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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言

吕氏春秋作者:吕不韦发布:华夏士子

2022-6-19 10:45

七曰:白圭谓魏王曰:『市丘之鼎以烹鸡,多洎之则淡而不可食,少洎之则焦而不熟,然而视之蝺焉美,无所可用。惠子之言,有似於此。』惠子闻之,曰:『不然。使三军饥而居鼎旁,适为之甑。则莫宜之此鼎矣。』白圭闻之,曰: 『无所可用者,意者徒加其甑邪?』白圭之论自悖,其少魏王大甚。以惠子之言蝺焉美,无所可用,是魏王以言无所可用者为仲父也,是以言无所用者为美也。

自圭对魏王说:『用帝丘出产的大鼎来煮鸡,多加汤汁就会淡得没法吃,少加汤汁就会烧焦可是却不熟,然而这鼎看起来非常高大漂亮,不过没有什么用处。惠子的话,就跟这大鼎相似。』惠子听到这话以后,说;『不对。假使三军士兵饥饿了停留在鼎旁边,恰好弄到了蒸饭用的大甑,那么和甑搭配起来蒸饭就没有比这鼎更合适的了。』白圭听到这话以后,说;『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想来只能在上面放上甑蒸饭用啦!』白圭的评论自然是错的,他太轻视魏王了。认为惠子的话只是说得漂亮,但没什么用处,这样就是魏王把说话没什么用处的人当成仲父了,这样就是把说话没什用处的人当成完美的人了。

公孙龙说燕昭王以偃兵,昭王曰:『甚善。寡人愿与客计之。』公孙龙曰:『窃意大王之弗为也。』王曰:『何故?』公孙龙曰:『日者大王欲破齐,诸天下之士其欲破齐者,大王尽养之;知齐之险阻要塞、君臣之际者,大王尽养之;虽知而弗欲破者,大王犹若弗养。其卒果破齐以为功。今大王曰:我甚取偃兵。诸侯之士在大王之本朝者,尽善用兵者也。臣是以知大王之弗为也。王无以应。』

公孙龙用如何消除战争的话劝说燕昭王,昭王说;『很好。我愿意跟宾客们商议这件事。』公孙龙说;『我私下里估计大王您不会消除战争的。』昭王说;『为什么?』公孙龙说:『从前大王您想打败齐国,天下杰出的人士中那些想打败齐国的人,大壬您全都收养了他们,那些了解齐国的险阻要塞和君臣之间关系的人,大王您全都收养了他们;那些虽然了解这些情况但却不想打赃齐国的人,大王您还是不肯收养他们,最后果然打败了齐国,并以此为功劳。如今大王您说,我很赞成消除战争。可是其他诸侯国的人士在大王您朝廷里的,都是善于用兵的人。我因此知道大王您不会消除战争的。』昭王无话回答。

司马喜难墨者师於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术非攻夫?』墨者师曰:『然。』 曰:『今王兴兵而攻燕,先生将非王乎?』墨者师对曰:『然则相国是攻之乎?』 司马喜曰:『然。』墨者师曰:『今赵兴兵而攻中山,相国将是之乎?』司马喜无以应。

司马喜在中山国王前就『非攻』的主张诘责墨家学派名叫师的人,说;『先生您所主张的是「非攻」吧?』师说:『是的。』司马喜说;『假如国王发兵攻打燕国,先生您将责备国王吗?一师回答说:『这样说来,那么相国您赞成攻打燕国吗?』司马喜说:『是的。』师说;『假如赵国发兵攻打中山国,相国您也将赞成攻打中山国吗?』司马喜无话回答。

路说谓周颇曰『公不爱赵,天下必从。』周颇曰『固欲天下之从也。天下从,则秦利也。路说应之曰:『然则公欲秦之利夫?』周颇曰:『欲之。』路说曰:『公欲之,则胡不为从矣?』

路说对周颇说:『您如果不爱赵国,那么天下人一定会跟随您。』周颇说:『我本来想让天下人跟随我啊。天下人跟随我,那么秦国就有利。』路说回答他说;『这样说来,那么您想让秦国有利啦?』周颇说:『想让秦国有利。』路说说;『您想让秦国有利,那么为什么不因此而让天下人跟随您呢?』

魏令孟卬割绛、汾、安邑之地以与秦王。王喜,令起贾为孟卬求司徒於魏王。魏王不说,应起贾曰:『卬,寡人之臣也。寡人宁以臧为司徒,无用卬。愿大王之更以他人诏之也。』起贾出,遇孟卬於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贾曰:『公甚贱子公之主。公之主曰:宁用臧为司徒,无用公。』孟卬入见,谓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为司徒。』孟卬曰:『王应之谓何?』王曰:『宁以臧,无用卬也。』孟卬太息曰:『宜矣王之制於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绛、汾、安邑令负牛书与秦,犹乃善牛也。卬虽不肖,独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将军为臣先,曰「视卬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轻臣也,令臣责,卬虽贤,固能乎?』居三日,魏王乃听起贾。凡人主之与其大官也,为有益也。今割国之锱锤矣,而因得大官,且何地以给之?大官,人臣之所欲也。孟卬令秦得其所欲,秦亦令孟卬得其所欲,责以偿矣,尚有何责?魏虽强,犹不能责无责,又况於弱?魏王之令乎孟卬为司徒,以弃其责,则拙也。

魏王派孟卯割让绛、窃、安邑等地给秦王。秦王很高兴,让起贾去向魏王为孟卯请求司徒的官职。魏王很不高兴,回答起贾说:『孟卯是我的臣子。我宁肯用奴仆当司徒,也不用孟卯。希望大王另用其他的人诏示我。』起贾出来,在庭院里遇到孟卯。孟卯说:『您说的事情怎么样?』超贾说:『您太受您的君主轻视了。您的君主说宁肯用奴仆当司徒,也不用您。』孟卯进去谒见,对魏王说:『秦国客人说什么?』魏王说:『请求用你当司徒。』孟卯说;『您怎样回答他的?』魏_上说;『我说「宁肯任用奴仆,也不用孟卯,。』孟卯长叹道:『您受秦国控制是应该的了,秦国善待我,您对此为什么要猜疑呢?把绛、窃、安邑的地图让牛驮者献给秦国,秦国尚且会好好对待牛。我虽然不好,难道还不如牛吗?况且,您让三位将军先去秦国为我致意,说「看待孟卯如同看待我一样」,这是重视我啊。如今您轻视我,以后让我击索取秦国答应过的东西,我即使贤德,难道还能做到吗?』过了三天,魏王才答应了起贾的请求。大凡君主给人大的官职,是因为他有益于国家。如今割让国家少量土地,因而得到了大的官职,以后哪有那么多土地供给他割让?大的官职,是臣子所希望得到的。孟卯让秦国得到了它所希望的土地,秦国也让孟卯得到了他所希望的官职。对方所欠的债已经偿还了,还有什么可索取的呢?魏国即使强大,也还不能向不欠债的素取债务,更何况它本身是弱小的国家呢?魏王让孟卯当了司徒,从而失掉了自己向秦国提出要求的地位,这就很笨拙了。

秦王立帝,宜阳许绾诞魏王,魏王将入秦。魏敬谓王曰:『以河内孰与梁重?』 王曰:『梁重。』又曰:『梁孰与身重?』王曰:『身重。』又曰:『若使秦求河内,则王将与之乎?』王曰:『弗与也。』魏敬曰:『河内,三论之下也;身,三论之上也。秦索其下而王弗听,索其上而王听之,臣窃不取也。』王曰:『甚然。』乃辍行。秦虽大胜於长平,三年然後决,士民倦,粮食。当此时也,两周全,其北存,魏举陶削卫,地方六百,有之势是而入,大蚤,奚待於魏敬之说也?夫未可以入而入,其患有将可以入而不入。入与不入之时,不可不熟论也。

秦王立为帝,宜阳令许绾骗魏王,魏王要去秦朝拜。魏敬对魏王说:『拿河内和大梁比,哪一个重要?』魏王说:『大梁要。』魏敬又说;『大粱跟您自身比,哪一个重要?』魏王说:『自身重要。』魏敬又说:『假如秦国索取河内,那么您将给它码?』魏王说。『不给它。』巍敬说:『河内在三者之中占最下等,您自身在三者之中占最上等。秦国索取最下等的您不答应,索取最上等的您却答应了。我私下里对此是不赞成的。』魏王说,『很对。』这才不去秦国。秦国虽然在长平打了大胜仗,但打了三年然后才决定胜负,它的兵士和人民很疲惫,粮食很匮乏。正当那个时候,东、西周尚束灭亡,大粱以北的地区尚未失去,魏国攻下了陶,夺取了卫国城邑,土地有六百里见方。具有这样的形势,却要去秦朝拜,那是太早了,何必要等魏敬劝说之后才不去秦朝拜呢?在不可去的时候却要去,这种祸患与将来可以去的时候却不去是一样的。去与不去的时机,不可不仔细考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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