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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二年

左传白话文作者:左丘明发布:福哥

2018-6-14 17:50

春秋經

二年春.齊侯齊侯:齊頃公伐我北鄙.

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孫良夫:衛大夫,孫林父之父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新築:衛地,在今河北魏縣南.衛師敗績.

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公孫嬰齊:叔肸之子,又稱仲齊,諡聲伯帥師會晉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鞌:在今山東歷城縣附近.齊師敗績.

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袁婁:即爰婁,在今山東臨淄西

八月壬午.宋公鮑卒.

庚寅.衛侯速卒.

取汶陽田.

冬.楚師.鄭師侵衛.

十有一月.公會楚公子嬰齊公子嬰齊:即子重,楚令尹于蜀.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蜀:魯地,見宣公十八年注

左傳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龍:在今山東泰安縣東南.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封:境.』弗聽.殺而膊膊:暴露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巢丘:離龍不遠

白話翻譯
二年春,齊頃公攻打我國北部邊境,包圍了龍地。齊頃公的寵臣盧蒲就魁攻打城門,龍人把他擒獲。齊頃公說:『別殺他!我與你們訂立盟約,不進入你們的地域。』龍人不聽,殺了盧蒲就魁,把他的屍體陳列在城上示眾。齊頃公親自擊鼓,士兵爬上城牆,三天,佔領了龍地,就此向南進軍,到達巢丘。

衛侯使孫良夫.石稷石稷:即石成子,石碏四世孫.甯相甯相:甯俞子.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

白話翻譯
衛穆公派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準備侵襲齊國,和齊軍相遇。石稷打算撤回,孫良夫說:『不行。帶領軍隊去攻打人家,碰上它的軍隊卻撤回,怎麼對君王交代?如果明白打不過別人,那就應當不出兵。如今既然與敵人相遇,不如一戰。』

夏.有闕文以下有闕文,當記衛軍戰敗事.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須:等待.眾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隕:損失子.辱矣.子以眾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眾.齊師乃止.次于鞫居鞫居:在今河南封丘縣。或云封丘離新築過遠,當為別一地.新築人新築人:指新築大夫仲叔于奚救孫桓子孫桓子:孫良夫.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曲縣:縣指懸掛的樂器,如鐘、磬類。天子四面懸掛,名宮懸;諸侯三面懸掛,稱軒縣、曲縣;大夫左右懸掛,稱判縣;士掛東面或階間,稱特縣.繁纓繁纓:馬鬃毛前的裝飾,諸侯所用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君之所司:國君所管轄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白話翻譯
夏,(有缺文)。石稷說:『軍隊打敗了,你如不停止撤退抵擋一陣,全軍恐怕都要完了。你喪失了軍隊,怎麼覆命?』孫良夫都不回答。石稷又說:『你是國家的卿,損失了你,對國家是恥辱。你帶著眾人撤退,我停下來抵抗。』同時通告援軍的戰車已大批來到。齊軍於是停下不追,駐紮在鞫居。
新築大夫仲叔于奚救援孫良夫,孫良夫因此免於遇難。不久,衛國人把城邑賞給仲叔于奚,他謝絕了,請求得到諸侯用的曲縣、用繁纓飾馬朝見,衛穆公同意了。孔子聽說了這件事後說:『可惜啊,不如多給他幾個城邑。只有器具與名號不能假借給別人,這是國君所掌管的。有了名號便具有威信,有了威信就能保住象徵他地位的器具,器具是用來體現禮法,禮法是用來推行道義,道義用來產生利益,利益用來治理人民,這是政事的大綱。如果把名號與器具假借給別人,就是授予人政權。政權丟失,那麼國家也會跟著滅亡,這是無法阻止的。』

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不入:不入國都.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主郤獻子:以郤克為主人。即通過郤克的關係請求出兵.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賦賦:兵員的數目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肅:敏捷.故捷.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道:同導。嚮導.季文子帥師會之.及衛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從:追上齊師于莘莘:今山東莘縣

白話翻譯
孫良夫回到新築,不進國都,就到晉國去請求晉國出兵。臧宣叔也到晉國請求出兵。二人都通過郤克向晉景公請求。晉景公答應派兵車七百輛。郤克說:『這是城濮戰役我軍的兵車數。因為有先君的英明和先大夫們的敏捷才能,所以獲勝。我郤克與先大夫們比較,簡直連做他們的僕役都嫌無能,請派八百輛兵車。』景公同意了。郤克率領中軍,士燮輔佐上軍,欒書率領下軍,韓厥為司馬,出兵援救魯、衛。臧宣叔迎接晉軍,並為他們作嚮導。季文子率領軍隊與晉軍會合。到達衛地,韓厥將要殺人,郤克飛車前往,準備救下那人。等趕到,已經殺了。郤克讓人趕快把死者屍體在軍中示眾,告訴自己的僕人說:『我這是為韓厥分擔人們對他的非議。』軍隊在莘地追上齊軍。

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靡笄:山名,即今山東濟南市千佛山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不腆敝賦:外交謙詞,不強大的軍隊.詰朝詰朝:明天早晨請見.』對曰:『晉與魯.衛.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朝夕:早晚。意為不斷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淹:久留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無所:無須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高固入晉師.桀桀:舉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桑本:桑樹根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

白話翻譯
六月壬申,軍隊到達靡笄山下。齊頃公派人請戰,說:『足下率領你們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我們將以不強大的軍隊,要求和你們明天早晨相見。』郤克回答說:『晉國與魯、衛是兄弟國家,魯、衛來告訴說:「大國不分日夜地到敝邑土地上來發洩氣憤。」寡君於心不忍,派我們這些臣子來請求大國,不要使我們的軍隊過久地停留在貴國。我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用不著再勞動貴國國君下令。』齊頃公說:『大夫允許決戰,正是寡人的願望;如果你不允許,我們也將在戰場上見面。』齊高固沖進晉軍中,舉起石頭投擲晉國士兵,抓獲晉兵而乘上他的戰車,把桑樹根縛在車上,遍行齊軍中,說:『需要勇氣的人可以來買我多餘的勇氣。』

癸酉.師陳于鞌.邴夏邴bǐng夏:齊大夫御齊侯.逢丑父逢péng丑父:齊大夫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介:甲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病:傷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朱殷:殷紅,深紅.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殿:鎮守之.可以集事集事:成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擐huàn:穿甲執兵.固卽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並轡:駕車本雙手挽轡,以一手雙轡稱並轡.右援枹枹fú:鼓槌。郤克受傷,故解張幫他擊鼓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華不fù注:山名,在山東濟南

白話翻譯
癸酉,軍隊在鞌地擺開陣勢。邴夏為齊頃公駕駛戰車,逢丑父任車右。晉解張為郤克駕駛戰車,鄭丘緩為車右。齊頃公說:『我姑且消滅了這些傢伙後再吃早飯。』馬不披甲,飛馳而出。郤克被箭射傷,血流到鞋上,但鼓聲沒有停歇過,說:『我受傷了!』解張說:『從一開始交戰,就有箭貫穿了我的手和肘,我折斷了箭杆繼續駕車,左邊的車輪都被血染成深紅色,哪裡敢說受傷。你還是忍著點吧!』鄭丘緩說:『從一開始交戰,只要遇到險阻,我一定下車推車,你難道知道嗎?不過你真是受傷了!』解張說:『軍隊的耳目,在我們的旌旗和鼓聲,前進與後退聽從旗鼓的指揮。這輛戰車有一個人鎮守著,就可以完成戰鬥任務,怎麼能因為受傷而敗壞國君的大事呢?穿戴盔甲,拿起武器,本來就是準備犧牲的。受傷而沒到死的程度,你還是盡力而為吧!』說完,用左手總攬韁繩,右手拿起鼓鎚擊鼓,馬失去控制停不下來一直往前,軍隊也就跟著沖上去。齊軍大敗。晉軍追趕齊軍,繞華不注山跑了三圈。

韓厥夢子輿子輿:韓厥父親謂己曰:『旦辟左右左右:車左或車右.』故中御而從從:追趕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越:墜落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綦毋張:晉大夫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俛:或作俯,彎下身子.定定:放妥當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華泉:泉名,在華不注山下,流入濟水.驂驂:車前兩側的馬絓:同『掛』,絆住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轏:棧車,以竹木做成的一種車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及:被追上。以上事為交戰前事.韓厥執縶執縶:握著馬韁。按以下是韓厥對齊侯行進見禮。但因逢丑父與齊頃公交換了位置,時處車左,所以韓厥誤認他為齊頃公,所以發生了讓齊頃公逃走的事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忝:辱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佐車:副車.宛茷宛茷yuánfèi:與鄭周父俱為齊大夫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任患:承受禍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白話翻譯
韓厥夢見父親子輿對自己說:『明天交戰不要站在車左或車右。』因此他居中駕車而追趕齊頃公。邴夏說:『射那個駕車的,他是個君子。』齊頃公說:『說他是君子而射他,不合乎禮。』射車左,車左倒在車下。射車右,車右死在車裡。綦毋張丟了戰車,追上韓厥,說:『請讓我搭乘你的戰車。』上車後準備站在車左或車右,韓厥都用肘推他,使他站在自己後面。韓厥彎下腰,把車右的屍體放穩當。逢丑父與齊頃公交換了位置。快要到華泉,驂馬掛在樹上,車停了下來不能前進。前幾天,逢丑父睡在棧車裡,有蛇爬到他身子下邊,他用手臂打蛇,手臂被蛇咬傷,他沒聲張,所以這時不能下車推車,被韓厥趕上。韓厥握著馬韁走到馬前,再次下拜叩頭,捧著酒觴加上璧獻上,說:『寡君派遣臣子們為魯、衛請命,說:「不要讓軍隊久留在貴國的土地。」下臣不幸,正好在軍中服役,不能逃避責任。而且也怕奔走逃避會成為兩國國君的恥辱。下臣勉強充當一名戰士,謹向君王秉告自己無能,但由於人手缺乏,不得不暫時充當這個職位。』逢丑父讓齊頃公下車,去華泉取水。鄭周父駕駛副車,宛茷為車右,載上齊頃公使他免于被俘。韓厥獻上逢丑父,郤克準備殺死他。逢丑父大叫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能代替他的國君承擔禍患的人,有一個這樣的人在這兒,還要殺死他嗎?』郤克說:『一個人不怕犧牲自己來使他的國君免于禍患,我殺了他是不吉利的,赦免他用來勉勵事奉國君的人。』於是赦免了逢丑父。

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三入三出:三進三出。第一次入,出晉師;第二次入,出狄卒;第三次入,出衛軍.每出.齊師以帥退以帥退:擁護著他退出.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楯:同『盾』冒:覆蓋,護衛之.以入于衛師.衛師免之免之:使他免於傷害。狄、衛均晉友軍,此時不欲太甚,所以都不加害齊頃公.遂自徐關徐關:齊地,當在今山東淄川附近入.齊侯見保者保者:守衛城邑的人.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辟女子:叫女子讓道。辟,開道趕走行人。這句有省略,謂齊頃公的前驅開道,有女子攔路,故叫她讓開.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銳司徒:不詳所指。或謂指管兵器的官免乎.』曰:『免矣.』曰:『茍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辟:同壁。辟司徒,管軍中營壘的官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石窌liù:在今山東長清縣東南

白話翻譯
齊頃公免於被俘,尋找逢丑父,三次進入敵軍,三次沖出敵軍。每次從敵軍沖出,齊軍都擁護著他後退。沖入狄人的軍隊中,狄軍士兵都拿起戈、盾護衛他。沖進衛軍中,衛軍也不讓他受傷害。於是從徐關進入齊都。齊頃公見到守城軍隊,說:『你們努力吧!齊軍戰敗了。』齊頃公的前衛叫一女子讓道,那女子說:『國君免于禍難了嗎?』回答說:『免了。』又問:『銳司徒免於禍難了嗎?』回答說:『免了。』女子說:『如果國君和我父親都免于禍難,還要怎麼樣?』便跑開了。齊頃公認為她有禮。不久後查問,知道她是辟司徒的妻子,便賜給她石窌做封地。

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丘輿:齊邑,在今山東益都縣西南.擊擊:攻打馬陘馬陘:在益都西南.齊侯使賓媚人賓媚人:國佐,齊大夫賂以紀甗紀甗yǎn:紀國的一件古炊器.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所引詩見【詩·大雅·既醉】。匱,窮盡.」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德類德類:道德法式也乎.先王疆理疆理:定疆界,區分條理天下.物物:物色、考察土之宜.而布布:分佈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所引詩見【詩·小雅·信南山】.」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四王:虞舜、夏禹、商湯、周武。或云指禹、湯、周文、周武。王wàng:成就王業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同欲:共同的要求焉.五伯五伯:即五霸。霸謂『以力假仁』,即能令天下共同效力于天子的諸侯。五霸指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韋,周伯齊桓、晉文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無疆:無止境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所引詩見【詩·商頌·長髮】。布,施行。優優,寬和的樣子。遒,聚集.」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吾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震:威嚴.師徒師徒:士兵橈敗橈敗:戰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泯:滅亡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敝器:破舊的器物.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餘燼:此指殘餘的軍隊.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疾:痛恨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賦輿:兵車.以為魯.衛請.若茍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

白話翻譯
晉軍追趕齊軍,從丘輿進入齊國,攻打馬陘。齊頃公派國佐贈送紀甗、玉磬與土地以求和,指示他如果對方不接受,就聽任他們怎麼辦。國佐獻上禮物,晉國人不同意,說:『一定要以蕭同叔子作為人質,而且把齊國境內的壟畝畦埂全都改成東西走向。』
國佐回答說:『蕭同叔子不是別人,是寡君的母親。如果從對等的地位來說,也就是晉國國君的母親。您在諸侯中發佈重大命令,卻說:「一定要用他的母親做人質才能取信。」將怎樣對待周天子的命令呢?而且這是以不孝來號令諸侯。【詩】說:「孝子的孝心沒有窮盡,他永遠把自己的孝思分給同類的人。」如果以不孝來號令諸侯,那不就是不符合道德法則嗎?先王把天下的田地劃分疆界,區分條理,考察土地特點,從而作有利於生產的佈置,所以【詩】說:「我劃定疆界、區分條理,分別南向東向開闢田間的壟畝。」如今您讓諸侯定疆界、分條理,卻說「全把田中壟畝改作東向」而已,只考慮方便自己兵車通行,不管土地是否適宜,那不就是不符合先王的命令了嗎?違反先王的制度就是不義,怎樣做諸侯的盟主呢?晉國在這點上確實是有過失的。四王之所以成就王業,是因為他們樹立德行,滿足諸侯的共同願望。五伯之所以成就霸業,是因為他們勤勞而安撫諸侯,共同為天子效命。如今您要求會合諸侯,以滿足自己沒有止境的欲望。【詩】說:「推行政事和緩寬大,各種福祿都會集中到你身上。」你如果不肯寬和施政,而丟棄一切福祿,這對諸侯又有什麼害處呢!你如果不答應講和,寡君命令我使臣,還有一番話要說,話是這樣的:「您帶領國君的軍隊光臨敝邑,我們只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來犒勞您的隨從。畏懼貴國國君的威嚴,我們的軍隊戰敗了。承蒙您光臨為齊國求福,如果不滅亡我們的國家,讓我們繼續過去的友好關係,那麼先君留下的破舊的器具、土地,我們是不敢愛惜的。您如果又不允許,我們就只能請求收拾殘兵敗將,背靠著我們的城牆決一死戰。如果敝邑僥倖取勝,也還是依從貴國。如果不幸敗了,豈敢不唯命是聽?」』
魯、衛兩國勸諫說:『齊國痛恨我們了!他們死去和潰逃的,都是宗族親戚。您如果不答應,他們必然更加仇恨我們。即使從您這方面,又還想希求什麼?您得到他們的寶器,我們也得到土地,又解除了禍患,這也就非常榮耀了!齊、晉也都是由上天授與的國家,難道一定只能有晉國一國嗎?』
晉人答應了講和,回答說:『下臣們率領兵車來為魯、衛兩國請命,只要有所交代能讓我們向國君覆命,那就是君王的恩惠了。豈敢不唯命是從?』

禽鄭禽鄭:魯大夫自師逆公.

白話翻譯
禽鄭從軍中去迎接成公。

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會晉師於上鄍上鄍:在今山東陽穀縣.賜三帥先路先路:天子、諸侯賜給卿表示等級的車。路,同輅三命之服三命之服:參僖公三十三年注.司馬.司空.輿帥輿帥:管後勤的官.候正候正:主管偵察諜報的官.亞旅亞旅:上大夫.皆受一命之服.

白話翻譯
秋七月,晉軍與齊國佐在爰婁結盟,讓齊國人歸還我國汶水以北的田地。成公與晉軍在上鄍會見,賜給晉軍三位主將先路和三命的車服,司馬、司空、輿師、候正、亞旅都接受了一命的車服。

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蜃:大蚌蛤。蜃炭,把蜃燒成灰。放棺中以吸潮氣炭.益車馬.始用殉.重重:多器備器備:用品.槨有四阿四阿:架木於棺四周為槨,與棺齊高後仍往上堆,逐步收縮成頂,頂為方形,四面成斜坡,類宮室之四阿,故名.棺有翰翰:棺旁裝飾.檜檜:棺木上的裝飾。二者均為天子所用.君子謂:『華元.樂舉樂舉:當為宋執政大夫於是乎不臣.臣.治煩煩:煩亂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白話翻譯
八月,宋文公去世。開始厚葬,用蜃炭,添加車馬,開始用人殉葬,增多用品,槨有四阿,棺有翰、檜裝飾。君子說:『華元、樂舉,在這事上有失為臣之道。作為臣子,是為君治理煩亂解除迷惑的,因此要冒死爭辯。如今這兩個人,國君活著時放縱他作惡,死了又增加他的奢侈,這是把國君棄置在邪惡中,這是什麼臣子?』

九月.衛穆公卒.晉三子晉三子:晉三位主將郤克、士燮、欒書自役役:戎役。指軍中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衛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內.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白話翻譯
九月,衛穆公去世,晉國三位主將自軍中前往弔唁,在大門外哭泣。衛國人迎接他們,婦女在門內哭,送行時也是如此。以後別國人來弔唁就依此例直到下葬。

楚之討陳夏氏楚討陳夏氏:事在宣公十一年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德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以上概括【尚書·康誥】語.明德.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子蠻:杜注謂鄭靈公之字,為夏姬之兄。據昭公二十八年夏姬殺三夫,則子蠻當為夏姬最初之夫.殺御叔.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不獲死:不得善終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于邲死于邲:事見宣公十二年.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道:示意焉.曰:『歸歸:指回鄭國.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屈巫:即巫臣.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中行伯:荀林父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王子:即王子穀臣,被荀首擒獲.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

白話翻譯
楚國討伐陳夏氏時,楚莊王想收納夏姬,申公巫臣說:『不能這樣。君王召集諸侯,是為了討伐有罪。如今收納夏姬,是表明貪圖她的美色。貪圖美色叫做淫,淫便要受到重大懲罰。【周書】說「宣揚道德小心懲罰」,文王因此而創建周朝。宣揚道德,是說要致力於提倡道德。小心懲罰,是說要致力於避免受到懲罰。如果發動諸侯的軍隊,反而得到重大懲罰,就不是對懲罰小心避免了。君王請考慮一下!』楚莊王便打消了納夏姬的念頭。子反想要娶她,巫臣說:『這是個不吉利的人啊!她使子蠻早死,使御叔被殺,靈侯被殺,夏南遭戮,孔寧、儀行父逃亡在外,陳國滅亡,有什麼不吉利的能和她相比?人生在世實在不容易,你娶了她,豈不是也將不得好死?天下美貌的婦人多的是,何必一定要娶她?』子反便打消了娶夏姬的念頭。
楚莊王把夏姬給了連尹襄老。襄老在邲之戰被殺死,沒有找到他的屍體,襄老的兒子黑要與夏姬私通。巫臣派人向夏姬示意,說:『你回鄭國去,我娶你為妻。』又派人從鄭國召她,說:『襄老的屍體可以得到,但一定要親自來迎接。』夏姬把這事報告楚莊王,莊王詢問巫臣的意見。巫臣回答說:『這話可信。知罃的父親,是晉成公的寵臣,又是荀林父的弟弟,新近輔佐中軍,而與鄭皇戌交好,他很喜歡這個兒子。他一定會通過鄭國歸還王子和襄老的屍體而要求交換知罃。鄭國人害怕邲地戰役得罪了晉國而想要討好晉國,他們一定會答應。』

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陽橋之役:指攻打魯國,見下文。陽橋,魯地,在今山東泰安縣西北.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申叔跪:申叔時之子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三軍之懼:謂負有軍事使命,必戒懼從事.而又有【桑中】之喜桑中:【詩·鄘風】篇名,寫男女幽會.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邢:晉邑,在今河南溫縣東北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錮:禁錮,即讓晉國不要錄用他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蓋:覆蓋,庇護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白話翻譯
楚莊王就打發夏姬回鄭國。將要出發時,夏姬對送行的人說:『得不到襄老的屍體,我就不回來了。』巫臣向鄭國求親,鄭襄公同意了。
到了楚共王即位,準備發動陽橋戰役,派遣巫臣到齊國去聘問,並報告出兵日期。巫臣帶上全家及所有財產前往。申叔跪跟著他父親將到郢都去,碰上巫臣,說:『奇怪啊!這個人有肩負軍事命令的戒懼之心,卻又有與人私情密約的喜悅神態,大概他要帶著妻子逃跑吧。』出使回到鄭國,巫臣派他的副手帶回財禮,就帶著夏姬走了。他打算逃亡到齊國去,齊國新近戰敗,他說:『我不住在不打勝仗的國家。』於是逃亡到晉國,通過郤至的關係,做了晉國的臣子。晉國人派他任邢地的大夫。
子反請求送重禮給晉國要求不要錄用巫臣,楚共王說:『別這樣幹!他為自己打算是有罪過的,他為我的先君打算則是忠誠的。忠誠,便使國家鞏固,所能庇護的東西就多了。而且他如果能有利於晉國,即使送去重禮,晉國會同意嗎?如果對晉國沒有益處,晉國將會丟棄他,哪裡用得著我們去求他不要錄用呢?』

晉師歸.范文子范文子:士燮後入.武子武子:士會曰:『無為為:同『謂』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屬耳目:引起人們的注意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庚:荀庚,荀林父子,時將上軍,為士燮的上司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

白話翻譯
晉軍回到國內,士燮最後進城。士會說:『你認為我不盼望你嗎?』士燮回答說:『軍隊打了勝仗,國內的人高興地迎接他們,先進城的人,一定格外受人注目,這是代替主將接受榮耀,所以我不敢走在前面。』士會說:『我知道這樣能免於禍害了。』郤克進見,晉景公說:『這是您的功勞啊!』郤克回答說:『這是君王的教導,各位臣子的功勞,下臣有什麼功勞呢!』士燮進見,景公慰勞他如對郤克一樣,士燮回答說:『這是荀庚的命令,郤克的節制,我士燮有什麼功勞呢!』欒書進見,景公也這樣慰勞他,欒書回答說:『這是士燮的指示,將士們效命,我欒書有什麼功勞呢!』

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衛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弱:年幼.羣臣不如先大夫.師眾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所引詩見【詩·大雅·文王】。濟濟,人才眾多貌。寧,安.」夫文王猶用眾.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戶大戶:清理戶口.已責已責:免除人民的債務.逮鰥逮鰥:施捨以及于鰥夫.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強冠強冠:勉強行冠禮。任車左、車右必為成年人之.

白話翻譯
魯宣公派遣使者去楚要求與楚友好。楚莊王去世,宣公也去世,沒有能建立友好關係。成公即位,接受了晉國的盟約,會同晉國攻打齊國。衛國人不派使者去楚國行聘,也接受了晉國的盟約,隨晉國攻打齊國。因此楚令尹子再生工程陽橋戰役來救援齊國。準備出兵時,子重說:『君王年幼,臣子們比不上先大夫,軍隊人數眾多然後才能取勝。【詩】說:「濟濟一堂人才多,文王倚此安邦國。」文王尚且要用眾多的人,何況我輩呢?再說先君莊王囑咐我們說:「如果沒有德行播及遠方,不如加恩體恤國民,而好好地使用他們。」』於是清理戶口,免除欠債,施捨鰥夫,救濟貧乏,赦免罪人,發動全部軍隊,王室警衛軍也都出動。彭名駕馭戰車,蔡景公為車左,許靈公為車右。兩國國君還沒成年,都勉強為他們舉行冠禮。

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臧孫:即臧孫許往.辭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孟孫:即孟獻子仲孫蔑請往賂之以執斲.執鍼.織紝執斫、執針、織紝:均工匠,即木匠、縫工、織布工.皆百人.公衡公衡:杜注謂成公子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

白話翻譯
冬,楚軍侵襲衛國,接著侵襲我國,軍隊在蜀地擺開陣勢。成公派臧孫許去求和,臧孫許推辭說:『楚軍遠離本國且出兵很久了,本來就要撤退。沒有退兵的功勞而得到這份榮譽,下臣不敢。』楚軍進攻到達陽橋,孟孫請求前往,送給楚國木工、縫工、織布工各一百名,以公衡為人質,請求結盟。楚國人答應講和。

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匱盟:缺乏誠意的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況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所引詩見【詩·大雅·假樂】。解,同懈。塈,休息.」其是之謂矣.』

白話翻譯
十一月,成公與楚公子嬰齊、蔡景公、許靈公、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甯、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以及齊國的大夫在蜀地結盟。【春秋】不記載卿的名字,是因為這盟會是缺乏誠意的。在這時候他們害怕晉國而偷偷地和楚結盟,所以說結盟沒有誠意。蔡景公、許靈公【春秋】不記載,是因為他們乘坐楚國的戰車,這叫做失去身份。君子說:『身份是不可以不謹慎對待的啊!蔡、許的國君,一旦失去他們的身份,就不能排列在諸侯之中,何況位在他們以下的人呢?【詩】說:「在位的人不懈怠,人民便得到休息。」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宴:安.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眾也.君子曰:『眾之不可以已也.大夫為政.猶以眾克.況明君而善用其眾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大誓】:指【尚書·泰誓】者.眾也.』

白話翻譯
楚軍到達宋國,公衡逃了回來。臧孫許說:『公衡不肯忍受數年的不安寧生活,因此拋棄魯國,把國家怎麼辦?誰來承擔禍患?他的後人一定會有人承擔禍患的!他拋棄了國家!』
在這次戰役中,晉國避開楚國,是因為畏懼楚軍人數眾多。君子說:『大眾是不可以不重視的。楚國大夫執政,尚且因為大眾而取得勝利,何況是賢明的君主而善於使用大眾的呢?【大誓】所說的「商有億萬人離心離德,周朝十個人同心同德」,就是說使用大眾的重要性。』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獻捷:即獻俘于周.王王:周定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式:用王命.淫湎淫湎:沉湎酒色毀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兄弟甥舅:前者指同姓諸侯,後者指異姓諸侯.侵敗王略王略:周王的法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克遂:成功.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未有職司於王室:鞏朔時為上軍大夫,尚非由周王室任命的卿。意指來使地位太低.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欲:同『好』,喜愛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忝:辱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大師:齊始祖呂尚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淫從其欲:放縱私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士莊伯:即鞏朔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三吏:即三公.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以:與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相:贊禮告之曰:『非禮也.勿籍籍:史冊.』

白話翻譯
晉景公派遣鞏朔去周朝進獻齊國的俘虜,周定王不肯接見他,派單襄公辭謝,說:『蠻夷戎狄,不奉行天子的命令,沉湎酒色,敗壞綱常,天子命令攻打他們,就有了進獻俘虜的禮儀,天子親自接受並加以慰勞,這是用來懲罰不恭敬,勉勵有功人士。對於兄弟甥舅之國,侵犯敗壞天子的法度政略,天子命令討伐他,不過報告戰爭勝利而已,不進獻俘虜,這是用來表示尊敬親近的人,禁止邪惡。如今叔父能成功,在齊國建立功勞,卻不派遣曾受天子任命的卿來安撫王室,所派來安撫我的使者,卻僅是鞏伯,他在周王室中又沒有擔任職務,這事又違背了先王的禮制,我雖然喜歡鞏伯,但又怎敢廢除舊典來羞辱叔父?齊國,是我的甥舅之國,而且是姜太公的後代,難道是它放縱私欲因此激怒了叔父,還是因為它已不可救藥了呢?』
鞏朔不能回答。周定王把接待的事委任給三公,讓他們按照諸侯戰勝敵人派大夫來朝告慶的禮儀接待他,比接待卿的禮降低一等。
周定王與鞏朔宴飲,私下送他禮物,叫相禮的人告訴他說:『這是不合乎禮的,不要記載在史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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