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狗

百度

搜狗

360

搜狗

谷歌

搜狗
查看: 17112|回覆: 29

09年滿分高考作文(古白話小說)再扶漢室-全篇四十四回

  [複製連結]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1:1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楔子 扶漢之情
  【再扶漢室】是我用古白話文寫作而成,雖然在總體篇幅、藝術手法上尚不可能與【三國演義】相比,但卻是一部絕對向羅貫中前輩致敬之力作。我個人認為『再扶漢室』是一種對仁政 、『仁』的一種嚮往和追求。
  我的家鄉高淳下壩地處『吳頭楚尾』,伍員伐楚所開之胥河靜靜地流淌了兩千多年。吳太伯讓國的美德使他在【史記】中,列在了世家的第一位置。我很自豪生活在吳音濃郁的尚武之地。從我家下壩糧管所向西不遠就是下壩船閘,那裏曾經出土了一頭大鐵牛,可能與古代測量水文和祈福、鎮妖有關,也是我創作『泗水神鼎』等一些故事的靈感來源。
  書中人名都是有來歷的,不能一一細述了。各人的解釋也不一樣,就像我的名字成剛,有人戲稱曰:成事不足(成),剛愎自用(剛)。哈哈,對於這種解釋,我倒是很受用啊。
  好了歡迎大家提出批評指正,成剛這廂有禮矣。


第一回 擲杯府將斬嗣帝 晉國烽煙護神器
  各位書友,在下成剛一介寒微、一腔沸血,游遜於鄉中,日觀故津,追慕吳、楚鏖戰之逝事;夜感金風,泛思伊、洛數番之播亂。輾轉難寐,一股干雲豪氣難散,皆聚於筆端,不得不發,遂披衣燈下起筆【再扶漢室】:
  匈奴踏破漢世界,
  永嘉南渡晉神器。
  虜奴基太鴻白身起,受命漢室,征討不庭、力吞八荒,其勢漸隆、其羽已豐,遂背漢,假天命自立,國號大磐,親驅十萬鐵騎南犯,傾覆漢畿七廟、遷寶鼎,絕先帝之祀、毀三皇禮樂。
  基太鴻卻慕漢疆榮華,遂都練陽,號為神都。各位讀友:此神都乃本小說之地名,非李唐、武周時之神都洛陽也,其地約在今日河北邢臺之方位。
  基太鴻是為磐太祖,鴻尚賓禮諸夏。然磐太宗即位,大殺漢人,禁漢人從軍、焚兵器、封禁關陘、搜簡羽書。
  真箇:
  胡塵蔽漢日,
  亡國咽野薇。
  誰能仗三尺,
  投我漢家麾!
  磐僖帝達即位,立長子基太瑾為太子,封次子基太至為極王,三子基太都為晉王,四子龍、五子虎為列侯。極王聞之不悅,陰蓄死士、招納奇才。隆州人張明叔來投,為幕僚。青州人周近聘為府將。張明叔,字元光,機謀無窮。堪比呂望。周近,字子邇,少有膂力,拔株扛鼎。極王厚禮相遺,結好晉王基太都,龍、虎二弟皆蟻附之。
  僖帝崩,丞相林德維素有忠心,恐極王造亂,於帝櫬前擁立太子,是為惠帝,改元天法,惠帝袞冕親政,下詔定位。極王大驚,謀於張明叔。明叔笑曰:『王勿憂,王來日宴帝於方山,王來日宴帝於方山,臣與周近帥刀斧手百人,聽王擲杯為號,就席斬之,又使晉王都脅百官,王即帝,大事可成。』極王大喜,邀帝。陳後曰:『極王素忌。陛下,今無故請飲,當慎之!』帝笑曰:『弟雖怨朕,手足情深,假此宴可洗昆仲之爭,卿勿憂!』後暗暗垂淚。
  這日,極王大宴方山,帝從二黃門幸。坐定,極王舉杯曰:『弟有一言,不吐不快!』帝曰:『卿有言,但言無妨!』極王曰:『陛下可知太伯、季歷之事!』帝驚曰:『卿欲何為!』話音未落,極王擲杯,刀斧手擁出,帝欲走,周近斬帝於席上,砍死二黃門。極王回京。詐稱帝暴死,於舊宮即位,改元大治。以龍、虎為左、右丞相,都為太尉,張明叔為太傅、周近為大將軍。
  新帝集百官於金殿,令林德維草即位詔。德維抗聲曰:『汝弒君自立,乃反賊,人人得而誅之!『揮笏欲打。新帝大怒,叱武士推出斬之!忽階下大呼曰:『大道既喪,綱倫盡崩,諸君可上殿殺賊!』眾視之,乃御史杜鶴、司馬鄭德布,衷甲拔劍,飛階直上。新帝走避,杜御史一劍刺空,劍入御座,兩廊甲士皆驚!
  杜、鄭圈住新帝,情勢正危,基太都力拔殿柱,擊飛二人長劍,殿柱一失,滿殿灰飛。杜、鄭二人劍失被執下,新帝欲使降之,二人大聲曰:『我等清流名俊,皓白天下,今死於舊主,無愧竹帛也!』新帝大怒,令陳鼎烹之!鴆殺陳後,百官震懾,帝令大宴三日,天無雲而雷,帝大怒曰:『此向兆?』內侍戰抖不能答,帝盡斬之。
  絳州刺史黃天無聞極王弒君自立,乃召帳下諸將計議。長子黃驪出曰:『帝無故遭害,父當起兵誅殺反賊,直入都門擇賢而立,匡正皇室!』天元嘆曰:『吾孤掌難鳴,如之奈何!』忽報并州刺史士吉光來訪。天元出迎,士吉光頂盔貫甲,佩劍玉帶,目如二炬,虎熊之軀。天元曰:『使君何至敝邑?』
  吉光曰:『極王弒立,神人共怒,吾欲討之!』天元曰:『舊帝懦弱,不如新帝遠甚,極王果決,堪為人主!』吉光按劍怒曰:『汝助反逆,吾當殺之!』黃驪叫曰:『使吾誤矣,吾父亦有討逆之心,恨無人相應,故戲耳!』士吉光大喜。天元曰:『公乃晉地世卿,願伏首聽令!』推辭一番,士吉光自立為討逆大將軍、并州牧、假節鉞,以黃天元為大司馬、共贊軍機。大起晉地軍十五萬殺奔神都而來。
  新帝得位後,不理朝政,惟縱於聲色。令內侍趙必搜求美色以充後宮。又濫作大刑,宮人震懾。群臣莫敢直諫。晉亂傳入後宮,帝大怒,令大將軍周近討之。近起禁軍五萬迎敵於綿山。吉光聞之,大笑曰:『大磐休矣,吾軍三倍於彼,彼何能為?』天元諫曰:『公切不可小視周近,此人膂力過人,且張明叔詭術多端!』吉光曰:『吾勿自墮銳氣,吾視其如草芥,來日必滅之!』
  天明,二軍對陣於綿山之麓。吉光佩劍貫甲,立馬於陣前,左有黃天元,右有士吉射。吉光鞭指近軍,笑謂天元曰:『此腐草烏合耳,何稱勁旅?』周近出馬,以槍指曰:『汝乃士氏否?』吉光笑曰:『然。』近大叫曰:『趙因何在?』因挺刀直取士吉光。晉陣上黃驪殺出,敵住趙因。近大怒,揮槍取驪,吉光橫槍攔住。
  四將正斗間,晉陣大亂,黃天元揮刀彈壓。人報糧草、營盤皆被焚盡。天元、吉射急來救。火光之中,張明叔親提一軍至。士吉射揮刀直取明叔。明叔手一揮,矢發似蝗、石擲如雨,晉軍大敗,衝動吉光陣腳,吉光大驚,虛晃一槍,撥馬便走。少時天元、吉射找着,晉軍退守晉陽,近軍圍之。
  士吉光謂天元曰:『今與其坐守孤城,不如殺出!』天元點首。吉光乘夜開城殺出,正遇趙因,不三合,吉光一槍刺因於馬下。黃天元從後殺出,周近一箭射其落馬,吉光大怒,連刺數將下馬,透圍而去。黃驪悲極,揮刀直取周近,被近一刀砍於馬下。士吉射亦殺出,二人投大道走。
  正行間,一聲號炮,周近當道而立。吉光大驚曰:『吾死於此矣!』忽近軍大亂,一支不速之軍殺出,為首大將,弈弈有神。近怒曰:『何人敢助反逆?』來將厲曰:『吾乃青州簡至光,齊虜休走!』近不知虛實,撥馬而走。吉光下馬頓首曰:『某非將軍,則休矣!』至光曰:『某欲往上黨故舊處一避,再圖恢復!』至光曰:『好,他日再聚!』二人折柳泣辭。
  帝聞士氏已平,大宴群臣。帝曰:『騰欲建精宮美台以娛,如何!』諫議大夫李元曰:『陛下仁治天下,後宮美色濟濟,又大興土木,恐非正道!』帝大怒,叱武士推出斬之!令左丞相基太龍督建。周近奏曰:『齊人簡至光公然助逆,望陛下明察!』帝使張明叔帥五萬虎賁軍問罪青州。
  青州刺史王尋大驚,召簡至光責曰:『汝何樣人,敢附逆,可自縛請罪!』至光大怒曰:『吾堂堂夏胄,匹夫安敢小視?』尋挺劍來殺至光,至光奪殿戟砍死王尋。眾將拜曰:『將軍神武,當為齊主!』至光取印,嚴陣以待。新帝聞知,使右丞相基太虎添兵,會合伐齊。
  簡至光聞報大怒,欲親征。參軍肖讓止之,讓曰:『今磐軍兵勢浩大,張明叔善兵,若輕出,必中其計,不如坐觀其變!』至光曰:『若張明叔合曹、兗之兵困我於東萊,大事皆休,如之奈何?』讓笑曰:『憑某蘇、張之舌,保為將說二處諸侯按兵不動!』至光急遣之。
  肖讓着黑衣,縋城而下,徑走青州之野。月下忽立二影,讓大驚,止步拔刀。一影大笑曰:『肖子謙何畏如此,怎做得齊國大謀主?』讓借月視之,乃故人彭城田子方、臨漳壺丘松。讓曰:『二公何來?』松笑曰:『青州危在旦夕,公尚不知?』讓曰:『正因如此,某侍往曹、兗二鎮通說,使青州免受夾擊!』松正色曰:『公小視張明叔,他堪比留侯子房,汝之伎倆,他盡知矣,彼親挾二鎮諸侯,公之謀畫已成紙餅!』
  讓聞之,不寒而戰,問曰:『若如此,青州休矣,奈何!』松笑曰:『若依某計,莫如緊守城池。今新帝無道,苛政頻出,敲骨吸髓,久必天下大亂,明叔將自顧不暇,安能貽害青州,若不辯明理,貿然出兵,以汝主簡至光之才智,能敵張明叔否?若失城池,欲寄何枝?』
  讓邀二人至齊,同掌軍機,二人辭之。子方曰:『我二人不願聞金鼓,不思求爵祿,唯好游於林泉耳。』二人飄然長去。讓嘆曰:『真大賢也。』讓回城俱報至光,並陳說田子方之論。至光笑曰:『此狂叟迂腐之論,欲使天殺張明叔乎?』肖讓欲再言。至光怒曰:『公勿再言,明日吾自出戰,親會張明叔!』
  來日,張明叔親提虎賁精銳,大合曹、兗二鎮諸侯,兵至淄水。簡至光披掛停當,左有肖春、右有公子簡至則。留肖讓守城。明叔身披金甲。腰束玉帶,二目如炬,手按佩劍。左有荀天,右有任地。明叔以刀指曰:『朝廷待爾不薄,何生異心,膽敢助逆,擅殺王尋,汝下馬受降,保汝不死,如何?』
  至光大怒曰:『汝為夏裔,卻阿附極王,助其弒君,盜弄神器,天人共怒,今必死於此!』言罷,拍馬搖槍直取明叔。任地攔住廝殺。肖春大怒,揮槍直取任地。明叔使荀天截殺!四將連斗數十合,未分勝負。
  忽青州軍後大亂,人報基太虎迂渡淄水,偷襲至光之後,火燒輜重。至光大驚,一不留神,被任地一槍刺肩,急呼至則、肖春殿後,搶渡淄水,人數太多,自相踐踏,屍橫水中,塞積不流,百裏開外血腥沖天。幸得肖讓拼死守城,至光方得全身。方憶田子方之言,懊悔不已。至光令憑城堅守,磐軍一時不能進,兩下相持。
  左丞相基太龍謂新帝曰:『楚風強悍、王氣重現,先帝嘗言,楚之三戶,漢之砥柱,可見一斑。且南斗犯帝星,有礙國祚。可盡驅楚遺漢裔困於土木,付諸重刑鎮壓之,方保無虞!』
  右丞相基太虎又奏曰:『昔日,秦掃關東,囊收周室九鼎,唯失一豫州鼎於泗水之中,故王氣屢泄於東南,遂有劉、項之禍!今陛下初立,東南諸藩蠢蠢,可令徐、沛諸郡遣眾,入泗水撈取寶鼎,還奉我太廟,以鎮楚、淮之天子氣!』
  帝悉准奏,遂下三詔予楚地郡縣。一詔:令徐、沛、淮、泗各鎮諸侯皆齎禮,來賀新君初立。二詔:令解押數百楚囚來營建明雍宮。三詔:令淮、泗一帶大、小官吏賞撈神鼎。這三道詔書卻引出三傑來索漢家舊江山。
[待續]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2:4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回 雪中訪賢小朱虛 籌計縱論天下勢

彭城郡朱縣有一人,姓景名仁成,,字伯瑞,祝融後裔。家貧不讀書,粗知禮數,然性率達。好交天下名士,舉為亭長,嘗匿亡客於家,吏不敢至門索,伯瑞見小賊必懼、睹大敵則奮,人皆奇之,伯瑞曰:"今胡虜之氛正熾,吾有遠志,遇蕞爾毛賊,恐傷有用之軀,而喪興漢之大事。故爾如此!"人稱"小光武"。

其弟景仁符,字仲桃,少有勇力,其貌深目、黃睛,有夷、狄狀,常隨其兄左右,遂自號"小單于"。十裏之外白縣,有一奇才,姓田名成方,字仲正,齊之貴胄,其兄即名士田子方,子伯甫。槍法嫻熟,謀劃無窮,平生最慕漢初朱虛侯。感小光武胸襟似,志在千裏,折節相交,約為兄弟,人喚"小朱虛"。

三傑常聚飲於鄉壚,成方家貧,無錢沽酒,伯瑞則解囊相贈,仁符常不悅,曰:"小朱虛不務營生,專附兄長,討酒肉食,席間常常大侃清談,狀似有志,實則虛名耳。兄長有錢,何不上賂權門,累遷州、縣之吏,勝似作這鳥亭長!"伯瑞笑曰:"小朱虛,天下聖奇,淮、泗之間無出其上者,彼乃蟄海之驚龍、攏翅之沖鳳!天下無事則已,若有事,能助我者,必此人也!"仁符半信半疑。

時極王弒立,強權酷法,天下皆懼,諸侯紛紛入闕賂賀。徐沛節度唐權、縣吏徐雲欲結朝中權貴,搜得十萬金珠待獻。久聞碭山道新聚響馬灌祖、灌宗,煞是厲害,心中無計。或曰:"素聞治下有小光武、小朱虛,何不差之?"權猛省曰:"吾心亂,幾忘矣!"將縣令徐雲召至,謂曰:"今新帝初立。吾欲奉禮入賀。然碭山多響馬,道路艱難,若得亭長,響馬聞足下之名,必不敢犯。欲委汝為使,未知意下如何?"

亭長折腰曰:"某何樣人,敢蒙一鎮諸侯俱禮相待!"徐雲又曰:"本欲將賀禮、楚囚、神鼎一併托汝解赴神都,然獄中南冠未足數、神鼎亦尚未覓得,只得煩公先往,打通關節。待我處事備,即遣我弟徐靄親押送至神都!"

亭長回驛,滿面愁雲。憑嘆不已。仁符問曰:"兄何如此?"亭長實告之,仁符笑曰:"何不請小朱虛一問?"亭長猛省,大喜,然廄中馬盡征戰,只得乘犢車。至白縣,市井凋敝,民有菜色。時值隆冬,大雪猛烈。仁符下車沽酒。亭長急曰:"見了小朱虛,痛飲不遲!"仁符提壺躍上。徑至田宅,其鄰人曰:"小朱虛引二道人飲於天姥樓。"二人至天姥樓,雪滿乾坤,酒旗鮮明,梅香徐來,微微欲醉。樓上談笑正酣!仁符不悅,謂兄曰:"雪大矣,諸俟異日來會!"亭長笑曰:"賢弟不知此中意境,若能隱耕,寄情山水其樂無窮!"仁符曰:"與村夫談無異於對牛彈琴。堂堂小朱虛竟如此消磨大志。"亭長曰:"汝勿妄言,山中自出鸞鳳,水中自出蛟龍,非關境遇!"二人上樓。

但見三人圍爐而坐,面南者年屆七旬,發須皆白,軀幹枯弱,身披舊氅。面東者年逾六旬,不類常人。面西者身披斗蓬,金面炬目,赳赳虎體,年當而立,正是小朱虛。亭長挑草簾呼之。田成方起,迎入席。亭長撣雪施禮。面南老者笑曰:"來者莫非小光武!"亭長折腰曰:"正是,敢問仙人大名!"老者笑而不對。成方曰:"景兄勿怪,此人乃河北名士壺丘松,一位乃家兄田子方!"亭長驚曰:"同日得遇二仙,其福不淺,當請教一二!"松笑曰:"天道自然,勿須多言!"攜子方下樓遠去。仁符怒其不遜,無可奈何。

田成方笑曰:"景兄不必以二老為念,他閒散已慣!"亭長嘆曰:"吾每欲走犬逐兔,隱沒山林,奈身在公門,不得隨心耳。"成方問:"兄何暇來?"亭長粗述之。成方連連搖頭,曰:"新帝無道,盜賊蜂起,官道多有不測,難保無恙,兄何不辭之!"

亭長曰:"徐雲於我有知遇之恩,唐權於我有提攜之義,若一味推卻,恐見怒於上,某有一言,不知兄肯納否!"成方笑曰:"你我手足,但言無妨!"亭長曰:"欲求兄出山相助!"成方慨然曰:"某一孤客,飄零江湖,久蒙景兄待以國士之禮,我願隨左右,輔佐景兄,成一番大事!"亭長嘆曰:"他年我若為執金吾,兄必為富家翁,我得如此知己,雖死無憾!"

三人同車,仁符御,小朱虛、小光武迎雪暢敘,好不快哉。徑至縣衙。徐雲曰:"一應大任皆付足下一人矣!"小光武曰:"大人知遇既久,願為報之。乞許舍弟仲桃、好友田成方同往!"雲曰:"莫非白縣挽驚馬如戲小兒之小朱虛!"亭長曰:"然!"雲喜曰:"一切由汝便宜從事!"亭長受命出,是夜宿驛。

次日,徐縣令將出二十乘金珠,皆掩以幔,親付亭長。亭長出城不顧,田成方挽韁曰:"兄何不辭家?"亭長曰:"家事拖累,多有不便,就此啟程!"

一日,車仗至碭山,草木斑駁,窮山惡水,地勢險要,殺氣驟起。一聲鏑鳴,湧出無數山賊,皆健軀厲相。為首二人黑面鋼須,以斧指曰:"久聞小朱虛、小光武名震諸侯,未見其實,如能親睹,當引眾拜降!"一節度府吏謂亭長曰:"二人即巨寇灌祖、灌宗。"

亭長綽槍欲出。田成方止曰:"欲退群賊,必先奪魁,某願迎之,料不負小朱虛、小光武之譽。兄荷車仗重任,豈可輕出!"成方亮馬陣前。灌祖舉刀便砍,成方徒手迎刀,十合未至,成方空奪白刃,轉逼祖項!灌祖大驚,閉目欲受戮。田成方奉刀予灌祖,拱手曰:"素知碭山二灌名動山東,諸侯皆避,今日得會,成方得罪矣!"灌祖、灌宗俱大驚,倒頭便拜。

亭長、成方棄韁下馬,急扶起,笑曰:"微末之技,辱於君前!"二灌拜曰:"素聞小光武賢而多客,果然!"眾如釋重負。二灌邀眾上山會飲。灌祖移席問曰:"諸公欲何往?"亭長粗述之。灌宗叫曰:"新春已近,久聞神都上元燈節熱鬧快適,我等何不同往!"亭長見二灌賊氣熾人,欲絕恐慌拂其意,冷了熱心,權許之。

二景、小朱虛、二灌出碭山,不日至神都,將車仗、金珠交付相府主薄錢空,空善識氣。初見亭長,洋洋豪氣。私謂左丞相基太龍曰:"伯瑞頭罩王氣,他日必危社稷,不如乘其勢微除之!"龍曰:"彼遠道入賀,殺之無名。"錢空退出,嘆曰:"亂天下者,必此人也。"

亭長交割畢,無事一身輕。回傳舍,灌宗叫曰:"夜至矣,何不觀燈?"亭長笑曰:"兄須依我三事,汝二人一不帶劍,二不飲酒,三不妄言。若依得便去,不依休往。"宗曰:"好似坐禪一般!然兄長三人何佩劍如故也?"伯瑞笑曰:"一者,我三人身着衙衣,佩劍帶弓,無人能疑,公二人皆惡面布衣,帶劍恐惹人疑之。二者,且我三人心細如針,公等粗曠、豪放,亦易有失。三者,我等帶劍、弓乃欲做一驚天之事,公等少時即知也!"眾皆大笑。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2:4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回 小朱虛元夜射君 第一箭神都興漢

上元之日,夜幕徐降,紙燈點點簇簇,多如繁星,依稀信步,如游夢境。一帶練河如臥蟄龍。水語纏綿,月如來客。宮闕沉沉。市井田田,畫閣粉樓,衣袂成雲,彩舫聯集,歌舞連番。

上元華燈,胡姬當壚,雪燭相映,酒驅寒意。五人游至燈海之心,有鯨吞九龍、玉荷吐蕊,步步皆景。

人頭攢動,忽然大亂,五人閃在一旁。見一粗壯漢子狠打一藝人。觀者皆戰。伯瑞問一老漢曰:"此大漢因何如此猖狂!"老漢無奈嘆曰:"此人名喚黃權。乃京兆尹黃護之子,仗勢欺人,魚肉百姓!"正言間,有人驚呼:"郅子天至!"眾視之,此人鋼須虎目,健步而來。老漢曰:"此乃廷尉郅鷹,字子天,清廉近酷,猾徙皆懼,且看!"

黃權見郅鷹,知曰:"刑名老兒,公務頗冗否?"鷹大怒,叱差役上前。權叫曰:"吾父乃京兆尹,汝敢拿我?"鷹綽刀曰:"害民賊,吾今依朝廷律法格殺汝!"言迄,舉刀砍去,權驚,欲避不及,被揮為二段。鷹拭刀曰:"此事某自當之!"伯瑞不禁叫曰:"好個單刀校尉!可為天下刑名之表率!"鷹視之,曰:"公何人?"亭長曰:"某彭城景伯瑞。"鷹曰:"莫非小光武,久聞大名,當會一醉!"伯瑞曰:"願與公游!"

少時,人散去,六傑結伴觀燈,游至宮闈金烏樓之下。只見金烏樓峻高數丈,彩旗如雲、懸燈一絡,正中一龍椅,上罩銷金傘,椅上無人。郅鷹曰:"此即大磐新帝之位,少時他將親覽元夜燈火之勝!"言未畢,鐘鼓大鳴,鞭鐙齊響,只見金烏樓上御林軍肅立,眾文武簇擁一人至,此人青面細目,短鬚健軀,袞冕齊整,昂首按劍,徑至御椅而坐,眾皆侍立於後。

郅鷹指謂伯瑞曰:"此乃大磐皇帝,弒兄奪位者也!"但見新帝連連揮袖,趾高氣揚。伯瑞一視田成方,成方會意,取弓抽箭。郅鷹大驚,握成方之手曰:"諸公之膽,逾於卵矣,若為巡城御史所見,則族矣!"

田成方笑曰:"昔日,會稽項羽之評秦皇,不過口中一言。今夜,某弦之所發,乃興漢第一箭也!公亦漢胄,奈何相阻?"成方一腔豪氣撼動郅鷹。郅鷹手乃舒。成方借燈扣弦,弓滿箭出,一束寒光直撲金烏樓御座!新帝正在觀望,忽見一物飛來,情知不妙,虧他出身胡馬之後裔,熟嫻騎射,急低首閃之!這一利箭穿帝冕,釘於柱上,樓上頓時一片大亂!帝之左右大呼擒刺客!

田成方見一箭射空,好不懊惱,抽箭欲再射。伯瑞止之曰:"彼有備矣,不可再射,免露行跡!"成方擲弓於地,從眾人湧出金烏樓燈海之區。離了亂境,叫喊聲漸遠,眾人方安心徐行。

再說新帝虛驚一場,心中大怒,欲索刺客。太傅張明叔拔下柱上之箭,細細觀之,笑而奏曰:"欲求刺客不難!"帝曰:"太傅有何高見?"明叔示箭於帝前,笑曰:"此箭之身刻有:節度使府制。據此數字,可知刺客,必是近日各鎮節度使入京齎禮賀君之使!可封閉八門,逐一搜拘!"

六人游久已乏,至一豪宅階下,門懸四字"煮海銷山"。成方笑曰:"朱門俗子,口氣頗大?"鷹曰:"此乃吳郡大商厲偃之家,他煮海為鹽,銷山為錢,富甲天下。今日乃厲偃六十壽誕,賀者百金皆坐堂下,白水一杯。亮千金方可上堂!"亭長笑曰:"我等有酒飲矣。"仁符曰:"我等無金,何以得入?"亭長笑曰:"公等從我後,入賀可也。"

六人逕入,門人曰:"客持金否?"亭長朗聲曰:"吾持萬金!"上下失色。厲偃親出視之,亭長七尺龍軀、三尺長劍、萬丈豪氣。偃曰:"公重金來賀,當坐堂上!"亭長笑曰:"某實無一錢,前言乃戲耳。"偃不悅曰:"公紿我者,何也?"亭長正色曰:"某特為先生利害而來,公擁敵國之財,帝有狐疑之心,公之財必速招禍,不如賜萬金予我,以分公禍!"

厲偃汗出,降階執亭長之手,延入堂上親奉酒肉。成方笑曰:"與公游如狩矣。"忽珠簾一動,美人聽屏。亭長謂成方曰:"必厲女,待我彈劍一謳以獲其心!"成方笑曰:"公速為之!"亭長橫鋏撫彈【鳳求凰】,其音清而不寡,快而不亂。嘻鬧頓寂,小雀駐聽。厲偃笑曰:"吾女佳婿,必景郎也!"使子厲德央亭長留數日。厲偃素善望氣,度亭長日後必貴,強與亭長約為婚姻,亭長佯三辭方受。堂下眾賓朋皆賀厲太公擇得佳婿,盡興醉歸。

忽聞門外大嘩,御林軍大至,聲稱欲搜擒射帝之刺客,眾皆大驚。田成方低聲謂伯瑞曰:"景兄,某失於計較,方才所射之箭,乃是一支府衙箭,上又字跡,恐有難矣!"伯瑞失色!郅鷹曰:"公等勿驚,來者某自有言搪塞!"

正言間,一彪御林軍闖入,為首者喝曰:"坐上何人,還不一一述明!"郅鷹上前,遞上官號冊。御林郎中視之,笑曰:"原是廷尉大人,多有得罪!"又一指郅鷹身後五人,問曰:"這幾位是何人?"郅鷹曰:"此乃我廷尉府新任之椽吏、執事、皂役!"一指灌祖、灌宗曰:"此布衣之人是我府中庖廚,皆我心腹之人!"御林郎中曰:"郅大人威名遠播,諒一二刺客亦不敢相近!在下告去!"遂引軍去。

眾始皆氣舒。郅鷹謂五人曰:"今事雖過,然都中已危,公等宜速去!"伯瑞曰:"城門已閉,何以得出?"郅鷹曰:"吾有緝盜令箭在身,可以賺開城門,放諸公出京!事不宜遲,公等速行!"伯瑞曰:"我等去,公必露跡,何不同去!"鷹曰:"吾若即去,恐見人疑,且有家小在府,待我稍作安頓,必往相會!"厲太公此時亦知伯瑞之事,暗暗叫苦,然懼朝廷同罪、連坐之酷法,亦只得庇護伯瑞,叮嚀數句。亭長伯瑞將劍贈於厲氏,許佳期來迎娶。眾回傳舍,匆匆收拾,不等天明,即隨郅鷹騙開神都城門,上馬疾馳回鄉繳令。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2: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回 焚香豪傑取至寶 紅顏一語決大事

冬盡,徐雲語亭長:"朝廷命本縣解五百楚囚至京修陵築宮,本欲令吾弟徐靄解押,然他染疾不起,誤了數日,今天子明詔,事關重大,囚刁難馴,願公助我!"伯瑞感雲恩,暗思曰:"元夜射帝之事,已過數日,不見動靜,朝廷必不知我等為之,再一往未必有事!"遂許驅使。

囚魁周志,嘗與吏戰,奪旗斬將。馳名綠林。志聞將遷,撩撥眾怒,擊柙蹴壁。伯瑞大怒,提出周志,盡去枷索。叱曰:"大丈夫當帶吳鈎馳殺沙場,何逞威於獄,豈不羞乎!"志聞言伏拜,再不為惡。

忽徐縣令又趨至驛中,急曰:"人報豫州神鼎已現於泗水黒風津,此鼎重難出,雖驅牛、馬牽之,然神鼎如根生於中,無人能曳引上岸,久聞小朱虛田成方神力天予,敢請前往一助!"伯瑞語成方曰:"既如此,為解諸同僚之危,田兄可不辭風塵之倦,前往一試!"田成方只得相從。

眾人涌至黒風津,只見泗水之心有一灰影隱現,數條粗繩環縛其上,繩端皆連於壯牛之肩,有人揮鞭驅牛,牛雖盡力,其蹄卻不能起,蹄陷泥中尺余!徐縣令曰:"水中之影即豫州神鼎,我已令衙役入水將麻繩穿於鼎耳,策牛牽之。奈何不動如初,田壯士可為下官盡力,滿衙皂吏則必感君德也!"

田成方去冠束腰,援繩大喝一聲,盡力一牽,粗繩斷而鼎如故!又試者三,神鼎仍不出!少時,日沉西山,徐縣令等人皆散去。成方益大怒,去衣欲入水。伯瑞止之曰:"田兄且慢!待我一試!"眾皆一驚!仁符勸曰:"兄長不可,田兄天授之勇,尚不能稍動之,兄長憑一常人之力,豈能撼動?"

伯瑞笑曰:"此豫州神鼎,乃夏禹熔九州之銅所鑄,傳歷殷、周,世為國之重器。昔日,暴秦無道,擅滅成周,欲置九鼎於嬴氏私廟,故豫州神鼎有靈,棄無道,而就殉於斯!此乃首陽食薇之德,豈能妄瀆?"仁符、成方急曰:"若如此,朝廷知曉,必罪泗上人民也!如之奈何?"

伯瑞曰:"今胡虜大逞淫威,欲借取鼎之舉,以鎮東南王氣!我等亦不可強逆之。可焚香三告皇天,盡訴我等興漢之意,只暫取神鼎以為權宜之策,則天必授成方無上之力,取鼎只一臂耳!"仁符頗疑之。

伯瑞取香而焚,徐徐默念告天。香未燃盡,忽泗水風浪驟起,神鼎借水勢,直送上岸!眾俱驚遲,急下拜!伯瑞起,細觀之,只見此鼎高逾一丈,黝中帶青,鼎耳之下有一行銘文:炎漢已微,大烈當興。十年之中,八荒括定。

伯瑞大喜曰:"此乃神示,漢室將興,我等沒於胡塵之淚可休矣!"又恐他人覺之,遂以穢泥塗之,佯稱銅鏽。

縣令徐雲聞之,大喜,重賞三人。大宴三傑於家中,席間,語曰:"此鼎關乎朝廷面目,更兼重逾千斤,欲運往神都,路途艱難。公等既能自水中取出,必亦能解送!此縣上下皆仗三公,憑義一行方可舒困也!"言迄欲下拜,伯瑞忙扶之,曰:"大人勿憂,我三人常受提攜,此番願效犬馬之力!"徐雲大喜,即撥幹吏張達、李利、夏侯周、東門直予伯瑞,擇日起行。

大治元年春某日,伯瑞為將,田成方、景仁符為尉,羅聚許多良木結一巨輜,以載豫州神鼎,前策牽引乃是十五匹連環飛駿,並解五百刑徒赴京。其勝蔚為壯觀!

不料中原大雨連日,官道皆被沖毀,盜賊橫行。田地荒蕪,人民離鄉,餓餒滿途,瘡痍一片。楚囚蟻行。沿途鮮人戶,糧米接齊不上,多有怨言,逃逸甚眾。載鼎之車更為艱難,其轍常深陷泥淖之中,護吏皆叫苦不迭!

伯瑞嘆曰:"朝廷如此,蒼生受累矣!"冬去春來,囚隊至陳蔡地面,眾疲極,一步緊挨一步,勉強至局陽。伯瑞命休整,計點人數,餘三百人,再度到京時限。大驚曰:"如此即到得京城,亦問死罪!"

景仁符曰:"吾請為軍令司,遇有逃逸者即刃之!"田成方曰:"不可,日烈人困,若用嚴法,心生變矣!"伯瑞曰:"如之奈何?"成方曰:"緩行納涼。"伯瑞苦笑曰:"奈國有法,誤期皆斬,且五百刑徒只餘三百,即至神都,法下難活!"仁符叫曰:"橫豎皆死,反了吧!"伯瑞叱曰:"汝何知,傳至朝廷,族矣!"

田成方進曰:"仲桃一語中的,今為吏者惴惴,新帝得位以來,嚴刑竣法,鉗制士民之口,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今豪傑並起,追名逐利,周旋官軍,不失英雄。兄雄才大略,若為黎庶故,操槊靖亂,逞平生之願,強於公門!"

伯瑞曰:"天下蒼生萬千,惟以安定為念,若效盜賊所為,恐為世俗所唾!"成方曰:"成王敗寇,新帝得位非正,屢興大獄,聽信方士,悉召楚人囿於土木,人民將永遭暴君之禍,哪有安定之境!"伯瑞曰:"奈何錢糧之少!"

三人正議間,東門直、李利來報:"前面妄山,一夥山賊圍住一隊車仗,車主舞刀死戰,鏢旗'煮海銷山',我等人少,未敢輕出,願主公一決!"成方笑曰:"厲偃至,非但錢糧可解,主公還可諧婚矣。仁符、張達留守,某與主公親往!"原來,新帝貪偃財,欲以石崇例,誣殺厲偃,偃早知,連夜滿載十八車仗金珠詣楚。至妄山正遇大盜二灌截殺。

成方立馬高阜視之,厲偃揮杖連喘,德酣戰乏力。田成方斷喝曰:"太公休驚,小朱虛來也!"二灌見是小朱虛,棄械便拜。田成方粗解,盡了灌、厲之怨。伯瑞與厲姬約於桑下,厲姬曰:"漢室不興,我等雖積億萬之資,亦不過胡虜一家奴耳!,予雖一介女流,也不甘人後!"種種形勢,伯瑞決作大事!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2: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回 興漢室局陽舉旗 痛割愛熔鼎起義

這日,伯瑞乘日登阜,仁符、成方緊隨,悉召刑徙。伯瑞呼曰:"諸君與我同赴神都,路途險惡,已誤行期,法皆斬。吾不忍,爾等可盡去,一應吾自當之!"言罷大哭,眾皆掩面。伯瑞見眾不散,拔劍曰:"我空有小光武之稱,不能拯救大難,汝等不去,吾自決矣!"眾失色。仁符、成方抱住,李利奪劍擲地。數內一人呼曰:"某等願隨主公先取中原,再殺暴君!"乃周志,眾和,氣勢頗壯。

伯瑞起曰:"既眾望歸我,容申一言:昔高祖斬蛇開基,奄有天下,諸夏承平。不想磐王乘隙來攻,奪了江山,反禁漢民思武,刑法如猛虎,愚民似木偶。神人共怒。吾乃漢胄,承五帝之靈,決起義兵,伐滅磐國,還我錦繡!"眾皆踴躍,求問旗號。伯瑞揮書"烈"字。眾皆不解曰:"既我等再扶漢室,何不自稱漢王?而取旗號為大烈,豈不捨本逐末乎?"

伯瑞緩至豫州神鼎前,親以手拂去穢泥,現出一行銘文:炎漢已微,大烈當興。十年之中,八荒括定。伯瑞一指鼎上銘文,曰:"炎漢克秦,屬火德而立天下。大烈之義,乃是猛焰之壯者也,亦同為一體。漢,只為高帝劉季之封號,乃逆賊項羽之賜,猶存辱義!我等今日奮起,非為劉氏一家復辟,乃為八荒諸夏討回舊物也,豈能囿於舊漢之號,我等雖國稱大烈,然心猶存漢室也!"眾始心中釋然。

伯瑞又曰:"烈者另有一義是:宏圖大業,唏虛血性,氣吞八荒,力當乾坤!立此為旗號,可得建功立業之嘉兆也!"眾皆歡騰不已。伯瑞自稱大烈太平將軍,田成方為都尉。仁符、厲德為先鋒。靡靡囚虜頓成煥然大軍,吸納流亡,聲勢大震!

伯瑞一顧部下,又有不悅之色。田成方曰:"今眾望歸於主公一人,奈何又憂也?"伯瑞嘆曰:"今我義軍所執之兵,皆為耕鋤之具,只有數件佩劍、衙刀,怎能攻州奪縣,以御強敵?是以憂也?"成方笑曰:"此事不難,天已賜予主公矣!主公尚不知也?"伯瑞不解曰:"胡虜據我中原以來,多聚鋒鏑而銷之,且禁漢胄持尺兵、擁寸鐵,我等幾人只有數柄佩劍而已,何來天賜之,吾實不解,望田兄明言之!"

田成方一指豫州神鼎,笑曰:"此即興漢之武庫也。若熔此鼎,可鑄刀槍無數,用之殺敵,豈不快哉!"伯瑞連聲曰:"不可,不可,此乃我興漢之神物,正欲假之以招四方豪傑,豈可自熔,而鑄殺生之利器!神鼎一解,王氣必泄,興漢大業則渺然無期矣。此事斷不可為!"

田成方曰:"興漢之舉,在乎民心,天意必眷!豫州神鼎之沒於泗水,已逾數世,今乃出,正是天授我扶漢之忠貞,若不熔解,此鼎只是供於廟舍之一偶,形同廢銅耳。若能熔鑄兵器,發付三軍熊羆之士,則扶新漢、還舊都有望矣!若如此,鼎雖不存,然鼎之有靈則永刻我漢胄之心也!"伯瑞聞之,喜曰:"田兄之語,撥雲見日也,敢不如命!"即令善匠者覓地,建爐、窯熔鼎,造模鑄兵。數日之後,造就刀、槍無數,又鍛成鎧、甲數副,即分發諸將士,真是甲兵堅利,士氣昂揚!

又不料適連日大雨,山洪又起。烈軍苦據澤國,缺糧少醫。

伯瑞問計於成方,成方曰:"局陽地勢不利我軍,少給養,久必生亂。吾觀睢陽城廣人稠,若得之,可聚糧實軍。睢陽名城,王業之資。"伯瑞曰:"吾素聞睢陽城高池深,雄軍過萬,又有左、右台為翼輔,太守李方離乃宿將,須一上將為先鋒直趨城下!"二人正談間,一人挑帳入曰:"弟願為先鋒,引百人開道,直取睢陽!"視之,乃仁符。成方笑曰:"開基第一功非仲桃莫屬!"伯瑞曰:"舍弟輕浮,不可當重任!"仁符笑曰:"莫小視弟,弟槍法嫻熟,號小單于。田兄既許之,兄更何疑?"伯瑞取酒壯之!

烈軍多為南冠之徒。田成方撥予百人。仁符素巾束髮,墨衣負劍,綽槍上馬,催督甚急,初路毀難行,軍容不整,仁符大怒,拔劍喝叱,三軍抖擻,奔至城下。仁符背水下寨,探馬報知,太守李方離征糧未歸。仁符大喜曰:"天助我也!"鼓譟喧譁,示弱於敵。城中留守大將王干、李鈞大驚,登樓望之,見止百人,背水下營。李鈞笑曰:"待我擒其賊首!"王干止之不住,只得同往。鈞拍馬舞槍直取仁符,戰不十合,仁符一槍刺鈞於馬下。干大驚,撥馬奔左台,仁符輕取睢陽。

天明,烈軍後續人馬至,仁符大開城門迎接。伯瑞喜曰:"弟何取之速!"仁符實告之,眾皆大笑。伯瑞令張榜安民、廢斥*,民心大悅,負糧從軍者逾萬。伯瑞厚賞仁符,從東門直守西關,周志守東關。分派停當。

伯瑞令開衙聽冤,眾求斬小衙內李浮。李利牽一後生至,眾視之,乃浮也。眾皆揮拳,伯瑞曰:"是兒何罪,犯着眾怒?"一老看前曰:"此人仗義跋扈,擄*女無數!"伯瑞大怒,蹴之曰:"犬豕不如,民女何在?"浮出之,曰:"願獻麾下,但求一命!"伯瑞命磔死浮。左台李方離聞之氣絕,諸將救起。令王凱為先鋒,欲伐睢陽。王干諫曰:"虜新得城池,必着力防備。攻之恐不易。況左台乃積糧重地,若為虜所乘,於我大不利。不如奏明朝廷,請兵相助!"方離從之。

伯瑞回衙,坐未定。人報青州刺史遣使至。原來簡至光大敗於淄水,磐軍圍城。至光聞陳蔡起義,震動中原。遂遣長子至則求援。伯瑞令備酒食以待至則,問明青州情形,問計于田成方。成方曰:"今群雄並起,齊與我成犄角之勢,若坐觀不救,必被磐軍各個擊破,某願引一軍往救青州!"伯瑞大喜,予五千精兵,與至則解青州之圍。

田成方去後,仁符密謂伯瑞曰:"兄統三軍,當有虎賁三千拱衛!"伯瑞笑曰:"弟多憂矣,離亂之秋,何用護兵?"仁符正色曰:"兄初起,魚龍混雜,或懷不測之心,兄無兵權則危!"伯瑞曰:"皆弟主之!"仁符簡拔壯士,編為一隊,號為龍虎軍。仁符為將,張達副之。

又以夏侯周為睢陽令,錢糧刑名一應湧來,文案日累。周不知刀筆,強之生亂。伯瑞不悅曰:"公務、萬機,汝匿而不發,欲待天發乎?不待李方離來攻,我自先亂。"正言間,人報大將李利引一人求謁。伯瑞出迎,但見此人短髭虎目,伯瑞喜曰:"子天至,我無憂矣!"來者乃幹吏郅鷹。延入幕府,伯瑞問:"君何來?"鷹嘆曰:"吾殺民賊,又見疑於上,恐元夜射君之事有泄,不得已奔。聞公局陽起義,輕取睢陽,特來投之!"亭長曰:"朝廷不明,諸侯起者無數,磐軍奔命。可與子天共謀大事,大快也!"即拜鷹為令,求進取之計。鷹曰:"可立招賢榜,廣攬天下英豪!"伯瑞大喜,張榜於市。

鷹問曰:"小朱虛何在?"伯瑞曰:"青州簡至光圍急,求救於我,故使田成方救之!"鷹曰:"田成方若敗,則睢陽無事,田成方若勝,朝廷必遷怒主公,移兵來攻!"仁符聞鷹受重用,揚言:"睢陽乃我槍頭之物,反受制他人,早晚必報!"鷹將厲太公金珠封於公府,不取一文。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3:0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回 應掎角青州馳援 救齊國朱虛建功

  簡至光閉守待援,大磐陳兵,攻城日夜不息。謀主肖讓、大將肖春回敬矢石。張明叔大怒,令大將張選以盾、梯攻之。齊軍潑湯,磐軍多傷。

 

  明叔只得退兵十裏下寨。切斷青州糧、水,不出十日,城中饑渴大起,齊軍大困。至光謂讓曰:『明叔果然老辣,青州將陷矣。』讓曰:『公子往睢陽求救,至今未歸,不知可曾搬得救兵!』正言間,城下喊聲大作,人報公子歸,至光躍曰:『吾兒至,青州無憂矣。』

 

  至光憑望,黃塵滾滾,黑氣貫空。五千勁旅,挑旗號『烈』字。為首一人面金衣赤,蓑衣半掩。槍馬鮮明,乃小朱虛田成方。白面小將簡至則緊隨。二人自離睢陽,日夜兼程,方至青州,背水列陣。明叔得報,令張選當至光,自引大軍來迎睢陽軍。

 

  二軍對陣,明叔輕之,曰:『昔我以劣兵尚勝晉、齊,名將士吉光、簡至光幾獲。令吾率精銳敵疲虜,何患不勝!』三軍皆躍。明叔縱馬至陣口,以鞭指成方曰:『楚虜造逆於局陽,吾平青州後,必討睢陽,爾先來受縛!』成方大笑曰:『朝廷昏暗,皆因爾等奸徒逆天妄為,爾為漢裔,卻阿附胡類,休得饒舌,吾為漢將,誓恢復舊物!』

 

  明叔擲鞭顧曰:『誰為我取之!』一將應聲殺出,眾視之,虎軀披甲、怒目裂眥,乃涼州名將陳類。成方喝曰:『吾槍將飲血矣!』二馬相錯,成方刺類於馬下。磐軍一片噪動。又有唐印、唐綬殺出,簡至則欲助。成方笑曰:『此等鼠輩,我自當之!』聲若雷動,印心驚,交馬只一合,被刺馬下。綬欲走,成方拔劍斬之。不一刻,磐軍三將血染黃沙。

 

  明叔大怒,綽刀欲出。韓真曰:『太傅不可以金軀與虜爭,某願擒田、簡,獻於麾下!』明叔壯之。韓、田大戰五十合未決。成方思曰:『韓真宿將,可詐敗取之!』詳力盡身斜,真大喜,一槍猛刺,成方讓過槍尖,正身拔劍,反轡一划,衣甲皆潰,真伏馬走。

 

  田成方奪真槍,指曰:『公子何不沖陣救父!』磐軍大敗,城中簡至光殺出接應,張選大潰,反衝已軍,得張地救,退往狄城。小朱虛一戰成名。

 

  簡至光迎成方入城,大擺酒宴,二人一見如故,約為兄弟。至光欲留成方,成方謝曰:『吾主現在睢陽,李方離虎視狼顧。明叔不能得逞於青州,必移師睢陽,睢陽人馬不多,難保無虞!』至光只得親送出城,屯糧固城以備新難。

 

  明叔聞田成方回師睢陽。張選曰:『可乘小朱虛不在。青州可一鼓而下!』韓真曰:『小朱虛雖去,簡至光必嚴備城池,呼應睢陽,攻之不易!』明叔笑曰:『真之言甚合吾意,小朱虛英豪之流。可會各路諸侯,乘其勢微伐之!』道曰:『青州將下,何又舍之?睢陽一群烏合,恐諸侯不屑與爭鋒!』明叔曰:『景某雖起身小吏,然善集人心,田某可當大任,楚虜非池中物。若不除,久必為禍!』遂留張地守歷下拒齊。

 

  明叔傳檄諸侯,要其即日起兵。不一月,各路諸侯雲集烹山之麓。有曹州任地、兗州荀天、洛陽方環、宋州術恭、管州鄭新、相州朱同、遼東栗燔、幽州王奉、趙郡董增,一時旌旗獵獵,戰鼓陣陣。

 

  明叔蹩眉,及聞周近至,呵呵出迎,攜近曰:『子邇至,吾事濟矣!』近曰:『某深感太傅握髮倒屐之情。局陽暴徒圍攻名城,擾太傅平齊大業,吾不用諸侯,獨入敵腹,斬首來獻!』明叔曰:『小光武名重當世,小朱虛長於臨陣,小單于驍勇無比,皆不可小視!』

 

  張明叔遂以相州朱同督糧秣,張選為先鋒,自與周近居中,諸侯依次推進,殺奔睢陽。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回 當大敵睢陽拜將 小單于赤體迎敵

 

   田成方回城,伯瑞郊迎之,成方粗報。讓入府衙,擺酒相賀。探馬來報,諸侯聯軌來征,眾皆大驚。

 

  伯瑞曰:『凡立事者必先正名,可先拜大將,方能用命!』築將台於羽山,集眾於台下,呼曰:『胡虜來犯,華胄豈畏。吾拜田成方為飛黃大將軍,假節鉞專征伐!』眾皆歡呼。

 

  田成方正衣登台,受劍印。伯瑞曰:『田將軍執我劍印,可便宜行事,殺伐決斷不必報我!』成方涕曰:『某受烈公重託,當竭力以報。胡虜之來,不挫其鋒,豈能立足中原!』伯瑞稱烈公。拜仁符為飛龍大將軍、郅鷹為飛虎大將軍、張達為飛熊大將軍、李利為飛豹大將軍、號為興漢五俊大將。

 

  烈公謂成方曰:『左、右台尚在李方離之手,疲於周旋,何可當新難也!』仁符叫曰:『弟願引百騎先取二台。再迎張賊!』成方曰:『仲桃休逞強,李方離重兵拒守二台,攻之不易;諸侯兵盛,未可輕戰,不如先計賺二台,以為犄角之勢!』烈公曰:『願聞良策!』成方附耳盡言,烈公喜曰:『天以小朱虛賜我!』

 

  李方離聞諸侯將至,喜曰:『此番必報我兒之仇!』令王干、黃凱積糧以迎諸侯。

 

  一日,人報諸侯已至,令開城迎入。王干諫曰:『戰亂之秋,若烈寇扮作磐軍,豈不危矣!』方離亦悟,忙令閉門放箭。塹門處一將橫槍突入,眾視之,乃小朱虛田成方。

 

  李方離使黃凱當之。凱裸戰小朱虛,凱酒後力遲,不十合,被成方挑於馬下。王干大怒,揮雙刀直取因成方,成方就凱槍一擲,中干而死。

 

  李方離一見,忙上馬提刀而走。田成方趕來,方離回戰,戰不十合,被成方一槍刺中咽喉,死於馬下。烈軍遂取左台,封閉府庫,使人報捷於烈公。烈公大喜,再依成方之計,以李方離兵符調出右台屈達,由仁符乘之。

 

  二人勝還,人報磐軍先鋒張選已至城下。仁符起曰:『乘彼新至,立足未穩,弟引一軍前往沖陣,如能破之,十一路諸侯必驚走!』烈公壯之。

 

  二軍對陣,大磐先鋒張選以槍指曰:『局陽刑徙也敢佔據大郡,須問某允不允!』景仁符大怒曰:『汝識小單于否?』二人勇力相當,棋逢對手。磐、烈二軍擊盾助威!仁符汗出,暗曰:『若不勝,何以立足軍中!可以暗箭!』遂左手掩槍,右手彎足支弓,扣弦搭箭,對準張選一箭,正中選胸!賴有重甲,選撥馬而走。田成方揮槍曰:『擒張選者重賞!』烈軍擁入磐陣,磐軍大潰!

 

  選引敗軍回見。明叔怒欲斬之。韓真諫曰:『景伯桃卑劣,張將軍雖敗,用人之際,乞網開一面!』周近曰:『臨陣斬將不祥,唯敵所願!』明叔叱退張選。以高千、國萬為先鋒,韓真為謀主,李快、王沖為中軍。猛攻北門。周近引眾諸侯攻三門。

 

  烈公大驚,與仁符日夜巡城。田成方決計曰:『軍中糧盡,大事急極。可殺馬飽食,乘夜殺出,亂中取勝!』以東門直、夏侯周出南門;李利、郅鷹出西門;仁符、張達出東門;烈公、田成方出北門。鳴炮為號,一齊殺出。

 

  景仁符諫曰:『兄乃三軍之首,不可輕出,倘有閃失,如何了得!』烈公笑曰:『吾不親出,三軍豈肯用命!吾槍法獨絕,豈是銀樣蠟頭,有小朱虛相從,料也無妨!』

 

  將士結束,捱至三更,一聲炮響,四門大門,烈軍齊出。磐軍皆在夢國,人不及甲、馬不及鞍,自相踐踏,一片混亂。烈軍齊發火弩,連營皆着,哭聲震天。明叔驚覺,提節、鉞上馬。火光之中,田成方看得真切,拈弓搭箭欲射明叔。成方深恨之,力猛弓折,益怒,棄弓綽槍來擒明叔。明叔無兵器,胡亂以節、鉞相迎。成方劍劈長節,明叔以鉞當斧,狼狽不堪。

 

  天色將明,田成方急求速決,一槍刺倒明叔坐騎。明叔衣破鉞棄,正急間,一磐將叫曰:『太傅休驚,王沖至矣!』成方只得撇下明叔,回馬戰沖。明叔挽馬指揮,猛見烈公單騎,遂大呼曰:『擒烈公者千金!』李快圈住烈公,田成方撇下王沖,來救烈公,李快挺槍劍便刺,成方讓過長槍,二馬相錯,一槍刺快於馬下。烈公乘隙殺出,正遇王沖,沖措手不及,被烈公一槍刺於馬下。

 

  此時,烈軍各路乘勝殺至,直搗烹山老營,諸侯聯軍頓時潰散,明叔奔曹州而去。

 

  景仁符出東門偷襲近營。近營燈火通明,戰旗徐徐,周近當道立馬,綽槍曰:『誰敢戰我!』仁符曰:『汝亦一時之雄,可約退人馬,你、我大戰一番!』周近許之,約退大軍,二人將遇良才,百合不決。近性起,棄衣甲,赤體上馬酣戰。

 

  張達見狀欲助,磐將周遠橫刀攔住,達怯,棄軍而走。烈軍無將壓陣,遠呼曰:『擒景仁符者千金!』磐軍踴躍向前,烈軍苦支不住!仁符無心應戰,回馬欲走,失蹄落馬,拔劍步戰。磐將謝邁、李勁夾擊仁符。邁欲奪頭功,盡力刺之,仁符繞株而走,邁槍沒樹幹,仁符乘勢一扯,邁落馬,仁符一劍斬之,上邁馬而走。

 

  近軍陣後大亂,田成方乘勝殺來。仁符氣長,裸斗周近。二赤相應,觀者大駭!磐將張斗、朱宿雙戰成方,成方笑曰:『蟻鼠敢當小朱虛!』拍馬刺斗於馬下。近覷烈公,單騎逕入,無人能當,烈軍如浪裹來,近左衝右突,力愈無窮。烈公嘆曰:『戰痴也!』遂傳令大軍讓開一道,任其透圍而去。

 

  烈軍凱旋,大張酒會。席上烈公舉杯曰:『此番諸將捨生忘死,與敵周旋,方有此勝,某敬諸公一杯!』田成方笑曰:『朝廷腐朽無能,民皆思亂,將軍若能勵精圖治,成就霸業,不虛此生矣!』烈公擺手曰:『某為公門一小吏,願終老於門戶之下。不想充為公人,某不忍人民慘死於暴政之下,故為不臣之舉,公言過矣!』

 

  李利起曰:『公言差矣,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昔我先帝御馭神州,威服四夷,五胡亂華,盜弄神器,毀滅禮樂,此極無道。大治帝得位非正,大施暴政,天下豪傑俱起,此乃我等崛起之機,兄雄才大略,堪為人主!』烈公止曰:『公勿亂言!』厲偃盡出其財,利封於公庫,不取一文。厲顏主內,厲德為熱血侯,與仁符同掌龍虎軍。諸厲權傾,諸將不敢正視。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3: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回 毒酷吏刑加歌姬 奸刺史計害唐郎

 

   中原腹地管州有一世家,管勇,字子渠,起於屠門,從商十年,致家財億,主營茶、鹽,舉為監河侯,仗義疏財,人心歸之。

 

  又有博陵崔義先,字伯樵,齊之公族,好慕神仙,俊雅名堂,嘗游琅琊,遇方士宋尤,尤曰:『吾敬遠仙,不好近俗!』之蓬萊,交宋無忌、馮象;之無鹽,師王楷;之神都,謁名士尚之節,之節初慢之,及與之論。驚曰:『是兒有事鬼神不測之術,當為帝輔,成王業!』

 

  其弟崔剛,字仲毅,憨直可愛,疾惡如仇。管、崔世交,左右文、市、引得刺史鄭新疑忌。

 

  鄭新,子子承,瀛州人,嘗師宿儒習倫、德之術,賄賂權閹趙必,博得一功名,竟尚帝女千嬌公主,新殺髮妻以依新歡,時人不齒。新性貪,大施暴政,嚴刑重賦,苛法似虎,魚肉中原。特建一獄壘,號『周來堂』,頗效唐代酷吏周、來二人。

 

  鄭新使滄州人雷印為羅織使,踐行其志。又使印弟雷章、雷璽為將,掌內外軍事,號其軍曰:朱雀營。雷印為人殘戾、少思刻薄,人皆怨之,號為『三雷』。

 

  時管州東南際烏鵲澤,縱橫百裏。雪濤映雲,滿目白蘆,皋鹿鳴奏,風浪徐和。七島如斗,中心有山,名螺山,如玉碟新珠。洋洋大澤本是漁人生計之所。各位讀友,請聽在下一言:烏鵲澤之名乃我成剛【再扶漢室】一家演義之說,其故地當在左氏春秋之萑苻澤,其方圓範疇與本小說有異。

 

  新帝得位,大行暴政,抑制民聲,周鄭之民不堪,紛紛潛入港灣為盜,劫掠財物,繼而抗官。吳郡重犯劉參佔了螺山,築城建寨,操練水軍,窺中原之心,因烏鵲澤水域遼廣,官軍無法行剿。

 

  新帝素聞中原多盜,拜文魁唐觀為汴州刺史,督剿賊寇。唐觀,字子顯,幽州寒士,憑滿腹文采,得占鰲頭,直上青雲。唐觀上任,路遇好友李封,封囑曰:『鄭新心胸狹忌,與弟共事,須小心在意!』唐觀受言辭去。唐觀得任刺史以來,輕傜薄賦,與民休息,不作大役,民心大悅。故賞罰分明,獎懲有據,民皆號曰:唐青天。汴州一時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可謂大治。

 

  鄭新聞之,心中不悅曰:『吾為大將、重臣,主中原之兵,有大功於社稷。唐兒不費刀兵之勞,與我並驅,吾必殺之!』雷印笑曰:『某知唐兒雖廉,然好歌舞,與名媛莊葉過往甚密,可密捕至,榜掠之下,使誣唐故,大人可得報怨也!』

 

  鄭新喜曰:『此計甚妙!』令大將雷章誘收莊葉下獄,新視之,葉面似王昭君、發如衛子夫。新曰:『卿與唐郎相厚,必知其密唐故與強人勾結,卿如出首,吾必厚報!』葉叱曰:『唐郎忠貞為國,多勤為民,豈有瑕疵!汝小人妄圖構害,予雖女流。尚知天理,決不為不義之事!』言罷觸柱欲死!

 

  新大怒,比武士囚諸周來堂,葉誓死不屈。新益怒,叱雷印曰:『似如此,必弄巧成拙也!』印曰:『不想此女如此剛烈,請為君計,可設一宴邀會,就席上擒之,預置衣帶詔於其身。再上表彈劾!』新曰:『上新寵故,憑我片言,豈能罪之!』印笑曰:『聞上寵信中涓趙必,可重金賂結,代為通融,使君之願必遂!』新大喜,使人往請唐觀。

 

  唐觀聞鄭新相邀,即從二仆乘馬至,大雪紛紛,頓時銀絮滿空,官道盡白。回望烏鵲澤,一片茫茫。故嘆曰:『如此山河,新君不知惜恤,致盜賊蜂起,哀鴻遍野。』觀景生情,吟曰:

 

  『長空銀甲多,

 

  江山一朝白。

 

  亭長斬蛇起,

 

  逐鹿滿九垓。』

 

  及入管州,只見市井蕭條,民有菜色。當街一樓。華麗客盈,旗書『十陳樓』。唐觀飢,入樓落坐,問酒保曰:『酒樓何名十陳?』對曰:『楚君嘗言,寧失十陳,必得一鄭,故名耳!』唐觀舉杯欲飲,珠簾一挑,走入三人。居中者細眉長髯,青衫雲冠。

 

  唐觀識得,乃故人崔博陵。義先與崔剛、管勇游,與唐子顯不期而遇,,義先曰:『使君何至?』觀曰:『鄭新宴我。』義先折腰曰:『神都一別,已有數年,今當一醉!』又曰:『鄭新多忌、挾私反覆,恐於弟身不利!』唐觀笑曰:『吾亦汴州刺史、中原重臣,諒其不敢挾詐!』酒罷,觀別三人,往太守府。

 

  鄭新聞唐觀親至,與雷印相視一笑。令大開府門親迎。新攜觀手曰:『賢弟年少有為,上倚為重臣,今鎮守中原予賊甚大震懾!』觀謙遜曰:『某蒙上錯愛,鎮守汴州,與民休息,稍舒民憤。中原風物某知之甚少,望使君教我!』新大笑,又問:『汴州可知烏鵲澤之寇?』唐觀曰:『人性本善,若施仁寬濟,以名爵相召,共為國出力,豈不大善!』

 

  新曰:『唐汴州之言差矣,亂世當用重典。若以寬治民。一旦有變,國必亂矣!』觀不應。新笑曰:『吾欲請君觀我「周來堂」!』觀只得應之,新令雷印引之,方入堂,人號如啼、鞭似裂帛。

 

  唐觀醉意頓消,印止步一柙,唐觀視之,只見柙中一女彈枷哀吟,仿佛識得。觀驚曰:『莊葉!』觀中計,欲走,新令左右執下,觀呼曰:『汝敢拘我?』新笑曰:『汝為大吏,卻與歌姬廝混、結連烏鵲澤草寇,更身懷陳後衣帶詔,吾將上表問爾之罪!』令囚下。

 

  鄭新回,人報崔義先闖門,新曰:『先生何來?』義先曰:『風聞使君收唐青天下獄,有否?『新曰:『然,唐某勾結烏鵲澤之賊。混跡俚伶,天子假吾節鉞,先斬後奏,公以為如何?『管勇曰:『吾以儒術教化人民,唐某淫亂無度,吾豈不能少抑其行,吾為太守,容爾等屠沽苟活,爾等越發放肆。莫非吾劍不利!』管勇亦怒,拔劍曰:『汝為權貴,吾為世家,汝劍利,吾劍未嘗不利!』擲劍而去。

 

  空受一通搶白,新益怒,令雷章、雷璽追之。雷印曰:『崔、管乃中原舊家,譽望極廣,若輕試之,激了民憤,罪反坐於我,未可造次,不如專賂大黃門趙必,速決此案!』鄭新從其言,飛使赴都,誣告唐子顯結連草寇!

 

  新帝大怒,果令鄭新都督中原諸軍事;令大將韓躍代任汴州刺史,問罪唐子顯,進剿烏鵲澤。

 

  管勇面叱鄭新。數日後,義先勸至十陳樓小閣坐飲。義先笑曰:『管兄奇相,怒則面白,廷對決勇,不失袁渤海之風!某有一劑,可療怒疾!』勇問之。義先笑曰:『杯中物耳。』三人大笑。勇嘆曰:『鄭新勾結權貴趙必,殘害忠良,朝廷置若罔聞,雖有千萬不平,欲訴何門!』義先笑曰:『公門,泥淖耳。管兄何生閒氣,不如靜坐養性,隨法自然。』崔剛聽得囫圇,叫曰:『禪味禪味,索然無味。不如對壁,空飲幾杯。』管勇啞然笑曰:『崔仲毅之句,非詩非偈,確是奇語也!哈哈!』義先亦一笑。

 

  酒菜一上,義先曰:『當觀管兄海量!』勇曰:『某喜食魚,香滑適口,妙不可言,實飪中先鋒!』義先令備深港大魚。須臾魚上,勇搖頭曰:『魚小,不中愚意!』義先喚酒保,責曰:『何無大魚?』剛怒,操椅曰:『安敢給我兄,汝不實言,定打散這鳥樓!』酒保曰:『願訴實情,中原之魚皆出烏鵲澤深港,近來一股強人占澤稱反,劫掠渡人,官軍數征未果,漁人不敢深入之故。』剛曰:『可惡強賊壞了兄興,若遇着我,砍他幾個!』

 

  勇停杯倚窗,挑觀烏鵲澤。果然氣勢縱橫。雲舞烏隨,一片輕煙,茫茫難測。風雪忽至鏡澤盡碎,如鐵騎萬,圍迂不已。勇思緒萬千,義先笑曰:『公有所思乎?』勇曰:『今朝綱大亂,與其縮首市井,不如快意綠林!』義先曰:『不至絕極,誰肯為賊?』

 

  勇曰:『先生以為天下大勢如何?』義先曰:『恍如秦漢之際,實英雄奮起之時?』勇曰:『公之論英雄、賊,何相悖也。』義先曰:『非悖,賊者,鼠目雀腹,好蠅頭小利,專事擾民,全無報負。英雄者,胸懷宇宙,志比鯤鵬,以天下蒼生為念,除獨夫賊,建不世功。』勇曰:『此論甚高!』酒盡各自散去。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3:0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回 劫公主火燒酒樓 鬧中原英雄浴血

 

  管勇歸,飲茶養神。刺史府公人卑詞來邀。勇無暇細思,遂乘醉登車徑至刺史府。鄭新迎入,落坐,勇曰:『使君何事喚某?』新曰:『吾欲將五萬大軍圍剿烏鵲澤,奈糧草不足,尚缺十囷,公乃中原豪門,可分憂之!』勇暗驚:『鄭新深藏不露,陰謀現形矣。』遂辭曰:『今風雨不調,農家連年欠收,某之十囷已分予民,望公察之!』新怒曰:『汝欲效唐觀乎?』勇欲走,二廊伏甲殺出,縛勇下獄。

 

  次日,二崔游至管府。門人曰:『昨夜管爺被使君召去,至今未歸!』義先驚曰:『子渠危矣,鄭新素忌,子渠面責失當,新欲殺而後快,可往太守府一探!』至鄭府,門吏拒之不納,義先嘆曰:『老賊早謀矣!』剛怒曰:『待吾提刀殺入,搶出管、唐!』義先搖首曰:『如此大事休矣,崔、管中原之望,新早忌之,苦無由頭,若輕為之,新必籍此發難,你我族矣!』

 

  義先回府,舊人已集。義先振作曰:『蒙故人在,管、唐命不絕矣!』袁兆曰:『崔、管中原之望。些許小過,諒鄭新不敢如何?』窗外大笑曰:『智士何出迂腐之論?』眾出視,此人竹冠蓑衣,負劍長髯,義先喜曰:『耿商何來?』耿商曰:『崔博陵尚識某,無暇他言,是夜午正,新將斬管、唐於獄!』義先曰:『兄何知?』商曰:『某善交皂吏,或剖心相告!』

 

  崔剛出曰:『不如乘夜殺入法堂,救出二兄,反出中原!』袁兆曰:『龍無首不飛,義先可決大事!』眾皆稱是。義先取出一圖,展懸於壁,指曰:『此中原十八州之圖,吾藏之十年矣,今乃得發!十陳樓峻高,富戶雲集;刺史府險狹,官宅甚多。若得二人縱火以分敵勢,則三章堂一鼓可下,據險四出,可得中原也。』義先以酒籌權充令,一一點將。

 

  夜尚未至,崔義先率眾出,只見市上馳來一青綢車。耿商指曰:『此乃刺史府之家車!』義先大喜,急令崔剛阻之,青綢車御者見狀,叱曰:『汝何人,敢攔使君夫人之車!』崔剛大怒曰:『爾曹府衙一狗,還敢發威吾前!』上前一刀,斬御者於車下,拖出一貴婦,只見輕絲衣裙、一身珠翠,剛舉刀欲砍,義先呼曰:『賢弟且慢!』

 

  剛曰:『此必是鄭賊之妻千嬌公主,我等舉事,可先殺之祭旗!』義先一視崔剛,剛會意,擲刀於地,退在一側。義先深揖曰:『公主受驚矣!』千嬌公主驚曰:『汝欲何為?』義先曰:『我等欲奉公主一覽中原之勝、林泉之秀!』公主欲走,義先令掩其口,囚於車後。義先曰:『我等前往劫獄,若有難處,可出公主於陣前。千嬌公主乃虜酋之愛女,鄭新必不敢逼甚!』

 

  袁兆引百丁執炬燒十陣樓;鮑焦率死士潛至鄭府,發火。滿城赤映,官軍一片大亂。崔剛率二百客至周來堂,門峻池深,急切難入。剛令二人啼斗,守將正是雷印,印使雷章出視。轅門一開,剛疾步一刀,砍章於階下。剛橫刀開路,劈開大柙,管、唐皆困於枷。剛刀跺不開,視之刃卷,剛益急,雷印舉刀便砍,剛扼印腕,就印刀砍開枷鎖,救出二人。印上馬去。剛追之不及,嘆曰:『恨走了元惡!』

 

  管、唐股傷,不能騎、步。義先後續趕來,曰:『救之不及,某之過,可奉唐使君為魏公。暫據周來堂之瓮城,連結烏鵲澤之黨,中原鹿得,尚未可知!』唐觀初不從,剛怒曰:『不稱魏公則死,汝擇之!』叱縛之,發檄稱魏,以義先為謀主,耿商為行人,盡釋罪囚,編為一軍,號『赭衣軍』。

 

  義先命耿商連通烏鵲澤,商回報:『劉參畏新,不願登陸,然謂如不如意,可來投奔!』義先嘆曰:『若如此,堂城難守矣!』天明,鄭新得印報,興兵五千來取周來堂瓮城。義先令閉門不戰。捱至午夜,四門皆開,各有魏兵殺出,新分兵拒之,義先呼曰:『可出南門,入烏鵲澤!』南門一員大將當之!視之,乃印弟雷璽,崔剛赤身支盾,舞刀殺入官軍,璽欲走,被剛一刀斬於馬下。

 

  此時,鄭新大軍已至,崔、管之兵久戰已疲極,義先令推出千嬌公主,縛於馬上,崔剛橫刀於公主粉項之上,喝曰:『大膽鄭新!汝敢上前一步,吾即斬汝妻,教汝不能立足朝堂之上!』鄭新見是公主,急令府兵退後三丈!新怒曰:『汝等亦循孔門,何為此小人行徑?豈不有損汝中原世閥之譽!』義先笑曰:『汝誘捉歌女、計害唐郎、構陷子渠、謀人資財,我等不過效汝所為耳!』崔剛厲聲曰:『還不閃開,欲血濺五步乎?』

 

  鄭新曰:『我雖有負諸公,然公主久居深閨,甚無辜,汝等豈忍傷之?』義先正色曰:『我等劫掠公主,非為其他,只欲求一安身之處!我等此去,必投烏鵲澤,一旦無危,必奉還公主,決不失信!』新曰:『吾雖信先生,然烏鵲澤群賊皆好色之徒,先生既入其中,彼安能輕縱公主?』義先曰:『我寧死,亦保公主無恙!』鄭新恐傷公主,只得令眾讓出一道,容亂軍殺出!亂軍擁着魏公殺出南門,涌至烏鵲澤畔。

 

  義先令崔剛覓舟,深港之中,不見片木。義先急曰:『若鄭新兵至,何以當之!』計點人馬,赭衣軍折了大半。夜下遠見一點燈火,近視之,乃一酒家,門桃酒旗,酒肉香溢,剛呼曰:『酒肉多上,一併了帳!』酒保捧酒切肉,眾人廝殺一日,只顧啖飲,和衣醉臥廊下。唐觀思曰:『一鎮諸侯有國難投,有草難落!』復吟舊作:

 

  『長天銀甲鄉,

 

  江山一朝白。

 

  亭長斬蛇起,

 

  逐鹿滿九垓。

 

  義先曰:『魏公誤矣,若為他聞,族矣。』酒家挑簾,作色曰:『劫獄逆賊,還不自縛!』剛怒曰:『我視鄭新、雷印如小兒,保況爾等!』拔刀欲斬酒家,忽一聲斷喝:『且慢!』義先視之,簾外一人乃故人袁紀,紀曰:『某惡官場,飄零江湖,入了烏鵲澤,奉命刺探動靜,與公不期而遇,酒家亦澤中人朱鳴!』鳴曰:『方才戲言,望英雄見諒!』

 

  鳴曰:『英雄欲落草乎!』義先曰:『周來堂一戰,我等無以立足,欲入澤暫避以觀時勢!』鳴曰:『列位有所不知,劉參心襟狹忌。日夜恐人脅位,前日定陶大俠韓舉來投,參拒之不納,舉尚滯此!』舉自內室應聲而出,嘆曰:『某不遠千裏來投,願為草莽一卒,然劉參猜忌重重,直寒殺某心!』義先曰:『明日我等一併入澤,不由劉參不允!』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0-6-29 23: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回 村店吟詩逢知己 割肉血灑罵天廳

 

  次日,數人至濱,朱鳴發矢,深港一舟飄出,眾上舟,劈水而進。徑至螺山,劉參得報,率心腹劉厥、張朔親迎。義先拜曰:『承公厚愛,屈尊來迎!』參笑曰:『諸兄乃驚天動地英雄,竊慕已久,無福一見,今日幸遇,當飲一醉!』義先偷窺萑苻形勢,山點澤心,得天獨厚,雖古之不周山難比,難怪磐軍數犯無功。

 

  眾至大堂,門楣書『罵天撻道』。

 

  義先問:『門懸罵天撻道,某頗不解。』參曰:』想我寒窗十載,清風二袖,卻遭貶責,一怒落草,棄刀筆,秉金鼓,朝廷污淖,婦寺當權,日沉月升,如此之天,何不能罵?程宋理學,毀人青春,縛人心竅,綱常如羅,如此之道,何不能撻!『義先連連點頭,大呼痛快。

 

  落坐,義先曰:『我等與民賊鄭新結不世之仇,不得已殺出酷吏刑窟,無處安身。特來相投,望乞收錄!』參思曰:『他等皆龍虎之士,若容其入伙,日後必奪我位,不如辭之!』遂笑曰:『非某無意接納各位,實水淺山低,難與朝廷對抗,足下王佐之才,若屈某下,於心何安?』義先曰:『願為一卒。』參曰:『天色將晚,客明日再議。』自去。

 

  義先嘆曰:『王參疑我有吞併之意,故不容我。』韓舉起曰:『列位英雄,非我見異思遷,參井底之蛙,難容人物,可取而代之!』義先撫須,秉燭曰:『吾觀烏鵲澤縱橫百裏。險深港多,可以水戰,更兼螺山居中,指揮自如,進則逐鹿中原,恢復神器;退可保守饒潭,不致窮竭。惜劉參輩,不明大勢,小兒見識。我等明日決作大事,除庸主、匡大義。不但容身,還可遠圖!』義先又曰:『奪位之論,有文、武二策。口舌辭令,教他自慚遜位,謂之文;伏甲壁衣,擲杯斬之,謂之武。武有反容嫌,文可絕眾口。不能預計,只可臨陣機變!』眾應之。

 

  次日,劉參起,其弟劉厥諫曰:『今日大會必有刀兵,主公勿行!』參曰:『衣裳之會各按兵束甲。大權在我,誰敢二心。崔博陵、唐汴州皆蘭芝之士,豈能負我?』少時宴開,劉參、韓舉、義先、唐觀對坐堂上,從者皆立堂下。

 

  劉厥起而笑曰:『欣聞崔、唐諸公大破鄭新,又擒其妻千嬌公主,此虜酋之女,留之何益,不如送與寨中兄弟快活一番!哈哈!如何?』義先亦起,曰:『劉兄差矣,我等路劫公主,非為淫樂,只求速去虎穴!況我已應鄭新,脫厄之後,即奉還公主,此言已出,豈能失信乎?』

 

  劉厥曰:『鄭新這廝,身本漢裔,卻忽略大義,賣身胡虜,竟以虜婿為傲,彼深負中原百姓,公等亦受其害。與這等無義之徒,還論仁、信乎?』義先曰:『信者,人之本,鄭新雖無道,然無失信之處!且千嬌公主雖出胡虜,然卻無劣污之行,若不問長短而折辱之,天、道何能許之?』

 

  劉厥笑曰:『天無二日,吾兄劉參起於寒門,不比諸公中原世家,若共聚一巢,必起內亂!為上下兄弟計,則必去一人!我有一法,可決諸公之進退!』義先曰:『既劉兄快語,我等願聞去留之法!』劉厥令左右取出一杖,曰:『此乃我烏鵲澤之權杖,可使一局外之人持之,交付一方,得權杖者留,失者去!如何?』

 

  義先曰:『此事雖善,不動刀兵,然全寨上下非劉寨主之心腹,即是我等落難之部屬,此間哪有局外之人?』劉厥笑曰:『千嬌公主既非我部,又非公屬,可以一決也!』未及義先言,劉厥令牽公主至,授諸權杖,曰:『今山寨二賢爭立,須公主以此權杖相擇!切勿有誤!』千嬌公主唯唯曰:『唯公令是從!不敢有誤!』

 

  劉厥聞之,知公主心怯,心中暗喜,先以手高指上座劉參,厲聲語之曰:『此乃威赫四方之劉寨主!『又以手俯指義先曰:『此是山外一客崔義士!亦卿之仇讎!』言曰:『今權杖在汝手,汝可小心擇之!』崔剛、管勇曰:『劉厥所為,乃上下其手,明白欲讓我等下山也!』

 

  此際,罵天廳內一片死寂,只見公主持杖,略一沉思,徑至崔義先之前,付之權杖,曰:『妾雖食腥膻,然不畏恫嚇,妾夫君已負崔先生一次,妾安敢再蹈之!』劉厥及眾人皆大驚!崔剛不覺大笑曰:『哈哈,這胡虜婆娘倒也十分仗義,胡虜亦有可愛之處也!哈哈!』管勇曰:『且看劉參如何?』

 

  劉參起,叱劉厥曰:『寨權之重,豈容一胡姬撥弄?』劉厥改口曰:『兄長所言極是!諸位可飲一杯以銷不快!』劉參曰:『軍無令則潰,酒無度則醉。效漢家故事,韓大俠海內馳名,可為酒吏。』舉曰:『某長於軍,酒語如軍令,請假斧鉞!』

 

  劉參覺勢有異,遂曰:『汝欲效朱虛侯故事乎?罷,我本一寒儒,不願聞金鼓,每欲效堯禪之法,奉寨讓賢,更有諸公環視我位,唐汴州、崔先生至,可解我憂矣。我有一法可決位屬。酒,英雄之友。我部下張朔善飲,可設一局,各予十瓮美酒,一氣而吞,醉不能飲者負,即去烏鵲澤,而不再還!如何?』

 

  階下崔剛起曰:『好酒,好樂,某願作肉籌!』鼓鳴三通,張朔、崔剛二人肉袒抱瓮,韓舉為監吏。水酒入肚,只聞流聲,個個如痴。須臾一瓮酒盡,二人腹隆。酒氣四溢,尚可全禮。崔剛久戰,饑渴甚,正遇美釀,只顧昂首吞飲,張朔雖善飲,然每日飽食,強飲一瓮,只覺頭漲心張,遂棄瓮欲走,監酒吏韓舉見狀,拔劍趕上斬之,拱手謂劉參曰:『張朔無禮,違了酒中軍令,吾故斬之!』劉參心中大怒,又不便發作,只得曰:『酒令之事,汝自為之,不必報我!』劉厥起曰:『你、我二家十瓮酒皆未了,乃不分上下之局,可敢再博一局。肉,人之干,各予利刃割肉,言痛者負。汝可敢。』剛曰:『大丈夫行不避蟲,安畏切肉乎?』左右各予一利刃。二人拭之,刀及肉,嗞嗞有聲,眾股戰掩面。少時,劉厥股肉將盡,剛尚笑晏。參暗曰:『未待崔剛死,我自先亡,何不乘其不備,猝斬崔剛!』

 

  劉厥持刀刺入剛胸,剛徒手拔出,反把握刃,就勢一抹,厥頭已落。劉參見二心腹皆亡,大怒曰:『汝等外邦乞夫,安敢害我兩員大將!』拔劍直取崔義先,義先急避之,參劍之鋒沒入座中,韓舉乘其拔劍未出之機,揮劍劈劉參為二截,血濺匾額,罵天廳一片大亂。

 

  韓舉橫劍曰:『元賊已誅,余皆不問!』參部盡降。義先曰:『韓舉可為嘯聚之主!』舉曰:『唐汴州青天之名,天下共聞,當為我主!』擁唐觀坐,率眾參拜。唐子顯大喜,以義先為文父、崔剛為武父,操練舟馬、整頓草莽。崔義先又令人奉送千嬌公主回管州。中原之事暫大定。

小黑屋|舉報|桂ICP備2022007496號-1桂公網安備 45010302003000桂公網安備 45010302003000

關於我們|網站地圖|華韻國學網|國學經典

掃一掃微信:Chinulture|投稿:admin@chinulture.com

快速回覆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