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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作者:吕不韦发布:华夏士子

2022-6-12 00:41

四曰:国虽小,其食足以食天下之贤者,其车足以乘天下之贤者,其财足以礼天下之贤者。与天下之贤者为徒,此文王之所以王也。今虽未能王,其以为安也,不亦易乎!此赵宣孟之所以免也,周昭文君之所以显也,孟尝君之所以却荆兵也。古之大立功名与安国免身者,其道无他,其必此之由也。堪士不可以骄恣屈也。

国家即使小,它的粮食也足以供养天下的贤士,它的车辆也足以乘载天下的贤士,它的钱财也足以礼遇天下的贤士。与天下的贤士为伍,这是周文主称王天下的原因。现在虽然不能称王,以它来安定国家,还是容易做到的。与贤士为伍,这是赵宣子免于被杀、周昭文君达列最荣、孟尝君使楚军退却的根本原困所在。古代建立功名和安定国家、免除自身灾难的人,没有别的途径,必定是遵循这个准则。喜欢贤士不可以雕骄横的态度屈致。

昔赵宣孟子将上之绛,见骫桑之下有饿人卧不能起者,宣孟止车,为之下食,蠲而餔之,再咽而後能视。宣孟问之曰:『女何为而饿若是?』对曰:『臣宦於绛,归而粮绝,羞行乞而憎自取,故至於此。』宣孟与脯二朐,拜受而弗敢食也。问其故,对曰:『臣有老母,将以遗之。』宣孟曰:『斯食之,吾更与女。』 乃复赐之脯二束,与钱百,而遂去之。处二年,晋灵公欲杀宣孟,伏士於房中以待之。因发酒於宣孟。宣孟知之。中饮而出。灵公令房中之士疾追而杀之。一人追疾,先及宣孟之面,曰:『嘻!君舆!吾请为君反死。』宣孟曰:『而名为谁?』 反走对曰:『何以名为?臣骫桑下之饿人也。』还斗而死。宣孟遂活。此书之所谓『德几无小』者也。宣孟德一士,犹活其身,而况德万人乎?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人主胡可以不务哀士?士其难知,唯博之为可。博则无所遁矣。

从前,赵宣子赵盾将要蓟国都绛邑去,看见一棵弯曲的桑树下,有一个饿病躺在那里起不来的人,宣子停下车,让人给他准备食物,并把食物弄干净给他吃。他咽下两日后,能睁开眼看了。赵宣子对他说,『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饿到这种地步?』他回答说:『我在绛给人做仆隶,回家的路上断了稂,羞于去乞讨,又厌恶私自拿取别人的食物,所以才饿到这种地步。』宣子给了他两块干肉,他既拜着接受了而不敢吃。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我家有老母亲,我想把这些干肉送给她。』赵宣子说:『你全都吃了它,我另外再给你。』于是又赠给他两捆干肉和一百牧钱,就离开了。过了二年,晋灵公想杀死赵宣子,在房中埋伏了兵士,等待赵宣子到来。灵公于是请赵宣子饮酒,赵宣子知道了灵公的意图,洒喝到一半就走了出去。灵公命令房中的士兵赶快追上去杀死也。有一个人追得很快,先追到赵宣子跟前,说:『喂,您快上车逃走,我愿为您回去拼命。』赵宣予说:『你名字叫什幺?』那人避开回答说;『用名字干什么?我是桑下饿病的那个人啊。』他返回身去与灵公的兵士搏斗而死。赵宣子于是得以活命。这就是【尚书】上所说的『恩德再微也无所谓小』的意思啊!赵宣子对一个人施恩德,尚且能使自身活命,觅何况对万人施恩德呢!所以【诗经】上说;『雄赳赳的武士,是公侯的屏障。』『人才济济,文王因此安康。』君主怎么可以不致力于爱怜贤士呢?贤士是很难了解到的,只有广泛地寻求才可以,广泛地寻找,就不会失掉了。

张仪,魏氏馀子也。将西游於秦,过东周。客有语之於昭文君者,曰:『魏氏人张仪,材士也,将西游於秦,愿君之礼貌之也。昭文君见而谓之曰:『闻客之秦,寡人之国小,不足以留客。虽游,然岂必遇哉?客或不遇,请为寡人而一归也。国虽小,请与客共之。』张仪还走,北面再拜。张仪行,昭文君送而资之。至於秦,留有间,惠王说而相之。张仪所德於天下者,无若昭文君。周,千乘也,重过万乘也。令秦惠王师之。逢泽之会,魏王尝为御,韩王为右,名号至今不忘。此张仪之力也。

张仪是魏国大夫的庶子,将要向西到秦国去游说,路过东周。宾客中有个人把这个情况告诉昭文君说:『魏国人张仪,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将要向西至秦国辩说,希望您对他以礼相待。』昭文君会见张仪并且对他说;『听说客人要到秦国去,我的国家小,不足以留住客人,即便游说秦国,然而难道一定会受到赏识吗?客人倘或得不到赏识,请看在我的面上再回来,我的国家虽然小,愿与您共同掌管。』张仪退避,而向北拜了两拜。张仪临走之际,昭文君给他送行并且资助钱财。张仪到了秦国,呆了一段时间,秦惠王很喜欢他,让他当了相。张仪在天下受到的恩德,没有比在昭文君那里受到的更大了。周是个小国,张仪看待它超过了大国。他让秦惠王以昭文君为师。秦国在逢泽盟会诸侯的时候,魏王曾给昭文君当御者,韩王给昭文君当车右,昭文君的名号至令没有被忘掉,这都是张仪的力量啊!

孟尝君前在於薛,荆人攻之。淳于髡为齐使於荆,还反,过於薛,孟尝君令人礼貌而亲郊送之,谓淳于髡曰:『荆人攻薛,夫子弗为忧,文无以复侍矣。』淳于髡曰:『敬闻命矣。』至於齐,毕报,王曰:『何见於荆?』对曰:『荆甚固,而薛亦不量其力。』王曰:『何谓也?』 对曰:『薛不量其力,而为先王立清庙。荆固而攻薛,薛清庙必危,故曰薛不量其力,而荆亦甚固。』齐王知颜色,曰:『嘻!先君之庙在焉。』疾举兵救之,由是薛遂全。颠蹶之请,坐拜之谒,虽得则薄矣。故善说者,陈其势,言其方,见人之急也,若自在危厄之中,岂用强力哉?强力则鄙矣。说之不听也,任不独在所说,亦在说者。

孟尝君从前在薛的时候,楚国人攻打薛。谆于髡为齐国出使到楚国去,返回的时候,经过薛。盂尝君让人以礼报待,井亲自到郊外送他,对他说:『楚国人攻打薛,如果先生您不为此担忧,我将没有办法再侍奉您了。』淳于髡说;『我遵命了。』到了齐国,禀报完毕,齐王说:『到楚国见列了什么?』淳于髡回答说:『楚国很贪婪,薛也不自量力。』齐王说;『说的什么意思?』淳于髡回答龅:『薛不自量力,给先王立了宗庙。楚国贪婪而攻打薛,薛的宗庙必定危险。所以说薛不自量力,楚国也太贪婪。』齐王变了脸色,说,『哎呀!先王的宗庙在那里呢!』于是赶快派兵援救薛,因此薛才得以保全。趴在地上请求,跪拜着请求,即使能得到援救也是很少的,所以善于劝说的人,陈述形势,讲述主张,看到别人危急,就象自己处于危难之中,这样,哪里用得着极力劝说呢!极力劝说就鄙陋了。劝说而不被听从,责任不单单在被劝说的人,也在劝说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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