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女人生育『任務』重 接生婆有時候竟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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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賢亮有一本書叫【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把男女之間的事情敘述得很精彩，但筆者以爲，女人十月懷胎生孩子這種事，男人就絕對干不來，儘管過程中不能離開男人的幫忙。實際上，無論在哪朝哪代何種社會裡，懷孕、生孩子、照顧孩子，大多是女人獨立包幹的，人們對女人的定義，其中心任務就是生、養孩子。即便是現在的女權主義者，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一條鐵律：沒有生養孩子的女人，其人生是不完整的。
趙炎在閱讀南宋史料的時候發現，這一百多年裡，女人的爲母之道似乎比現在還寬泛，除了生男、生女、多子多福（五子二女的『標準』、願汝多男長壽也）等價值認同更爲苛刻之外，聚焦於對其生理、生產過程的解讀，則會令我們今天的人感覺不可思議。或許這些稀奇事兒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共性，但南宋是婦產科醫學最爲發達完備的朝代，當然不能抹殺它的獨特。
年年懷孕年年生，生育『任務』重。
這個現象比較稀奇，或許是南宋過於弱小的原因，需要通過大規模的人口繁衍來提升國力，甚至還設置了專門的收養棄嬰的機構，可謂不遺餘力了。事實上，南宋多數已婚婦女經常處在懷孕期，除非她失去了生育功能。從將近20歲結婚到50歲左右的25―30年裡，育齡婦女一般會懷孕N次，幾乎是一年一次。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看一些南宋時期遺留下來的墓志銘，舊書店裡一般有拓本。
如果做個大概統計的話，你會發現，算上死胎、流產和夭折的，每個家庭平均不會少於7個孩子，這個數字可能包括了妾生的。但南宋墓志銘有個特點，那就是人們經常對一些健在的孩子忽略不提。這就說明，很多正妻可能懷孕過10次或更多。
如今的育齡婦女生一胎就算完成『任務』了，想想南宋的婦女，在政府的鼓勵和男人的努力耕耘下，屁股一撅生一個，屁股一撅生一個，那才叫『任重而道遠』呢！
細心照料孕婦顯多餘，家務活照干。
南宋陳自明寫的【婦人大全良方》裡說，女人在足月分娩以前（孕期）不會使身體虛弱，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更加不必擔心。這個記載可能反映了當時的一些生孩子流俗，即孕婦會盡最大可能避免中斷工作，她們仍然要養育幼小的孩子、服侍公婆、做家務活，還得兼顧桑蠶或監督奴婢，等等。周密在【齊東野語》裡敘述了許多這方面的故事，其中有則故事挺能說明當時人們認爲沒有必要細心照料孕婦：
永州有個姓陳的秀才娶王家小姐爲妻，已經生育三子。某年，秀才科考得中，外放一個官職，王小姐建議他帶著孩子們赴任而自己留在家裡照顧公婆。但家人說，妻子的職責就是陪伴丈夫。不得已，他們上路了，日夜兼程，沒有正常的飯食和休息，而此時王小姐又在懷孕後期。兩個月後他們到達目的地，當天王小姐生下一個孩子，七天以後她就故去了。
現在的女性一旦懷孕，那可了不得了，整個家族都得把她當皇后一般的侍奉著，別說洗衣做飯了，就是油瓶倒了大概也無需孕婦去扶。伙食標準要提高，有個頭疼鬧熱的趕緊送醫院，醫生還得絮絮叨叨勸告孕婦和家人要特別小心，離預產期還有老大的距離，就早早住進產房待產。看看南宋時期的孕婦，你不覺得稀奇？
接生婆有時候是男的，居然這麼『開放』！
關於古代接生婆的形象，我們在古裝電視劇里經常看到，都是一些中老年婦女，不一定接受過什麼專業訓練，但經驗肯定非常豐富，靠手藝吃飯，絕對是個技術活兒。她們會教孕婦應該在什麼時候使勁，並確保胎兒的順產。起碼有一點可以得到孕婦及其家人的信賴，即她們都是女性，孕婦生孩子時不必對她們忌諱什麼。
稀奇的是，南宋時居然出現了男性『接生婆』，趙炎難以想像孕婦的丈夫或公公是如何克服『男女授受不親』之教條，同意讓男人來接生的。比如洪邁在【容齋隨筆》裡記載了一個名叫朱新仲的人講給他的男性『接生婆』的故事：
朱新仲祖居桐城時，親識間一婦人妊娠將產，七日而子不下，藥餌符水，無所不用，待死而已。名醫李畿道偶在朱公舍，朱邀視之。李曰：『此百藥無可施，惟有針法，然吾藝未至此，不敢措手也。』遂還。而畿道之師龐安常適過門，遂同謁朱。朱告之故，曰：『其家不敢屈先生。然人命至重，能不惜一行救之否？』安常許諾，相與同往。才見孕者，即連呼曰：『不死。』令家人以湯溫其腰腹間。安常以手上下拊摩之。孕者覺腸胃微痛，呻吟間生男子。母子皆無恙。其家驚喜拜謝，敬之如神，而不知其所以然。安常曰：『兒已出胞，而一手誤執母腸胃，不復能脫，故遂投藥而無益。適吾隔腹捫兒手所在，針其虎口，兒既痛，即縮手，所以遽生，無他術也。』令取兒視之，右手虎口針痕存焉。其妙至此。
科學神學大融合，靈媒也幫忙。
毋庸置疑的是，南宋時期女人生孩子已經被視爲是一種醫學科學了，各種相關的書籍很多，但南宋老百姓還是認爲有必要在孕婦臨產時請靈媒幫忙作法，以預測吉凶禍福。
洪邁提供了很多這樣的例子。有個吳氏在臨產時不能忍受疼痛，家人就請來一位和尚念咒，期待能夠發揮止疼藥的效果；有個黃氏分娩時劇痛，使了勁還是生不出來，爲避免讓她死去，家人請來一位靈C，他預言鬼神已在迎候這位產婦，等於預告了她的死；有個常氏使了不少勁，但勞而無功，她告訴家人，一位被她打死的妾正在打她的肚子，於是家人請來一位道士灑了聖水來驅鬼，等等。
這是一幅什麼樣的場景呀？相當於醫院產房有了兩套班子在侍奉孕婦生產，接生婆或者醫生代表科學的一方，而和尚道士代表著神學的一方，大家各忙各的，互不相干，稀奇！
孕婦產後『見鬼了』，需及時治療。
這件稀奇事如同宗教信仰一般，在南宋十分流行，但很難追溯它的由來。南宋人一方面鼓勵女人生育，一方面又認爲『某個特定的嬰兒不是一般的孩子，而是送來讓父母傷心痛苦的孽障，多半因父母曾經犯下的罪孽而遭到這樣的報應』，『懷孕是阻擋母親再生的不潔或污穢的事』，等等。甚至有人指出，產婦分娩後易遭受疼痛、風寒及種種不適和危險，易感壓抑或神志不清等，可能是她們看見鬼了，因此應該及時治療。
今天來看，或許跟一部叫【盂蘭盆經】的佛教偽經有些關聯，這部偽經描寫了目連進入陰間尋找母親時發現的盂蘭盆地獄。地獄裡只有女人，衛士向目連解釋她們在那裡是因爲生孩子時的血污玷污了土地神，或讓河流下游的人無意中用洗過血衣的河水給神獻了茶，從而冒犯了神。另外，成於北宋末的幾部道教經書也含有類似的主題。
南宋女人生孩子的稀奇事當然不止這些，但限於篇幅，只能到此爲止。無論歷史的腳步怎麼向前邁進，亦無論生育科學怎麼完備發達，皆不能改變或減輕女人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陣痛，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讓我們一起對天下的母親說一聲：您辛苦了！（趙炎 中國網專家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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