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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動態] 李振宏:『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章是偽作 之五、關於『五十而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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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學研究通訊 發表於 2022-12-14 17:4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五、關於『五十而知天命』

如果不能『不惑』,就更不可能『知天命』!我們先來討論古人對這句話的理解。古今對孔子『知天命』的理解,主要有兩條致思路徑。

一是把『天命』理解為個人所不能企及的意志力量,或者說是萬事萬物之自然之理,事物發展變化的內在規律。它相對於認識主體來說有一種神秘性,而孔子卻可以窮通。

五十而知天命

五十而知天命

程樹德【論語集釋】『唐以前古注』載:

【論語註疏】:

『「五十而知天命」者,命,天之所稟受者也。孔子四十七學【易】,至五十窮理盡性知天命之終始也。』

朱熹:

『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賦予物者,乃事物所以當然之故也。』

楊樹達在引用孔子『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的話之後,說:

『此蓋孔子四十以後之言。【易】為窮理盡性以至命之書,學【易】數年,故五十知天命。』

這些解釋,都在於強調『天命』是『天地萬物之理』『人事之成敗』『廢興有期』。只不過是對之不容易探知,如果能『窮理盡性』,即可『知天命』,即可窮通天地萬物之理。孔子通過學【易】,在50歲的時候,達到了這樣的境界。

二是把天命理解為天所授予的歷史使命,知天命即孔子自覺到了天所賦予的歷史責任。這種解釋主要是明清時人所賦予的。

王夫子【四書箋解】曰:

『「知天命」,知之深。極天之所以命人之生,命人之理,分明默喻,而「事天」「立命」皆無不徹。』

劉寶楠【論語正義】釋『五十而知天命』曰:

程樹德贊成劉寶楠的解釋,評價說:『劉氏釋天命最為圓滿,可以補諸家所不及。』

現代學者錢穆承襲了這一說法。其【論語新解】釋『知天命』曰:

這類解釋謂『知天命』是孔子對於自己歷史使命的理性自覺,並把這種自覺的使命感上升為天之所命,是天之所受,強調了孔子替天行道實踐行為的道義性。這種解釋,塑造了孔子『以繼周治百世』的救世主形象。

除了以上兩種解釋,還有一些有影響的說法,但屬個別。如清人毛奇齡的【四書剩言】曰:

『「不惑」是知人,「知天命」是知天。「不惑」是窮理盡性,「知天命」是至於命。「不惑」是誠明,「知天命」是聰明聖知達天德……直至天德天道,與事物之理毫無干涉。』

現代學者李澤厚關於『知天命』說道:

最難解的是『知天命』,似可解釋到五十歲,自己對這偶然的一生,算是有了個來龍去脈的理解和認同,一方面明確了自己的有限性,另方面明確了自己的可能性。不再是青少年時代『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的前景茫茫,也不再是『天下事捨我其誰』那種不自量力的空洞抱負了。

毛奇齡把『天命』說成是『天德天道』實在玄乎,李澤厚的解釋過於現代也過於哲學化。這兩種解釋除了複議者不多之外,也有拔高了古人之嫌,本文就不去討論了。以下,我們將對兩種略帶傾向性的看法,提出質疑和辨識。

先來看看50歲時的孔子,是否達到了可以通曉天地萬物之理而窮理盡性的地步,是否可以真的『知天命』。雖然文獻奇缺,我們還是要儘量要找一些經驗性的例子來說明。【左傳·哀公十一年】載:

魯國的季孫氏實行田賦徵收方式的改革,要按田畝徵稅,就賦稅制度的發展來說,它有沒有事物自身發展的合理性呢?如果孔子知天命,通曉事物變化之理,該如何對待呢?當弟子冉有去徵求他的意見的時候,他說季孫氏的做法違背了『周公之典』『不度於禮』。孔子如此恪守舊制,抱殘守缺,不察事物變化之理,如何稱得上是窮理盡性之人呢?哀公十一年是公元前484年,孔子應該是68歲了,尚且如此不懂事物變化之理,而『五十而知天命』又從何談起呢?【春秋公羊傳註疏·哀公十四年】載:

春,西狩獲麟……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

解云:即【孔叢】云『叔孫氏之車子曰鋤商,樵於野而獲麟焉,眾莫之識,以為不祥,棄之五父之衢。冉有告孔子曰:「有麏肉角,豈天下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吾將觀焉。」遂往。謂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到,視之曰:「今宗周將滅,無主,孰為來哉!茲日麟出而死,吾道窮矣。」乃作歌曰「唐虞之世麟鳳游,今非其時來何由?麟兮麟兮我心憂」』是也。

【公羊傳註疏】裏一連排列了西狩獲麟、顏淵死、子路死幾件事。這幾件事並不是同時發生的,甚至還間隔了不短時間,但由於孔夫子在這三件事上表現出了大體相同的態度,所以,傳註疏的作者就把它們臚列在了一起。

相信麒麟之朕兆,絕不是智者的表現。把麟之出現而死,看做是天命的朕兆,悲嘆自己的政治使命到此終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知天命』?他把顏回的死看做是天使其喪失了助手,大呼『噫!天喪予』!把子路的死看做是天砍去了他的臂膀,大喊『噫!天祝予』!這一方面反映了孔子的悲痛之情,另一方面,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是他對上天的發問或責難?由悲痛而悲憤?質問上天,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助手,為什麼要砍斷我的臂膀?其實,當他剛剛聽說西狩獲麟消息時的連連發問:『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就表現出了驚恐和不解。按照當時的觀念,麒麟是仁獸,天下有道,有王者出現才會來到。而現在以魯國之亂象,怎麼會有麒麟的到來?它為誰而來?孔子的惶恐反映了他的困惑和不解,完全沒有表現出通曉世事之理的『知天命』者的明悟、智慧和淡定!孔子真的『知天命』乎?

經驗的事實證明,通曉天地萬物之理意義上的『知天命』,在孔子身上是看不到跡象的。孔子是人不是神,所謂『知天命』是不可相信的!

再來看看把『天命』解為關於歷史使命的理性自覺,把孔子對歷史使命的認知上升為天之所受、天之所命的解釋。從現有文獻材料看,孔子的確說過:『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如此說,的確是自信承擔着天所賦予的歷史使命。類似的話還有一些:

如果這些話可信,孔子的確有些過於自負了。但是,當一個人認為自己所承擔的使命是天之所命、天之所受的時候,他拿什麼來證明呢?孔子想拯救亂世之民於水火之中,推仁愛與天下,的確高尚,但如何證明這就是天的意志呢?一個人有點自信是可以的,特別是自覺地為社會為人類而獻身的時候,被一種崇高的動機而鼓動起來,的確可以使自己獲得強大無比的意志力量;但是,隨便把自己對歷史使命的自覺,上升到天意,變為不可質疑的信念,是不是有點盲目呢?是不是有點過分自大、偏執而剛愎呢?但是,孔子是這樣的人嗎?

任何時代都存在着對社會發展趨勢的不同看法,都有着不同甚至截然對立的改變社會的意志力量,那麼,如何來證明哪一種看法或意志力量是符合天命的,是當然正確的?這能靠主張者自己來認定嗎?如果天下人都在那裏喊『文不在茲乎』,怎麼辦呢?說到底,自封有所謂『天命』是靠不住的!誰都沒有資格自封為『天意』『天命』的代表!稍有點常識的人,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大喊大叫說自己代表了天命或天意,這樣的人是狂徒,是無知,或者是騙子!筆者以為孔子不是這樣的人。他雖然自信,執着,但絕不偏執,不狂妄。他曾告誡人們『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不要自大,不要固執,不要專斷;而他自己會這樣做嗎?

無論孔子是不是這樣的人,把自己的歷史使命上升到天命的高度這樣一種觀念,在中國歷史上產生了極壞的影響。他使一些政治家把自己對歷史和社會的理解,上升到天的意志,給自己一種盲目的自信,造成個人的一意孤行。人的認識,是否符合所謂天意,是無法驗證的東西(因為天意本來就不存在),任何過於自信都帶有盲目性。人應該有使命感,但如果把自己認定的所謂使命,上升到天意、天命,對自己的行為選擇達到認知上的盲目,作為政治家就特別可怕。在古代就是自己代表天意,在近代就是自己代表民意,把自己的行為選擇說成是人民的意志,賦予個人意志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必然是強化個人專斷,其結果就是把整個國家或民族帶到災難的深淵!

在這裏,筆者還是願意堅持傳統的看法,孔子是罕言天命的人,是不會輕易把自己看做是天的代表的。在這方面,也有不少證據:

子貢證明孔子是罕言天道之類問題的,他常年隨侍孔子左右,都『不可得而聞也』。最後一段話,雖然從語境上看,似乎孔子認可『天命』,但語意之重點卻是強調要『畏天命』,只是要對天保持敬畏之態度。這和『敬鬼神而遠之』有相通之處,而非確認『天命』之實在性。孔子對鬼神及『天命』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是學界所承認的。如此說來,孔子自言『知天命』的事還可以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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