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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儒帥佛道法

孔子不是標題黨--【論語☆子罕第九】串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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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23 11:33 | 顯示全部樓層

9.13【子貢曰:『有美玉於斯,溫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子貢說:『這裡有塊美玉,是把它收藏在柜子里呢?還是找一個識貨的商人賣掉呢?』孔子說:『賣掉吧,賣掉吧!我正在等着識貨的人呢。』 韞匵(yùndù)就是收藏物件的柜子。孔子潛心於學問,但做學問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做學問而做學問,而是為了經世致用,以利蒼生。這是孔子做學問的基本原則。所以只要有統治者真心採納孔子的主張,孔子當然是當仁不上,躍躍欲試。

子貢很有意思,如果他想知道夫子對什麼事情持什麼態度,往往不直接說。比方說,問孔子關於衛國父子爭君位的事情,他也是不直接問,而是問『伯夷叔齊何人也?』難道他不知道嗎?又如:『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結果引出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繪事後素』。他這種拋『磚』引玉的方法跟一般人還真不一樣。他往往通過這樣的方式先表明自己的觀點或立場,然後再讓老師加以闡明和引申,最後道理都是老師講出來的,而不是他講出來的。其實子貢對老師在學問上幫助不比顏回小。子貢曾經對老師說『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孔子則說『賜也,非爾所及也。』

然後,有一次子貢又問:『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孔子則說:『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明明是子貢先說的觀點,且不管他做不得到。最後經過提煉,就成了夫子說的,並且回過頭來繼續教育子貢。所以,有道是教學相長是很有道理,師生之間往往需要一種良性的互動。所以,孔子也埋怨:『回非助我者,於吾言無所不說。』其實不一定要『無違如愚』或者相反,能夠提出有水平、有藝術的問題,也是師生之間的互相提高水平的好方式之一。

接着本句談,在孔子的弟子裡子貢是最有商業頭腦的,孔子自己都承認,還拿他跟顏回進行比照:『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顏回和子貢兩個弟子,顏回可能家境略微好一點;還有個貴族的名頭,但是為了潛心學問,寧願家裡越來越貧窮。但是子貢,對低微的出身不認命,(也有不聽從老師的說話去做官的,但不一定正確)所以去做生意,結果對行情總是一猜一準。有經商背景的子貢問:『有美玉於斯,溫櫝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他自己的態度還能不明顯麼。也許正是因為孔子拿他跟顏回作了比較,他索性再問一老師,自己做得對不對呢?當然子貢對孔門的貢獻在各方面都是首屈一指的,但他在孔子和顏回面前是相當謙虛的。他只是想委婉的說個道理,問個明白。孔子當然明白,雖然孔子『罕言利,與命,與仁。』一個人有再好的學問,藏之名山好呢?還是能夠付之實踐好呢?孔子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呢?雖說是『放於利而行,多怨』,但是孔子的仁政主張,如果能得到統治者的賞識並推行,那將是放利於天下,澤遍蒼生,那就不可相提並論了。

所以,孔子毫不猶豫,毫不矜持地說:『賣!一定要賣!』但是子貢說的是『求』--『求善賈而沽』,孔子說的是『待』--『待賈者』,師徒二人在心態上的微妙區別還是體現出來了。相對來說,子貢傾向更加積極的經營,但是有急於出手的傾向,而且孔子還有等買主自己上門的意思,言下之意不遇到真正的識貨者決不成交。孔子不是一樣啊!孔子可是希望鳳鳥至、河出圖、聖人出啊!他等待的『買主』可不是一般的識貨。當然,面對現實,從孔子一門出發,孔子並不反對隨行就市,在絕不貶值的前提下鼓勵弟子待價而沽。孔子當時自己也有出仕的願望,也有過出仕的經歷,但是這裡的『我待賈者也』可不是孔子想不想做官這麼簡單。

那麼如何理解孔子對顏回安貧樂道的讚賞呢?孔子對於道的認識跟顏子一樣也是:『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他深知道的博大精深、微妙高明。要認識道,體悟道,沒有顏回這樣既有悟性,又有德性的弟子來繼承自己的學說,超越自己的思想是做不到的。孔子並沒有把道的體悟、傳承、弘揚看成是他一個人的事業,而是孔門弟子這個群體的責任,而顏回是孔門之中唯一大家公認的在思想和修為上最接近道的人。孔子並不主張弟子個個都去做官,經商,他認為必須要人安貧樂道,潛心學問。而顏回是唯一勝任的人選。所以說,孔門弟子是一個術業有專攻的『團隊』,有專門搞理論的,有側重於實踐的,有立足於長遠的,也立足於當前的,孔子則把自己放在『車夫』的角色上。

除了對顏子的敏而好學,學而有得的讚賞,孔子推崇仁德,而顏回恰恰是弟子中間德行最完美的,孔子多次給以高度評價這裡不再重述。孔子需要一個現實中的君子,把之作為整個社會的道德標杆。光是理論上的君子是不夠的。特別是在當時人而不仁、好勇疾貧、貪圖富貴的社會風氣下,孔子的確需要一位『安貧樂道』的君子,來成為『道德』的現實象徵,對其它弟子、對社會起到示範作用,從而以正時弊。一方面是集中精力做學問的需要使得顏回不能從政,不得不『安貧樂道』,一方面是作為以仁為己任道德榜樣,使得顏回必須做到『安貧樂道』,最後,顏回能夠做得到安貧樂道。使得顏回自然而然的『屢空』。

所以孔子對於不同的弟子寄予了不同的希望,因德擇人,因才施用。

9.14【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打算搬到九夷地方去居住。有人說:『那裡非常落後閉塞,怎麼能住呢?』孔子說:『有君子居住,就不閉塞落後了。』

在【八佾》裡,我們甚至能聽到夫子『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的憤世之語。好好的禮樂文明被糟踏成這個樣子,就是算是有天子,跟夷狄又有什麼區別呢?還不如當初沒有天子的時候!在這裡孔子並不是刻意去強調華夷之辨,表達對沒有開化的夷狄之人的強烈鄙視,以突出禮樂制度的重要。所以,儘管孔子對夷、狄等民族沒有崇尚周朝這樣的禮樂文明持有否定態度,但是從當時的社會現頭的出發,認為當時周朝在所謂的禮樂文明外表下,社會的整體道德修養水平甚至還不如一些夷人。有一些觀點從對『有道則行,無道則隱』的錯誤理解出發,進而在理解『道不行,乘桴浮於海』的含義上一錯再錯,認為孔子看到天下無道,自己的主張又見容於世,所以準備經過海路,到現在朝鮮去。這實在是有點牽強附會。

首先,孔子應該說,還沒有到無處容身,身無立錐之地的地步。他能有那麼多弟子先後一生跟隨,並融入社會的各個領域和層次。孔子如果只是要尋找存身立足之地,還是相當簡單的。所以說,他不存在因為這種原因要『欲居九夷』的可能性。

其次,儘管孔子說『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則恰恰說明,他一生都在等待,從來沒失去過希望。也不能認為孔子感嘆『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就因此就心灰意冷,陷入心理上的絕望。正如『君子志於道,無適也,無莫也,義與之比!』作為孔子更應該以仁為己任,死而後已,不應試避居於九夷,『素隱行怪』。

然後,孔子『欲居九夷』分不清楚是孔子在什麼年齡說,所以最適當的方法,還是從孔子一貫的行事風格來理解,相當妥當一點。

所以,個人認為孔子之所以『欲居九夷』,還是本着『先進禮樂者,野人也。後進禮樂者,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的觀點出發,在周遊列國屢屢碰壁的情況下,希望到九夷之地去進行一些實踐,傳播周朝的禮樂文明。當有人對孔子說:『那裡非常落後閉塞,怎麼能住呢?』孔子自然而然說:『有君子居住,就不閉塞落後了。』孔子的意思就是君子就是去改變這種狀況的啊!其實作為東方九個民族,在可能在文化習俗上比較落後,但是未必不存在質樸天真的一面,也就是孔子說的『質勝文,則野』的一面。孔子甚至還說『先進禮樂者,野人也』。其實,現在也是一樣,我們有時去旅遊,進到一些偏遠閉塞的村落,往往固然能感受到其原始蒙昧的觀念,同時又不得不承認其往往存在憨直古樸的民風,甚至能引發我們對現代物質文明的反思。

同時,『九夷』是九個民族,沒準孔子希望跟周遊列國一樣,到這九個民族聚居的地區增加一番遊冶經歷,也是很好的事情啊。真可惜,孔子沒有真正的去過,否則【論語】會增加更多的異域風情。當然,孔子雖然沒有到過九夷,但是孔子的思想在身後卻傳播到了九夷的地區,他們中絕對大多數在歷史長河中融入到華夏民族這個大家庭。即使像今天的朝鮮半島地區,雖然同樣經歷了儒家文明的變異,卻仍然跟我們一樣,保持着孔子思想的深厚印記孔子的儒家思想,最終成為整個東方文明,特別是東亞文明的標誌和核心內涵。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25 18:38 | 顯示全部樓層

9.15【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孔子說:『我自衛國返居魯國,然後按照古樂的標準完善了魯國的樂制,通過整理,使得雅、頌這些【詩】有了合適的配樂。孔子結束了十四年的遊歷,從衛國返回魯國時已年近七十。孔子正樂輯詩,主要是起了組織、指導、定稿作用,應該說具體的事情還是以顏回為首的弟子來完善的。當然可能魯國的太師作為的官方代表接受了來自孔子的民間指導。

儘管孔子晚年一再感嘆,但他終結沒有消沉。在顏子的幫助下繼續從事典章古籍的研究和禮樂詩經編輯,將最後的精力放到思想文化的傳承上。他為什麼對顏回說:『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實際上還是認為對於道,能見用之則加以施行而不使之被湮沒,不能見用則加以珍藏而不使被拋棄。這自然包括先王的禮樂之道,包括孔門的學說精義。所以孔子說『有道則見,無道則隱』不僅簡單的做不做官的問題。在這裡孔子致力於文化的傳承的晚年生活,應該是對『無道則隱』的最好註解。而不是抱着憤世嫉俗、自許清高、心灰意冷的心態去離群索居、也不抱着萬念俱灰、心如槁木、悲觀厭世的心態去素隱行怪。有道於是大隱隱於世。儘管孔子也講了『邦有道,危行危言,邦無道,危行言孫』的存身處事之道,但是要做到『臨大節而不可奪』。比方說,在離開衛國時,孔子對子路在衛國做官也認為其不明智,並加以開導。當然子路仍然留在衛國,但是事已至此,難道孔子會贊成高喊『食其祿,忠其事』的子路,在魯哀公十五年(公前480年),衛國發生內亂時,明哲保身,棄義而逃。所以孔子最根本的原則是『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對孔子說的話一定要結合當時的時代去理解。孔子早就指出過當時的社會風氣是『好勇嫉貧』,不是『貪生嫉貧』。正如【道德經】所言,當時的社會風氣很大程度上是『民不畏死』,人們好勇斗強,甚至會置生死於度外。比方說周朝地位較高的國人反而是兵源,時時就要走上戰場,面對生死考驗,而地位低下的庶民卻反而沒有這一項權利或者叫義務。那個時代的生死觀跟我們現在『重生惜死』的生死觀根本不一樣。在春秋亂局中,伴隨權力爭鬥的鋌而走險、征討殺伐的血腥屠戮,其背面有着對自身和他人生命價值的漠視和無知。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孔子在這裡跟老子一樣也強調『明哲保身』,是強調要認識到生命的珍貴。跟後來我們說的『好死不如賴活』、『苟且偷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諸如之類的保命哲學完全不是一回事。

當然這裡一下子從『無道則隱』說到『生死之事』,其實在遇到其它的進退抉擇、利益取捨時,我們也要按照孔子說話的本意,對『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危邦不入,亂邦不居』、『用之則見,舍之則藏』之類的語言做出正確和完整的理解。

9.16【子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孔子說:『在外事奉公卿,在家侍奉父兄,遇到喪葬之事盡心盡力去對待,不因喝酒而沉迷,只要能做到這些,還有會有什麼錯呢?』

這裡主要圍繞『不為酒困』展開一下。孔子為什麼要刻意談到喝酒。我們知道,周朝頒布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關於酒的法令,名為【酒誥】。周公把『縱酒』作為商朝亡國亂政的重要原因,縱酒成風,既使得商朝整個社會朝政混亂,民風敗壞,同時又耗費大量的糧食,極大的浪費社會財富。應該說縱酒導致整個社會上上下下的奢糜與放縱。所以周公特意制定了【酒誥】,把對『飲酒』的管理上升到了國政的層次,並嚴格的限定了飲酒的場合、時間、數量、次序等一系列的法令和禮儀,成為周禮的一個重要部分。

『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也許對於一些人並不難做到。但是由於春秋時期的禮樂制度的鬆弛,酒後失德,酒後失禮的社會現象應該在當時社會上不勝枚舉,可能一些有教養的君子也不倖免於此。所以,孔子在這裡特意補充強調這一點,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隨時保持大腦的清醒』。

【論語】涉及到飲酒的,還有幾處。其中直接跟孔子相關的還有在【鄉黨】對於當時生活起居的描述: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噎而謁,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惟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語,寢不言。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

在這一段話里,特意提到『惟酒無量,不及亂』,說明喝酒並不限量,以喝不喝醉或者合不合禮數為標準。在【鄉黨】還記載這樣一句:『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也就在鄉人的飲酒禮上,孔子也很講禮儀和自己約束,只是長輩離開了,孔子也緊隨其後離開,不再繼續貪懷。

孔子酒量有多大,我們並不清楚,『唯酒無量』可不是說能千杯不能倒的豪飲,恰恰是孔子自身對『不為酒困』最佳詮釋。『愛酒知是癖,難與性相舍。未必獨醒人,便是不飲者。晚歲無此物,何由在田野。』誠然,『未必獨醒人,便是不飲者。』飲酒不醉最為高,應該說這就是孔子飲酒的中庸之道。不要小看這一點,即使在今天,我們在在觥籌交錯之間,在推杯把盞之時,也要好好把握。到這一句,【子罕】已經重點的揭示了孔子為人處事、言傳身教的基本原則。皆然已睹先生之風,當然就要見賢思齊,與日俱進,如是【論語】接下來,就要給孔子門子提要求了。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26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孔子在河邊說:『流逝的東西就如同這河水,不分晝夜。』想必孔子當時必定是有感而發,意有所指,我們現在也無從考察了。既可以說孔子是在感嘆時光流轉的稍縱即逝;也可以說是在感嘆大道流形的永恆不絕;也可以說是在感嘆滄桑變化的永無休止。對於孔子這樣的話,就有必要過於去偏執,也說我們最終也搞不清他老人家到底想表達什麼?說不定他老人家一下百感交集,感觸良多,沒準我們的理解都在其中吧。但是【論語】的編者必然有他自己的理解,放在這裡也自然有他自己的意圖。我們接着往往下講,自然就能明白,原來是給我們敲警鐘。

9.18【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子說:『我沒見到過好德如好色的人。』當然這是傳統的解釋。特別是【史記】還為孔子這一句著名的台詞,專門『設計』場景:『(衛)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為次乘,招搖市過之。孔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也。」於是丑之,去衛。』使得其更加鐵證如山,其實【中庸】的壓軸之句才能揭示夫子之語本意:

詩云:『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子曰:『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詩云:『德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

其中『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語出自【詩經.大雅】之【皇矣】。全句如下:『帝謂文王: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譯成白話就是:『天帝對文王說:『你要心懷光明的仁德,不要用厲言怒色,不要用嚴刑酷法來對待你的人民』。所以,孔子針對這一句繼續補充道:『聲色之於以化民,末也。』意思就是用聲色俱厲的方式來教化百姓,那是捨本逐末,適得其反。另外在【詩經】中『色』字僅出現了三處,另兩處為『令儀令色』和『載色載笑,匪怒伊教。』均無美色或性事之意,一般均解釋為和顏悅色的意思。特別是還出了『匪怒伊教』的說法。『色』字同時也不見於郭店簡本【道德經】,在帛本【道德經】中只出現了一次,即『五色令人目盲』,這裡也沒有直接指美色之意。

『色』最初本義是『臉色』,『態度』,進一步引申就成了『生氣』、『發怒』所謂『不大聲以色』就是不要用生氣和發怒的臉色來大聲喝令和斥責(你的人民)。古人往往將一個說話的口氣和表情放在一起,表達出一個人的做事情的方法和態度。如『聲色俱厲、巧言倿色』等。因為一個人的表情,甚至比語言能夠最直接的反應出一個人的態度。所以『色』往往成為一個人做事說話態度的代稱。如『賢賢易色』、『色難』。『好色』一詞在【論語】之後出現在古文中,並指稱愛好美色,分別在孟子、宋玉等人作品出現,而在【莊子】中出現的『好色』一詞仍然還是泛指『五色』。不管是那種說法,均相對來說晚了很多年。至於孔子說『好色而不淫』之類的說法更是張冠李戴,這是出自【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矣。』

所以『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結合『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來解釋,其實就是孔子在說:『我沒有見到樂意以道德就好像樂意以臉色來行事一樣的人』當然,在這裡不見到就是一定是指用粗暴的臉色來對待別人,(當然包括巧言令色的討好別人)。具體如何解釋,要看是對誰說的。其實我們後來還是有類似的說法,只不過是另一個角度來說的,如『三句好話抵不得一馬鞭』、『牽着不走騎着走』、『敬酒不吃罰酒』,都是指『好聲好氣地講道理往往沒有動粗、發火、威脅、強制管用』。看來,孔子也深刻的感受到當時社會也是有理難行。

當然『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可以指人們只注重美好的容貌,而不是注重自己是否具備美好的品德,也能說得通。說白了就是人們只注重外表美,不注重心靈美。不管如何解釋,孔子本意應該不是『我沒見到過好德如好色的人也。』中庸上也云:『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始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想必這『好色』只是泛指,並無特指好美色,好女色之意,而是指人們的視覺審美本能。古人此時也還沒有強烈的禁慾觀念,也是我們後人解讀基於『窮天理、滅人慾』的說法,難免有點自身的心理投射吧。無獨有偶,『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在【論語.衛靈公】中再次出現,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也許正是衛靈公和南子兩位人物的故事,使得【論語】編者,本能地將這句話跟他們聯繫起來。當然寫【史記】的司馬遷對此更是深信不疑了。如果能夠有更加確鑿的證據證明『色』在孔子之時的本意與美色性事並無直接相關,應該說,對於我們斷定【論語】成書的年代還是有所幫助的。

當然如果按照『好美色』或『重容貌』解釋,我們就能理解,【論語】編者為何把此句輯之此處。因為不管是那種『好色』都是人類的本性使然,誇張一點說,就跟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般是改不了的。正所謂『好色不淫』,不管如果去理解,這句話並沒有特別貶低『好色』的意思,古人對容貌的講究那可是比我們現在還注重、對性的觀念也更加原始和開放。【論語】編者可能認為一個人『好德』應該要跟『好色』一樣自然而然,樂此不已,『見其進,未見其止』。接下來的這幾句,的確均是在更加地集中展現孔子對弟子在求學修德的道路上永不停歇、有進無退、後來居上的鼓勵和鞭策。

但是個人還是認為『我沒有見到樂意以道德就好像樂意以臉色來行事一樣的人』可能更加接近孔子的本意。特別是如果針對統治者而言。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27 20:39 | 顯示全部樓層

9.19【子曰:『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孔子說:『(一個人求學為仁)如同堆成一座山,最後只差一筐土,如果停止了,那是因為自己停止了。如同一塊平地,雖然只倒了一筐土,如果前進了,那是因為自己向前了。』孔子在這句話往往能啟發我們多個方面去思考。

第一、『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強調了『山立萬仞、功虧一簣』的道理。這樣的事例我們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孔子說:『學如不及,猶恐失之』,要抱着永無止境、戒驕戒躁的心態追求更進一竿,盡善盡美,防止因淺嘗輒止、不思進取、志得意滿的態度,以至於固步自封,畫地為牢,甚至於功敗垂成、前功盡棄。在這裡實際孔子首先回答了一個人要如何去樹立目標的問題。這也是君子不器的表現之一,不為自己的人生設限。

第二、他『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強調『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的道理。正所謂『故不積畦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騎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在這裡荀子已經很清楚的為我們作了註解。當我們知道如何去樹立遠大目標的同時,繼而我們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實現。中庸也云:『君子之道,譬如遠行,必自邇;譬如登高,必自卑』,關鍵是明白積少成多、積小成大的道理,做到持之以恆、鍥而不捨。

結合上面兩點而言:一個人如果沒有遠大的目標,往往蠅營狗苟、往往庸庸碌碌、往往中途而廢;一個人如果有了遠大的目標,往往望而卻步,往往妄自菲薄,往往急於求成。所以,孔子從正反兩個方面都給了我們必要的啟示。

第三、『止,吾止也』,『進,吾往也』,孔子一直強調人是主體,退也好,停也好,進也好,其實全部都在於你自己。就如同不舍晝夜奔流的河水之一樣,不是別的什麼東西在永不止歇的流趟,而正是河水自身。對於求道,他說過:『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對於求仁,他說過『吾欲仁,仁至矣。』對於為學,他說過:『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中庸】也借孔子之口說:『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不論是不是真的語出孔子,但孔子的確認為『為政在人』,故『君子以人治人,改則止』。無一不是在強調『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的主動意識和『以仁為己任』,『死而後已』的責任意識。

總之,孔子啟發我們做事情,既要志向遠大、眼光深遠,抬頭能看到遠方的山,又要踏踏實實、穩穩重重,低頭看清眼前的路,還要能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埋頭掌住手中的車。切不可好高騖遠或者小器易盈,好大喜功或者鼠目寸光,投機取巧或者緣木求魚,這均是有違於夫子的中庸之道。

在這裡之所以用『啟發』,而不說教導,是本着實事求是的原則,表明這多是個人的感悟。至於【論語】編者的感悟,則更加側重於『持之以恆,鍥而不捨,有進無退』吧。所以下面一句是:

9.20【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孔子說:『教誨了他道理,能夠做到不倦怠的人,這個人就是顏回啊。』『語』(yù),即『告訴,使知道』的意思。 『惰』本義是不恭敬,後來引申為『懶惰,倦怠』之意。孔子說顏回這個人有恆心,有毅力,能夠使自己不倦怠、不放棄。【論語】借孔子之口繼續補充道:

9.21【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孔子稱讚顏淵說:『難得啊!我只見到了他進步不已,沒有見過他止步不前。』正是因為顏回能夠『語之而不惰』,所以他才能有進無止。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28 18:02 | 顯示全部樓層

9.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 孔子說:『莊稼出了苗而不能吐穗揚花的情況是有的;吐穗揚花而不結果實的情況也有。』孔子說話很客觀,在這裡借莊稼從抽苗、開花、結果過程里的自然現象,來說明一個人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同樣是求學之人,但是所能達到的層次,或者能做出的成就,往往卻不盡相同。【論語】在從正面褒揚了顏子之後,又繼續鞭策後進。從『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大道理,再到顏子的『有進無止』的具體事例,繼而到『苗而不秀、秀而不實』的客觀現象。【論語】在這裡繼續按照『立論、理論論證、事實論證、引論』的次第,為我們闡發孔子的觀點。

9.23【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孔子說:『年輕人是值得敬畏。怎麼就知道後來的人不如現今的人呢?但如果到了四五十歲時還有沒有什麼真正的見識,那他也就不足以值得敬畏了。』正如同上一句,年輕人的成長就好比是青苗的生長,不秀不實者均有之。孔子當然不會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他前一句是從正面鼓勵,後一句則從反面鞭策。對年輕人而言,孔子既不希望他們在前輩面前望而卻步,也不希望他們將來在晚輩面前忘乎所以。孔子當然重老、敬老,但是談到知識學問、德行成績,對於年輕人並不論資排輩,而是唯德是從,唯才是舉。在孔子對於顏回的評價中,我們能夠經常感受到這一點。孔子可並不搞唯年齡論,唯資歷論,只不過後人如此。

『四十、五十而無聞』按照孔子的說法,『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一個人到了這個年齡階段應該小有所成。但是『無聞』是指什麼?是沒有名氣,即默默無聞?還是沒有見聞,即孤陋寡聞?應該說,孔子立意還是如果一個人到四十還不能做到不惑,到五十還不能知天命,仍然沒有多少真知灼見,自然而然也就會默默無聞。所以,不管是用採取哪一種解釋,是『聞達於諸侯』也好,還是『朝聞道、夕可死』也好,我們要把着眼點放在一個人內心智慧的成長和美德的修養。否則,對『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見知而不悔:唯聖者能之』和『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好理解了。

9.24【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巽與之言,能無說乎?繹之為貴。說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未如之何也已矣。』】孔子說:『聽到古禮上的陳款,能夠不盲目跟從嗎?改進它才能使它更加珍貴。聽到恭維稱讚的話,能夠不沾沾自喜嗎?辨別它才能使它更加珍貴。如果沾沾自喜不加辨別,盲目跟從不加改進,我是拿他這樣的人是沒有辦法的?

傳統解釋從孔子維護周禮出發,貶之則認為是因循守舊,褒之則認為是繼承傳統。但總是從『變革派』和『守舊派』這樣的機械立場出發,認為孔子對於古禮的態度就是堅持一絲一毫不能變,一字一句不能改,是相當不可取的。事實我們在串論【論語】時經常可以發現,孔子對於古禮,特別是周禮的維持,更本質而言,是維持其核心的理念和整體的價值。所以他才會去思考禮之本、禮之用這類的問題。如『與奢不如與儉,與易不如與戚』。【子罕】在前面還載孔子之言:『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眾,吾從下』更加證明孔子在推崇古禮和面對時俗時,關鍵是從古禮更加以人為本、以仁為本的核心理念出發來客觀審視,既不循規蹈矩,不越雷池一步,也不放任自流,不問清紅皂白,而是審時度勢,觀風察俗,古為今用,以權達變。孔子堅持古禮的根本原因是『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手足無措』,這一點我們要有清醒的認識。孔子正如同他自己說的一樣『毋意、毋必、毋固、毋我』,開玩笑的說孔子不是『偏執狂』,也沒有『強迫症』。

所以傳統的解釋認為『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是孔子在說『先王的禮儀典章,能不遵從嗎?!如果有違背,就一定要改正自己才是可貴的。』應該說這是這裡後世對孔子削足適履,以維持封建等級制度的權威。我們要看到有一些儒學未流,他們一旦讀書致仕或小人得志,達到了一定的地位,他們反過來背離孔子的尚賢、唯才的思想,就會更加頑固維持古禮中『刑不上大夫』、『父爵子襲』、『上尊下卑』的落後思想,走向自己的對立面,反而成為阻礙歷史進步的始作俑者。如是他們往往曲解【論語】,假孔子之口,以圖偷梁換柱、移花接木、瞞天過海。所以,他們壟斷和把持對【論語】的解釋權,刻意把孔子打造成『聖人』,把儒學打造成『天理』,然後又以孔子名言:『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為藉口,大搞愚民政策,以達到維護其政治地位、既得利益的不可告人之目的,從而最終搞臭了孔子和儒家思想的名聲。

當然也許【論語】的編者在這只是誤讀了孔子,一見到『改之則貴』就『兩眼發紅』,『血脈噴張』,故而主觀臆斷、望文生義。故輯入此處,作為上下文的承接。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30 03:31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儒帥佛道法 於 2010-7-30 03:52 編輯 5 G  I) B  D- w: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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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5【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孔子說:『力求做事盡心盡力,對人誠心誠意。認識到沒有朋友不如自己,(總有優點借得自己學習),有了過錯則不要害怕改正。』『忠』和『信』應該都有『實心實意、盡心竭力』的含義,只不對使用的對象不同。忠一般是指上下之間,信一般指朋友之間。忠也不一定就是指下級對上級。如【左傳】則云:『上思利民,曰忠』,意思就是作為上位者為老百姓謀利益,就稱之為忠。

當然,『過則不憚改』是【論語】在這裡強調的重點。有時【論語】會出現重複的內容,往往是因為強調的內容不一樣的,或者是結合上下文對相關的內容再次進行的強調。所謂『憚』本義是『畏難』的意思。其實一個要改過首先要認錯,第一難就是要過面子關;第二難,改過往往要放棄許多既得的好處,所以要過利益關;第三難改過往往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往往需要極大的恆心和毅力,要過意志關。

到這裡【論語】從『逝者如斯夫』出發,指出一個人就跟流水一樣,『止,吾止也』、『進,吾往也』。君子要想跟河水一樣,『其進也,未見其止也』,則必須『語之而不惰』。而要做到『有進無止』,則首先必須做到『過而不憚改』。

9.26【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孔子說:『可以在三軍之中奪取他統帥,真正的一個男子漢卻不能奪取他的志向。』實際上孔子在這裡就是強調『當仁不讓三軍』。就是說如果你應當堅持仁義之時,即使面對三軍這樣的威脅,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和操守。當然,孔子也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傳統,動不動搞得跟拍俠客電影一樣,當然這樣人的歷史上當然很多。他們正如同孔子說的:『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他們在歷史的關頭往往是中華民族的中流砥柱,他們所懷的德行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脊梁.當然,孔子的本意更多的還是強調一個人在任何情況上要有獨立的人格操守,堅定的個人志向,不畏流俗之濤濤,不畏強權之囂囂。

9.27【子曰:『衣敝韞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孔子說:『穿着破舊的絲棉袍子,與穿着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會自慚形穢的,大概只有仲由吧。「不嫉妒,不奢求,用什麼不是美好的?」』子路終身誦讀詩經上的這一句話(來自勉)。孔子說:『(君子)追求的是道,那麼就不可以知足,認為自己已經做得不錯了。』

孔子在這裡褒揚了子路一直以來,那種不以貧富取人的思想,做到了窮而無諂,富而無驕。他在富人面前從不低三下四,低聲下氣,自慚形穢,覺得低人一等。子路的確是重義輕利。在【公冶長】一篇中,我們就已經知道他的志向是『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並不是說他希望擁有多少財富,正是因為他認為財富只是外在的,他希望他擁有的財富能夠盡情與朋友分享。他認為即使再有財富,也不比朋友們在人格上高一等。同樣反過來,他也不會認為他因為貧窮就比富人低一等。自然而然,他在比他富的人面前也不會自慚形穢,在比他窮的面前也不會趾高氣揚。所以,子路對財富的態度很平和,即不疾富,也不疾貧。看來他的主要毛病就是孔子說的『好勇』、『行詐』。他已經從物質利益中超脫出來了,窮也好,富也好,只要自己沒有嫉妒之心和奢求之心,用什麼都是美好。更何況有了財富,還能接濟朋友,與人共享。正是因為這樣的理解,不以窮為恥的子路,往往又特別『注重』財富。

所以【論語.衛靈公】上載: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子路不高興了,當然,這也不是為他個人。他很惱火地問孔子:『難道君子也要受窮?!』孔子在這裡回答:『君子固然也會貧窮,但是小人如果貧窮,做事情就沒底線了。』也許正是受過這樣的教育,所以子路更加以『不忮不求,何用不臧』這句話為自勉,正所謂『福莫如知足,樂莫過共享』。這時孔子進一步教育他說,對於求道則不能如此。君子真正追求的是道,那麼就不能夠知足,認為自己的德行能做無所不美。說白了,孔子就是擔心子路,如果用『不忮不求,何用不臧』的態度來對待道。比方說別人人品比自己好,學問比自己強,子路既不嫉妒別人勝過自己,同時也把自己進步視為沒有必要的奢求,能做到這樣就行了,不思進取,得過且過。於是,孔子要給他腦子裡上根弦,敲打敲打。

有的解釋是『穿着破舊的絲棉袍子,與穿着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認為是可恥的,大概只有仲由吧。(【詩經】上說:)「不嫉妒,不貪求,為什麼說不好呢?』子路聽後,反覆背誦這句詩。孔子又說:『只做到這樣,怎麼能說夠好了呢?』把『何用不臧』解釋為『為什麼說不好?』,所以對孔子的『是道也,何足以臧』按照上面的解釋來自圓其說。

還有一些解釋認為,認為孔子表揚了子路之後,然後子路終身拿着孔子話來自伐其善,沾沾自喜。所以孔子要給他澆點冷水,清醒清醒。問題是這裡孔子都這樣說了,子路還繼續終生誦之?要麼或者子路死了之後,孔子才說這樣的話。在一般情況下,個人認為於情於理,有點說不通。不能因為孔子經常批評子路,就非要給他故意整點黑材料什麼的,這有背於夫子『忠恕之道』。怪不得子貢也說:『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但是作為君子在對待別人時不能這樣『欲加之過,何患無辭!』於是隨便給別人歸『惡』。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30 17:49 | 顯示全部樓層

9.28【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孔子說:『只有當寒冷的季節到來,然後才知道松柏是最後凋謝的。』其實這一句跟『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樣,也是孔子的感觸。他到底是從哪個角度說的,估計是搞不清楚了。【論語】編者應該還是側重理解為強調一個人志向的堅定,意志的堅強吧。

估計,孔子的本意應該說,如果沒經過考驗,就不能真正的識別一個人的操守吧。當然這種考驗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就是生死攸關的考驗。也包括在當時社會道德風氣敗壞的情況下,人們都在隨心所欲、隨波逐流、隨俗沉浮,作為一個特立獨行的君子能不能隨時隨地做到矢志不移,不因孤立而放棄,不因失落而沮喪,不因無助而消沉,不因挫折而頹廢,不因誘惑而墮落。

所謂『松柏之後凋』,自然界規律也是這樣,往往意味着,長時間而又高強度的考驗。也許是想告訴我們,一個人承受能力是多方面的。有道是『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不也說明了這一點的?當然還有人竟然從這句話還能領悟出:『所謂「後凋」不是不凋』,繼而大加闡發,不管是褒,是貶,這也有點太離譜了。

其實【論語】在這裡是繼續講如何能做到『語之不惰』。【論語】編者認為立志,是問題的根本所在。然後,以子路為證,說明就因為他有『不忮不求』之志,所以在世俗面前能不降其格,不虧其節,不改其衷,不易其道,在『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這一點上做到終身如此。當然,【論語】也有意提醒我們,孔子進而教育子路,對於道的堅守和追求是永無止境的,要志向立足於更好的層次。最後以『松柏之後凋』來勉勵我們堅定自己的志向,能夠承受對於意志的各種考驗。正所謂『士不可弘毅,任重而道遠,仁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孔子說:『智者不會迷惑,仁者不會憂愁,勇者不會畏懼。』其實熟悉【論語】都是知道,這一句在【憲問】重複出現過。不過情節更完整: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我們看到儘管夫子特意聲明,自己還不是真正的仁者、知者、勇者。但是學生子貢說:『這就是講述夫子自己啊!』這句話放在這裡並不顯得突兀,而如同橫空出世。而是為了全面的總結了孔子的觀點,也是孔子對君子人格的高度概括。後來,『仁、智、勇』在【中庸】中被稱為君子三達道。完成了對孔子的高度概括和全面評價之後,本篇也由此轉入收尾階段。

9.30【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孔子說:『可以與跟大家一起學習,未必能夠把你引導上合適的道路。能夠把你引導上合適的道路,未必能夠輔助你立足,能夠輔助你立足,未必能夠代替你權衡。』通俗一點,就『學而時習之』這一點而言,孔子就是說:『我可以教給要學習的內容,但是未必能教會你全部學習的途徑;我能教會你學習的一些途徑,但是未必能指導你獲得全部學習的成果,我能指導獲得一些學習的成果,但是未必能教會如何運用這些成果。當然,這段話的含義不光如此。如孔門弟子學習了一段時間,老師一看,有些弟子明白了一些為政的道理,於是讓弟子去做官。在做官之初,孔子有時也會在國君那裡做一些必要的工作,或多給一些必要的支持,幫助弟子能初步站穩腳跟。但是即使這樣,夫子也不能對每一個弟子都從始至終加以指點,事無巨細地替他們權衡政事。弟子們最終得靠自己以有為求有位,以有位求有道。俗話說:『饅頭到了嘴,還得自己咽』,所以孔子從弟子求學伊始,就注意培養學生的自覺性、主動性、能動性。把學生放在學習的主體地位,主張學生獨立思考和靈活運用。『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這樣的教學理念和方法就是基於這樣的觀點提出來的。學習就是這樣,首先自己要想學,接下來自己要好學,然後自己要會學,最後自己要會用。在這裡【論語】的編者還是想再一次強調一個人學習和做事能到達什麼程度,最終還是靠自己。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30 21:31 | 顯示全部樓層

9.31【『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是室遠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唐棣花兒綻放,風中翩然搖擺。豈是不想與隨,無奈相期太遠。』孔子說:『那是沒有真正的想念啊,(否則)哪裡會覺得遙遠呢?』 其中『反』同『返』,『爾』同『邇』,分別是『返回』、『接近』的意思。

『唐棣之華,偏其返而。豈不邇思,是室遠而』是一首古逸詩。大意是一位少年看到唐棣的花朵在風中招展, 翩然起舞。或許這裡曾經就是他和心上人曾經相約的地方。心中無法轉移的思念就像風中的花朵一樣不停的回擺,不由自主地回到心上人那裡。少年低頭安慰心上人:『多想讓你長留我的身邊,無奈成婚的日子還很遙遠。』

解讀這首詩的關鍵之一,就是對『室』的理解,如果理解不同,當然對於全詩的理解也自然不盡相同。『室』的本義是內室。其含義有多種引申。如用作動詞有『成家、娶妻』的意思。所以『室』往往也代指『妻子』。古人男女成婚往往有年齡限制,如【禮記•曲禮上】則云:『三十曰壯,有室。』又如【韓非子】『丈夫二十而室,婦女十五而嫁。』所以,儘管這位年少男子對心上人無比的中意和眷意,多麼希望能讓她立即長留在身旁,日夜相見,前後相隨,可是他離成家娶妻的日子還很遙遠。所以只有借『唐棣之華,偏其返而』來表達出『豈不邇思,是室遠而』這般無限的期待、滿腹的無奈、深情的安慰。

問題是孔子對這首古詩未必是這樣理解的。更嚴重的問題,【論語】的編者和注者往往對『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更是各有各的理解,讓人感到莫衷一是。一般認為孔子借詩說理:『如果你是真正的想念,即便是千山萬水相隔,也應該來到她身旁。何來路途遙遠之說?!』 當然這個『她』就是孔子說的『道』、『德』。試圖通過這樣的啟示,來勉勵和鞭策後生在為學求道的道路上,遇到困難時,不找理由迴避,不找藉口退縮,堅定信念,能夠真正做到不畏路途遙遙,不懼艱難險阻,不怕好事多磨。應該說這樣的解釋未必是孔子當時點評的着力點,但是卻沒有違背孔子思想中的精神。

史上還有說『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是孔子惡其淫的,這個只怕就太離譜了。這首詩即使放到詩經里,其思之無邪也毫不遜色。

其實縱觀【子罕】全篇,第一句就是『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對於『名、權、利』這樣的世俗利益,孔子能做到相當的『無我』。對於『命、仁』孔子則高揚一個大寫的『我』,強調一個人的責任意識、擔當意識、獨立意識、進取意識。所以【論語】編者在這裡還繼續接着上一句,強調一個人自信自立、自勉自強。結合孔子的仁學思想,他認為要真正做到『里仁為美』,應該像那位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不知不覺地對美麗的心上人就砰然心動。所以孔子說『未之思也』,前提是『思』首先你必須愛上她,能夠欣賞到她的美。自然這個別人無法替代你,正如『君子好逑』,君子自己不求則不得。

孔子說『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這是在【述而》裡的一句話,誠然如此,仁難道離我們很遙遠嗎?我只要想擁有仁德,那麼仁德就會來到我的身邊。其實這一句,跟『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想表達的就是同一個意思。當然有人說:『難道愛一個人,這個人就會來到我身旁?』對於這樣的問題,只能回答以『子尚不可言詩也。』當然也人說:『愛一個人,難道就一定要得到她?』對於這樣的問題,同樣也只能以『子尚不可言詩也』來回答。因為在上面那首詩里一眼便知,這對戀人是兩情相悅,期許相守。那麼『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是孔子在這裡是打比方,仁德就如同早就跟你三生有約的一位美人,如果你自己不背盟毀約,背信棄義,不變心,不放棄,她自然會如期而至,如影相隨。若是心心相守,兩情相悅,又豈在一時之朝朝暮暮。所以【中庸】上有『大德必受命』這樣的說法,既不能中道而廢,也不可急於求成。或許天命就是既不會讓你坐享其成,也不會讓你勞而無獲,全看你自己付出了多少,堅持了多久。

那麼【子罕】到這裡也就結束了,對於這一篇一定要結合【述而】來讀。這兩篇共同的特徵就是『夫子自道』。通過學習和理解【述而】,我們能夠了解孔子內在的思想,深入孔子的內心世界,使得我們在理解【子罕】中夫子自身的言行舉止、行事風格時能夠有道可近。當然誠如:『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這些都是個人理解,只是希望能跟大家進行交流並得到啟發。也許學習【論語】也跟兩情相悅一樣,我們可以交流戀愛的經驗,但是未必能互相介紹對象。即使能互相介紹,但未必能促成各自的好事。就算是能促成各自的好事,但是從相逢對眼的開始、到戀愛成婚、奉婚成子都得自己來。

  在這裡,【論語】編者以夫子自道『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的方式在本篇結束處,以提綱揳領的方式,將本篇中的孔子的各側面和各細節形成一個整體的印象。也是昭示我們夫子是坐而論道,言出必行。同時希望我們能感受夫子的氣概、仰慕夫子的風骨、領悟夫子的苦心、謹遵夫子的教誨。當然【論語】在最後着力強調『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誠如其所言,要做到欲仁得仁、有進無止、最終全賴自身。同時【子罕】也可以視作夫子自身『里仁為美』的進路。在【里仁】中,【論語】側重於回答要不要仁,什麼是仁,提出『里仁為美,擇要處仁』,而在【子罕】我們能知道如何才能做到擇要處仁,最終達到『里仁』的境界。

沙舟 發表於 2010-7-30 23:01 | 顯示全部樓層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孔子很少從鼓吹私利的角度出發來談論利益問題,而是以天命和仁德為根本出發點和最終歸依 ...& Q1 k* j; A; W3 G- n4 d$ U8 J) q, F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0-7-14 20:58
  G( H: y! T! U  B+ P& o: z* g" i
與命,與仁什麼意思哦,這個『與』怎麼解呀。還有,從人道法這個角度來看,這其中的理論是什麼呢?

點評

與 在這裡是讚賞 認同 追隨的意思.  發表於 2010-7-31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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