴婢,纵奴为民者甚众。故人多称长者。既致仕,优游八年,以寿终。
子外家奴,太中大夫、武冈路緫管;李家奴,早卒;忽都笃,承直郎、高邮府判官。孙九人,仕者二人:阔阔不花、哈撒。
曲枢
曲枢,西土人。曾祖达不台,祖阿达台,父质理花台,世赠功臣,追封王爵。
曲枢七岁失怙恃。既壮,沉密静专,为徽仁裕圣皇太后宫臣。仁宗幼时,以曲枢可任保傅,左右拥翼。曲枢入则佐视食饮,出则抱负游衍,鞠躬尽力,夙夜匪懈。大德三年,武宗緫戎北边。九年,谗人乱国。仁宗侍皇太后之国于怀,未几,复之云中,连年奔走不暇。曲枢栉风沐雨,跋涉艰险,无倦色。
成宗崩,仁宗奉太后入朝,歼奸党,迎武宗即皇帝位,仁宗为皇太子,天下以安。拜曲枢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大司农。未几,进光禄大夫,领詹事院事,加特进,封应国公。至大元年,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子詹事、平章军国重事、上柱国,依前大司农、应国公。进太子太保,领典医监事。四年,授太保、录军国重事、集贤大学士,兼大司农,领崇祥院、司天台事,官爵勋封如故。后以疾薨于位。
子二人。长伯都,大德十一年特授翰林学士、嘉议大夫,迁中奉大夫、典宝监卿,加资德大夫、治书侍御史。至大元年,升荣禄大夫,遥授中书平章政事,改侍御史。明年,拜中书参知政事,进右丞,年三十二而卒。子咬住。
次伯帖木儿,大德十一年,特授正议大夫、怀孟路緫管府达鲁花赤,兼管诸军奥鲁管内劝农事,改府正。至大二年,迁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参知政事。明年,入为太子家令,迁正奉大夫。明年,迁资德大夫、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拟擢侍御史,改除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复为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皇庆元年,加荣禄大夫。子二人:桓泽都,蛮子。
阿礼海牙
阿礼海牙,畏吾氏,集贤大学士脱列之子也。兄野讷,事仁宗于潜邸。大德九年,仁宗奉兴圣太后出居怀州。从者单弱,多怀去计。野讷独无所畏难。成宗崩,权臣阿附中宫,不遣使告哀宗藩。仁宗有闻,将自怀州入京,宫臣或持不可。野讷屏人密启曰:‘天子晏驾而皇子已早卒,天下无主,邪谋方兴。怀宁王及殿下,世祖、裕皇贤孙,人心所属久矣。宜急奉太母入定大计,邪谋必止。迎立怀宁王以正神器,在此行矣。’仁宗即白太后,以二月至京师,遂诛柄臣二人,遣使迎武宗。武宗即位,召野讷,赐玉带,授嘉议大夫、秘书监。仁宗居东宫,兼太子右庶子,迁侍御史、崇祥院使,兼将作院使。闽有绣工,工官大集民间子女居肆督责,吏因为奸利,野讷奏罢之,闽人感悦。寻兼太医院使。仁宗即位,请召文武老臣,咨以朝政。又请以中都苑囿还诸民。拜枢密院副使,进同知枢密院事。命为中书平章政事,辞不拜。野讷之在台及侍禁中,于国家事有不便,辄言之,言无不纳。然韬晦恶盈,不泄于外。延祐四年卒,年四十。赠推诚保节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上柱国、赵国公,谥忠靖。
阿礼海牙亦早事武宗、仁宗,为宿卫,以清慎通敏与父兄并见信任。十余年间,历华近,入侍帷幄,出践省闼,廷无间言。至治初,出为平章政事,历镇江浙、湖广、河南、陕西四省,皆有惠政,汴人尤怀思之。归朝拜翰林学士承旨。丁父忧,解官家居。
天历元年秋,文宗入承大统。阿礼海牙即易服南迎,至于汴郊见焉。帝命复镇汴省。时当艰难之际,阿礼海牙高价籴粟,以峙粮储,命近郡分治戎器,阅士卒,括马民间,以备不虞。先是,文宗即位之诏已播告天下,而陕西官府结连靖安王等起兵,东击潼关。阿礼海牙开府库,量出钞二十五万缗,属诸行省参政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朵列图、廉访副使万家闾犒军河南以御之。令都镇抚卜伯率军吏巡行南阳、高门、武关、荆子诸隘,南至襄、川二江之口,督以严备。万户博罗守潼关,不能军。是月二十五日,只儿哈率小汪緫帅、脱帖木儿万户等之兵,突出潼关,东掠阌乡,披灵宝,荡陕州、新安诸郡邑,放兵四劫,迤逦前进。河南告急之使狎至,而朵列图亦以兵寡为言。
十月一日,阿礼海牙集省宪官属,问以长策,无有言者。阿礼海牙曰:‘汴在南北之交,使西人得至此,则江南三省之道不通于畿甸,军旅应接何日息乎。夫事有缓急轻重,今重莫如足兵,急莫如足食。吾征湖广之平阳、保定两翼军,与吾省之邓新翼、庐州、沂、郯炮弩手诸军,以备虎牢;裕州哈剌鲁、邓州孙万户两军,以备武关、荆子口。以属郡之兵及蒙古两都万户、左右两卫、诸部丁壮之可入军者,给马乘赀装,立行伍,以次备诸隘。芍陂等屯兵本自襄、邓诸军来田者,还其军,益以民之丁壮,使守襄阳、白土、峡州诸隘。别遣塔海以备自蜀至者,以汴、汝、荆、襄、两淮之马以给之,府库不足,则命郡县假诸殷富之家。安丰等郡之粟,溯黄河运至于陕,籴诸汴、汝,近郡者,则运诸荥阳以达于虎牢。吾与诸军各奋忠义以从王事,宜无不济者。’众曰:‘唯。’命即日部分行事。自伯颜不花王以下省都事李元德等,凡省之属吏与有官而家居者,各授以事而出。廉访使董守中、佥事沙沙在南阳,右丞脱帖木儿、廉访使卜颜在虎牢,分遣兵马以听其调用。馈饷之行,千车相望,阿礼海牙亲阅实之,必丰必良,信以期会。自虎牢之南至于襄、汉,无不毕给。盖为粟二十万石,豆如之,兵甲五十五万,刍万万。是时,朝廷置行枢密院以緫西事。襄、汉、荆湖、河南郡县皆缺官,阿礼海牙便宜择材以处之,朝廷皆从其请。
是月,西兵逼河南,行院使来报,曰:‘西人北行者度河中以趋怀、孟、磁;南行者帖木哥,过武关,掠邓州而残之,直趋襄阳,攻破郡邑三十余,横绝数千里,所过杀官吏,焚庐舍,虏民人妇女财物,贼虐殄尽,西结囊家 469f.gif 以蜀兵至矣。’阿礼海牙益督饷西行,遣行院官塔海领兵攻帖木哥,而又设备于江、黄,置铁绳于峡口,作舟舰以待战。十九日,师与西兵遇于巩县之石渡,而湖广所征太原之兵最为可用。甫至,未及食,或趣之倍道以进,转战及暮,两军杀伤与堕涧谷死者相等,而虎牢遂为敌有。兵储巨万,阿礼海牙尽其心、民殚其力者,一旦悉亡焉。行省院与诸军敛兵退。二十二日至汴,民大恐。阿礼海牙前后遣使告于朝,辄为也先捏留不遣,不得朝廷音问已二十日,阿礼海牙亦忧之,亲出行抚其民。乃修城阙以备冲突,立四门以通往来,戒卒伍以严守卫。时虽甚危急,阿礼海牙朝夕出入,声色不动,怡然如平时,众赖以安。
十一月六日,西师逼城将百里而近,阿礼海牙召行院将帅、宪司与凡在官者,而告之曰:‘吾荷国厚恩,唯有一死以报上耳。行院之出,唯敌是图,而退保吾城,不亦怯乎?然敌亦乌合之众,何所受命而敢犯我乎?且吾甲兵非不坚劲,刍峙非不丰给,而弗利者,太平日久,将校不知兵,吏士不练习,彼所以得披猖至此。彼诚知我圣天子之命,则众沮而散尔,何足虑乎。吾今遣使告于朝,请降诏大赦胁从诖误。比诏下,先募士,以即位诏及朝廷招谕之文入其军,明示利害。吾整大军西向以征之,别遣骁将率精骑数千上龙门,绕出其后,使之进无所投,退无所归,成擒于巩、洛之间必矣。而我军所获陕西官吏,命有司羁而食之,一无所戮。’众曰:‘诺,唯命。’即日与行院整兵南薰门外以行。
会有使者自京师还,言齐王已克上都,奉天子宝玺来归,刻日至京矣。阿礼海牙乃置酒高会于省堂以贺,发书告属郡,报诸江南三省,而募士得兰住者赍书谕之。西人犹搒掠兰住,讯以其实,而朝廷亦遣都护月鲁帖木儿从十余人奉诏放散西军之在虎牢者。西人杀其从者之半,械都护以送诸荆王所。荆王时在河南之白马寺,以是西人虽未解散,各已骇悟。又闻行省院以兵至,犹豫不敢进。朝廷又使参政冯不花亲谕之,乃信服。靖安王遣使四辈与兰住来请命,逡巡而去,难平。阿礼海牙乃解严报捷,敛余财以还民,从陕西求民人之被俘掠者归其家,凡数千人。陕西官吏被获者,皆遣还其所。
阿礼海牙自始至镇,迨乎告功,居汴省者数月。后以功迁陕西行御史大夫,复拜中书省平章政事。
奕赫抵雅尔丁
奕赫抵雅尔丁字太初,回回氏。父亦速马因,仕至大都南北两城兵马都指挥使。
奕赫抵雅尔丁幼颖悟嗜学,所读书一过目即终身不忘。尤工其国字语。初为中书掾,以年劳授江西行省员外郎,入为吏部主事,不再阅月,固辞。擢刑部员外郎,四方所上狱,反复披阅成牍,多所平反。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佥事,不赴。改中书右司员外郎,寻升郎中。
一日,与同列共议狱,有异其说者,奕赫抵雅尔丁曰:‘公等读律,苟不能变通以适事宜,譬之医者,虽熟于方论,而不能切脉用药,则于疾痛奚益哉。’同列虽不平,识者服其为名言。大德八年肆赦,廷议惟官吏因事受赇者不预。奕赫抵雅尔丁曰:‘不可。恩如雨露,万物均被,赃吏固可嫉,比之盗贼则有间矣。宥盗而不宥吏,何耶?’
刑部尝有狱事,上谳既论决,已而丞相知其失,以谴右司主者。奕赫抵雅尔丁初未尝署其案,因取成案阅之,窃署其名于下。或讶之曰:‘兹狱之失,公实不与,丞相方谴怒而公反追署其案,何也?’奕赫抵雅尔丁曰:‘吾偶不署此案耳,岂有与诸君同事而独幸免哉。’丞相闻而贤之,同列因以获免。
迁左司郎中。时左司阙一都事,平章梁暗都剌谓奕赫抵雅尔丁曰:‘人之材干固尝有之,惟笃实不欺为难得,公当以所知举。’奕赫抵雅尔丁遂以王毅、李迪为言,一时舆论莫不称允。又尝论朝士,如王仁卿、贾元播、高彦敬、敬威卿、李清臣辈可大用,时诸公处下僚,后皆如其言。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转中奉大夫、集贤大学士。
未几,除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始视事,见以狱具陈列庭下甚备,问之,乃前官创制以待有罪者。奕赫抵雅尔丁蹙然曰:‘凡逮至臬司,皆命官及有出身之吏,廉得其情,则将服罪,狱具毋庸施也。’即屏去之。监宪一年,赃吏削迹。
至大初元,立尚书省,拜参议尚书省事,召至京师,恳辞不就。改立中书省,复拜参议中书省事,亦以疾辞。延祐元年卒,年四十有七。
脱烈海牙
脱烈海牙,畏吾氏。世居别失拔里之地。曾祖阔华八撒术,当太祖西征,导其主亦都护迎降。帝嘉其有识,欲官之,辞以不敏。祖八剌术,始徙真定,仕至帅府镇抚。富而乐施,或贷不偿,则火其券,人称为长者。父阇里赤,性纯正,知读书。
脱烈海牙幼嗜学,警敏绝人。性整暇,虽居仓卒,未尝见其急遽。喜从文士游,犬马声色之娱,一无所好。由中书宣使,出为宁晋主簿。改隆平县达鲁花赤,均赋兴学,劭农平讼,桥梁、水防、备荒之政,无一不举。及满去,民勒石以纪其政。拜监察御史。时江西胡参政杀其弟,讼久不决,脱烈海牙一讯竟伏其辜。出佥燕南道肃政廉访司事,务存大体,不事苛察。在任六年,黜污吏百四十有奇。召为户部郎中,转右司员外郎,升右司郎中。赞画之力居多。仁宗在东宫,知其嗜学,出秘府经籍及圣贤图像以赐,时人荣之。母霍氏卒,哀毁骨立,事闻,赐钞五万贯,给葬事。起为吏部尚书,量能叙爵,以平允称。改礼部尚书,领会同馆事。进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适峡人艰食,脱烈海牙先发廪赈之,而后以闻。朝议韪之。
至治三年,迁淮东宣慰使。七月,以疾卒于广陵,年六十有七,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恒山郡公。弟观音奴,廉明材干,亦仕至清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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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八‧列传第二十五  康里脱脱
康里脱脱,父曰牙牙,由康国王封云中王,阿沙不花之弟也。
脱脱姿貌魁梧,少时从其兄斡秃蛮猎于燕南,斡秃蛮使归献所获,世祖见其骨气沉雄,步履庄重,叹曰:‘后日大用之才,已生于今。’即命入宿卫。成宗初,丞相伯颜在北鄙,脱脱奉诏以名鹰赐伯颜。伯颜见之,惊问曰:‘汝为何人子?’脱脱以实对,伯颜语之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见汝比。’
大德三年,武宗以皇子抚军北鄙,脱脱从行。五年,叛王海都犯边,脱脱从武宗讨之。师次杭海,进击海都,大破其众,脱脱手斮一士之首,连背胛以献,武宗壮之。兵之始交也,武宗锐欲出战,脱脱执辔力谏,武宗怒,挥鞭抶其手,不退,乃止。已而武宗与大将朵儿荅哈语及之,朵儿荅哈曰:‘太子在军中,如身有首,如衣有领,脱有不虞,众安所附?脱脱之谏可谓忠矣。’武宗深然之。
成宗大渐,丞相哈剌哈孙荅剌罕称疾卧直庐中。脱脱适以使事至京师,即俾驰告武宗以国恤,语在阿沙不花传。
时仁宗奉兴圣太后至自怀孟,既定内难,而太后以两太子星命付阴阳家推筭,问所宜立者,曰:‘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重光为武宗年干,旃蒙为仁宗年干。于是太后颇惑其言,遣近臣朵耳谕旨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疏?阴阳家所言运祚修短,不容不思。’武宗闻之,默然,进脱脱而言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神器所归,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言,天道茫昧,谁能豫知?设使我即位之后,所设施者上合天心,下副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垂名万年,何可以阴阳之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盖近日任事之臣,擅权专杀,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动摇大本耳。脱脱,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脱脱承命即行。武宗亲率大军由西道进,按灰由中道,床兀儿由东道,各以劲卒一万从。
脱脱驰至大都,入见太后,道武宗所授旨以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思远虑乃出我深爱。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时诸王秃列等侍,咸曰:‘臣下翊戴嗣君,无二心者。’既而太后、仁宗屏左右,留脱脱与语曰:‘太子天性孝友,中外属望。今闻汝所致言,殆有谗间。汝归速为我弥缝阙失,使我骨肉无间,相见怡愉,则汝功为不细矣。’脱脱顿首谢曰:‘太母、太弟不烦过虑,臣侍藩邸历年,颇见信任,今归当即推诚竭忠以开释太子。后日三宫共处,靡有嫌隙,斯为脱脱所报效矣。’
先是,太后以武宗迟回不至,已遣阿沙不花往道诸王群臣推戴之意。及是脱脱继往,行至旺古察,武宗在马轿中望见其来,趣使疾驰,与之共载。脱脱具致太后、仁宗之语,武宗乃大感悟,释然无疑。遂遣阿沙不花还报。仁宗即日命驾奉迎于上都。武宗正位宸极,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协和,脱脱兄弟之力为多。
脱脱之至京师也,武宗尝命其同知枢密院,比还,问曾视事否,脱脱对曰:‘今正殿未御,宗亲未见,为扈从之臣搀取名位,诚恐有累圣德,是以未敢祗事。’武宗嘉叹久之。知枢密院只儿哈忽在潜邸时尝有不逊语,将置于法,脱脱谏曰:‘陛下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辄行诛戮,知者以为彼自有罪,不知者以为报仇,恐人人自危。况只儿哈忽习于先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继海都而王者曰察八儿,素服武宗威名,至是率诸王内附,诏特设宴于大庭。故事,凡大宴,必命近臣敷宣王度,以为告戒。脱脱荐只儿哈忽,令具其言以进,果称旨。武宗叹曰:‘博尔忽、博尔术前朝人杰,脱脱今世人杰也。’即以所进之言授脱脱。及诸王大臣被宴服就列,脱脱即席陈西北诸藩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义,辞旨明畅,听者倾服。自同知枢密院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史大夫。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召拜录军国重事、中书左丞相。脱脱知无不言,言无不行,中外翕然称为贤相。
至大三年,尚书省立,迁右丞相。三宝奴等劝武宗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方猎于柳林,遣使亟召之还。三宝奴曰:‘建储议急,故相召耳。’脱脱惊曰:‘何谓也?’曰:‘皇子寖长,圣体近日倦勤,储副所宜早定。’脱脱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曩者太弟躬定大事,功在宗社,位居东宫,已有定命,自是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敢紊其序者!我辈臣子,于国宪章纵不能有所匡赞,何可隳其成。’三宝奴曰:‘今日兄已授弟,后日叔当授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实鉴之。’三宝奴虽不以为然,而莫能夺其议也。
是时,尚书省赐予无节,迁叙无法,财用日耗,名爵日滥。脱脱进言曰:‘爵赏者,帝王所以用人也。今爵及比德,赏及罔功,缓急之际何所赖乎!中书所掌,钱粮、工役、选法、刑狱十有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愿与诸贤黾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遂有诏俾滥受宣敕者赴所属缴纳。侥幸之路既塞,奔竞之风顿衰。中台有赃罚钞五百万缗,脱脱请出以赈孤寡老疾诸穷而无告者。宗王南忽里部人告其主为不轨,脱脱辩其诬,抵告者罪。宗王牙忽秃征其旧民于齐王八不沙部中,邻境诸王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牙忽秃以避之,遂告齐王反。脱脱簿问得实,乃释齐王而徙诸王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廷议俾脱脱往给其资装。脱脱谓时方宁谧,不宜挑变生事,辞不行。遂遣丞相秃忽鲁等二人往给之,几以激变。四年正月,复为中书左丞相。
仁宗即位,眷待弥笃,欲使均逸于外,二月,拜江浙行省左丞相。下车,进父老问民利病,咸谓杭城故有便河通于江浒,堙废已久,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脱脱曰:‘吾陛辞之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之可也。’俄有旨禁勿兴土功,脱脱曰:‘敬天莫先勤民,民蒙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不一月而成。
是时,铁木迭儿为丞相,欲固位取宠,乃议立仁宗子英宗为皇太子,而明宗以武宗子封周王,出镇于云南。又谮脱脱为武宗旧臣。诏逮至京师。居数日,床兀儿、失列门传两宫旨谕脱脱曰:‘初疑汝亲于所事,故召汝。今察汝无他,其复还镇。’脱脱入谢太后曰:‘臣虽被先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为不深,岂敢昧所自乎。’还江浙。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
英宗嗣位,召拜御史大夫。时帖赤先为大夫,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复嗾言者劾其擅离职守,将徙之云南,会帖赤伏诛,乃解。家居不出者五年。泰定四年薨,年五十六。至正初,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和宁王,谥忠献。
脱脱尝即宣德别墅延师以训子,乡人化之,皆向学。朝廷赐其精舍额曰景贤书院,为设学官。其没也,即其中祠焉。
子九人,其最显者二人:曰铁木儿塔识,曰达识帖睦迩,各有传。
燕铁木儿
燕铁木儿,钦察氏,床兀儿第三子,世系见土土哈传。武宗镇朔方,备宿卫十余年,特爱幸之。及即位,拜正奉大夫、同知宣徽院事。皇庆元年,袭左卫亲军都指挥使。泰定二年,加太仆卿。三年,迁同佥枢密院事。致和元年,进佥书枢密院事。
泰定帝崩于上都,丞相倒剌沙专政,宗室诸王脱脱、王禅附之,利于立幼。燕铁木儿时緫环卫事,留大都,自以身受武宗宠拔之恩,其子宜纂大位,而一居朔漠,一处南陲,实天之所置,将以启之。由是与公主察吉儿、族党阿剌帖木儿及腹心之士孛伦赤、剌剌等议,以八月甲午昧爽,率勇士纳只秃鲁等入兴圣宫,会集百官,执中书平章乌伯都剌、伯颜察儿,兵皆露刃,誓众曰:‘祖宗正统属在武皇帝之子,敢有不顺者斩。’众皆溃散。遂捕奸党下狱,而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入守内庭,分处腹心于枢密,自东华门夹道重列军士,使人传命往来其中,以防漏泄。即命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院使荅剌麻失里乘驿迎文宗于中兴,且令密以意喻河南行省平章伯颜选兵备扈从。
于是封府库,拘百司印,遣兵守诸要害。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吉台为枢密副使,萧忙古 469f.gif 仍为通政院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枢密同佥燕铁木儿、通政院使寒食分典庶务。贷在京寺观钞,募死士,买战马,运京仓粟以饷守御士卒,复遣使于各行省征发钱帛兵器。
当时有诸卫军无统属者,又有谒选及罢退军官,皆给之符牌,以待调遣。既受命,未知所谢,注目而立,乃指使南向拜,众皆愕然,始知有定向矣。燕铁木儿宿卫禁中,夜则更迁无定居,坐以待旦者,将一月。弟撒敦、子唐其势时留上都,密遣塔失帖木儿召之,皆弃其妻子来归。丁酉,再遣撒里不花、锁南班往中兴趣大驾早发,令塔失帖木儿设为南使云:‘诸王帖木儿不花、宽彻普化,湖广、河南省臣及河南都万户合军扈驾,旦夕且至,民勿疑惧。’丁未,命撒敦以兵守居庸关,唐其势屯古北口。戊申,复令乃马台为北使,称明宗从诸王兵整驾南辕,中外乃安。辛亥,撒里不花至自中兴,云乘舆已启涂,诏拜燕铁木儿知枢密院事。丙辰,率百官备法驾郊迎。丁巳,文宗至京师,入居大内。
己未,上都王禅及太尉不花、丞相塔失帖木儿、平章买闾、御史大夫纽泽等军次榆林。九月庚申,诏燕铁木儿帅师御之,撒敦先驱,至榆林西,乘其未阵薄之,北军大败。甲子,诏还都。戊辰,辽东平章秃满迭儿以兵犯迁民镇,斩关以入。遣撒敦往拒,至蓟州东沙流河,累战败之。燕铁木儿以为扰攘之际,不正大名,不足以系天下之志,与诸王大臣伏阙劝进。文宗固辞曰:‘大兄在朔方,朕敢紊天序乎。’燕铁木儿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发,一或失之,噬脐无及。’文宗悟,乃曰:‘必不得已,当明诏天下,以著予退让之意而后可。’壬申,文宗即位,改元天历,赦天下。
癸酉,封燕铁木儿为太平王,以太平路为其食邑。甲戌,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赐黄金五百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一万锭、金素织段色缯二千匹、海东白鹘一、青鹘二、豹一、平江官地五百顷。即日诏将兵出蓟州拒秃满迭儿。乙亥,次三河,而王禅等军已破居庸关,遂进屯三冢。丙子,燕铁木儿蓐食倍道而还。丁丑,抵榆河,闻帝出都城,将亲督战,燕铁木儿单骑请见,曰:‘陛下出,民心必惊,凡剪寇事一以责臣,愿陛下亟还宫以安黎庶。’文宗乃还。明日丁丑,阿速卫指挥使忽都不花、塔海帖木儿,同知太不花构变,事觉,械送京师斩以徇。己卯,与王禅前军遇于榆河北,我师奋击败之,追至红桥北。王禅将枢密副使阿剌帖木儿、指挥忽都帖木儿引兵会战。阿剌帖木儿执戈入刺,燕铁木儿侧身以刀格其戈就斫之,中左臂。部将和尚驰击忽都帖木儿亦中左臂。二人骁将也,敌为夺气,遂却。因据红桥。两军阻水而阵,命善射者射之,遂退,师于白浮南。命知院也速荅儿,八都儿、亦纳思等分为三队,张两翼以角之,敌军败走。辛巳,敌军复合,鏖战于白浮之野,周旋驰突,戈戟戛摩。燕铁木儿手毙七人。会日晡,对垒而宿。夜二鼓,遣阿剌帖木儿、孛伦赤、岳来吉将精锐百骑鼓噪射其营,敌众惊扰,互自相击,至旦始悟,人马死伤无数。明日,天大雾,获敌卒二人,云王禅等脱身窜山谷矣。癸未,天清明,王禅集散卒成列出山,我师驻白浮西,坚壁不动。是夜,又命撒敦潜军绕其后,部曲八都儿压其前,夹营吹铜角以震荡之,敌不悟而乱,自相挝击,三鼓后乃西遁。迟明,追及昌平北,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
帝遣赐上尊,谕旨曰:‘丞相每战亲冒矢石,脱有不虞,其若宗社何!自今后但凭高督战,察将士之用命不用命者以赏罚之可也。’对曰:‘臣以身先之,为诸将法。敢后者军法从事。托之诸将,万一失利,悔将何及。’是日,敌军再战再北,王禅单骑亡命。也速荅儿、也不伦、撒敦追之,就命也速荅儿及佥院彻里帖木儿统卒三万守居庸关,还至昌平南。
俄报古北口不守,上都军掠石槽。丙戌,遣撒敦为先驱,燕铁木儿以大军继其后,至石槽。敌军方炊,掩其不备,直蹂之,大军并进,追击四十里,至牛头山,擒驸马孛罗帖木儿,平章蒙古荅失、牙失帖木儿,院使撒儿讨温等,献俘阙下,戮之。各卫将士降者不可胜纪,余兵奔窜。夜遣撒敦袭之,逐出古北口。
丁亥,秃满迭儿及诸王也先帖木儿军陷通州,将袭京师,燕铁木儿急引军还。十月己丑朔,日将昏,至通州,乘其初至击之,敌军狼狈走渡潞河。庚寅,夹河而军。敌列植黍秸,衣以毡衣,然火为疑兵,夜遁。辛卯,率师渡河追之。癸巳,驻檀子山之枣林,也先帖木儿、秃满迭儿合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台、平章塔海军来斗,士皆殊死战。至晚,唐其势陷阵,杀太平,死者蔽野,余兵宵溃。已而撒敦将轻兵要之,弗及而还。
乙未,上都诸王忽剌台,指挥阿剌铁木儿、安童入紫荆关,犯良乡,游骑逼南城。燕铁木儿即率诸将兵循北山而西,令脱衔系囊,盛莝豆以饲马,士行且食,晨夜兼程,至于卢沟河,忽剌台闻之,望风西走。是日凯旋,入自肃清门,都人罗拜马首,以谢更生之惠。燕铁木儿曰:‘此皆天子威灵,吾何力焉。’入见,帝大悦,赐燕兴圣殿,尽懽而罢。赐太平王黄金印,并降制书及赐玉盘、龙衣、珠衣、宝珠、金腰带等物。
是日,撒敦遣报秃满迭儿军复入古北口,燕铁木儿遂以师赴之,战于檀州南野,败之。东路蒙古万户哈剌那怀率麾下万人降,余兵东溃,秃满迭儿走还辽东。获忽剌台、阿剌帖木儿、安童、朵罗台、塔海等戮之。
先是,齐王月鲁帖木儿、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闻文宗即位,乃起兵趋上都围之。时上都屡败势蹙。壬寅,倒剌沙肉袒奉皇帝宝出请死。齐王调兵护送至京师。庚戌,文宗御兴圣殿,受皇帝宝,下倒剌沙于狱。两都平。丁巳,加燕铁木儿以荅剌罕之号,使其世世子孙袭之。仍赐珠衣二、七宝束带一、白金瓮一、黄金瓶二、海东白鹘一、青鹘三、白鹰一、豹二十。十二月,置龙翊卫,命领其事。
先是,至治二年,以钦察卫士多,为千户所者凡三十五,故分置左右二卫,至是又析为龙翊卫。二年,立都督府,以统左、右钦察、龙翊三卫,哈剌鲁东路蒙古二万户府,东路蒙古元帅府,而以燕铁木儿兼统之,寻升为大都督府。燕铁木儿乞解相印还宿卫,帝勉之曰:‘卿已为省院,惟未入台,其听后命。’二月,迁御史大夫,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平王。未几,复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领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就佩元降虎符,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荅剌罕、太平王。
先是,文宗以天下既定,可行初志,遣治书侍御史撒迪迎大兄明宗于漠北。三月辛酉,乃诏燕铁木儿护玺宝北上。明宗嘉其功。五月,特拜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事、荅剌罕、太平王。六月,加拜太师,余如故。从明宗南还。八月朔,明宗次王忽察都之地,文宗以皇太子见。庚寅,明宗暴崩。燕铁木儿以皇后命奉皇帝玺宝授文宗,疾驱而还,昼则率宿卫士以扈从,夜则躬擐甲胄绕幄殿巡护。癸巳,达上都。遂与诸王大臣陈劝复正大位。己亥,文宗复即位于上都。
十二月丁亥,文宗以燕铁木儿有大勋劳于王室,封其曾祖父班都察溧阳王,曾祖妣玉龙彻溧阳王夫人,祖父土土哈昇王,祖妣太塔你昇王夫人,父床兀儿扬王,母也先帖你、公主察吉儿并为扬王夫人。三年二月,文宗欲昭其勋,诏命礼部尚书马祖常制文立石于北郊。至顺元年五月乙丑,帝又以屡颁宠数未足以报大勋,下诏命独为丞相以尊异之。略曰:‘燕铁木儿勋劳惟旧,忠勇多谋,奋大义以成功,致治平于期月,宜专独运,以重秉钧。授以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太平王、荅剌罕、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提调燕王宫相府事、大都督、领龙翊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凡号令、刑名、选法、钱粮、造作,一切中书政务,悉听緫裁。诸王、公主、驸马、近侍人员,大小诸衙门官员人等,敢有隔越闻奏,以违制论。’
六月,知枢密院事阔彻伯、脱脱木儿等十人恶其权势之重,欲谋害之。也的迷失、脱迷以其谋告燕铁木儿,即率钦察军掩捕按问,皆诛之。二年二月,为建第于兴圣宫之西南。三月,赐鹰坊百人。十一月癸未,诏养其子塔剌海为子。辛酉,以燕铁木儿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赐龙庆州之流杯园池水硙土田。又赐平江、松江、江阴芦场、簜山、沙涂、沙田等地。因言平江、松江圩田五百顷有奇,粮七千七百石,愿增为万石入官,以所得余米赡弟撒敦,诏从之。
四年,文宗大渐,遗诏立兄明宗之子。已而文宗崩,明宗次子懿璘质班即位,四十三日而崩。文宗后临朝。燕铁木儿与群臣议立文宗子燕帖古思。文宗后曰:‘天位至重,吾儿年方幼冲,岂能任耶!明宗有子妥懽贴睦尔,出居广西,今年十三矣,可嗣大统。’于是奉太后命,召还京师,至良乡,具卤簿迎之。燕铁木儿与之并马而行,于马上举鞭指画,告以国家多难遣使奉迎之故。而妥懽贴睦尔卒无一语酬之。燕铁木儿疑其意不可测,且明宗之崩,实与逆谋,恐其即位之后追举前事,故宿留数月,而心志日以瞀乱。
先是,燕铁木儿自秉大权以来,挟震主之威,肆意无忌。一宴或宰十三马,取泰定帝后为夫人,前后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或有交礼三日遽遣归者,而后房充斥不能尽识。一日宴赵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鸳鸯会。见座隅一妇色甚丽,问曰:‘此为谁?’意欲与俱归。左右曰:‘此太师家人也。’至是荒淫日甚,体羸溺血而薨。
燕铁木儿既死,妥懽贴睦尔始即位,是为顺帝。乃以撒敦为左丞相,唐其势为御史大夫。元统二年四月,命唐其势緫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授撒敦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荅剌罕、荣王、太傅、中书左丞相,赐庐州路为食邑,宥世世子孙九死。赠燕铁木儿太师公忠开济弘谟同德协运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德王,谥忠武。至元元年三月,立燕铁木儿女伯牙吾氏为皇后。
是时,撒敦已死,唐其势为中书左丞相,伯颜独用事。唐其势忿曰:‘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遂与撒敦弟荅里潜蓄异心,交通所亲诸王晃火帖木儿,谋援立以危社稷。帝数召荅里不至。郯王彻彻秃遂发其谋。六月三十日,唐其势伏兵东郊,身率勇士突入宫阙。伯颜及完者帖木儿、定住、阔里吉思等掩捕获之。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皆伏诛。而其党北奔荅里所,荅里即应以兵,杀使者哈儿哈伦、阿鲁灰用以祃旗。帝遣阿弼谕之,又杀阿弼,而率其党和尚、剌剌等逆战,为搠思监、火儿灰、哈剌那海等所败,遂奔晃火帖木儿。命孛罗、晃火儿不花追袭之,力穷势促,阿鲁浑察执荅里等送上都戮之。晃火帖木儿自杀。怯薛官阿察赤亦预唐其势之谋,欲杀伯颜,后擒付有司,具伏其辜,伏诛。
初,唐其势事败被擒,攀折殿槛不肯出。塔剌海走匿皇后坐下,后蔽之以衣,左右曳出斩之,血溅后衣。伯颜奏曰:‘岂有兄弟为逆而皇后党之者!’并执后。后呼帝曰:‘陛下救我。’帝曰:‘汝兄弟为逆,岂能相救邪!’乃迁皇后出宫,寻鸩之于开平民舍,遂簿录唐其势家。
伯颜
伯颜,蔑儿吉氏。曾大父探马哈儿,给事宿卫。大父称海,从宪宗伐宋,殁于王事。父谨只儿,緫宿卫隆福太后宫。
伯颜弘毅深沉,明达果断。年十五,奉成宗命侍武宗于藩邸。大德三年,从北征海都。五年,从至迭怯里古之地,力战,又至哈剌塔之地,累捷,功为诸将先。十年,斡罗思、失班等逃奔察八儿之地,武宗命伯颜追降之。十一年,武宗大会诸王驸马于和林,锡号曰伯颜拔都儿。
武宗即位,拜吏部尚书,俄改尚服院使,又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十一月,拜尚书平章政事,特赐蛟龙虎符,领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三年,加特进。延祐三年,仁宗命为周王常侍府常侍。四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五年,就陞御史大夫。六年,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七年,拜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至治二年,复迁南台御史大夫。泰定二年,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三年,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旧所赐河南田五千顷,以二千顷奉帝师祝釐,八百顷助给宿卫,自取不及其半。宿奸顽豪尝毒民者,必深治之。
致和元年七月,泰定帝崩。八月,丞相燕铁木儿遣明里董阿迎立武宗子怀王于江陵,道过河南,使以谋密告伯颜。伯颜叹曰:‘此吾君之子也。吾夙荷武皇厚恩,委以心膂,今爵位至此,非觊万一为己富贵计,大义所临,曷敢顾望。’即集僚属明告以故。于是会计仓廪、府库、谷粟、金帛之数,乘舆供御、牢饩膳羞、徒旅委积、士马刍糒供亿之须,以及赏赉犒劳之用,靡不备至。不足,则檄州县募民折输明年田租,及贷商人货赀,约倍息以偿。又不足,则邀东南常赋之经河南者,辄止之以给其费。征发民丁,增置驿马,补城橹,浚濠池,修战守之具,严徼逻斥堠,日被坚执锐,与僚佐曹掾筹其便宜。即遣蒙哥不花以其事驰告怀王。又使罗里报燕铁木儿曰:‘公尽力京师,河南事我当自效。’伯颜别募勇士五千人以迎帝于南,而躬勒兵以俟。参政脱别台曰:‘今蒙古军马与宿卫之士皆在上都,而令探马赤军守诸隘,吾恐此事之不可成也。我等图保性命,他何计哉?’伯颜不从其言。其夜,脱别台手刃欲杀伯颜为变,伯颜觉,遂拔剑杀之,夺其所部军器,收马千二百骑。怀王命撒里不花拜伯颜河南行省左丞相。怀王至河南,伯颜属櫜,擐甲胄,与百官父老导入,咸俯伏称万岁,即上前叩头劝进。怀王解金铠、御服、宝刀及海东白鹘、文豹赐伯颜。明日扈从北行。
九月,怀王即皇帝位,是为文宗,特加伯颜银青荣禄大夫,仍领宿卫。寻加太尉,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一千两、楮币二十五万缗,进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中政院使。天历二年正月,拜太保。二月,加授储庆使,加赐虎符,特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未几,明宗即位,文宗居东宫,拜太子詹事、太保,开府如故。八月,拜中书左丞相。
明宗崩,文宗嗣位,加储政院使。三年正月,拜知枢密院事。至顺元年,文宗以伯颜功大,不有异数不足以报称,特命尚世祖阔阔出太子女孙曰卜颜的斤,分赐虎士三百:怯薛丹百、默而吉军百、阿速军百,隶左右宿卫。又赐黄金双龙符,镌文曰‘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组以宝带,世为明券。又命凡宴饮视诸宗王礼。二年八月,进封浚宁王,特加授侍正府侍正,追封其先三世为王。又加伯颜昭功宣毅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拜太傅,加徽政使。八月,文宗崩。十月,伯颜奉太皇太后命,立明宗之子懿璘质班,是为宁宗。十一月,宁宗崩。
四年六月,顺帝至自南服,入践大位,嘉伯颜翊戴之功,拜中书右丞相、上柱国、监修国史。元统二年,进太师、奎章阁大学士,领太史院,兼领司天监、威武、阿速诸卫。奏复经筵,加知经筵事。十一月,进封秦王。继领太禧宗禋院、中政院、宣政院、隆祥使司、宫相诸内府,緫领蒙古、钦察、斡罗思诸卫亲军都指挥使。三年六月,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私蓄异志,谋危社稷,伯颜奉诏诛之。余党称兵,又亲率师往上都,击破其众。七月,伯颜鸩杀皇后伯牙吾氏,为匿唐其势、塔剌海于后宫。伯颜怒曰:‘岂有兄弟谋不轨而姊妹党之者乎!’遂鸩之。诏谕天下,用国初故事,赐伯颜以荅剌罕之号,俾世袭之。
至元元年,伯颜赞帝率遵旧章,奏寝妨农之务,停海内土木营造四年,息彰德、莱芜冶铁一年,蠲京圻漕户杂徭,减河间、两淮、福建盐额岁十八万五千有奇,赈沙漠贫户及南北饥民至千万计,帝允而行之。其知经筵日,当进讲,必与讲官敷陈格言,以尽启沃之道。太皇太后赐第时雍坊,有旨雄丽视诸王邸,伯颜力辞,制度务从损约。四年,求解政柄,三宫交勉留。五年十月,诏为大丞相,加号元德上辅,赐七宝玉书龙虎金符,镌刻如前。先数日,伯颜面奏请以赐田岁入所积钞一万锭,赈帖列坚、末邻、纳邻三道驿置,及关北十三驿之困乏者。
然伯颜自诛唐其势之后,独秉国钧,专权自恣,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渐有奸谋。帝患之。初,伯颜欲以其侄脱脱宿卫,伺帝起居,惧涉物议,乃以枢密知院汪家奴、翰林承旨沙剌班同侍禁近,实属意脱脱。故脱脱政令日修而卫士拱听约束。伯颜自领诸卫精兵,以燕者不花为屏蔽,导从之盛,填溢街衢。而帝侧仪卫反落落如晨星。势焰薰灼,天下之人惟知有伯颜而已。脱脱深忧之,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未之信。遣阿鲁、世杰班日以忠义与之往复论难,益知其心无他,遂闻于帝,帝始无疑。是年,车驾自上都还京,伯颜数以兵巡行红城诸处,归辄在后。三人谋益坚,伯颜不知,益逞凶虐,构陷郯王彻彻笃,奏赐死,帝未允,辄传旨行刑。复奏贬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普化,辞色愤厉,不待旨而行。帝益忿之。伯颜且日益立威,锻炼诸狱延及无辜。
六年二月,伯颜自领兵卫,请帝出田。脱脱告帝托疾不往。伯颜固请太子燕帖古思出次柳林。脱脱欲有所为,遂与世杰班、阿鲁合议,白于帝。戊戌,脱脱悉拘门钥,受密旨领军,阿鲁、世杰班侍帝侧传命。是夜,帝御玉德殿,主符檄,发号令,详见脱脱传。中夜二鼓,遣太子怯薛月可察儿率三十骑抵太子营,取之入城,夜半见帝。四鼓,命只儿瓦歹奉诏往柳林,出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己亥,伯颜遣人来城下问故。脱脱倨城门上宣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诸从官无罪,可各还本卫。伯颜奏乞陛辞,不许,遂行。道出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伯颜问曰:‘尔曾见子杀父事耶?’父老曰:‘不曾见子杀父,惟见臣杀君。’伯颜俛首有惭色。三月辛未,诏徙南恩州阳春县安置,病死于龙兴路驿舍。
马札儿台
马札儿台,世系见兄伯颜传。马札儿台蚤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邸,出入恭谨,莅事敏达,仁宗说之。及立为皇太子,以为中顺大夫、典用太监。寻迁吏部郎中,升侍郎,进兵部尚书,迁利用卿,进度支卿,转同知典瑞院事,升院使,历大都路达鲁花赤,佩虎符,领虎贲亲军都指挥使。
泰定四年,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关陕大饥,赈贷有不及者,尽出私财以周贫民,所活甚众。转太府卿,又转都功德使,改宣政使。三迁皆仍太府卿,佩元降虎符,领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拜御史大夫,仍领高丽女直汉军,兼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承徽寺。寻迁知枢密院事,兼前职,加提调武备寺事,加金牌,领钦察闯闯帖木儿千户所;又仍以知枢密院事,加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余如故。
至元三年,议进爵封王,辞以兄伯颜既封秦王,兄弟不宜并王,乃拜太保,分枢密院,往镇北边。至镇,边民岁有徭役,悉蠲除之,后为定例。六年,伯颜既罢黜,召拜太师、中书右丞相。奏罢各处船户提举、广东采珠提举二司。兼领右卫阿速军,又兼领群牧监。未几,以疾辞,帝优诏起之。其请益坚,遂以太师就第。明年,以其子脱脱为右丞相,而封马扎儿台为忠王。至正七年,别儿怯不花谗于帝,诏安置甘肃,以疾薨,年六十三。
马扎儿台所至不以察察为明,赫赫为威,僚属各效其勤,至于事功既成,未尝以为己出也。以仁宗宠遇之深,忌日必先百官诣原庙致敬,或一食一果之美,必持献庙中。仁宗尝建寺云州九峰山,未成而崩,马扎儿台以私财成之,曰:‘是虽未足以报先帝之恩,而先帝尝驻跸于兹,诚不忍过其所而坐视芜废也。’又建寺都城健德门东。十二年,特命改封德王,令翰林儒臣制词立碑,仍赐旌忠昭德之额。长子脱脱,次子也先帖木儿。
脱脱
脱脱字大用,生而岐嶷,异于常儿。及就学,请于其师浦江吴直方曰:‘使脱脱终日危坐读书,不若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耳。’稍长,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年十五,为皇太子怯怜口怯薛官。天历元年,袭授成制提举司达鲁花赤。二年,入觐,文宗见之,悦曰:‘此子后必可大用。’迁内宰司丞,兼前职。五月,命为府正司丞。至顺二年,授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职。五月,迁中政使。六月,迁同知枢密院事。
至元元年,唐其势阴谋不轨,事觉伏诛,其党荅里及剌剌等称兵外应。脱脱选精锐与之战,尽禽以献。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左阿速卫。四年,进御史大夫,仍提调前职,大振纲纪,中外肃然。扈从上都还,至鸡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蹶。脱脱谏曰:‘古者帝王端居九重之上,日与大臣宿儒讲求治道,至于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纳其言,授金紫光禄大夫,兼绍熙宣抚使。
是时,其伯父伯颜为中书右丞相,既诛唐其势,益无所忌,擅爵人,赦死罪,任邪佞,杀无辜,诸卫精兵收为己用,府库钱帛听其出纳。帝积不能平。脱脱虽幼养于伯颜,常忧其败,私请于其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其父以为然,复怀疑久未决。质之直方,直方曰:‘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家耳,余复何顾焉。’当是时,帝之左右前后皆伯颜所树亲党,独世杰班、阿鲁为帝腹心,日与之处。脱脱遂与二人深相结纳。而钱唐杨瑀尝事帝潜邸,为奎章阁广成局副使,得出入禁中,帝知其可用,每三人论事,使瑀参焉。
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时出赴应昌。脱脱与世杰班、阿鲁谋欲御之东门外,惧弗胜而止。会河南范孟矫杀省臣,事连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言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儿怯不花亦为御史大夫,畏人之议己,辞疾不出,故其章未上。伯颜促之急,监察御史以告脱脱。脱脱曰:‘别儿怯不花位吾上,且掌印,我安敢专邪?’别儿怯不花闻之惧,且将出。脱脱度不能遏,谋于直方。直方曰:‘此祖宗法度,决不可废,盍先为上言之。’脱脱入告于帝,及章上,帝如脱脱言。伯颜知出于脱脱,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之子,其心专佑汉人,必当治之。’帝曰:‘此皆朕意,非脱脱罪也。’及伯颜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忿,决意逐之。一日,泣语脱脱,脱脱亦泣下,归与直方谋。直方曰:‘此宗社安危所系,不可不密。议论之际,左右为谁?’曰:‘阿鲁及脱脱木儿。’直方曰:‘子之伯父,挟震主之威,此辈苟利富贵,其语一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家,置酒张乐,昼夜不令出。遂与世杰班、阿鲁议,候伯颜入朝禽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螭坳悉为置兵。伯颜见之大惊,召脱脱责之。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伯颜遂疑脱脱,益增兵自卫。
六年二月,伯颜请太子燕帖古思猎于柳林。脱脱与世杰班、阿鲁合谋以所掌兵及宿卫士拒伯颜。戊戌,遂拘京城门钥,命所亲信列布城门下。是夜,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汪家奴,沙剌班及省院大臣先后入见,出五门听命。又召瑀及江西范汇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已四鼓,命中书平章政事只儿瓦歹赍赴柳林。己亥,脱脱坐城门上,而伯颜亦遣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曰:‘有旨逐丞相。’伯颜所领诸卫兵皆散,而伯颜遂南行。详见伯颜传中。事定,诏以马扎儿台为中书右丞相;脱脱知枢密院事,虎符,忠翊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武备寺、阿速卫千户所,兼绍熙等处军民宣抚都緫使、宣忠兀罗思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昭功万户府都緫使。十月,马扎儿台移疾辞相位,诏以太师就第。
至正元年,遂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诏天下。脱脱乃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法,复行太庙四时祭,雪郯王彻彻秃之冤,召还宣让、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以阿鲁图正亲王之位,开马禁,减盐额,蠲负逋,又开经筵,遴选儒臣以劝讲,而脱脱实领经筵事。中外翕然称为贤相。二年五月,用参议孛罗帖木儿等言,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金口水,欲引通州船至丽正门,役丁夫数万,讫无成功。事见河渠志。
三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緫裁官。又请修至正条格颁天下。帝尝御宣文阁,脱脱前奏曰:‘陛下临御以来,天下无事,宜留心圣学。颇闻左右多沮挠者,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哉?’即秘书监取裕宗所授书以进,帝大悦。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尝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进。帝尝驻跸云州,遇烈风暴雨,山水大至,车马人畜皆漂溺,脱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至六岁还,帝慰抚之曰:‘汝之勤劳,朕不忘也。’脱脱乃以私财造大寿元忠国寺于健德门外,为皇太子祝釐,其费为钞十二万二千锭。
四年闰月,领宣政院事。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曰:‘郡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中复置地狱邪?’时有疾渐羸,且术者亦言年月不利,乃上表辞位,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有旨封郑王,食邑安丰,赏赉巨万,俱辞不受。乃赐松江田,为立稻田提领所以领之。
七年,别儿怯不花为右丞相,以宿憾谮其父马扎儿台。诏徙甘肃。脱脱力请俱行,在道则阅骑乘庐帐,食则视其品之精粗,及至其地,马扎儿台安之。复移西域撒思之地,至河,召还甘州就养。十一月,马扎儿台薨。帝念脱脱勋劳,召还京师。
八年,命脱脱为太傅,提调宫傅,综理东宫之事。九年,朵儿只、太平皆罢相,遂诏脱脱复为中书右丞相,赐上尊、名马、袭衣、玉带。脱脱既复入中书,恩怨无不报。时开端本堂,皇太子学于其中,命脱脱领端本堂事。又提调阿速、钦察二卫、内史府、宣政院、太医院事。
十年五月,居母蓟国夫人忧。帝遣近臣喻之,俾出理庶务。于是脱脱用乌古孙良桢、龚伯遂、汝中柏、伯帖木儿等为僚属,皆委以腹心之寄,小大之事悉与之谋,事行而群臣不知也。吏部尚书偰哲笃建言更造至正交钞,脱脱信之,诏集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诸臣议之,皆唯唯而已,独祭酒吕思诚言其不可,脱脱不悦。既而终变钞法,而钞竟不行。事见思诚传。
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方数千里,民被其患,五年不能塞。脱脱用贾鲁计请塞之,以身任其事。出告群臣曰:‘皇帝方忧下民,为大臣者职当分忧。然事有难为,犹疾有难治,自古河患即难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而人人异论,皆不听。乃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緫治河防,使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役之,筑决堤成,使复故道。凡八月功成。事见河渠志。于是天子嘉其功,赐世袭荅剌罕之号。又敕儒臣欧阳玄制河平碑以载其功。仍赐淮安路为其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
已而汝、颍之间妖寇聚众反,以红巾为号,襄、樊、唐、邓皆起而应之。十一年,脱脱乃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将诸卫兵十余万讨之。克上蔡。既而驻兵沙河,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儿尽弃军资器械,北奔汴梁,收散卒,屯朱仙镇。朝廷以也先帖木儿不习兵,诏别将代之。也先帖木儿径归,昏夜入城,仍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十二人劾其丧师辱国之罪,脱脱怒,乃迁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儿直班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而御史皆除各府添设判官,由是人皆莫敢言事。
十二年,红巾有号芝麻李者,据徐州。脱脱请自行讨之,以逯鲁曾为淮南宣慰使,募盐丁及城邑趫捷,通二万人,与所统兵俱发。九月,师次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奋击之,大破其众,入其外郛。明日,大兵四集,亟攻之,贼不能支,城破,芝麻李遁去。获其黄伞旗鼓,烧其积聚,追擒其伪千户数十人,遂屠其城。帝遣中书平章政事普化等即军中命脱脱为太师,依前右丞相,趣还朝,而以枢密院同知秃赤等进师平颍、亳。师还,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锡燕于私第。诏改徐州为武安州,而立碑以著其绩。
十三年三月,脱脱用左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二人兼大司农卿,而脱脱领大司农事。西至西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皆引水利,立法佃种,岁乃大稔。
十四年,张士诚据高邮,屡招谕之不降,诏脱脱緫制诸王诸省军讨之。黜陟予夺一切庶政,悉听便宜行事;省台院部诸司听选官属;从行禀受节制。西域、西番皆发兵来助。旌旗累千里,金鼓震野,出师之盛,未有过之者。师次济宁,遣官诣阙里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辛未至乙酉,连战皆捷。分遣兵平六合,贼势大蹙。俄有诏罪其老师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其官爵,安置淮安。
先是,脱脱之西行也,别儿怯不花欲陷之死。哈麻屡言于帝,召还近地,脱脱深德之,至是引为中书右丞。而是时脱脱信用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见其议事莫敢异同,惟哈麻不为之下。汝中柏因谮之脱脱,改为宣政院使,位居第三,于是哈麻深衔之。哈麻尝与脱脱议授皇太子册宝礼,脱脱每言:‘中宫有子将置之何所?’以故久不行。脱脱将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儿居中。汝中柏恐哈麻必为后患,欲去之。脱脱犹豫未决,令与也先帖木儿谋。也先帖木儿以其有功于己,不从。哈麻知之,遂谮脱脱于皇太子及皇后奇氏。会也先帖木儿方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承哈麻风旨,上章劾之,三奏乃允;夺御史台印,出都门外听旨,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而脱脱亦有淮安之命。
十二月辛亥,诏至军中,参议龚伯遂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旨,今奉密旨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弗从。既听诏,脱脱顿首谢曰:‘臣至愚,荷天子宠灵,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战兢,惧弗能胜。一旦释此重负,上恩所及者深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以听月阔察儿、雪雪节制。客省副使哈剌荅曰:‘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前。’拔刀刎颈而死。初命脱脱安置淮安,俄有旨移置亦集乃路。
十五年三月,台臣犹以谪轻,列疏其兄弟之罪,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流也先帖木儿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哈剌章,肃州安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大理腾冲,知府高惠见脱脱,欲以女事之,许筑室一程外以居,虽有加害者可以无虞。脱脱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辞以绝之。九月,遣官移置阿轻乞之地,高惠以脱脱前不受其女,故首发铁甲军围之。十二月己未,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二。讣闻中书,遣尚舍卿七十六至其地,易棺衣以殓。
脱脱仪状雄伟,颀然出于千百人中,而器宏识远,莫测其蕴。功施社稷而不伐,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好贤礼士,皆出于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虽古之有道大臣,何以过之。惟其惑于群小,急复私仇,君子讥焉。
二十二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冤,于是诏复脱脱官爵,并给复其家产。召哈剌章、三宝奴还朝。而也先帖木儿先是亦已死,乃授哈剌章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院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奴、也先、撒都失里等复言:‘奸邪构害大臣,以致临敌易将,我国家兵机不振从此始,钱粮之耗从此始,盗贼纵横从此始,生民之涂炭从此始。设使脱脱不死,安得天下有今日之乱哉!乞封一字王爵,定谥及加功臣之号。’朝廷皆是其言。然以国家多故,未及报而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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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三十九‧列传第二十六  乃蛮台
乃蛮台,木华黎五世孙。曾祖曰孛鲁;祖曰阿礼吉失,追封莒王,谥忠惠;父曰忽速忽尔,嗣国王,追封蓟王。
乃蛮台身长七尺,挚静有威,性明果善断,射能贯札。大德五年,奉命征海都、朵哇,以功赐貂裘白金,授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七年,拜岭北行省右丞。旧制,募民中粮以饷边,是岁中者三十万石。用事者挟私为市,杀其数为十万,民进退失措。乃蛮台请于朝,凡所输者悉受之,以为下年之数,民感其德。
至治二年,改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甘肃岁籴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距宁夏各千余里至甘州,自甘州又千余里始达亦集乃路,而宁夏距亦集乃仅千里。乃蛮台下谕令挽者自宁夏径趋亦集乃,岁省费六十万缗。
天历二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关中大饥,诏募民入粟予爵。四方富民应命输粟,露积关下。初,河南饥,告籴关中,而关中民遏其籴。至是关吏乃河南人,修宿怨,拒粟使不得入。乃蛮台杖关吏而入其粟。京兆民掠人而食之,则命分健卒为队,捕强食人者,其患乃已。时入关粟虽多,而贫民乏钞以籴。乃蛮台取官库未毁昏钞,得五百万𦈏,识以省印,给民行用,俟官给赈饥钞,如数易之。先时,民或就食他所,多毁墙屋以往。乃蛮台谕之曰:‘明年岁稔,尔当复还,其勿毁之。’民由是不敢毁,及明年还,皆得按堵如初。拜西行台御史大夫,赐金币、玩服等物。奉命送太宗皇帝旧铸皇兄之宝于其后嗣燕只哥 469f.gif ,乃蛮台威望素严,至其境,礼貌益尊。
至顺元年,迁上都留守,佩元降虎符,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进阶开府仪同三司,知岭北行枢密院事,封宣宁郡王,赐金印。寻奉命出镇北边,锡予尤重。国初,诸军置万户、千户、百户,时金银符未备,惟加缨于枪以为等威。至是乃蛮台为请于朝,皆得绾符。后至元三年,诏乃蛮台袭国王,授以金印。继又以安边睦邻之功,赐珠络半臂并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国制以此为极恩。六年,拜岭北行省左丞相,仍前国王、知行枢密院事。
至正二年,迁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年逾六十,上疏辞职归。念其军士贫乏,以麦四百石、马二百匹、羊五百头遍给之。八年,薨于家,帝闻之震悼,命有司厚致赙仪,诏赠摅忠宣惠绥远辅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鲁王,谥忠穆。
子二:长野仙溥化,入宿卫,掌速古儿赤,特授朝列大夫、给事中,拜监察御史,继除河西廉访副使、淮西宣慰副使,累迁中书参知政事,由御史中丞为中书右丞;次晃忽而不花。
朵儿只
朵儿只,木华黎六世孙,脱脱子也。朵儿只生一岁而孤,稍长,备宿卫,事母至孝,喜读书,不屑屑事章句,于古君臣行事忠君爱民之道,多所究心。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士,时年未及冠。一时同寅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皆器重之。
天历元年,朵罗台国王自上都领兵至古北口,与大都兵迎敌。事定,文宗杀朵罗台。二年,朵儿只袭国王位,扈跸上都,诏便道至辽阳之国。顺帝至元四年,朵罗台弟乃蛮台恃太师伯颜势,谓国王位乃其所当袭,愬于朝。伯颜妻欲得朵儿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儿只无以应,则慨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买。我纵不得为,设为之,亦我宗族人耳。’于是乃蛮台以赂故得为国王,而除朵儿只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安靖为治,民用不扰。
六年,迁河南行省左丞相,为政如在辽阳时。先是河南范孟为乱,以诖误连系者千百计。朵儿只至,颇知其冤,力欲直之,而平章政事纳麟乃元问官,执其说不从。已而纳麟还,言于朝,以谓朵儿只心徇汉人。朵儿只为人宽弘有度,亦不恤也。
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时杭城荐经灾毁,别儿怯不花先为相,庶务宽纾,朵儿只继之,咸仍其旧,民心翕然。汀州寇窃发,朵儿只调遣将士招捕之,威信所及,数月即平。帝嘉其绩,锡九龙衣、上尊酒。居二年,方面晏然。杭之耆老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儿只辞之曰:‘昔者我父平章官浙省,我实生于此,宜尔父老有爱于我,我于尔杭人得无情乎。然今天下承平,我叨居相位于此,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矣,何用虚名为?’
七年,召拜御史大夫。会丞相虚位,秋,拜中书左丞相。冬,升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丞相。是时,朝廷无事,稽古礼文之事,有坠必举,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选清望官专典陈言,以求治道,核守令六事,沙汰僧尼,举隐逸士,事见太平传。岁余,留守司行致贺礼,其物先留鸿禧观,将馈二相。朵儿只家臣寓观中,察知物有丰杀,其致左相者特丰。家臣具白其事,请却之。朵儿只曰:‘彼纵不送我,亦又何怪。’即命受之。郯王家产既籍于官,朵儿只俾掾史录其数。明日,掾史以复。韩嘉讷为平章,不知出丞相命,勃然变色,叱掾史曰:‘公事须自下而上,何竟白丞相!’令客省使扶出。朵儿只不为动,知者咸服其量。九年,罢丞相位,复为国王,之国辽阳。
十四年,诏脱脱緫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遂建言:‘宜分遣诸宗王及异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尔赤厚赂伯遂获免。朵儿只独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政效力之秋也,吾岂暇与小子辈通贿赂哉。’即领兵出淮南,听脱脱节制。脱脱遣朵儿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官爵,罢其兵权,朵儿只乃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薨于军,年五十二。
初,朵儿只为集贤学士,从其从兄丞相拜住在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贼臣铁失、赤斤铁木儿等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尔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官失都儿求免,以故朵儿只得脱于难。朵儿只为相,务存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务,一时政权颇出于太平,趋附者众,朵儿只处之凝然不与较。然太平亦能推让尽礼,中外皆号为贤相云。
二子:朵蛮帖木儿,翰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朵尔直班
朵尔直班字惟中,木华黎七世孙。祖曰硕德,父曰别理哥帖木尔。朵尔直班甫晬而孤,育于从祖母。拜住,从父也,请于仁宗,降玺书护其家。稍长,好读书。年十四,见文宗,适将幸上都,亲阅御衣,命录于簿,顾左右无能书汉字者,朵尔直班引笔书之。文宗喜曰:‘世臣之家乃能知学,岂易得哉。’命为尚衣奉御,寻授工部郎中。
元统元年,擢监察御史。首上疏,请亲祀宗庙,赦命不宜数。又陈时政五事,其一曰:‘太史言三月癸卯望月食既,四月戊午朔,日又食。皇上宜奋乾纲,修刑政,疏远邪佞,颛任忠良,庶可消弭灾变以为祯祥。’二曰:‘亲祀郊庙。’三曰:‘博选勋旧世臣之子,端谨正直之人,前后辅导,使嬉戏之事不接于目,俚俗之言不及于耳,则圣德日新矣。’四曰:‘枢机之臣固宜尊宠,然必赏罚公,则民心服。’五曰:‘弭安盗贼,振救饥民。’是时日月薄蚀,烈风暴作,河北、山东旱蝗为灾,乃复条陈九事上之,一曰:‘比日幸门渐启,刑罚渐差,无功者觊觎希赏,有罪者侥幸求免。恐刑政渐隳,纪纲渐紊,劳臣何以示劝,奸臣无所警惧。’二曰:‘天下之财皆出于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用犹不足,则嗟怨之气上干阴阳之和,水旱灾变所由生也。宜颛命中书省官二员督责户部详定减省,罢不急之工役,止无名之赏赐。’三曰:‘禁中常作佛事,权宜停止。’四曰:‘官府日增,选法愈敝,宜省冗员。’五曰:‘均公田。’六曰:‘铸钱币。’七曰:‘罢山东田赋緫管府。’八曰:‘蠲河南自实田粮。’九曰:‘禁取姬妾于海外。’
正月元日,朝贺大明殿,朵尔直班当纠正班次,即上言:‘百官逾越班制者,当同失仪论,以惩不敬。’先是,教坊官位在百官后,御史大夫撒迪传旨俾入正班,朵尔直班执不可。撒迪曰:‘御史不奉诏耶。’朵尔直班曰:‘事不可行,大夫宜覆奏可也。’西僧为佛事内廷,醉酒失火,朵尔直班劾其不守戒律,延烧宫殿,震惊九重。撒迪传旨免其罪,朵尔直班又执不可,一日间传旨者八,乃已。
丞相伯颜、御史大夫唐其势二家家奴怙势为民害,朵尔直班巡历至漷州,悉捕其人致于法,民大悦。及还,唐其势怒曰:‘御史不礼我已甚,辱我家人,我何面目见人耶。’荅曰:‘朵尔直班知奉法而已,它不知也。’唐其势从子马马沙为钦察亲军指挥使,恣横不法,朵尔直班劾奏之。马马沙因集无赖子欲加害,会唐其势被诛乃罢。迁太府监,改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进承制学士,皆兼经筵官,又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是时朵尔直班甫弱冠,又世家子,乃独以经术侍帝左右,世以为盛事。
至正元年,罢学士院,除翰林学士,升资善大夫。于是经筵亦归翰林,仍命朵尔直班知经筵事。是时康里巙巙以翰林学士承旨亦在经筵,在上前敷陈经义,朵尔直班则为翻译,曲尽其意,多所启沃,禁中语秘不传。俄迁大宗正府也可扎鲁火赤,听讼之际,引谕律令,曲当事情。有同僚年老者,叹曰:‘吾居是官四十年,见公论事殆神人也。’宗王有杀其大母者,朵尔直班与同僚拔实力请于朝,必正其罪,时相难之。出为淮东肃政廉访使。迁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又迁江西行省左丞,以疾不赴。北还,养疾黄山中。起为资正院使。
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时纂集至正条格,朵尔直班以谓是书上有祖宗制诰,安得独称今日年号;又律中条格乃其一门耳,安可独以为书名。时相不能从,唯除制诰而已。有以善音乐得幸者,有旨用为崇文监丞。朵尔直班它拟一人以闻。帝怒曰:‘选法尽由中书省耶。’朵尔直班顿首曰:‘用幸人居清选,臣恐后世议陛下。今选它人,臣之罪也,省臣无与焉。’帝乃悦。升右丞,寻拜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章甫上,黜御史大夫懿怜真班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朵尔直班曰:‘若此则台纲安在。’乃再上章劾奏,并留大夫,不允。台臣皆上印绶辞职。帝谕朵尔直班曰:‘汝其毋辞。’对曰:‘宪纲隳矣,臣安得独留。’帝为之出涕。朵尔直班即杜门谢宾客。
寻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至官,询民所疾苦,知米粟羊豕薪炭诸货皆藉乡民贩负入城,而贵室僮奴、公府隶卒争强买之,仅酬其半直。又其俗编柳为斗,大小不一,豪贾猾侩得以高下其手,民咸病之。即饬有司厉防禁,齐称量,诸物乃毕集而价自平。又存恤孤老,平准钱法,清铨选,汰胥吏,慎勾稽,兴废坠,钜细毕举。苟有罪,虽勋旧不贷。王邸百司闻风悚惧。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俄迁中政使,又迁资正使。
会盗起河南,帝忧之。拜中书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首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桓伏节死义,不污于寇,宜首旌之,以劝来者。’又言:‘宜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又数论:‘祖宗之用兵匪专于杀人,盖必有其道焉,今倡乱者止数人,顾乃尽坐中华之民为畔逆,岂足以服人心。’其言颇迕丞相脱脱意。时脱脱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员外郎伯帖木儿,故两人因擅权用事,而朵尔直班正色立朝无所附丽。适陕州危急,因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行至中途,闻商州陷,武关不守,即轻骑昼夜兼程至奉元,而贼已至鸿门。吏白涓日署事,不许,曰:‘贼势若此,尚何顾阴阳拘忌哉。’即就署。省、台素以举措为嫌,不相聚论事。朵尔直班曰:‘多事如此,恶得以常例论。’乃与行省平章朵朵约五日一会集。寻有旨,命与朵朵便宜同讨贼,即督诸军复商州。乃修筑奉元城垒。募民为兵,出库所藏银为大钱,射而中的者赏之。由是人皆为精兵。金、商义兵以兽皮为矢房,状如瓠,号毛葫芦军,甚精锐,列其功以闻,赐敕书褒奖之,由是其军遂盛,而国家获其用。金州由兴元、凤翔达奉元,道里回远,乃开义谷,创置七驿,路近以便。
时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师败于河南,西台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十二人劾奏之。朵尔直班当署字,顾谓左右曰:‘吾其为平章湖广矣。’未几命下,果然。也先帖木儿者,脱脱之弟,章既上,脱脱怒,故左迁朵尔直班,而御史十二人皆见黜。关中人遮道涕泣曰:‘生我者公也,何遽去我而不留乎?’朵尔直班慰遣之,不听,乃从间道得出。至重庆,闻江陵陷,道路阻不可行,或请少留以俟之,不从,期必达乃已。
湖广行省时权治澧州,既至,律诸军以法,而授纳粟者以官,人心翕然。汝中柏、伯帖木儿言于丞相曰:‘不杀朵尔直班,则丞相终不安。’盖谓其帝意所眷属,必复用耳。乃命朵尔直班职专供给军食。时官廪所储无几,即延州民有粟者,亲予酒谕劝之而贷其粟,约俟朝廷颁钞至即还以直,民无不从者。又遣官籴粟河南、四川之境,民闻其名,争输粟以助军饷。右丞伯颜不花方緫兵,承顺风旨,数侵辱之。朵尔直班不为动。会官军复武昌,至蕲、黄。伯颜不花百计征索,无不给之,犹欲言其供需失期。达剌罕军帅王不花奋言曰:‘平章国之贵臣,今坐不重茵,食无珍味,徒为我曹军食耳。今百需立办,顾犹欲诬之,是无人心也。我曹便当散还乡里矣。’脱脱遣国子助教完者至军中,风使害之。完者至,则反加敬礼,语人曰:‘平章勋旧之家,国之祥瑞,吾苟伤之,则人将不食吾余矣。’朵尔直班素有风疾,军中感雾露,所患日剧,遂卒于黄州兰溪驿,年四十。
朵尔直班立朝,以扶持名教为己任,荐拔人才而不以为私恩。留心经术,凡伊、洛诸儒之书,未尝去手。喜为五言诗,于字画尤精。翰林学士承旨临川危素,尝客于朵尔直班,谏之曰:‘明公之学,当务安国家、利社稷,毋为留神于末艺。’朵尔直班深服其言。其在经筵,开陈大义为多。间采前贤遗言,各以类次,为书凡四卷,一曰学本,二曰君道,三曰臣职,四曰国政。明道、厚伦、制行、稽古、游艺,五者学本之目也。敬天、爱民、知人、纳谏、治内,五者君道之目也。宰辅、台察、守令、将帅、御,五者臣职之目也。兴学、训农、理财、审刑、议兵,五者国政之目也。帝览而善之,赐名曰治原通训,藏于宣文阁。二子:铁固思帖木而、笃坚帖木而。
阿鲁图
阿鲁图,博尔术四世孙。父木剌忽。阿鲁图由经正监袭职为怯薛官,掌环卫,遂拜翰林学士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
至正四年,脱脱辞相位,顺帝问谁可代脱脱为相者,脱脱以阿鲁图荐。五月,诏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别儿怯不花为左丞相,从驾行幸,每同车出入,一时朝野以二相协和为喜。时诏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为緫裁。五年,三史成。十月,阿鲁图等既以其书进,帝御宣文阁,阿鲁图复与平章政事帖木儿塔识、太平上奏:‘太祖取金,世祖平宋,混一区宇,典章图籍皆归秘府。今陛下以三国事绩命儒士纂修,而臣阿鲁图緫裁。臣素不读汉人文书,未解其义。今者进呈,万机之暇,乞以备乙览。’帝曰:‘此事卿诚未解,史书所系甚重,非儒士汎作文字也。彼一国人君行善则国兴,朕为君者宜取以为法;彼一朝行恶则国废,朕当取以为戒。然岂止儆劝人君,其间亦有为宰相事,善则卿等宜仿效,恶则宜监戒。朕与卿等皆当取前代善恶为勉。朕或思有未至,卿等其言之。’阿鲁图顿首舞蹈而出。
右司郎中陈思谦建言诸事。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所以赞助宰相。今郎中有所言,与我辈共议见诸行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则可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是徒欲显一己自能言耳。将置我辈于何地。’思谦大服。一日与僚佐议除刑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可用。’阿鲁图曰:‘庙堂即今选侩子耶?若选侩子须选强壮人。尚书欲其详谳刑牍耳,若不枉人,不坏法,即是好刑官,何必求强壮人耶。’左右无以荅。其为治知大体,类如此。
先是,别儿怯不花尝与阿鲁图谋挤害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能久居相位,当亦有退休之日,人将谓我何?’别儿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别儿怯不花乃讽监察御史劾奏阿鲁图不宜居相位,阿鲁图即避出城。其姻党皆为之不平,请曰:‘丞相所行皆善,而御史言者无理,丞相何不见帝自陈,帝必辩焉。’阿鲁图曰:‘我博尔术世裔,岂丞相为难得耶。但帝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即去。盖御史台乃世祖所设置,我若与御史抗,即与世祖抗矣。尔等无复言。’阿鲁图既罢去,明年,别儿怯不花遂为右丞相,不久亦去。十一年,阿鲁图复起为太傅,出守和林边,薨,无嗣。
纽的该
纽的该,博尔术之四世孙也。早岁备宿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废处于家。顺帝至元五年,奉使宣抚达达之地,整理有司不公不法事三十余条,由是朝廷知其才,升知岭北行枢密院事。
至正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以太尉緫山东诸军,守镇东昌路,击退田丰兵。十八年,田丰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以乏粮弃城,退屯柏乡,东昌遂陷。还京师,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与太平同居相位。
纽的该有识量,处事平允。倭人攻金复州,杀红军据其州者,即奏遣人往赏赉而抚安之。浙西张士诚既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其宜,士诚大服。兴和路富民调戏子妇,系狱,车载楮币至京师行赂,以故刑部官持其事久不决。纽的该乃除刑部侍郎为兴和路达鲁花赤,俾决其事,富民遂自缢死。凡授官,惟才是选,不用私人,众称其有大臣体。
已而遽罢相,迁知枢密院事。尝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真宰相才也。我疾固不起,而太平亦不能久于位,此可叹也。’朝官至门候疾者,皆谢遣之。二十年正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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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四十‧列传第二十七  别儿怯不花
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 469f.gif 氏。曾祖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为丞相,被诛,后赠和宁忠献王。
别儿怯不花蚤孤,八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学为诸生。会明宗以周王出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一日,从殿中望见其仪敻异,即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乃其世职,英宗遂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有累岁不服者,皆喜曰:‘吾故贤帅子孙也,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别儿怯不花以其事入奏,天子嘉而留之。
泰定三年,特授同知太常礼仪院事,益从耆老文学之士雍容议论。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迁中书右司郎中。又明年,升参议中书省事。居二年,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治书侍御史自当谏止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察御史,并出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都元帅。未几,丁内艰还京。起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江浙岁漕米由海道达京师,别儿怯不花董其事。寻除礼部尚书,迁徽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卫,升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有从掌领官荐用者,往往所举多其亲昵。至别儿怯不花独推择岁久者举之,众论翕服。宣徽所造酒,横索者众,岁费陶瓶甚多。别儿怯不花奏制银瓶以贮,而索者遂止。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中书平章。
至正二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城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仰天挥涕曰:‘杭,浙省所治,吾被命出镇,而火如此,是我不德累杭人也。’疾驰赴镇,即下令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钱千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作省治,民居附其旁者,增直买其基,募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或遇淫雨亢旱,辄出祷于神祠,所祷无不应。在镇二年,虽儿童女妇莫不感其恩。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四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奉使宣抚,使问民疾苦,察吏贪廉,且选习北藩风土及知典故者,俾别儿怯不花周行沙漠,洗冤除弊,不可胜计。又奏发使谕诸王,赐以金衣重宝,使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于是内外震肃。明年,岁大饥,流民载道,令有司赈之,欲还乡者给路粮。又录在京贫民,日粜以粮。帝还自上都,遣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七年,进右丞相。明年,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卜在帝侧为解,帝遂不允。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为江浙左丞相,中丞以下皆辞职。诏复加太保。于是两台各道言章交至,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寻谪居渤海县。十年正月卒。后子达世帖木而用于朝,遂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太平
太平字允中,初姓贺氏,名惟一,后赐姓蒙古氏,名太平,仁杰之孙,胜之子也。初,胜以非罪死,太平年尚幼,泰定帝雪其父冤而抚恤之。
太平资性开朗正大,虽在弱龄,俨然如老成人,尝受业于赵孟𫖯,又师事云中吕弼。太平始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召为工部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顺帝元统初,命为枢密副使,寻升同知枢密院事,迁御史中丞。时中书有参议佛家闾者,憸人也。御史劾其罪,时宰庇之,事寝不行。太平辞疾卧家。
至正二年,诏起为中书参知政事,辞。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劾佛家闾,黜之,乃起就职。宗室诸王岁赐廪食衣币不均,太平请于帝,均其厚薄。守令多失职,请选台阁名臣充之。仍遣使核其治行,其治最者则增秩,赐金币。辽、金、宋三史久未克修,至是太平力赞其事,为緫裁官,修成之。时粟贵而金银贱,太平请出官本,委官收市之,所得不赀,其后兵兴,卒获其用。四年,升中书平章政事。五年,迁宣徽院使。宣徽典饮膳,权势多横索,太平取簿阅之,惟太常礼仪使阿剌不花一无所需,太平因言于帝,请擢居近职,且厚赐之。
六年,拜御史大夫。故事,台端非国姓不以授,太平因辞,诏特赐姓而改其名。七年,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朵而只为左丞相,请于帝曰:‘臣藉先臣之荫,蚤袭位国王,昧于国家之理,今备位宰相,非得太平不足与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而只为右丞相,太平辞,帝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正月,诏修后妃、功臣传,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盖异数也。太平请僧道有妻子者勒为民以减蠹耗,给校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立行都水监以治黄河。举隐士完者笃、执礼哈郎、董立、张枢、李孝光。是时,天下无事,朝廷稽古礼文之典,有坠必举。平生好访问人材,不问南北,必记录于册,至是多进用之。
初,脱脱既罢相,出居西土。会其父马札儿台卒,太平力请令脱脱归葬,以全孝道。左右以为难,太平曰:‘脱脱乃心王室,大义灭亲,今父殁而不克奔讣,为善者不几于怠乎。’为之固请,以故脱脱得还。脱脱既得还朝,即拜为太傅,然不知太平之有德于己也,因汝中柏谗间成隙,遽欲中伤之。是时,中书参政孔思立等皆一时名人,太平所拔用者,悉诬以罪黜去。九年七月,罢为翰林学士承旨,既又诬劾其过失,而并论其子也先忽都不宜僭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好人也,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若违吾言,非吾子也。’侍御史撒马笃扬言于朝曰:‘御史欲害正人,坏台纲,如天下后世何。’即卧病不起。故吏田复劝太平自裁。太平曰:‘吾无罪,当听于天,若自杀,则诚有慊矣。’遂还奉元,杜门谢客,以书史自适。
河南盗起。十五年,诏命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为淮南行省左丞相,兼知行枢密院事,緫制诸军,驻于济宁。时诸军久出,粮饷苦不继。太平命有司给牛具以种麦,自济宁达于海州,民不扰而兵赖以济。议立土兵元帅府,轮番耕战。十六年,移镇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丞相。籴粟以给京师,处置有法,所致甚多而民不扰。
十七年五月,召为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明年,由河间入寇,官军屡败,渐逼京都,中外大骇,廷议迁都以避之,和者如出一口。太平力争以为不可,起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于彰德,引兵击之,大败贼众,京城遂安。会张士诚以浙西降,而晋、冀、关陕之间,察罕铁木儿屡以捷奏闻。于是中外人心翕然,有中兴之望矣。
太平又考求,凡死节之臣,虽布衣亦加赠谥,有官者就官其子孙,人尤感动。当时右丞相搠思监家人以造伪钞事觉,刑部欲连逮搠思监。太平力为解之,曰:‘堂堂宰相乌得有此事,四海闻之,若国体何。’搠思监既劾罢,太平所得俸禄多分馈之。
二皇后奇氏与皇太子谋,欲内禅,遣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谕意于太平,太平不荅。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举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皇太子欲尽逐帝近臣,又令监察御史劾帝亲昵臣御史中丞秃鲁铁木儿,未及奏而所劾御史被迁为他官,皇太子疑也先忽都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事纽的该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帝前左右之,以故皇太子之志未及逞。会纽的该死,皇太子遂令监察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参政赵中等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党也。太平知势有不可留,数以疾辞位。二十年二月,拜太保,俾养疾于家。台臣奏言以谓当时事之艰危,政赖贤材之宏济,太平以师保兼相职为宜。帝不能从。
会阳翟王阿鲁辉铁木儿倡乱,骚动北边,势逼上都,皇太子乃言于帝,命太平留守上都,实欲置之死地。太平遂往。有同知太常院事脱欢者,也先忽都故将也。闻阳翟王将至,乃引兵缚王至军前,太平不受,令生致阙下,北边以宁。太平终不以为己功。
未几,诏拜太傅,赐田若干顷,俾归奉元。帝欲以伯撒里为丞相,伯撒里辞曰:‘臣老不足以任宰相,陛下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不可。’于是密旨令伯撒里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闻命而止,宿留久之。皇太子恶其既去而复留也,二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太平故违上命,当正其罪。诏乃悉拘所授宣命及所赐物,俾往陕西之西居焉。搠思监因诬奏之,安置土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乃自杀。年六十三。二十七年,监察御史辩其非辜,请加褒赠。
也先忽都,名均,字公秉,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林侍读学士,皆兼袭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太平之为相也,务广延才彦,而也先忽都以丞相子又倾己下士,以故名称籍然。已而被劾罢,从亲还奉元。居六年,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除通政院使。太平再相,授知枢密院事,迁太子詹事。
十九年,群盗由开平东屯辽阳。冬,诏也先忽都以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率师往讨。太平以其年少,数请改命,不允。至则遣将拔懿州省治,盗逾辽河东奔。而朝廷谗构日甚,罢为上都留守。寻改宣政院使,以丁内艰不起。搠思监再相,复奏强起之,即日监察御史也先帖木、李好直又劾罢之。
已而搠思监徇皇太子旨,构成大狱,诬老的沙、蛮子、按难达识理、沙加识理、也先忽都及脱懽等不轨,执脱懽锻炼其狱,连逮不已。帝知其无辜,欲释其事,特命大赦。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前狱。唯老的沙逃于孛罗铁木儿大同军中,蛮子、按难达识理等遂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由朵思麻。行宣政院使桓州闾素受知太平,因留居其地。执政知其故,奏也先忽都违命,杖死之。年四十四。有诗集十卷。
铁木儿塔识
铁木儿塔识字九龄,国王脱脱之子。资禀宏伟,补国子学诸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邸。文宗初,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进参议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士,除大都留守,寻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右丞。至正改元,升平章政事。
伯颜罢相,庶务多所更张,铁木儿塔识尽心辅赞。每入番直,帝为出宿宣文阁,赐坐榻前,询以政道,必夜分乃罢。二年,郊,铁木儿塔识言大祀竣事,必有实惠及民,以当天心,乃赐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地寒,不任穑事,岁募富民和籴为边饷,民虽稍利,而费官盐为多。铁木儿塔识乃请别输京仓米百万斛,储于和林以为备。日本商百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掠其货,表请没入其人以为奴。铁木儿塔识持不可,曰:‘天子一视同仁,岂宜乘人之险以为利,宜资其还。’已而日本果上表称谢。俄有日本僧告其国遣人刺探国事者。铁木儿塔识曰:‘刺探在敌国固有之,今六合一家,何以刺探为。设果有之,正可令睹中国之盛,归告其主,使知向化。’两浙、闽盐额累增而课愈亏,江浙行省请减额,铁木儿塔识奏岁减十三万引。
五年,拜御史大夫。务以静重持大体,不为苛娆以立声威。建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族灭,轻者籍其妻孥。祖宗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之。’著为令。近畿饥民争赴京城,奏出赃罚钞,籴米万石,即近郊寺观为糜食之,所活不可胜计。居岁余,迁平章政事,位居第一。大驾时巡,留镇大都。旧法:细民籴于官仓,出印券,月给之者,其直三百文,谓之红贴米;赋筹而给之,尽三月止者,其直五百文,谓之散筹米。贪民买其筹贴以为利。铁木儿塔识请别发米二十万石,遣官坐市肆,使人持五十文即得米一升,奸弊遂绝。
七年,首相去位,帝召铁木儿塔识谕旨,若曰:‘尔先人事我先朝,显有劳绩,尔实能世其家,今命汝为左丞相。’铁木儿塔识叩头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儿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官外补,许得陛辞,亲授帝训,责以成效;郡邑贤能吏,次第甄拔,入补朝阙。分海漕米四十万石置沿河诸仓,以备凶荒。先是,僧人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至是奏复其旧。孔子后袭封衍圣公,阶止四品,奏升为三品。岁一再诣国学,进诸生而奖励之。中书故事,用老臣预议大政,久废不设,铁木儿塔识奏复其规,起腆合、张元朴等四人为议事平章。曾未半年,救偏补弊之政以次兴举,中外咸悦。从幸上京还,入政事堂甫一日,俄感暴疾薨。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冀宁王,谥文忠。
铁木儿塔识天性忠亮,学术正大,伊、洛诸儒之书,深所研究。帝尝问为治何先,对曰:‘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对曰:‘世祖有尧、舜之资,文统不以王道告君,而乃尚霸术,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今有文统,正当远之,又何足取乎。’初,伯颜议罢科举,铁木儿塔识时在参议府,讫不署奏牍,及入中书乃议复行之。征用处士,待以不次之擢,或疑为太优,铁木儿塔识曰:‘隐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隐士,区区名爵,奚足惜哉。’识者诵之。时修辽、金、宋三史,铁木儿塔识为緫裁官,多所协赞云。
达识帖睦迩
达识帖睦迩字九成。幼与其兄铁木儿塔识俱入国学为诸生,读经史,悉能通大义,尤好学书。初以世胄补官,为太府监提点,擢治书侍御史,以言罢。除枢密院同知,升中书右丞、翰林承旨,迁大司农。至正七年,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又入为大司农,九年,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沅、靖、柳、桂等路徭、獠窃发,朝廷以溪洞险阻,下诏招谕之。达识帖睦迩谓:‘寇情不可料,请置三分省,一治静江,一治沅、靖,一治柳、桂,以左右丞、参政分兵镇其地。罢靖州路緫管府,改立靖州军民安抚司,设万户府,益以戍兵。’朝廷皆如其言。已而诸徭、獠悉降,召还,复为大司农。
十一年,台州方国珍起海上。达识帖睦迩奉诏与江浙行省参知事樊执敬往招谕之。明年,盗起河南。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至则修城池,饬备御,贼不敢犯其境。迁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十五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时中书庶务多为吏胥迟留,至则责委提控掾史二人分督左右曹,悉为剖决。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寻兼知行枢密院事,许以便宜行事。时江淮盗势日盛,南北阻隔。达识帖睦迩独治方面,而任用非人,肆通贿赂,卖官鬻爵,一视货之轻重以为高下,于是谤议纷然。所部郡县往往沦陷,亦恬不以为意。
十六年正月,张士诚陷平江。七月,逼杭州,达识帖睦迩即弃城遁于富阳。万户普贤奴力拒之,而苗军帅杨完者时驻嘉兴,亦引兵至,败走张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初,达识帖睦迩以完者为海北宣慰使都元帅,寻升江浙行省参政,至是遂陞右丞。而苗军素无纪律,肆为钞掠,所过荡然无遗,达识帖睦迩方倚完者以为重,莫敢禁遏,故完者矜骄日肆而不可制。
明年,士诚寇嘉兴,屡为完者所败。士诚乃遣蛮子海牙以书诈降。蛮子海牙尝为南行台御史中丞,以军结水寨,屯采石,为大明兵所败,因走归士诚,故士诚使之来。而书词多不逊。完者欲纳之,达识帖睦迩不可,曰:‘我昔在淮南,尝招安士诚,知其反复,其降不可信。’完者固劝乃许之。士诚始要王爵,达识帖睦迩不许。又请爵为三公,达识帖睦迩曰:‘三公非有司所定,今我虽便宜行事,然不敢专也。’完者又力以为请,达识帖睦迩虽外为正词,然实幸其降,又恐忤完者意,遂授士诚太尉,其弟士德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士信同知行枢密院事,其党皆授官有差。士德寻为大明兵所擒。复陞士信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然士诚虽降,而城池府库甲兵钱谷皆自据如故。于是朝廷以招安张士诚为达识帖木儿功,诏加太尉。
当是时,徽州、建德皆已陷,完者屡出师不利。士诚素欲图完者,而完者时又强娶平章政事庆童女,达识帖木儿虽主其婚,然亦甚厌之,乃阴与士诚定计除完者。扬言使士诚出兵复建德,完者营在杭城北,不为备,遂被围,苗军悉溃,完者与其弟伯颜皆自杀。其后事闻于朝,赠完者潭国忠愍公,伯颜衡国忠烈公。完者既死,士诚兵遂据杭州。十九年,朝廷因授士信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士信乃大发浙西诸郡民筑杭城。先是,海漕久不通,朝廷遣使来征粮,士诚运米十余万石达京师。方面之权,悉归张氏,达识帖睦迩徒存虚名而已。
俄而士诚令其部属自颂功德,必欲求王爵。达识帖睦迩谓左右曰:‘我承制居此,徒借口舌以驭此辈,今张氏复要王爵,朝廷虽微,终不为其所胁,但我今若逆其意,则目前必受害,当忍耻含垢以从之耳。’乃为具文书闻于朝,至再三,不报。士诚遂自立为吴王,即平江治宫阙,立官属。
时荅兰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右丞,真保为左右司郎中,二人谄事士诚,多受金帛,数媒孽达识帖睦迩之短,以故张氏遂有不相容之势。二十四年,士信乃使王晟等面数达识帖睦迩过失,勒其移咨省院自陈老病愿退。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士信即逼取其诸所掌符印,而自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徙达识帖睦迩居嘉兴。事闻朝廷,即就以士信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达识帖睦迩至嘉兴,士信峻其垣墙,锢其门闼,所以防禁之者甚严。达识帖睦迩皆不以为意,日对妻妾饮酒放歌自若。士诚令有司公牍皆首称‘吴王令旨’,又讽行台为请实授于朝,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皆不从。至是,既拘达识帖睦迩,即使人至绍兴从普化帖木儿索行台印章。普化帖木儿封其印置诸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与。’又迫之登舟,曰:‘我可死,不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赋诗二章,乃仰药而死。临死,掷杯地上曰:‘我死矣,逆贼当踵我亡也。’后数日,达识帖睦迩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遂命左右以药酒进,饮之而死。士诚乃使载其柩及妻孥北返于京师。
普化帖木儿字兼善,荅鲁乃蛮氏,行台御史大夫帖木哥子也。累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时境内皆为诸豪所据,不能有所施设。及迁南行台,又为张士诚所逼而死。然论者以为其死视达识帖睦迩为差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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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12-6-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div class="feature"> 元史  卷一百四十一‧列传第二十八  太不花
太不花,弘吉剌氏。世为外戚,官最贵显。太不花沉厚有大度,以世胄入官,累迁云南行省右丞,历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太平为丞相,力荐太不花可大用,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太平既罢,脱脱复为相。太不花因党于脱脱谋欲害太平,众由是不平之。
十二年,盗起河南,知枢密院事老章出师久无功,诏拜太不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将兵往代之。未期月,平南阳、汝宁、唐、随,又下安陆、德安等路,招降服叛,动合事宜,军声大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緫大兵征高邮,寻诏夺其兵柄,而陞太不花本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儿、枢密知院雪雪代緫其兵。山东、河北诸军悉令太不花节制。而太不花乃以军士乏粮之故,颇骄傲不遵朝廷命令,军士又往往剽掠为民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其慢功虐民之罪,于是天子下诏尽夺其职,俾率领火赤温,从平章政事荅失八都鲁征进。
顷之,复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捕沔阳、湖广等处水陆贼徒。会朝廷复拜太平为中书左丞相。太不花闻之,意不能平,叹曰:‘我不负朝廷,朝廷负我矣。太平汉人,今乃复居中用事,安受逸乐,我反在外勤苦邪。’及击贼,贼且退,诸将皆欲乘胜渡江,而太不花乃反勒兵而退,以养锐为名。其后贼犯汴梁,守臣请援兵,至十往反,太不花乃始率兵援汴梁,而犹按甲不进。时睢、亳、太康俱已陷,边警日急。或谏之曰:‘贼旦夕且至,丞相兵不进何也。’太不花顾左右大言曰:‘我在,何物小寇敢犯境邪。若等毋多言,我自有神筭也。’既而纵军出掠,百里之内,荡然无遗。继又渡师河北,声取曹、濮,遂驻于彰德、卫辉。俄而曹、濮之贼奔窜晋、冀,大同亦相继不守,遂蔓延不可制。朝廷以为忧,两遣重臣谕以密旨,授之成筭,而太不花恬不为意。是时,其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将兵分讨山东,久无功,尝以事入奏,语言有骄慢意,帝由是恶之。
十八年,山东贼愈充斥,且逼近京畿,于是诏拜太不花中书右丞相,緫其兵讨山东。既渡河,即上疏以谓:‘贼势张甚,军行宜以粮饷为先,昔汉韩信行军,萧何馈粮,方今措画无如丞相太平者,如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事乃可济,不然兵不能进矣。’其意实衔太平,欲其至军中即害之也。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儿、张晋等分省山东,二人者尝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至,则以其馈运不前断遣之。又以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为右丞之日尝劾其非,亦加以失误专制之罪,擅改其官,征至军欲害之。事闻,廷议喧然。而太平与太不花久有隙,会其疏来上,以其欲害己也,遂讽监察御史迷只儿海等劾其缓师拒命之罪,而于帝前力谮之。于是乃下诏削其官爵,夺其兵柄,安置于盖州,以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緫其兵。
太不花闻有诏,夜驰诣刘哈剌不花求救解。刘哈剌不花者,太不花故部将也,以破贼累有功,拜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时驻兵保定。见太不花来,因张乐大宴,举酒慷慨言曰:‘丞相国家柱石,有大勋劳如此,天子终不害丞相,是必谗言间之耳。我当自往见上言之,丞相毋忧也。’哈剌不花即走至京,首见太平。太平问其来何故,哈剌不花具以其故告之。太平曰:‘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已下,尔乃敢辄妄言邪。不审处,祸将及尔矣。’哈剌不花闻太平言,畏惧,噤不能发。太平度太不花必在哈剌不花所,即语之曰:‘尔能致太不花以来,吾以尔见上,尔功不细矣。’哈剌不花因许之。太平乃引入见帝,赐赉良渥。初,刘哈剌不花之为部将于太不花也,与倪晦者同在幕下,太不花每委任晦,而哈剌不花计多阻不行,哈剌不花心尝以为怨。及是,知事已不可解,还,缚太不花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路。
察罕帖木儿
察罕帖木儿字廷瑞,系出北庭。曾祖阔阔台,元初随大军收河南。至祖乃蛮台、父阿鲁温,皆家河南,为颍州沈丘人。察罕帖木儿幼笃学,尝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或怒则毫皆直指。居常慨然有当世之志。
至正十一年,盗发汝、颍,焚城邑,杀长吏,所过残破,不数月,江淮诸郡皆陷。朝廷征兵致讨,卒无成功。十二年,察罕帖木儿乃奋义起兵,沈丘之子弟从者数百人。与信阳之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同设奇计袭破罗山。事闻,朝廷授察罕帖木儿中顺大夫、汝宁府达鲁花赤。于是所在义士俱将兵来会,得万人,自成一军,屯沈丘,数与贼战,辄克捷。
十五年,贼势滋蔓,由汴以南陷邓、许、嵩、洛。察罕帖木儿兵日益盛,转战而北,遂戍虎牢,以遏贼锋。贼乃北渡盟津,焚掠至覃怀,河北震动。察罕帖木儿进战,大败之,余党栅河洲,歼之无遗类,河北遂定。朝廷奇其功,除中书刑部侍郎,阶中议大夫。苗军以荥阳叛,察罕帖木儿夜袭之,虏其众几尽,乃结营屯中牟。已而淮右贼众三十万,掠汴以西,来𢭏中牟营。察罕帖木儿结陈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士卒贾勇决死战,无不一当百。会大风扬沙,自率猛士鼓噪从中起,奋击贼中坚,贼势遂披靡不能支,弃旗鼓遁走,追杀十余里,斩首无筭。军声益大振。
十六年,升中书兵部尚书,阶嘉议大夫。继而贼西陷陕州,断殽、函,势欲趋秦、晋。知枢密院事荅失八都鲁方节制河南军,调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往攻之。察罕帖木儿即鼓行而西,夜拔殽陵,立栅交口。陕为城,阻山带河,险且固,而贼转南山粟给食以坚守,攻之猝不可拔。察罕帖木儿乃焚马矢营中,如炊烟状以疑贼,而夜提兵拔灵宝城。守既备,贼始觉,不敢动,即渡河陷平陆,掠安邑,蹂晋南鄙。察罕帖木儿追袭之,蹙之以铁骑。贼回扼下阳津,赴水死者甚众。相持数月,贼势穷,皆遁溃。以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十七年,贼寻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官军败走,遂直趋长安,至灞上,分道掠同、华诸州,三辅震恐。陕西省台来告急。察罕帖木儿即领大众入潼关,长驱而前,与贼遇,战辄胜,杀获以亿万计。贼余党皆散溃,走南山,入兴元。朝廷嘉其复关陕有大功,授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未几,贼出自巴蜀,陷秦、陇,据巩昌,遂窥凤翔。察罕帖木儿即先分兵入守凤翔城,而遣谍者诱贼围凤翔。贼果来围之,厚凡数十重。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往赴,比去城里所,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中军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斩首数万级,伏尸百余里,余党皆遁还。关中悉定。
十八年,山东贼分道犯京畿。朝廷征四方兵入卫,诏察罕帖木儿以兵屯涿州。察罕帖木儿即留兵戍清湫、义谷,屯潼关,塞南山口,以备他盗。而自将锐卒往赴召。而曹、濮贼方分道逾太行,焚上党,掠晋、冀,陷云中、雁门、代郡,烽火数千里,复大掠南且还。察罕帖木儿先遣兵伏南山阻隘,而自勒重兵屯闻喜、绛阳。贼果走南山,纵伏兵横击之,贼皆弃辎重走山谷,其得南还者无几。乃分兵屯泽州,塞碗子城,屯上党,塞吾儿谷,屯并州,塞井陉口,以杜太行诸道。贼屡至,守将数血战击却之,河东悉定。进陕西行省右丞,兼陕西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于是天子乃诏察罕帖木儿守御关陕、晋、冀,抚镇汉、沔、荆、襄,便宜行阃外事。察罕帖木儿益务练兵训农,以平定四方为己责。
是年,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造宫阙,易正朔,号召群盗。巴蜀、荆楚、江淮、齐鲁、辽海,西至甘肃,所在兵起,势相联结。察罕帖木儿乃北塞太行,南守巩、洛,而自将中军军沔池。会叛将周全弃覃怀,入汴城,合兵攻洛阳。察罕帖木儿下令严守备,别以奇兵出宜阳,而自将精骑发新安来援。贼至城下,见坚壁不可犯,退引去,因追至虎牢,塞成皋诸险而还。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枢密院事,便宜行事。
十九年,察罕帖木儿图复汴梁。五月,以大军次虎牢。先发游骑,南道出汴南,略归、亳、陈、蔡,北道出汴东,战船浮于河,水陆并下,略曹南,据黄陵渡。乃大发秦兵,出函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城下,首夺其外城。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贼屡出战,战辄败,遂婴城以守。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跳梁者略城而东。贼倾城出追,伏兵鼓噪起,邀击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外城以饵贼。贼出争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突铁骑纵击,悉擒其众。贼自是益不敢出。八月,谍知城中计穷,食且尽,乃与诸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荅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安童、张守礼、伯颜、孙翥、姚守德、魏赛因不花、杨履信、关关等议,各分门而攻。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遂拔之。刘福通奉其伪主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获伪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筭。全居民二十万。军不敢私,市不易肆,不旬日河南悉定。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诏告天下。
先是,中原乱,江南海漕不复通,京师屡苦饥。至是,河南既定,檄书达江浙,海漕乃复至。察罕帖木儿既定河南,乃以兵分镇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重兵屯太行,营垒旌旗相望数千里。乃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先是,山西晋、冀之地皆察罕帖木儿所平定。而荅失八都鲁之子曰孛罗帖木儿,以兵驻大同,因欲并据晋、冀,遂至兵争,天子屡下诏和解之,终不听,事见本纪及荅失八都鲁传中。
二十一年,谍知山东群贼自相攻杀,而济宁田丰降于贼。六月,察罕帖木儿乃舆疾自陕抵洛,大会诸将,与议师期。发并州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及汴、洛军,水陆俱下,分道并进。而自率铁骑,建大将旗鼓,渡孟津,逾覃怀,鼓行而东,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儿及诸将等,以精卒五万𢭏东平。与东平贼兵遇,两战皆败之,斩首万余级,直抵其城下。察罕帖木儿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遣书谕以逆顺之理。丰及王士诚皆降。遂复东平、济宁。时大军犹未渡,群贼皆聚于济南,而出兵齐河、禹城以相抗。察罕帖木儿分遣奇兵,取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邑。乃自将大军渡河,与贼将战于分齐,大败之,进逼济南城,而齐河、禹城俱来降,南道诸将亦报捷。再败益都兵于好石桥,东至海滨,郡邑闻风皆送款。攻围济南三月,城乃下。诏拜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儿遂移兵围益都,环城列营凡数十,大治攻具,百道并进。贼悉力拒守。复掘重堑,筑长围,遏南洋河以灌城中。仍分守要害,收辑流亡,郡县户口再归职方,号令焕然矣。
二十二年,时山东俱平,独益都孤城犹未下。六月,田丰、王士诚阴结贼,复图叛。田丰之降也,察罕帖木儿推诚待之不疑,数独入其帐中。及丰既谋变,乃请察罕帖木儿行观营垒。众以为不可往,察罕帖木儿曰:‘吾推心待人,安得人人而防之。’左右请以力士从,又不许,乃从轻骑十有一人行。至王信营,又至丰营,遂为王士诚所刺。讣闻,帝震悼,朝廷公卿及京师四方之人,不问男女老幼,无不恸哭者。
先是,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驰诏戒察罕帖木儿勿轻举,未至而已及于难。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忠襄王,谥献武。及葬,赐赙有加,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颍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所在立祠,岁时致祭。封其父阿鲁温汝阳王,后又进封梁王。
于是复起扩廓帖木儿,拜银青荣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皇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袭緫其父兵。
扩廓帖木儿既领兵柄,衔哀以讨贼,攻城益急,而城守益固,乃穴地通道以入。十一月,拔其城,执其渠魁陈猱头二百余人献阙下,而取田丰、王士诚之心以祭其父,余党皆就诛。即遣关保以兵取莒州,于是山东悉平。扩廓帖木儿本察罕帖木儿之甥,自幼养以为子。当是时,东至淄、沂,西逾关陕,皆晏然无事。扩廓帖木儿乃驻兵于汴、洛。朝廷方倚之以为安。孛罗帖木儿自察罕帖木儿既没,复数以兵争晋、冀。帝虽屡解谕之,而仇隙日深。
二十三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得罪于皇太子,皇太子欲诛之,皆奔于大同,为孛罗帖木儿所匿。老的沙者,帝母舅,以故帝数为皇太子寝其事,而皇太子不从,帝无如之何,则传旨密令孛罗帖木儿隐其迹。而丞相搠思监、宦者朴不花皆附皇太子,必穷竟其事。皇太子又方倚重于扩廓帖木儿。时扩廓帖木儿驻太原与孛罗帖木儿构兵,势相持不可解。
二十四年,搠思监、朴不花因诬孛罗帖木儿、老的沙谋为不轨,而皇太子亦怒不已。三月,天子以故下诏数孛罗帖木儿罪,削其官职而夺其兵。孛罗帖木儿不受诏,遂遣兵逼京师,必欲得搠思监、朴不花乃已。天子不得已,缚两人与之。语在搠思监、孛罗帖木儿传。七月,孛罗帖木儿又与老的沙合秃坚帖木儿兵同犯阙。时扩廓帖木儿遣部将白锁住以万骑卫京师,驻于龙虎台,与战不利,遂奉皇太子奔于太原。孛罗帖木儿既入朝,据相位。白锁住又将二万骑屯渔阳,为朝廷声援。
二十五年,扩廓帖木儿以兵𢭏大同取之。皇太子乃趣扩廓帖木儿大举以讨逆,发丞相也速兵屯东鄙,魏、辽、齐、吴、豫、豳诸王兵驻西边,而自率扩廓帖木儿兵取中道,抵京师。亡何,孛罗帖木儿既伏诛,帝诏白锁住兵守京城,遂诏皇太子还京,而扩廓帖木儿亦扈从入朝。九月,诏拜伯撒里右丞相,扩廓帖木儿左丞相。伯撒里累朝旧臣,而扩廓帖木儿以后生晚出,乃与并相。居两月,即请南还视师。
是时,中原虽无事,而江淮、川蜀皆非我所有。皇太子累请出督师而帝难之,乃诏封扩廓帖木儿河南王,俾緫天下兵而代之行。扩廓帖木儿于是分省以自随,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而用孙翥、赵恒等为谋主。二十六年二月,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以终丧。左右咸以谓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复北渡,居怀庆,又移居彰德。
初,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同起义师,齿位相等。及是扩廓帖木儿緫其兵,思齐心不能平。而张良弼首拒命,孔兴、脱列伯等亦皆以功自恃,各怀异见,请别为一军,莫肯统属。衅隙既开,遂成仇敌。扩廓帖木儿乃遣关保、虎林赤以兵西攻良弼于鹿台,而思齐亦与良弼合,兵连不能罢。扩廓帖木儿始受命南征,而顾乃退居彰德,又惟务用兵陕西,天子之命置而不问,朝廷因疑其有异志。皇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因而自立。扩廓帖木儿与孛兰奚等不从。及还京师,皇后奇氏传旨,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欲胁帝禅之位。扩廓帖木儿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军。由是皇太子心衔之。及是,屡趣其出师江淮,扩廓帖木儿第遣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完哲、貊高以兵往山东。而西兵互相胜负,终不解。帝又下诏和解之,顾乃戕杀诏使天下奴等,而跋扈之迹成矣。
二十七年八月,帝乃下诏命皇太子亲出緫天下兵马,而分命扩郭帖木儿以其兵自潼关以东,肃清江淮;李思齐以其兵自凤翔以西,进取川蜀;秃鲁以其兵与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等取襄樊;王信以其兵固守山东信地。然诏书虽下,皇太子亦竟止不行,而分兵之命,扩帖木儿终捍拒不肯受。于是貊高、关保等皆叛扩廓帖木儿。
关保自察罕帖木儿起兵以来即为将,勇冠诸军,功最高。而貊高善论兵,尤为察罕帖木儿所信任。及是,两人见扩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故皆叛之,列其罪状闻于朝,举兵共攻之。而皇太子用沙蓝荅儿、帖林沙、伯频帖木儿、李国凤等计,立抚军院,緫制天下军马,专备扩廓帖木儿。以貊高等能倡大义,赐号忠义功臣。
十月,诏落扩廓帖木儿太傅、中书左丞相,依前河南王,以汝州为食邑,与弟脱因帖木儿同居河南府,而以河南府为梁王食邑,从行官属悉令还朝。凡扩廓帖木儿所緫诸军,在帐前者白锁住、虎林赤领之,在河南者李克彝领之,在山东者也速领之,在山西者沙蓝荅儿领之,在河北者貊高领之。扩廓帖木儿既受诏,即退军屯泽州。诏又命秃鲁与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率兵东向,以正天讨。
二十八年,朝廷命左丞孙景益分省太原,关保以兵为之守。扩廓帖木儿即遣兵据太原,而尽杀朝廷所置官。皇太子乃命魏赛因不花及关保皆以兵与思齐、良弼诸军夹攻泽州,而天子又下诏削夺扩廓帖木儿爵邑,令诸军共诛之,其将士官吏效顺者与免本罪,惟孙翥、赵恒罪在所不赦。二月,扩廓帖木儿退守于平阳,而关保遂据泽、潞二州以与貊高合。时李思齐、张良弼、孔兴、脱列伯与扩廓帖木儿相持既久,大明兵时已及河南,思齐、良弼皆遣使诣扩廓帖木儿告以出师非本心,乃解兵大掠西归。七月,貊高、关保进攻平阳。当是时,扩廓帖木儿气稍沮,而关保、貊高势甚振,数请战,扩廓帖木儿不应,或师出即复退。一日,谍知貊高分军掠祁县,即夜出师薄其营掩击之,大败其众,貊高、关保皆就擒。朝廷闻之,遽罢抚军院,而帖林沙、伯颜帖木儿、李国凤等以误国皆受黜。既而扩廓帖木儿上疏自陈其情悃,帝寻亦悔悟,下诏涤其前非。
于是大明兵已定山东及河、洛,中原俱不守。闰七月,帝乃下诏,复命扩廓帖木儿仍前河南王、太傅、中书左丞相,孙翥、赵恒并复旧职,以兵从河北南讨,也速以兵趋山东,秃鲁兵出潼关,李思齐兵出七盘、金、商,以图复汴、洛。未几,也速兵遂溃,秃鲁、思齐兵亦未尝出,而扩廓帖木儿又自平阳退守太原,不复敢南向,事已不可为矣。已而大明兵迫京城,帝北奔,国遂以亡。及大明兵至太原,扩廓帖木儿即弃城遁,领其余众西奔于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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