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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言文学] 试析三词在清季民初的语义变迁和相互关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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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道化 發表於 2012-10-19 00:4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 百家讲坛
不过如此一来,则诚如曹聚仁所指出,“习常之目‘国故’,殆与畴昔所谓‘中学’、‘国学’者同其内包外延”[64]。既然“国故”泛指的也是中国旧有的学术文化,那么它与近代人们所普遍认为的“国学”岂不是没有分别?
其实,章太炎在近代的“国学”概念已经被普遍接受的情况下,另外又提出“国故”一词,无疑是别具其一番深意。综观章氏使用的“国故”一词,除具有着“国学”的内涵外延之外,还蕴含了一层“继绝存故”的言外之意。他在致吴承仕函中就说:“仆辈生于今世,独欲任持国学,……今之诡言致用者,……其贪鄙无耻,大言鲜验,且欲残摧国故。”[65]这里“国学”与“国故”二词不惟并称,涵义也各有所指。细加推敲,此处的“国学”一词,主要是在学术研究的意义层面上,指那些作为具体研究内容的传统文化;而“国故”一词,则更多的是在文化传承的意义层面上,意谓着作为中国文化根系所在的文化传统。前者是传统文化,后者是文化传统,二者显然有着具体与抽象、静态与动态的分别[66]。很明显,在章太炎的心目中,以“国故”为代表的中国文化传统,虽然是过往的,但是依旧流转不绝,必须竭力予以维系。所以,他所谓的“国故民纪,绝于余手,是则余之罪也”,“方今国故衰微,……实惟先生是赖”,以及“以保国故是任”[67]等等,无不流露出这种强烈的忧患与拯救意识[68]。
但章太炎的这种苦心孤诣和弦外之音,未必能被新派人士理解与接受。如傅斯年后来就批评说:“国故一词,本为习用,即国朝之掌故也。乃太炎尽改其旧义,大无谓也。”[69]至于其他新派人物即使认可“国故”一词,可是在他们身上,章氏那种对“国故”的忧患与拯救意识已不复存在,相反却填充进了更多的批判精神[70]。他们持论的根本立足点便是不仅将“故”释为“过去”,而且还等同于“死亡”。胡适虽然直到晚年才吐露此意、为“故”正式附加了“死亡”的释义,但他早年或许已有此念、只是尚存顾忌而未发。相形之下,一些受他影响的新派分子则远比他激进。毛子水1919年就指出“国故是过去的已死的东西”,然而正如病人的死尸可以成为“病理学上的好材料”,“我们中国的国故,亦同这个死人一样”有其用处;因此,在他看来,“研究国故,好像解剖尸体”[71]。钱玄同也认为:“研究中国的学术等于解剖尸体。”[72]他还辨析说:“过去的已经僵死腐烂的中国旧文化,可以称它为‘国故’(有人称为‘国学’,很有语病)。”[73]显而易见,新派人士与章太炎对“国故”的理解可谓大相径庭。不过尽管如此,“国故”与“国学”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区别,则是双方都认同的。或许也正因此,傅斯年观察到:“清末民初,人以国学二字为不妥,遂用国故”[74]。傅氏此言容有夸大,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知识界的某种倾向[75]。

三、“国故学”的肇端

如果说“国学”与“国故”二词,一属外来转借、一属古义引申;那么,“国故学”则是近代国人的新造名词。
第一次揭痢肮故学”概念的是毛子水。在1919年4月撰写的《国故和科学的精神》一文中,他就提出:“古人的学术思想,是国故;我们现在研究古人的学术思想……这个学问,应该叫做‘国故学’:他自己并不是国故,他的材料是国故。”[76]这一概念及其界定很快便被胡适所认可。他不仅随即在《论国故学――答毛子水》一函中加以运用,而且还在后来发表的《发刊宣言》中对此重新做了一番诠释,他说:“‘国学’在我们的心眼里,只是‘国故学’的缩写。中国的一切过去的文化历史,都是我们的‘国故’;研究这一切过去的历史文化的学问,就是‘国故学’,省称为‘国学’。”[77]
毛子水、胡适此论甫出,立即在当时知识界激起了很大反响。一方面,大多论者肯定了二人所提出的“国故学”这一概念,尤其对他们关于“国故”与“国故学”二者关系的解说表示赞同。如吴文祺即指出:“中国过去的一切文化历史,便是中国的国故”,“整理国故这种学门(疑为‘问’之误――引者按),就叫做国故学,国故是材料,国故学是一种科学。”[78]曹聚仁也说:“‘国故’者,五千年间中华民族以文字表达之结晶思想也”,而“国故学者,记载此思想之生灭,分析此思想之性质,罗列此思想之表[达]形式,考察此思想之因果关系,以合理的、系统的、组织的方式述说之者也。简言之,国故学者以‘国故’为研究之对象,而以科学方法处理之,使成为一科学也”,故此,“‘国故’与‘国故学’,非同物而异名也,亦非可简称‘国故学’为‘国故’也。‘国故’乃研究之对象,‘国故学’则研究此对象之科学也”[79]。他并且还以章太炎《国故论衡》为例,批评其“仅能止于‘有组织’,未可谓其有系统也”,由此来论证“吾国前此仅有‘国故’未有‘国故学’”[80]。很显然,这些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张大了“国故学”一词的影响。
与此同时,吴、曹二氏也对胡适所谓“省称”的说法提出了批评。吴文祺就针砭说:“近人往往把国故学省称为国学,于是便引起了许多可笑的误会。――如老先生们以骈文、古文、诗词、歌赋、对联……等为国学,听见人家谈整理国故,他们便得意扬扬地大唱其国学复活的凯旋歌;而一般把学术看作时髦的装饰品的新先生们,也在‘和老先生们同一的国学观念’之下,大声疾呼地来反对国故学!――所以我们正名定义,应当称为‘国故学’,不应当称为‘国学’。”[81]曹聚仁也强调说:“‘国学’,‘中国[学]’,‘古学’三者,与‘国故’‘国故学’各不相应”,并批评胡适将“国故学”省称为“国学”,“斯言妄也,胡氏之说,殆迁就俗称而为之曲解耳,抑知‘国故’二字之重心在‘故’,……去‘故’而留‘国’,则如呼‘西瓜’之为‘西’、‘太阳’之为‘太’,闻者必茫然不知所云。故愚以为国故学,必当称为‘国故学’,决无可省之理”[82]。
另一方面,还有论者则根本反对“国故学”一词。作为《国故学讨论集》一书编者,许啸天即曾明确表示:“中国莫说没有一种有统系的学问,可怜,连那学问的名词也还不能成立!如今外面闹的什么国故学、国学、国粹学,这种不合逻辑的名词,还是等于没有名词。……我们中国的有国故学三字发见,正是宣告我们中国学术界程度的浅薄,知识的破产,而是一个毫无学问的国家。”[83]他还指斥:“‘国故学’三个字,是一个极不彻底极无界限极浪漫极浑乱的假定名词”。不过,他接着也承认:“我实在是羞死了,气死了!所以在不知不觉中说了几句过激的话。按到实在,这‘国故学’三个字,还算是近来比较的头脑清晰的人所发明的;有的称‘国学’,有的称‘旧学’,有的称‘国粹学’。”[84]与许氏的冲动相比而言,马瀛的斟酌则较具理性,他指出:“顾‘国故学’之‘故’字,限于文献,未能将固有学术包举无遗,微嫌含义窄狭,故不如迳称之曰‘国学’为较宜。”[85]
然而,相较于胡适显赫的学界地位及其所掌握的话语霸权,这些不同的意见毕竟显得相当微弱。于是在20年代知识界,“国故学”一词仍基本如胡适所诠释与演绎,纳入了“整理国故运动”的轨道并风行一时。

通过以上疏理可以看出,在清季民初,“国学”、“国故”、“国故学”三词之间,既有不同涵义,却又相互关联。从一般意义上来说,“国学”、“国故”均指中国过去旧有的学术文化,只是“国故”一词相对带有更多的感情色彩;而“国故学”指的则是“整理国故”的学问,同时也往往被省称为“国学”。这也就是说,近代所习称的“国学”,有时是作为“国故学”的研究对象存在,有时则意味着“国故学”本身。明乎此,庶几能为恰当阐释“整理国故运动”预先做些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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