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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學研究] 李開關於北大簡【老子】的辨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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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受學 發表於 2016-9-14 23:5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邢文先生【北大簡〖老子〗辨偽】(【光明日報】2016年8月8日第16版,以下簡稱【辨偽】,本文提及的北大簡【老子】圖簡可參見該版)說:『北大【老子】不僅是今人偽造、書法拙劣的漢簡贗品』,且『整理者在整理、發表材料的過程中』,『涉嫌二次作偽』。但讀了【辨偽】以後,並不能得出上述結論。

關於竹簡形制的辨偽

關於『簡背劃痕之偽』。簡背劃斜痕的目的是,便於識別前後次序,便於繫繩編排。【辨偽】咬定這裏可覓今人造假之證,理由是第84簡、第187簡沒有劃痕,有悖於整理者所說的是『形制規範』的古竹書,只能是今人所為。我們認為,恐怕恰恰相反,今人所為『必整齊劃一合乎規範』,古人所為『只求能識別順序足矣』,沒那麼多『規範』意識。劃痕工藝,一是如整理者言,工匠先在圓筒上劃斜痕,斜痕就不在同一截面上,剖竹製簡後可排列成有斜痕的大型簡平面;二是也有可能先剖竹製簡,合用、不合用者一律排入,後者到抄寫時替換,排成一大型簡平面,然後抄寫,抄寫前在同一平面上劃一根斜線痕以編序,這樣方便得多,操作容易些,準確度也高。第一種操作法在圓竹筒上畫斜線,是一種違背幾何學原理的做法,操作起來頗困難,跳過一二間距未劃上的可能性極大。誠然,古人也可用第二種方法操作,亦多憑眼力瞄準進行,有劃痕而不合用者臨時替換之。不過,要是今人造假,一般會採用第二種做法:劃斜痕方便,不會漏劃,如用三角尺作準線,那就是更准更全更完美的一斜線,拼接時無難度。今北大簡斜痕的斜度不一,準確度不高,甚至難以對接,還有第84簡、第187簡兩缺痕,正可知非今人所為,知其為古代工匠憑經驗、眼力劃下的。正所謂『朴蔽存真』,今人造假會力求亂真而求準確度,不會願意做得如此粗鄙、多闕、有訛、露破綻的。至於第182簡、第183簡的斜痕延長線不重合,與他簡斜痕線也不重合,也是同樣的道理。第86簡背面斜痕延長線與其後相接的第87簡至第89簡斜度不一,當也如此原因,不當為『作偽者試圖偽造「前後銜接」的完整劃痕未果,而留下的破綻』,果真如此,第90簡、第91簡斜度一致,與第92簡又略錯開;第87簡至第89簡斜線與第90簡、第91簡斜線又略錯開。如此看來『造假者』連留三個破綻,比【辨偽】一文說的還要多出兩個,這造假者工藝水平差到接連露餡的地步,也太不夠格了。

關於『竹簡長度之偽』。按【辨偽】一文的說法,古竹簡的長度應該是一致的,不允許有長短不一的情形出現。這也是理想化的說法。郭店簡【老子】就有長短不一的情形,連甲本也只做到了大體一致,甲本第1簡、第2簡不同長,第2簡與第3簡、第4簡不同長,第26簡有殘,但恐增長後亦最短。乙本、丙本長短不一者比比皆是。事情恐怕恰恰相反,如果造假,最能顯山露水的長短問題總得要率先解決之。文中還講到整理者『略施小技』,故意掩蓋『竹簡長度的偽簡特徵』。經查,北大簡圖版七第53簡後分成十四組公佈之,調整簡長,各組簡數不一,整理者這樣做是分組以方便讀者觀覽竹簡面貌,竹片原始取材不是雜亂無章的,而是可分組觀其整齊的,且也僅僅如此。更重要的是,在北大簡釋文注釋中,第53簡後不存在任何『齊簡長而亂簡序』,如第十九章第53簡共12字對應王本五十六章帛甲本第40簡部分內容;第二十章第54簡共28字對應王本五十七章帛甲本第40簡、第41簡部分內容;第二十章第55簡共28字對應王本五十七章帛甲本第41簡、第42簡部分內容,第二十章第56簡共28字對應王本五十七章帛甲本第42簡的部分內容,第二十章第57簡7字對應王本五十七章帛甲本第42簡、第43簡部分內容,如此等等。可見,一是簡序不亂,沒有受圖版分組整齊觀覽的任何影響,簡序與整齊觀覽無關;二是各簡字數不一,可能字多字少而簡同長,也可能簡長不一,這就可推測抄寫手抄寫時用簡實情,絕大部分用簡按斜痕標序取用同長簡,也可另取他簡插入以適字數之需;三是內容復原編排對應準確無誤,整理者使簡書回到了文本的歷史在場。總之,無今人造假之跡,無整理者『蓄意誤導』之嫌。

關於『先寫後編』之偽。北大整理者據簡背斜痕標序,推知漢簡是先抄寫後編聯的,但也不排除先編聯後抄寫。這本來是研究古簡的慎重態度。【辨偽】文以『當初不編,事後搬移必亂』為由,一口咬定北大簡只能是『「先編後寫」而成,本無疑問』,並說:『通觀全篇,所有簡文都避開編繩位置,是先編後寫的常識性特徵。』今謂:上下兩道或三道編繩皆橫直進行,且一般可選擇起編位置點,必不與斜痕標記相重,亦無應然必然的確定位置。文中舉出有關編繩位置錯位,特別是第154簡末『下』字『精確避開下編繩位置,違例書於下編繩之外,是先編後寫的明證』,既然編繩橫直,起編位置任選,所舉編繩錯位、『下』字『違例』『明證』之說,都不合適了。整理者以『先寫後編』為主的推測乃『蓄意誤導』之說,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關於竹簡書法的辨偽

關於『書於殘簡之偽』。【辨偽】一文舉出圖十第2簡沿劃痕斷裂後兩板塊上的『無』字和『以』字,上板塊『無』字字形上傾,右半被擠壓變形,底部筆畫偏左,試圖通過避右半殘斷而仍能寫成個完整的『無』字,整個字形逼仄內斂,器局萎瑣,而下板塊『以』字是落落大方的典型漢隸。『無』『以』二字形成同簡字形上的風格、書藝對比,今人造假所致幾無懸念;對照圖十一第1簡上的三個正常漢隸的『無』字,無拘無束,體態自然極妍,第2簡『無』字隱藏着的造假秘密似更可昭然若揭。其實,【辨偽】一文以同一字或不同字的書藝不同、大別來說明研究對象的真假,是不足為訓的。古代抄手一般都善書法,恐漢代尤甚,因漢代講究文字小學工夫,不善書藝者也會把字寫好,逸出書藝。書藝講究各字寫得不同,錯落有致,揖讓並存,俯仰不一。連第1簡上的三個『無』字的書風也不同,第2簡『無』字與此三『無』字不同,合乎書藝之理。要說相同,四個『無』字都寫得右側上揚而左側下傾,內在結構疏密得當,清晰不混,大書風四個『無』字無別。差別在於書藝結構要素橫、豎、撇、點、折上,圖十一左『無』字底部左撇筆取收勢,右捺筆取上略放勢;中『無』字左撇筆取略放勢,右捺筆取大放勢;右『無』字左撇筆取收勢,右捺筆也取收勢。可見此三『無』字書藝元素不同,書風不同。第2簡上那個『無』字,與此三『無』字不同書風,何足怪呀?如上所說,四個『無』字大書風相同,還不止此,深入到書藝元素看,第2簡『無』字左撇筆與右捺筆都取收勢,與圖十一右『無』字正相同。如此看來,以第2簡『無』字與第1簡三個『無』字書風不同來說事,是無法成立的。再看第2簡上的『無』字和『以』字之大別,如前所說,書藝講究錯落有致,毫不奇怪;再則,落實到書藝元素看,第2簡『無』『以』二字同者不乏,『以』字右下捺筆大放勢,是也,但仔細看,放中有收,亦是也;『以』字右側左撇筆完全取收勢,正與『無』字兩收勢同。

關於『拼復殘字之偽』。【辨偽】一文以第十九章第52簡5個『得』字說事。無疑,這5個『得』字如同前述4個『無』字那樣,書風各不相同是必然的。但作者主要抓住第二個『得』字(圖十二2a),即『亦不可得而疏』句中的壞字『得』的拼復問題,與其餘四個『得』字『不可得(1a)而親、得(3a)而利、得(4a)而害、得(4a)而貴』相比,得出2a『得』拼復造假的結論。作者將壞字2a『得』標為5個區間,得出整理者拼復後『得』字與其餘四個『得』字的對應區間除損壞部分不可辨不可比外,尚有大別不同的結論,對此,如前所說,是抄寫者書藝結構件不可能相同所致,古人書藝既講究『字不同而同筆』,也講究『字相同而不同筆』,以求書體和筆勢的對立統一的中華辯證之美。2a『得』字與其餘四個『得』字相比,顯得筆勢處處不合情理,如波挑不到位、結體違常態等,並非什麼今人『作偽者失敗的書法作偽所留下的破綻』,倒極可能是古抄手的『同字不同筆』的書藝變化,抑或甚至是敗筆書藝所致,殊無足怪。作者還將2a『得』字按5個區間重新拼合,是個不成『得』字的碎片形字形,於是指責『整理者為了使之接近作偽者試圖偽書的「得」字,不惜對偽簡材料進行了「二次作偽」』,這就牽涉到古字壞字形修復拼合的方法原則問題。寫漢字與中國畫一樣,是散點透視法,但散點不散,因內部結構性筆勢講究相互依存,相互補充,外部位置安排講究錯落有致,故總是顯出書法美,甚至有似焦點透視呈現立體感;文字形體構件則按『六書』(『四書』)規則組合之。古字的拼復正應按散點透視法、內部互補法、構件『六書』規則拼復之。對照此,整理者拼復2a『得』字不排除合法性的某些缺失,如聚散不當而過於緊湊,但以近真求實的總趨勢和做法來拼復壞『得』字,不違反上述兩法一則,不存在『二次作偽』問題。

關於『「二次作偽」之偽』問題。因為有了2a『得』的拼復殘字之偽,在『可得而疏』句中看,便有了『「二次作偽」之偽』的說法。【辨偽】將2a『得』改拼成流星碎片形之後,據說是『對整理者拼復過程某些環節的復原』,即圖十四2被整理者隱匿,公佈的是被整理者篡改後的圖十三3。細辨圖十四2與圖十三3的區別,全在於2a『得』字被拉長成碎片形,圖十四2也被拉長,前已辨正整理者對2a『得』字的拼復無大失,未犯着『二次作偽』,圖十三3『可得而疏』的整理也就不存在『「二次作偽」之偽』。

文獻校勘和訓詁是識別真假的利器

辨偽】一文在漢字辨偽上熱衷於用機械論的字形構件的分割技術,來肢解、隔離字形構件、符號而說事,殊為不當。我們認為,傳統的文獻校勘學、訓詁學才是識別真假的利器。限於篇幅,本文對此不作展開,僅舉二例。

就拿北大漢簡【老子】第一章第1簡、第2簡有四個『無』字的三句話『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無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為例,第二句『無以』之『無』被作者看作『書於殘簡之偽』,此說難以成立已如前述。帛書本【老子】第二句作『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也』,無『下德』句,王弼本【老子】作『下德為之而有以為』,其餘世傳本亦多同此,第二句唯北大本如此,似無文獻依據,是否偽造出錯。但考校古本,唐傅奕本、宋范應元本、元代樓古本均作『下德為之而無以為』,如此看來,北大漢簡本、傅本、範本、樓古本皆有所本。又日本島邦男【老子校正】引西漢初嚴遵本有『下德』句,而作『下德為之而有以為』,後來的王本同此。島氏校為『下德為之而有不為』,並說:『嚴本作「有不為」,今本系改易。』今謂『有不為』當是『無以為』的一部分,或嚴本參酌漢簡本而成。

又如北大簡第四章第14簡:『大器勉成。』王本第四十一章作『大器晚成』,從北大簡上文『大方無隅』,下文『大音希聲,天(大)象無刑(形),道殷無名』看,此不當作『晚成』。帛甲本全殘毀,帛乙本作『免成』,無所成,當是。先秦勉、免互通,漢簡本、帛乙本合古本【老子】原意。郭店簡乙本作『大器曼成』,廖名春以上文『大方亡禺』推知『曼』訓『無』,甚是。又勉、免、曼上古皆明母元部字,『免成』『勉成』實際上是『曼成』在古代的異寫,『晚成』則於義不類。

以上二例,要是北大【老子】簡(2012)223枚(全部北大簡有3300多枚)作偽,據何種底本作偽呢?據帛本(1980)、郭店本(1998)?從時間間隔看,恐來不及製造!據王本,也不像。要是今人作偽,作偽的底本應該能查得出來。從北大簡特有之『無以為』『大器勉成』看,皆於古有據,於本罕見,當屬古人以某一已經亡佚了的更早的古本為底本的抄寫本,與今人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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