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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研究] 唐傳奇中的男性角色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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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發表於 2012-5-7 20:0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 劉 艷

  元代虞集【寫韻軒記】云:『唐之才人,於經藝道學有見者少,徒知好爲文辭,閒暇無所用心,輒想像幽怪遇合、才情恍惚之事,作爲詩章答問之意,傅會以爲說。盍簪之次,各出行卷,以相娛玩,非必真有是事,謂之傳奇。』這是對『傳奇』概念的第一次明確闡述。後來,『傳奇』成爲了唐代小說的代名詞。
  唐傳奇題材廣泛,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完整的故事情節,引人入勝的戲劇衝突,生動的細節描寫和精緻細膩的人物刻畫。充滿脂粉氣和幽冥玄怪意味的士子妓女、仙人狐鬼之戀在唐傳奇里占了很大的份額。清人章學誠【文史通義】卷五『詩話』條說:『唐人乃有單篇,別爲傳奇一類。』唐傳奇的獨立成篇是小說史上的一大轉變,昭示著小說的自覺。以人神、人鬼相戀之事爲例,六朝小說並不以神鬼爲虛造,所記仙凡和幽明之殊,都是『史』一類的。唐傳奇中的神仙人鬼則不同,他們可以被作者任意驅遣,文筆精細曲折,所敘之事首尾俱全,波瀾迭起,不止一點斷片的談柄(參魯迅【六朝小說和唐代傳奇文有怎樣的區別】)。正因爲『唐人作意好奇,假小說以寄筆端』(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卷三六),不僅留下了許多爲人津津樂道的故事,還爲文苑貢獻了一系列深入人心的形象。本文即探討唐傳奇中的部分男性角色,就其中較爲突出的三類稍作介紹。
  一是善良多情而又輕佻怯懦的文士。
  這類男性角色是當時社會上的青年才俊。他們有的系出名門,像白行簡【李娃傳】中的滎陽公子。滎陽公子的善良多情貫穿於全篇。從對李娃一見鍾情,到輕擲千金,日與李娃相狎,再到後來淪爲凶肆歌郎,被父親鞭打昏死,又成爲乞丐,一方面是他的不諳世事,落入圈套,另一方面正是由於他沉迷於情愛。在受盡折磨一舉成名後,他毫不記恨李娃。當李娃主動勸他另婚豪門貴族時,他哭著對李娃說:『子若棄我,當自剄以就死。』所以宋人羅燁【醉翁談錄•癸集卷一】將【李娃傳】的故事編入『不負心類』。至此,貫穿於小說中的感情線索發展至頂峰,一個重情而善良的青年形象也被栩栩如生地塑造出來。
  這類男性角色往往相貌俊俏,風流多情,也就不免自私輕佻。這以【鶯鶯傳】中的張生、【霍小玉傳】中的李益爲其代表。李益風流輕佻的性格,在爲見霍小玉而修飾打扮的一番舉止中便表現出來了:『生便備行計,遂令家童秋鴻於從兄京兆參軍尚書公處假青驪駒、黃金勒。其夕,生浣衣沐浴,修飾儀容,喜躍交並,通夕不寐。遲明,巾幘,引鏡自照,惟懼不諧也。』接下來寫他剛到小玉家,與媒婆鮑十一娘『調誚』,初見小玉時便說『小娘子愛才,鄙夫重色,兩好相映,才貌相兼』,又特地寫他在獲得小玉後輕於盟誓,先是在中宵之夜,發誓說『粉骨碎身,誓不相舍』,又『請以素縑,著之盟約』,又在赴任之際,重申盟約:『皎日之誓,死生以之。』作品正是通過這層層的敘寫,與其後來鄭縣爲官,屈從母命,另娶盧氏,並欺瞞小玉,小玉因久不得音訊而病入膏肓時,他又自知罪責深重,不敢前往的事實形成對比,從而揭示他輕佻而又怯懦的個性。
  元稹的【鶯鶯傳】是對後世影響最大的唐傳奇之一,男主人公張生是個性格溫良、儀容端美、看似『非禮不可入』的人物。他旅居蒲州普救寺,在兵亂中出力救護了同寓於寺中的遠房姨母鄭氏全家,在鄭氏謝恩的家宴上,他對鄭氏之女崔鶯鶯一見鍾情,寫情詩托侍婢紅娘傳遞,兩人以詩詞傳情,暗通款曲而終成一段姻緣。後張生赴京應試,終變其心。他爲自己的辯解詞竟是:『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於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貴,乘寵嬌,不爲雲爲雨,則爲蛟爲螭,吾不知其變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據百萬之國,其勢甚厚。然而一女子敗之,潰其眾,屠其身,至今爲天下J笑。予之德不足以勝妖孽,是用忍情。』更可奇怪的是,時人竟亦『多許張爲善補過者』!這雖爲小說中的情節,無疑也是現實社會的反映,充分體現出中國傳統的情愛觀以家族爲重心,強調婚姻,不重愛情,強調保持家族政治、經濟、文化地位的門當戶對和子嗣傳承,以家族利益而不是個人幸福爲中心。所以【唐語林】卷四『企羨』中才有這樣的記載:『薛元超謂所親曰:『吾不才,富貴過人,平生有三恨:始不以進士擢第,不得娶五姓女,不得修國史。』但在尊崇門第和閥閱的同時,這些文士們又心儀於嫵媚多情、體貼人意的女性,因而唐代傳奇的戀愛故事多發生在文人士子和青樓女子之間。這也使得唐傳奇中不少文人士子的男性角色在愛情活動中總是處於一種矛盾的心態,他們的示好和接受示好,他們與情人的結合與分離,都是在一種猶豫不決、進退兩難的心態中完成,他們輕佻而又怯懦的形象也正是在這一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二是希冀功名而又然自醒的文士。
  唐傳奇中的文士多爲希冀功名利祿的人,但並不是所有的唐傳奇作者都對追求功名富貴持肯定的立場,其中更有以巧妙的構思和辛辣的文筆對之加以批判者。沈既濟【枕中記】就是有關這一主題的優秀作品。主人公盧生是個出身下層的文士,『建功樹名,出將入相,列鼎而食,選聲而聽,使族益昌而家益肥』的理想實現無門,整天在田裡辛勞耕作。一天他在旅店中嘆息『大丈夫生世不諧』,道士呂翁聞之,讓他枕一青瓷枕頭,進入夢境。盧生在現實生活中無法實現的理想,在夢的世界中一一實現。他娶高門士族崔氏女爲妻,進士登第,歷任達官,文治武功,不一而足。甚至在夢中還因『時望清重,群情翕習』受到時宰的嫉恨與陷害,後又因聖主英明,平反昭雪,『出處中台,徊翔台閣,五十餘年,崇盛赫奕』,享盡人間榮華富貴。而一夢醒來,旅店主人『蒸黍未熟』,從此對『寵辱之道,窮達之運,得喪之理,死生之情』大徹大悟。
  唐傳奇里著名的『美夢』,還有與【枕中記】立意相仿的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主人公淳于棼夢入『大槐安國』,拜駙馬,拜南柯太守,備極榮華。後來又歷經戰敗、妻死、被讒、遭遣,可謂命途坎坷。而當一夢醒來,僅見槐樹上一蟻穴。於是『生感南柯之浮虛,悟人世之倏忽,遂棲心道門,絕棄酒色』,夢境、現實,俱歸於無。與【枕中記】比起來,【南柯太守傳】篇幅更長,情節也更爲曲折。
  【孟子•盡心上】說:『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中國傳統文人大都面臨著出世入世的兩難選擇。他們將積累知識、修養德行當作爲躬行實踐所作的準備,而科舉仕進則幾乎是舊時文人實現自己人生理想的唯一途徑。宦海沉浮,官場險惡,遠大的理想與現實往往是那麼格格不入,因而那些不願或無法向現實妥協的文人便被迫走上獨善其身的道路,以遁世的方式對抗市俗社會。上舉唐傳奇中諸多寫夢作品中的兩篇傑出代表,就正昭示著這類傳統文人的另一種精神風範和價值取向。
  三是身懷絕技而俠肝義膽的豪俠。
  『俠』這一概念,最早見於【韓非於•五蠹】:『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史記•遊俠列傳】記錄了一批中國早期歷史上的豪俠人物,並對其作用與品德均給予充分的肯定:『今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
  唐代後期的動盪帶給人們的是世事傾覆、朝夕不保的生活,社會普遍存在挽回社會既頹之勢的要求。但這既已非人力之所能爲,於是幻想藉助一種超人的力量來實現。大量『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的俠客進入這一時期的傳奇,就是這種社會心理的曲折反映。
  杜光庭【虬髯客】中的虬髯客這位草野英雄神勇威武,與李靖、紅拂女被稱爲『風塵三俠』,體現的正是動亂時代的人們企望清明、人心思定的深層心理,但不能不說,風塵三俠,尤其是虬髯客的姿貌瑰奇、嫉惡如仇、洞明時事、慷慨豪爽、俠肝義膽的形象,是後人喜愛、接受這一故事的基礎。
  明人張潮說:『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間大不平非劍不能消之。』(【幽夢影】)社會既有黑暗,世間既有不平,『無此本領的凡人,焉能不懷念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俠客形象代表了平民百姓要求社會公正平等的強烈願望』(陳平原【千古文人俠客夢】)。在唐傳奇中,這類懲惡揚善、救人急難的俠客形象是塑造的最多和最鮮明的一類。如裴【崑崙奴】中的崑崙奴磨勒是個身懷絕技又非常忠誠的僕人,他智勇雙全,在幫助主人崔生與情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之後,他從此不知所之,直到十餘年後,才有人看見他賣藥於洛陽之市。智勇雙全,功成而隱,這是最典型的俠義風範,無怪乎其爲後人所景仰。
  宋人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三下說,袁郊的傳奇集【甘澤謠】是『久雨臥疾所著,故曰【甘澤謠】』。在苦雨中渴望甘澤,用虛妄來表達希望,這正是俠義傳奇作者的創造心態。
  翻開明清時期的古典小說,男主角最主要的是兩種類型:一類爲書生,一類爲英雄。可以說,在中國小說史上,後期小說的男性主角形象的基本模式正是由唐傳奇奠定的。
  (作者單位:蘭州市商業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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