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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唐求法巡礼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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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章 发表于 2009-11-28 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转自台湾中央研究院 汉藉电子文献资料库

前言
日本圆仁的入唐求法巡礼行记是研究唐代社会政治、经济、宗教、文化以及中日两国关系的重要史料。日本学者称之为‘东洋学界至宝’,决非偶然。它是中日两国文化交流史上一部珍贵文献,与玄奘的大唐西域记、马可‧波罗东方见闻录(马可‧波罗行记)一起,称作‘东方三大旅行记’,在世界文化史上享有盛誉。

[一]
圆仁,俗姓壬生氏,日本桓武天皇延历十三年(唐德宗贞元十年,公元七九四年)生于下野国的都贺郡(今枥木县)。他幼诵经典,心慕佛乘。十五岁时到京都府滋贺县比叡山,师事日本天台宗创始人最澄。勤学苦修,成绩卓著。最澄曾上奏朝廷,要求在比叡山设立大乘圆顿戒坛。弘仁十三年(公元八二二年)获朝廷允准时,最澄已经入寂。于是,就由三十岁的圆仁开坛弘法。天长十年(公元八三三年)他写成根本如法经,是为横川地区如法写经会的肇端。此外,他还建立根本如法堂等等。在入唐求法成行之前,圆仁已是日本佛教天台宗的一位高僧。
日本仁明朝的承和五年(唐文宗开成三年,公元八三八年),圆仁四十五岁。这年他随遣唐使藤原常嗣等一行,历尽劫波,九死一生而西渡入唐。到中国后,圆仁以带来日本比叡山延历寺未决天台教义三十条、请求唐朝高僧决释为名,先后向扬州、五台山、长安等地高僧求法请益,受学天台止观和遮那,即法华显教和真言密教这两门。另外,他还受灌顶、学梵、汉文字、写经卷和画曼荼罗功德帧等。他在中国求法巡礼,历时九年七个月左右。即将回国时,适逢唐武宗会昌灭佛,他几经曲折,备尝艰辛,终于在唐宣宗大中元年(公元八四七年)携带在扬州、五台山与长安等处求得的佛教经论、章疏、传记等共五百八十五部、七百九十四卷以及胎藏、金刚两部曼荼罗诸尊坛样之类法门道具,归返故土。
回日本后,圆仁先生在比叡山设灌顶台。接着,又于日本嘉祥三年(公元八五○年)建根本观音堂。仁寿元年(公元八五一年)还将五台山的念佛三昧用于比叡山,始作常行三昧。仁寿四年(公元八五四年)建法华总持院,进一步弘扬显、密二教。诸如此类,在日本佛教史上都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
日本清和朝贞观六年(唐懿宗咸通五年,公元八六四年)正月十四日,圆仁示寂,终年七十一岁。贞观八年(公元八六六年)清和天皇赐予‘慈觉大师’谥号,同时赐其师最澄为‘传教大师’。在日本佛教史上,僧人获赐大师之称者实始于此。有唐一代,日本学问僧、请益僧等先后来中国求法巡礼者不乏其人。其中,平安朝(公元七八二年至一一九一年)‘入唐八家’:天台宗最澄及其法裔圆仁、圆珍;真言宗空海及法裔常晓、圆行、慧远、宗叡八人尤负盛名。圆仁继承最澄遗志,大力弘扬大乘戒律,还不辞劳瘁,西渡入唐,竭力受学,使日本佛教天台宗获得了很大进展,更可以说是业绩斐然。
圆仁不仅志气坚毅,为弘扬佛法而奔波操劳,而且擅长著述。他有金刚顶经疏、苏悉地经略疏、显扬大戒论、入唐求法目录、在唐送进录、入唐新求圣教目录等十余部作品。这部入唐求法巡礼行记(简称有巡礼行记、巡礼记、求法行记、入唐记等,以下统称入唐记)的史料价值更高,影响也就更为深远。

[二]
入唐记凡约八万言,全书四卷。第一卷述西渡入唐途中与入唐之初滞留扬州期间于开元寺受学以及后来转由山东北上、再准备西向求法的情况;第二卷述由山东经河北而抵达山西五台山佛教天台宗圣地巡礼拜谒的经历见闻;第三卷述由五台山之中台继续跋涉,经西台、北台等处,历巡灵迹,参谒名僧,抄写经卷以及西诣长安的见闻与经历;第四卷述遭遇会昌灭佛离开长安,历尽艰难,携带经卷佛画等法门道具归国的情况。
入唐记所载时间自日本仁明朝承和五年(唐文宗开成三年,公元八三八年)六月十三日起,至承和十四年(唐宣宗大中元年,公元八四七年)十二月十四日止,达九年七个月之久。这段日子,在日本为承和年间一代,在中国则经历了唐文宗、武宗、宣宗三代交替。全书记载述及的地域,自日本博多启行,横渡大海,抵达唐土后又长途跋涉,历经相当于今江苏、安徽、山东、河北、山西、陕西与河南七个省的广大范围。行程所经唐朝当时州府治所凡二十处,县的治所三十五处。入唐记就是圆仁在如此长期岁月里经历上述地区的求法过程中亲身见闻的生动而详备的纪录。
入唐记述及我国唐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等许多方面,还述及中日关系、各种僧俗人物以及时令风俗等,内容丰富详赡,文笔生动细腻,简直是一部波澜壮阔、绚丽多彩的历史画卷。它具有广泛的史料价值和非常深远的历史影响。我国唐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状况,书中屡有述及。例如,唐武宗时分别以李德裕、仇士良为代表的政治势力、宫廷内部各种复杂关系、对回鹘的军事纠纷以及会昌灭佛时河北藩镇与中央朝廷所持不同态度等,在书中有较多的记载。仇士良、鱼弘志软禁文宗至死,矫诏拥立武宗即位,武宗戮杀先帝近臣,此乃唐代后期政治上一件大事,历来史家大多是语焉不详。入唐记卷二开成五年二月廿二日条:‘闻开成天子今年正月三日崩,天下三日举哀著服。又闻新天子上位,城中杀却四千余人,先帝时承恩者也。’详细纪录了这一事件中被杀人数。关于唐代社会经济,书中载有山东五个县的不同粮价等有关数字,还有其他很多例子都反映了当时经济状况。而书中记载较多的关于各地寺院规模、组织、管理以及经费开支包括寺塔修理、僧侣日常生活与举行佛事法会时的费用等等,更是研究寺院经济这个特殊的地主经济问题的第一手材料。这些有关政治经济情况的记载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宗教是这部求法巡礼行记的主要记述部分,关于佛教、包括寺院、僧团、僧制、宗派、信仰乃至仪礼法规诸项,书中多有记载。例如唐代寺院的讲经仪式,宋僧元照四分律行事抄资持记卷三释导俗篇曾记其略,可是语焉未详。圆仁于开成四年(公元八三九年)六月至山东文登县住清宁乡赤山院时,曾亲预当地讲经会,他对讲经仪式所作的详实记述,当然具有更为可靠而完备的史料价值。又如武宗灭佛一事,旧唐书与资治通鉴所载仅其大纲而已,僧史略、佛祖统记等书亦皆言之甚略。唯有圆仁由于当时亲遭法难,有切肤之惑,关于此事发生过程、规模以及后果,包括当时对还俗僧尼年龄逐步昇级的规定和还俗僧尼、毁拆寺院、招提、兰若、山房等的实际数字,书中均详有所载,是为研究佛教史的重要史料。对于道教、摩尼教,书中亦有重要记述。陈垣撰著摩尼教入中国考,即引用书中有关记载,并认为‘足补中国史料之阙’。另外,关于入唐日僧的各种史料与中国释徒的材料,亦颇富研究价值。
研究唐代社会文化以及中日文化交流史的学者亦都将入唐记视同球璧。例如,唐时寺院俗讲高手辈出,其中长安兴福寺文溆法师尤为著称于时。宝历二年(公元八二六年)唐敬宗曾亲临听讲。然而,这些人物往往为史家所忽视。圆仁游学长安,听过文溆法师的俗讲,亲炙风采,他的记载成为研究唐代俗文学的重要资料之一。向达唐代俗讲考取材入唐记者亦复不少。关于中日文化交流,入唐记的史料价值更是众所周知。日本学者木宫彦泰日中文化交流史的隋唐部分,除了不少间接引述以外,直接援引入唐记有关材料者达二、三十处之多。至于唐代风俗礼仪、时令行事等,入唐记亦有丰富而具体的记述。据智证大师传所载,日本学问僧济诠在入唐之前,曾晋谒慈觉大师,向他请教有关唐代风俗问题。日本学者小野胜年撰有圆仁所见之唐礼仪,则是对入唐记这方面史料价值的直接说明。
入唐记的史料价值还表现在其他方面。关于新罗人当时的海外活动情况,涉及唐时中国、日本、新罗三国关系。入唐记的记述,突出的如有关新罗人张宝高的记事,对于三国史记、续日本后记等史籍的记载具有纠误与补证作用。关于唐代城乡地方行政、国内交通路线与驿站等交通设施状况的记载,则是研究唐代历史地理不容忽视的材料。另外,关于唐代公文、书简等第一手资料,又是历史文书档案研究者们引为重视的。诸如此类,不及缕表。

[三]
入唐记原书久佚,千百年来,有多种抄本流传。至本世纪初,始有刊本问世。后又有古钞影印本、石印本以及将原书由汉字翻成英、法、德、日等文字的译本与译注本。兹以时代先后略述之。
据日本后三条天皇延久年间渡海入宋的日僧成寻(公元一○一一~-一○八一年)在所撰参天台五台山记中载及,延久四年(宋神宗熙宁五年,公元一○七二年)十月十四日谒见宋神宗时,曾经呈进入唐记前三卷。成寻写道:‘奝然日记四卷、慈觉大师巡礼记三卷,依宣旨进上。至巡礼记第四卷隐藏不上,依思会昌天子恶事也。’可见当时有入唐记写本传世,且颇受珍视,堪为呈进之物。另据此又可知全书实为四卷无疑。
后来,日本佛教日莲宗创始人日莲上人(公元一二二二--一二八二年)在龟山天皇文应元年(宋理宗景定元年,公元一二六○年)将所撰立正安国论呈上幕府执政北条时赖时,曾提到过这部入唐记。东大寺学僧宗性(公元一二○二--一二九三年)撰写弥勒感应抄时亦曾引述入唐记开成五年二月十四日与七月十六日等涉及弥勒佛的记载。日本天台僧承澄撰阿娑缚抄又引用过入唐记。此外,叡岳要记、元亨释书微考等重要著述都屡有引及。所有这些,足证入唐记影响深远,且其抄本直至镰仓幕府(公元一一九二--一三三三年)时期仍然在寺僧以及学者中流传。
经过室町幕府(公元一三三八--一五七三年)时的一度冷落,到了明治十六年(清光绪九年,公元一八八三年)以后,养鸬彻定、三上参次等人先后在日本京都东寺观智院所收藏的文书中发现了入唐记古钞本。
东寺观智院藏本,简称东本,高二十三点五厘米,宽十四厘米。每半页七行,行十八字左右。卷四末有附记云:‘正应四年十月廿六日于长乐寺坊拭老眼书写单毕。任本写之,后人以证本可校合耳。’下署:‘法印大和尚位遍照金刚兼胤七十二记之’。对照二、三末均有‘以写本一校了’六字以及署名同为‘兼胤’,可知钞写者是兼胤,钞写时间则是日本伏见天皇正应四年(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公元一二九一年)。兼胤其人,史传未详。惟附记所谓长乐寺,在日本京都东山,系天台宗寺院之一。兼胤大概是该寺一名住持。
兼胤钞本即东本的卷二、三末附记:‘以写本一校了’,卷四末附记:‘以写本比校了。不审事注而已。’旁注:‘二位僧正宽圆本也。’宽圆此人,据日本叡岳要记所载,曾经将烧毁于土御门天皇元久二年(公元一二○五年)的大讲堂、文殊堂、总持院等处按原样重建,时在顺德朝建历元年(公元一二一一年)。如果确是其人的话,则在兼胤钞东本之前,有早于东本七八十年的宽圆本流传,只是未见留存而已。东本作为现今流传入唐记的最早钞本,它的发现使日本朝野为之一震,遂于明治年间被尊为日本的国宝之一。东本卷四末兼胤附记之前,另行字为:‘明德二年十月□日全部四帖感得了。可喜可喜。’下署:‘法印权大僧都贤宝生年五十九。’考所谓贤宝,据东要记载:‘文和三年三月廿八日东寺末学贤宝生年二十二。’又东寺要集载:‘明德五年二月廿四日法印权大僧都贤宝生年六十二。’可知他是东寺沙门。他得见入唐记兼胤钞本,是在明德二年(明洪武二十四年,公元一三九一年),离兼胤已有百年之久。贤宝当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足见兼胤钞本早就受到珍视。
东本之外,尚有另一种钞本,因系日本信浓北佐久郡津金寺住持法印大僧都长海所钞,简称津金本。书末附记云:‘文化二年二月十三日以比叡山饭室谷松禅院御本书写毕。’可见此本钞写时间为光格天皇文化二年(清仁宗嘉庆十年,公元一八○五年)。此本后为池田长田氏收藏,故又称池本。池本所据的比叡山饭室谷松禅院御本虽已无考,但从池本情况看,松禅院御本和东本当属不同系统各自流传的钞本。
本世纪初,始有入唐记刊本行世。最早的是日本国书刊行会将东本排印出版,简称国本。明治四十年(清光绪三十三年,公元一九○七年)刊行,见收于续续群书类聚第十二‧宗教部。
日本大正三年(公元一九一四年),日本天台宗宗务厅文书课将池本作底本,参校东本和国本,作为四明余霞一书的附录排印发行。简称四明余霞本。
大正七年(公元一九一八年),由南条文雄和高楠顺次郎等人于明治、大正之际组织的佛书刊行会出版大日本佛教全书。入唐记见收于全书中游方传丛书。简称全书本。大正十五年(公元一九二六年)十二月,考虑到东本已被列为国宝,为便于保存和流传,东京东洋文库就根据东本而出版影印本,作为东洋文库论丛第七,附篇发行。
在我国,入唐记已有两种本子出版发行。一是民国丙子(一九三六年)仲春发行的石印本。每半页十一行,行廿一字。简称丙子本。一是丁丑(一九三七年)夏由海上佛教净业社发行的一卷本(仅入唐记第一卷),‘后记’述及常惺、范成等,有的是曾经游学日本的僧徒。书名题签者袁希濂。
入唐记还有汉文以外的各种译本、译注本传世。较早的有日本学者堀一郎的日译简注本,见收于国译一切经‧史传部。美国的雷夏(E.O.Reischauer)于一九五五年将入唐记译成英文,题为Ennin's Diary,在西方读者中引起很大反响。继而又有法译本、德译本先后问世。日本田村完誓亦出过日文译本。
在入唐记各种译注本中,日本奈良国立博物馆小野胜年博士的日文译注本尤具规模,第一卷出版于一九六三年,全书四卷出版于一九六九年。这次我们将入唐记全书进行点校供出版,目的是为使这部重要文献进一步在我国广泛地流传。此次点校以日本东洋文库大正十五年的东本影印本作为底本,将全书分段标点。同时,考虑到全书本因参合东本、池本、国本而成,对于东本疏误脱衍及错简之处已有所考订;又考虑到我国丙子本同样对各本疏漏之处亦有所匡正,这次点校就以全书本和丙子本以及全书本考注中引到的池本来进行参校,或择善而从,或并存异歧。点校中还注意吸收了小野胜年博士的整理研究成果。底本中的异体字,除了‘惣(总)’、‘花(华)’、‘攵(煞)’等具有当时特色者仍作保留之外,其余如:上(尚)、廾(菩萨)、躰(体)等字都迳改。
在点校过程中,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方诗铭先生自始至终作了悉心指导,支冲先生作过审阅,上海古籍出版社的同志亦提了许多可贵的意见,在此我们深表谢忱。由于我们水平有限,书中遗阙不备与错误之处尚多,希望得到读者指正。
顾承甫 何泉达
一九八三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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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09-11-28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第一 [上上]
承和五年

承和五年六月十三日午时,第一、第四两舶诸使驾舶,缘无顺风,停宿三个日。
十七日夜半,得岚风,上帆摇橹行。巳时到志贺岛东海。为无信风,五个日停宿矣。
廿二日卯时,得艮风,进发,更不觅澳,投夜暗行。
廿三日巳时,到有救岛。东北风吹,征留执别。比至酉时,上帆渡海,东北风吹。入夜暗行,两舶火信相通。
廿四日,望见第四舶在前去,与第一舶相去卅里许,遥西方去。大使始画观音菩萨[一]大使始画观音菩萨 ‘画’原作‘书’,据全书改。。请益、留学法师等相共读经誓祈。亥时,火信相通,其貌如星,至晓不见。虽有艮巽风变,而无漂迁之惊。大竹、芦根、乌贼、贝等随澜而流,下钩取看,或生或枯。海色浅绿,人咸谓近陆地矣。申时,大鱼随船游行。
廿七日,平铁为波所冲,悉脱落。疲信宿不去[二]疲信宿不去 全书本考云:‘疲’下恐脱‘鸟’或‘鹭’字。,或时西飞二三,又更还居,如斯数度。海色白绿。竟夜令人登桅子见山岛,悉称不见。
. . . . . . . . . . . . . . . . . .
廿八日早朝,鹭鸟指西北双飞。风犹不变,侧帆指坤。巳时至白水,其色如黄泥。人众咸云:‘若是扬州大江流水。’令人登桅子见,申云:‘从戌亥会,直流南方,其宽廿余里。’望见前路水还浅绿。暂行不久,终如所申。大使深怪海色还为浅绿,新罗译语金正南申云:‘闻道扬州掘港难过[三]闻道扬州掘港难过 ‘道’原作‘导’,丙子本作‘道’,全书本考云:池本作‘道’。今据改。,今既逾白水,疑逾掘港欤。未时,海水亦白,人咸惊怪。令人上桅见陆岛[四]令人上桅见陆岛 ‘桅’下原有‘令’字。今据全书本、丙子本删。,犹称不见。风吹不变,海浅波高,冲鸣如雷。以绳结铁沉之,仅至五丈。经少时,下铁试海浅深,唯五寻。使等惧,或云:‘将下石停,明日方征。’或云:‘须半下帆,驰艇知前途浅深,方渐进行。停留之说,事似不当。’论定之际,克逮酉戌,爰东风切扇,涛波高猛,船舶卒然趍昇海渚。乍惊落帆,桅角摧折两度。东西之波互冲倾舶,桅叶著海底,舶橹将破,仍截桅弃柁,舶即随涛漂荡。东波来,船西倾;西波来,东侧,洗流船上,不可胜计。船上一众,凭归佛神,莫不誓祈,人人失谋。使头以下,至于水手,祼身紧逼裈,船将中绝,迁走橹舳,各觅舍处。结构之会,为澜冲,咸皆差脱,左右栏端,结绳把牵,竞求活途。淦水汎满,船即沈居沙土,官私杂物,随淦浮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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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九日晓,潮涸,淦亦随竭。令人见底,底悉破裂,沙埋槈[五]沙埋槈全书本考云:‘槈’或作‘桭栿’;‘’池本作‘栧’。。众人设谋:‘今舶已裂,若再逢潮生,恐增摧散欤!’仍倒桅子,截落左右橹棚,于舶四方建棹,结缆槈[六]结缆槈 全书本考云:‘’池本作‘栧’。亥时,望见西方遥有火光,人人对之莫不忻悦。通夜瞻望,山岛不见,唯看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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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七]二日 全书本考云:七月之事。,早朝潮生,进去数百町许,西方见岛,其貌如两舶双居。须臾进去,即知陆地。流行未几,遇两潮洄洑,横流五十余町。舶沈居泥,不前不却。爰潮水强遄,掘决舶边之淤泥,泥即逆沸,舶卒倾覆,殆将埋沈。人人惊怕,竞依舶侧,各各带裈,处处结绳,系居待死。不久之顷,舶复左覆,人随右迁,随覆迁处;稍逮数度,又舶底第二布材折离流去。人人销神,泣泪发愿。当戌亥隅,遥见物随涛浮流,人人咸曰:‘若是迎舶欤?’疑论之间,逆风迎来,终知是船也。见小仓船一艘乘人,先日所遣射手壬生开山、大唐人六人,趍至舶前。爰录事以下,先问大使所著之处,答云:‘未知所著之处。’乍闻惊悲,涕泪难耐。即就其船,迁国信物。录事一人、知乘船事二人、学问僧圆载等已下廿七人,同迁乘之,指陆发去。午时到江口。未时到扬州海陆县白潮镇桑田乡东梁丰村。日本国承和五年七月二日,即大唐开成三年七月二日,虽年号殊,而月日共同。留学僧等到守捉军中季赏宅停宿[八]留学僧到守捉军中季赏宅停宿 ‘捉’原作‘提’,据全书本改。,闻大使以六月廿九日未时离舶,以后漂流之间,风强涛猛,怕船将沈,舍碇掷物,口称观音、妙见,意求活路,猛风时止。子时流着大江口南芦原之边。七月一日晓,潮落,不得进行。令人登桅头看山闾,南方遥有三山,未识其名,乡里幽远,无人告谈。若待潮生,恐时久日晚,不能拯济船上之[九]不能拯济船上之 ‘之’下小野补‘物’字。,仍以绳系船,曳出海边[一○]曳出海边 ‘曳’原作‘泄’,全书本依池本作‘曳’,今据改。。人数甚少,不得摇动,判官以下,取缆引之。未时,泛艇从海边行[一一]泛艇从海边行 ‘从’原作‘徒’,据全书本、丙子本改。,渐觅江口。终到大江口,逆潮遄流,不可进行。其江稍浅,下水手等曳船而行。觅人难得,傥逢卖芦人,即问国乡,答云:‘此是大唐扬州海陵县淮南镇大江口。’即召其商人两人上船,向淮南镇,从水路而到半途,彼两人未知镇家,更指江口却归。日晚,于江口宿。二日晚,彼二人归去。近侧有盐官,即差判官长岑宿祢高名、准录事高丘宿祢百兴,令向镇家,兼送文条。即盐官判官元行存[一二]即盐官判官元行存 ‘元’原本作漫漶,丙子本作‘充’,今据全书本作‘元’。,乘小船来慰问,使等笔言国风[一三]使等笔言国风 ‘言’原本漫漶,全书本作‘上’,考云:池本作‘言’。丙子本作‘言’。今据改。。大使赠土物,亦更向淮南镇去。从江口北行十五里许,既到镇家[一四]既到镇家 ‘到镇家’原作‘倒镇孚’,今据全书本、丙子本改。,镇军等申云:‘更可还向于掘港庭。’即将镇军两人归于江口。垂到江口,判官元行存在水路边申云:‘今日已晚,夜头停宿。’随言留居,劳问殊深,兼加引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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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丑时,潮生。知路之船引前而赴掘港庭。巳时,到白湖口[一五]到白湖口 ‘湖’全书本考云:上下文作‘潮’。,逆流极遄。大唐人三人并本国水手等,曳船截流,到岸结缆,暂待潮生。于此闻第四舶漂著北海。午时,仅到海陵县白潮镇管内守捉军中村。爰先于海中相别录事山代氏益等卅余人迎出,再得相见,悲悦并集,流泪申情。爰一众俱居此间,雇小船等运国信物,并洗曝湿损官私之物。虽经数日,未有州县慰劳,人人各觅便宿,辛苦不少。请益法师与留学僧一处停宿。从东梁丰村去十八里,有延海村。村里有寺,名国清寺。大使等为漂劳,于此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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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巳时,海陵镇大使刘勉来慰问使等,赠酒饼,兼设音声。相从官健、亲事八人,其刘勉著紫朝服,当村押官亦同著紫衣。巡检事毕,却归县家。
十二日,从东梁丰村取水路运随身物,置寺里毕。同日午时,为催迎船,差通事大宅年雄、射手大宅宫继等从水路令向县家。申时雷鸣。留学僧等住东丰村[一六]留学僧等住东丰村 全书本考云:‘东’下脱‘梁’。,未到此间。
十三日,大热,未时雷鸣。自初漂著以来,蚊蝄甚多,其大如蝇,入夜恼人,辛苦无极。申时,留学僧来,同居寺里,患赤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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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辰时,为县州迎船不来,大使一人、判官二人、录事一人、知乘船事一人、史生一人、射手、水手等惣卅人,从水路向县家去。登时,开元寺僧元昱来,笔言通情,颇识文章,问知国风,兼赠土物,彼僧赠桃菓等。近寺边有其院,暂话即归去。暮际,雷鸣洪雨,惊闷尤甚。
十七日午时,射手大宅宫继与押官等十余人,从如皋镇家将卅余草船来,即闻大使昨日到镇家。申时,春知乘、山录事等与射手从东梁丰村来,宿住寺里。
十八日早朝,公私财物运舫船。巳时,录事已下,水手已上,从水路向州去。水牛二头以系卅余舫,或编三艘为一船,或编二只为一船,以缆续之。前后之程,难闻相唤,甚征稍疾。掘沟宽二丈余,直流无曲,是即隋炀帝所掘矣。雨下辛苦,流行卅余里。申时到郭补村停宿。入夜多蚊,痛如针刺,极以艰辛。通夜打鼓,其国之风,有防援人,为护官物[一七]为护官物 ‘官’原作‘宫’,据全书本、丙子改。,至夜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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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寅时,水牛前牵进发,暗云无雨。卯时听声,始有吴竹林,及生粟、小角豆等。巳时,大使牒到来。案牒状称,其漂损舶,随便检校于所由守捉司;其守舶水手等,依数令上向,不得缺留者。登时,差准船师矢侯糸丸等还遣泊舶之处。午时,到临河仓铺。竟夜进行。
廿日,卯毕,到赤岸村。问土人,答云:‘从此间行百廿里[一八]从此间行百廿里 原脱‘里’,据全书本、丙子增。,有如皋镇。’暂行有堰[一九]暂行有堰 ‘堰’原作‘塥’,据全书本、丙子改。,掘开坚壕发去,进堰有如皋院。专知官未详所由。船行太迟,仍停水牛,更编三船以为一番;每番分水手七人,令曳舫而去。暂行人疲,更亦长续系牛曳去。左右失谋,疲上益疲,多人难曳,系牛疾征。爰人皆云:‘一牛之力即当百人矣!’比至午时,水路北岸杨柳相连。未时到如皋,茶店暂停。掘沟北岸,店家相连。射手丈部贞名等从大使所来,云:‘从此行半里,西头有镇家,大使、判官等居此,未向县家。大使、判官等闻信物来,为更向州,令装束船舫。’又云:‘今日州使来,始充生料。从先导新罗国使而与本国一处,而今年朝贡使称新罗国使,而相劳疏略。今大使等先来镇家,既定本国与新罗异隔远邈,即县州承知,言上既毕。’乍闻忻然,颇慰疲情。申时,镇大使刘勉驾马来泊舫之处,马子从者七八人许,检校事讫,即去。录事等下舫,参诣大使所。日晚不行,于此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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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日卯时,大使以下共发去。水路左右,富贵家相连,专无阻隙。暂行未几,人家渐疏,先是镇家四围矣。大使相送三四里许,归向本镇。从镇家向县二百廿里。巳时,放却水牛,各分一船,指棹进行,绝无人家。申终,到延海乡延海村停宿。蚊蝄甚多,辛苦罔极。半夜发行。盐官船积盐,或三四船,或四五船,双结续编,不绝数十里,相随而行。乍见难记,甚为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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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日,平明,诸船系水牛牵去。白鹅白鸭,往往多有,人宅相连。巳时已后,或行三十里,方三四家,有无不定。入夜暗行。子时到村,未知其名,诸船于此宿住。
廿三日卯时,发行。土人申云:‘从此间去县二十里。’暂行不久,水路之侧,有人养水鸟,追集一处,不令外散,一处所养,数二千有余,如斯之类,江曲有之矣。竹林无处不有,竹长四丈许为上。指北流行。自初乘船日,多指西行,时时或北,或艮,或西北。辰时,前途见塔,即问土人,答云:‘此是西池寺。’其塔是土塔,有九级,七所官寺中,是其一也。进行不久,到海陵县东头。县里官人,长官一人、判官一人、兵马使等惣有七人,未详其色。暂行到县南江,县令等迎来西池寺南江桥前。大使、判官、录事等下船就陆,到寺里宿住,县司等奉钱。但请益、留学僧犹在船上。县中人悉集竞见。留学僧肚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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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日辰时,西池寺讲起信论座主谦并先后三纲等进来船上,慰问远来,两僧笔书通情。彼僧等暂住归去。比至巳时,大使以下出寺驾船,同共发去。县里官人等以无慰懃,差军中等令相送。申时到宜陵馆,此是侍供往还官客之人处。依准,判官藤原贞敏卒尔下痢,诸船于此馆前停宿。两僧下船看问病者,登时归船。闻第四舶判官不忍汤水,下船居白水郎宅。未举国信物,舶悉破裂,但公私之物无异损。依无迎船,不得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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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日寅时,发去。人人患痢,行船不一准。先行之船,留为后番;后行之人,进在前路。自海陵县去宜陵馆五十里余[二○]自海陵县去宜陵馆五十里余 ‘余’原作‘舒’,据全书本、丙子改。,去州六十五里。巳时到仙宫观,直行不休,未时到禅智桥东侧停留。桥北头有禅智寺,延历年中,副使忌日之事,于此寺修。自桥西行三里,有扬州府。大使为通国政,差押官等遣府迟来,申时发去。江中充满大舫船,积芦舡,小船等不可胜计。申毕,行东郭水门,酉时到城北江停留。大使等登陆宿住,未逢府司,请益、留学僧等未离船上。入夜雨下,辛苦尤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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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晡时,下船,宿住于江南官店,两僧各居别房[二一]两僧各居别房 ‘两’原作‘尚’,据全书本改。廿八日,斋后,雇小船向灵居寺。半途有障,不入寺里,还到官店。不久之顷,开元寺僧全操等九个僧来,慰问旅弊。
卅日,开元寺僧贞顺慰问,笔书问知府寺名并法师名,兼赠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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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早朝,大使到州衙见扬府都督李相公,事毕归来。斋后,请益、留学两僧出牒于使衙,请向台州国清寺,兼请被给水手丁胜小麿,仕充求法驰仕。暮际,依大使宣,为果海中誓愿事,向开元寺看定闲院。三纲老僧卅有余,共来慰问。巡礼毕,归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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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请令请益僧等向台州之状,使牒达扬府了。为画造妙见菩萨、四王像,令画师向寺里。而有所由制不许外国人滥入寺家,三纲等不令画造佛像。仍使牒达相公,未有报牒。
四日早朝,有报牒。大使赠土物于李相公,彼相公不受,还却之。又始今日充生料每物不备。斋后,从扬府将覆问书来。彼状称:还学僧圆仁、沙弥惟正、惟晓、水手丁雄满,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便住台州,为复从台州却来,赴上都去;留学僧圆载,沙弥仁好,伴始满,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便住台州,为复从台州却来,赴上都去者。即答书云:
还学僧圆仁
右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决疑,若彼州无师,更赴上都,兼经过诸州。留学问僧圆载
右请往台州国清寺随师学问,若彼州全无人法,或上都觅法,经过诸州访觅者。
又得使宣称,画像之事,为卜筮有忌[二二]为卜筮有忌 ‘筮’原作‘茎’,全书本考云:池本作‘堇’。今据全书本、丙子本改。,停止既了,须明年将发归时,奉画供养者。仍以戌时到开元寺大门,誓祷其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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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驰书信咨开元寺三纲,兼赠土物。附还信,送报礼书[二三]送报礼书 ‘书’原作‘唐’,全书本依池本作‘书’,今据改。
八日,闻第四舶犹在泥上,未到泊处,国信物未运上。其舶广棚离脱,淦水殆满,随潮生潮落,舶里涸沈,不足为渡海之器。求法僧等未登陆地,头判官登陆,居白水郎舍。船中人五人身肿死。大唐迎船十只许来,一日一度,运国信物至。波如高山,风吹不能运迁,辛苦尤甚。闻道:昨日扬州帖可行迎舶之状,令发赴既了,未详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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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巳时,节度使李相公牒于开元寺,许令画造佛像。未时,勾当日本国使王友真来官店慰问僧等,兼早令向台州之状,相谈归却,请益法师便赠土物于使。登时,商人王客来,笔书问国清寺消息,颇开郁抱,亦与刀子等。
十日辰时,请益、留学两僧随身物等斤量之数定录,达使衙了。即闻第二舶著海州。第二舶新罗译语朴正长书送金正南房。午时,王大使来道:‘相公奏上既了,须待敕来,可发赴台州去。’大使更留学僧暂住扬府;请益僧不待敕符,且令向台州之状牒送相公。二三日后,相公报牒称:‘不许且发,待报符可定进止。其间令僧住寺里者。’船师佐伯金成患痢经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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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辰时,两僧与无常咒愿,但命未绝。暮际,勾当日本国使王友真共相公使一人到官店,勘录金成随身物。
十七日申时,闻第四舶判官到如皋镇,公私杂物亦悉运到镇家。今编小舶,拟向扬府。入夜,比及丑时,病者金成死亡。
十八日早朝,押官等来检校此事。据本国使判,金成随身物依数令受傔从井俅替。未时,押官等勾当买棺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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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日,检校舶之使准船师杨只糸麿等趍来,即闻水手长佐伯全继在掘港镇死去。
廿二日,王大使将相公牒来。案其状称:‘两僧及从等令住开元寺者。’
廿三日晚头,开元寺牒将来,送勾当王大使。
廿四日辰时,第四舶判官已下乘小船来,船数惣计卅艘已下。斋后差使遣寺,令检校客房。未时,两僧并傔人等出官店,诣开元寺。既到寺里,从东塔北越二壁,于第三廊中间房住。登时,三纲并寺和尚及监僧等赴集。上座僧志强、寺主令徽、都师修达、监寺方起、库司令端慰问,随身物同运寺里。
廿五日早朝,有纲维请,仍到寺库吃粥。比至午时,三论留学常晓师来慰谈。寺家设供,相共斋。常晓师巡看归馆[二四]常晓师巡看归馆 ‘看’原作‘者’,据全书本改。,差惟正遣问咨,真言请益付回报慰。兼第四舶船头判官及吉备椽、赞岐椽等便垂咨问,即第四舶为高波所漂,更登高濑,难可浮回。水手等乘小船往舶上,未达中途,潮波逆曳,不至舶上,不知所向。但射手一人入潮溺流,有白水郎拯之[二五]有白水郎拯之 ‘郎’原作‘即’,丙子本‘郎’下衍‘即’。今据全书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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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李相公随军游击将军沈弁来咨问,兼语相公讳四字:‘府’‘吉’‘甫’‘云’四字也。翁讳‘云’、父讳‘吉甫’。暮际,沈弁差使赠来蜜一碗。请益法师为供寺僧,唤寺库司僧令端,问寺僧数,都有一百僧。即沙金小二两充设供料,留学僧亦出二两,惣计小四两,以送寺衙。纲维、监寺僧等共集一处,秤定大一两二分半。登时,得寺家报称,须具金数,更报官取处分,可设空饭者。
沙金小四两
右求法僧等,得免万里,再见生日,暂住寺里,结泉树因。谨献件沙金,以替香积供。伏愿加办作之劳,用充寺里众僧空饭,但期在明日矣。
八月廿六日本国天台法花宗还学传灯法师
留学传灯满位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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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09-11-28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第一 [上下]
承和五年

廿九日,供寺里僧,百种惣集,以为周足,僧数百余。当寺僧常简奉纲维请而作斋文,其书在别。
卅日,长安千福寺僧行端来,笔言述慰,兼问得长安都唐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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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无异事。从开元寺西涉河,有无量义寺。有老僧名文袭,春秋七十,新作维摩经记五卷,今现在堂里讲。其疏记多用肇、生、融、天台等义。比寺诸僧来集听之,听众都有卅八人,共敬重彼文袭和尚。
二日,监寺僧方起等于库头设空饭。
九日,相公为大国使设大饯,大使不出,但判官已下尽赴集矣。
十一日,闻副使不来,留住本国,但判官藤原丰并为船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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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闻相公奏状之报符,来于扬府,未得子细。斋后,监军院要籍薰廿一郎来语州里多少:扬州节度使领七州:扬州、楚州、卢州、寿州、滁州、和州也[二六]扬州节度使领七州扬州楚州卢洲寿州滁州和州也 全书本考云:脱‘舒州’,池本改‘七’作‘六’,非。。扬州有七县:江阳县、天长县、六合县、高邮县、海陵县、扬子县也[二七]扬州有七县江阳县天长县六合县高邮县海陵县扬子县也 全书本考云:脱‘江都县’,池本改‘七’作‘六’,非。又,‘扬子县’上原衍一‘扬’字,据全书本删。。今此开元寺,江阳县管内也。扬府南北十一里,东西七里,周四十里。从开元寺正北有扬府。从扬州北行三千里有长安都。从扬府南行一千四百五十里有台州,或云三千来里,人里语不定。今此扬州淮南道,台州江南西道也[二八]台州江南西道也‘西’,据旧唐书地理志当作‘东’。。扬府里僧尼寺四十九门。州内有二万军。惣管七州,都有十二万军。唐国有十道,淮南道一十四州、关内道廿四州、山南道三十一州、陇右道十九州、剑南道四十二州,惣计三百十一州。扬州去京二千五百里,台州去京四千一百里,台州是岭南道[二九]台州是岭南道 ‘岭’,据旧唐书地理志当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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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长判官云:‘得相公牒称:“请益法师可向台州之状,大使入京奏闻,得报符时,即许请益僧等发赴台州者。”’未得牒案。
十九日,惠照寺广礿法师来,相见咨谈。当寺僧等云:‘是法花座主讲慈恩疏。’
廿日,写得相公牒状,称日本国朝贡使数内僧圆仁等七人,请往台州国清寺寻师。右奉诏朝贡使来入京,僧等发赴台州,未入可允许,须待本国表章到,令发赴者。委曲在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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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日,塔寺老僧宿神玩和尚来相看慰问。
廿三日,扬府大节,骑马军二百来,步军六百来,惣计骑步合千人。事当本国五月五日‘射的之节’。
廿八日,大使君赠昆布十把、海松一裹。廿九日,大使君赠砂金大十两,以充求法料。相公为入京使于水馆设饯。又蒙大使宣称:‘请益法师早向台州之状,得相公牒,称:“大使入京之后,闻奏得敕牒后,方令向台州者。”仍更添已缄书,送相公先了。昨日得相公报,称此事别奏上前了,许明后日,令得报帖。若蒙敕诏,早令发赴者。’闻道,今天子为有人许仅皇太子[三○]今天子为有人许仅皇太子 ‘许’全书本依池本作‘计’,丙子本作‘讦’。。其事之由,皇太子拟仅父王作天子,仍父王仅己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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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日晚头,请益、留学两僧往平桥馆,为大使、判官等入京作别相咨。长判官云:‘得两僧情愿之状,将到京都闻奏,早令得符者。’
四日,斋后,两僧各别纸造情愿状,赠判官所,其状如别。入京官人:大使一人、长岑判官、菅原判官、高岳录事、大神录事、大宅通事,别请基生伴须贺雄[三一]别请基生伴须贺雄 全书本考云:‘基’恐作‘益’。、真言请益圆行等,并杂职已下卅五人。官船五艘。又长判官寄付延历年中入唐副使位记,并祭文,及绵十屯。得判官状称:‘延历年中,入唐副使石川朝臣道益,明州身已亡。今有敕,四品位,付此使送赠赐彼陇前。须便问台州路次,若到明州境,即读祭文,以火烧舍位记之文者。’三论留学常晓犹住广陵馆,不得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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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卯终,大使等乘船发赴京都。终日通夜雨下。六日,始寒。
七日,有薄冰。
九日,始令作惟晓等三衣。五条,绢二丈八尺五寸;七条,绢四丈七尺五寸;大衣,绢四丈廿五条,惣计十一丈六尺。缝手功:作大衣廿五条,用一贯钱;作七条,四百文;作五条,三百文,惣计一贯七百文。令开元寺僧贞顺勾当此事。
十三日午时,请益傔从惟晓、留学傔从仁好同时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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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砂金大二两于市头,令交易。市头秤定一大两七钱,七钱准当大二分半,价九贯四百文。更买白绢二疋,价二贯,令作七条,五条二袈裟。亦令僧贞顺勾当此事。斋后,禅门宗僧等十三人来相看。长安千福寺天台宗惠云,禅门宗学人僧弘灵、法端、誓实、行全、常密、法寂、法真、惠深、全古、从实、仲诠、昙幽。笔书云:‘并闲闲无系,云游山水,从此五峰,下游楚、泗。今到此郡,殊喜顶礼,大奇大奇,欢之甚也。今欲往天台,告辞便别,珍重珍重。’爰笔书报云:‘日本僧等昔有大因,今遇和尚等,定知必游,法性寂空,大幸大幸。若有到天台,必将相见,珍重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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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为令惟正、惟晓受戒,牒报判官、录事。大唐大和二年以来,为诸州多有密与受戒,下符诸州,不许百姓剃发为僧,唯有五台山戒坛一处,洛阳终山瑠璃坛一处,自此二外,皆悉禁断。因兹,请报所由取处分也。
廿二日早朝,见彗星长一寻许,在东南隅,云蔽不多见。寺主僧令征谈云:‘此星是剑光也。先日、昨日、今夜三个夜现矣。比日有相公怪,每日令七个僧七日之转念涅槃、般若。诸寺亦然。又去年三月,亦有此星,极明长大。天子惊怪,不居殿上,别在卑座;衣着细布,长斋放赦。计今年合然。’乍闻忖之,在本国之日,所见与寺主语符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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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日,沈弁来云:‘彗星出,即国家大衰及兵乱。东海至鲲鲸二鱼死[三二]东海至鲲鲸二鱼死 ‘至’原作‘主’,全书本考云:池本作‘至’,丙子本亦作‘至’,今据改。,占:为大怪,血流成津。此兵革众起,征天下,不扬州,合上都。前元和九年三月廿三日夜,彗星出东方,到其十月,应宰相反。王相公已上,计仅宰相及大官都廿人,乱仅计万人已上。’僧寺虽事未定,为后记之。入夜至晓,出房见此彗星在东南隅,其尾指西,光极分明。远而望之,光长计合有十丈已上,诸人佥云:‘此是兵剑之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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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日,雇人令作惟正等坐具两个,当寺僧顺贞亦勾当此事。坐具一条料絁二丈一尺,表八尺四寸、里八尺四寸、缘料四尺二寸。两个坐具之料都计四丈二尺。作手功,作一个用二百五十文,惣计五百文。卅日斋前,零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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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日,买维摩关中疏四卷,价四百五十文。有敕断铜,不许天下卖买。说六年一度例而有之,恐天下百姓一向作铜器,无铜铸钱,所以禁断矣。
十一月七日,开元寺僧贞顺私以破釜卖与商人,现有十斤,其商人得铁出去,于寺门里逢巡检人,被勘捉归来。巡检五人来云:‘近者相公断铁,不令卖买,何辄卖与?’贞顺答云:‘未知有断,卖与。’即勾当并贞顺具状,请处分,官中免却。自知扬州管内不许卖买铁矣。斋后,相公衙前之虞候三人特来相见,笔言通情。相公始自月三日,于当寺瑞像阁上,刻造三尺白檀释迦佛像。其瑞像飞阁者,于隋炀帝代,栴檀释迦像四躯,从西天飞来阁上,仍炀帝自书‘瑞像飞阁’四字,以悬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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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斋前,相公入寺里来,礼佛之后,于堂前砌上,唤请益、留学两僧相见,问安稳否。前后左右相随步军计二百来,虞候之人卌有余,门头骑马军八十疋许,并皆著紫衣。更有相随文官等,惣著水色,各骑马,忽不得记。相公看僧事毕,即于寺里蹲踞大椅上,被担而去。又惣特舍百斛米,充寺修理料。
十六日,作启谢相公到寺慰问,兼赠少物:水精念珠两串、银装刀子六柄、斑笔廿管、螺子三口。别作赠状,相同入启函里,便付相公随军沈弁大夫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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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巳时,沈弁归来,陈相公传语,以谢得启。又唯留取大螺子不截尻一口,而截尻小螺子二口,及余珠刀笔[三三]及余珠刀笔 ‘余’,全书本考云:池本作‘念’。,付使退还。更差虞候人赠来白绢二疋、白绫三疋,即作谢,付回使奉送。又大唐国今帝讳昂即云名,先祖讳纯,讼,括,誉豫预,隆基,恒,湛,渊,虎,世民,音同者尽讳。此国讳诸字,于诸书状中惣不着也。是西明寺僧宗叡法师之所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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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相公入来寺里,礼阁上瑞像,及检校新作之像。少时,随军大夫沈弁走来云:‘相公屈和尚。’乍闻,共使往登阁上。相公及监军并州郎中、郎官、判官等,皆椅子上吃茶。见僧等来,皆起立作手,并礼唱且坐,即俱坐椅子啜茶。相公一人、随来郎中以下判官以上,惣八人。相公著紫,郎中及郎官三人着绯,判官四人着绿衭[三四]判官四人着绿衭 ‘衭’原作‘衣’,全书本考云:恐作‘衫’。今据丙子本改。,虞候及步骑军并大人等与前不异。相公对僧等近坐,问:‘那国有寒否?’留学僧答云:‘夏热冬寒。’相公道:‘共此间一般。’相公问云:‘有僧寺否?’答云:‘多有。’又问:‘有多少寺?’答:‘三千七百来寺。’又问:‘有尼寺否?’答云:‘多有。’又问:‘有道士否?’答云:‘无道士。’相公又问:‘那国京城方圆多少里数?’答云:‘东西十五里,南北十五里。’又问:‘有坐夏否?’答:‘有。’相公今度时有语话,且慰懃问。申情既毕,相揖下阁。更到观音院,检校修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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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为充廿四日天台大师忌日设斋,以绢四疋、绫三疋送于寺家。留学僧绢二疋,请益僧绫三疋、绢二疋,具状送寺家毕,具在别纸。卖买得六贯余钱。
廿四日,堂头设斋,众僧六十有余。幻群法师作斋难久食仪式也[三五]幻群法师作斋难久食仪式也 ‘难久’小野改作‘叹文’。。众僧共入堂里,次第列坐,有人行水,施主僧等于堂前立,众僧之中有一僧打槌,更有一僧作梵,梵呗云:‘云何于此经,究竟到彼岸,愿佛开微密,广为众生说。’音韵绝妙。作梵之间,有人分经。梵音之后,众共念经,各二枚许,即打槌。转经毕,次有一僧,唱:‘敬礼常住三宝。’众僧皆下床而立,即先梵音师作梵,‘如来色无尽’等一行文也。作梵之间,纲维令请益僧等入里行香,尽众僧数矣。行香仪式,与本国一般。其作斋晋人之法师矣众起立[三六]其作斋晋人之法师矣众起立 ‘矣’,全书本考云:恐作‘先’。,到佛左边,向南而立。行香毕,先叹佛,与本国咒愿初叹佛之文不殊矣。叹佛之后,即披檀越先请设斋状,次读斋叹之文。读斋文了,唱念释迦牟尼佛。大众同音称佛名毕,次即唱礼,与本国道为天龙八部、诸善神王等呗一般。乍立唱礼,俱登床坐也。读斋文僧并监寺、纲维及施主僧等十余人,出食堂至库头斋。自外僧、沙弥咸食堂斋。亦于库头,别为南岳、天台等和尚备储供养。众僧斋时,有库司僧二人办备诸事。唐国之风,每设斋时,饭食之外,别留料钱。当斋将竟,随钱多少,僧众僧数[三七]僧众僧数 ‘众’上之‘僧’,全书本考云:恐作‘依’。,等分与僧。但赠作斋文人,别增钱数。若于众僧各与卅文,作斋文者与四百文,并呼道‘儭钱’,计与本国道‘布施’一般。斋后,同于一处嗽口,归房。凡寺恒例,若有施主拟明朝煮粥供僧时节,即暮时交人巡报‘明朝有粥’;若有人设斋时,晚际不告,但当日早朝交人巡告‘堂头有饭’;若有人到寺请转经时,亦令人道‘上堂念经’。其扬府中有卌余寺。若此寺设斋时,屈彼寺僧以来,令得斋儭。如斯轮转,随有斋事,编录寺名次第,屈余寺僧次。是乃定寺次第,取其僧次。一寺既尔,余寺亦然。互取寺次,互取僧次。随斋饶之,屈僧不定。一寺一日设斋,计合有堂寺僧次[三八]计合有堂寺僧次 ‘堂’,全书本考云:恐作‘当’。,比寺僧次。又有化俗法师,与本国道‘飞教化师’同也。说世间无常苦空之理,化导男弟子、女弟子,呼道化俗法师也。讲经、论、律、记、疏等,名为座主、和尚、大德。若纳衣收心,呼为禅师,亦为道者。持律偏多,名律大德,讲为律座主,余亦准尔也。自去十月来,霖雨数度,相公帖七个寺,各令七僧念经乞晴,七日为期,及竟天晴。唐国之风,乞晴即闭路北头,乞雨即闭路南头。相传云:‘乞晴闭北头者,闭阴则阳通,宜天晴也;乞雨闭南头者,闭阳则阴通,宜零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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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夜,人咸不睡,与本国正月庚申之夜同也。
廿七日,冬至之节,道俗各致礼贺。在俗者拜官[三九]在俗者拜官 ‘在’原作‘住’,全书本考云:池本作‘在’。今据改。,贺冬至节。见相公,即道:‘运推移日南长至。伏惟相公尊体万福。’贵贱官品并百姓,皆相见拜贺。出家者相见拜贺,口冬至之辞,互相礼拜。俗人入寺亦有是礼。众僧对外国僧即道:‘今日冬至节,和尚万福。传灯不绝,早归本国,长为国师’云云。各相礼拜毕,更道严寒。或僧来云:‘冬至,和尚万福。学光三学,早归本乡,常为国师’云云。有多种语。此节惣并与本国正月一日之节同也。俗家寺家各储希,百味惣集,随前人所乐,皆有贺节之辞。道俗同以三日为期,贺冬至节。此寺家亦设三日供,有种惣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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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八日,零雪。
廿九日,天晴。扬州有四十余寺,就中过海来鉴真和尚本住龙兴寺,影像现在;法进僧都本住白塔;臣善者,在此白塔寺撰文选矣;惠云法师亦是白塔寺僧也。每州有开元寺。龙兴寺,只是扬州龙兴寺耳。申时,长安讲百论和尚可思来相见。又第一舶判官藤原朝臣贞敏,从先卧病辛苦,殊发心拟画作妙见菩萨、四天王像,仍以此日令大使傔人粟田家继到此寺,定画佛处。
卅日早朝,于迦毗罗神堂里,始画妙见菩萨、四天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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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日,本国留后官为令惟正等受戒,更帖相公。虽先帖送所由,而勾当王友真路间失却[四○]而勾当王友真路间失却 ‘勾’下原衍‘等’,今据全书本、丙子本删。,仍令更帖送。其状如别。五日,图画事毕。
八日,国忌之日,从舍五十贯钱于此开元寺设斋,供五百僧。早朝,寺众僧集此当寺,列坐东北西厢里。辰时,相公及将军入寺,来从大门,相公、将军双立,徐入来步,阵兵前后,左右咸卫[四一]左右咸卫 ‘咸’小野改作‘戍’。,州府诸司皆随其后。至讲堂前塼砌下,相公、将军东西别去。相公行人入东幕里[四二]相公行人入东幕里 全书本‘行’上增‘东’,‘行’下删‘人’。;将军西行,入西幕下。俄顷,改鞋澡手出来。殿前有二砌桥,相公就东桥登,将军就西桥登,曲各东西来,会于堂中门,就座。礼佛毕,即当于堂东西两门,各有数十僧列立,各擎作莲花并碧幡。有一僧打磬,唱‘一切恭敬,敬礼常住三宝’毕,即相公、将军起立取香器,州官皆随后取香盏,分配东西各行。相公东向去,持花幡僧等引前,同声作梵,‘如来妙色身’等二行颂也。始一老宿随,军亦随卫,在廊檐下去。尽僧行香毕,还从其途,指堂回来,作梵不息。将军向西行香,亦与东仪式同,一时来会本处。此顷,东西梵音,交响绝妙。其唱礼一师,不动独立,行打磬,梵休,即亦云:‘敬礼常住三宝。’相公、将军共坐本座。擎行香时,受香之香炉双坐。有一老宿圆乘和尚,读咒愿毕,唱礼师唱为天龙八部等颂,语旨在严皇灵,每一行尾云:‘敬礼常住三宝。’相公诸司共立礼佛,三四遍唱了,即各随意。相公等引军至堂后大殿里吃饭。五百众僧,于廊下吃饭。随寺大小屈僧多少;大寺卅,中寺廿五,小寺二十,皆各座一处长列。差每寺之勾当,各令办供,处处勾当,各自供养。其设斋不遂一处,一时施饭,一时吃了。即起散去,各赴本寺[四三]各赴本寺 ‘赴’原作‘起’,全书本同,而考云:‘起’恐‘赴’误,起赴屡误。今据丙子本改。。于是日,相公别出钱,差勾当于两寺,令涌汤浴诸寺众僧,三日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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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本国判官藤原朝臣贞敏于开元寺设斋,出五贯六百钱作食,供养新画阿弥陀佛、妙见菩萨、四天王像,并六十余众僧。亦以斯日令写龙兴寺法花院壁南岳、天台两大师像。
十八日未时,新罗译语金正南为定诸使归国之船,向楚州发去。申时,勾当王友真来云:‘大使寻以今月三日到京都了。近日相随大使入京,勾当书帖,奉达州衙。又沙弥等受戒之事,相公不许。比年有敕云:‘不令受戒,非敕许未可允许’云云。
廿日,买新历。夜头下雪。
廿一日,雪止,天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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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日,天晴。第一舶匠、运、射手等五十余人来寺斋,兼令念经。斋后,无量义寺僧道悟来相见,自道解真言。更有栖灵寺文琛法师[四四]更有栖灵寺文琛法师 全书本考云:‘灵’恐作‘霞’。,传闻得真言法。近者闻道三论留学僧常晓住彼寺,于琛法师房受真言法。拟画两部曼荼罗。
廿九日暮际,道俗共烧纸钱,俗家后夜烧竹与爆,声道万岁。街店之内,百种饭食异常弥满。日本国此夜宅庭屋里门前,到处尽点灯也。大唐不尔,但点常灯,不似本国也。寺家后夜打钟,众僧参集食堂礼佛。礼佛之时,众皆下床,地上敷座具。礼佛了,还上床座。时有库司典座僧,在于众前,读申岁内种种用途帐[四五]读申岁内种种用途帐 ‘种种’原作‘种’,据全书本增。,令众闻知。未及晓明,灯前吃粥。饭食了,便散其房。迟明,各出自房观礼,众僧相共礼谒。寺家设供,三日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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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09-11-28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第一[下上]
开成四年一

开成四年己未当本国承和六年己未正月一日甲寅,是年日也。官俗三日休暇,当寺有三日斋。早朝,相公入寺礼佛,即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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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始画南岳、天台两大师像两铺各三副。昔梁代有韩干,是人当梁朝为画手之第一,若画禽兽像,及乎著其眼,则能飞走。寻南岳大师颜影,写着于扬州龙兴寺,敕安置法花道场瑠璃殿南廊壁上。乃令大使傔从粟田家继写取,无一亏谬,遂于开元寺,令其家继图绢上,容貌衣服之体也,一依韩干之样。又彼院同廊壁上,画写诵法花经,将数致异感和尚等影,数及廿来,不能具写。瑠璃殿东有普贤‘回风之堂’[四六]有普贤回风之堂 ‘堂’原作‘云’,全书本依池本作‘堂’。今据改。,昔有火起,尽烧彼寺。烧至法花院,有诵经师灵祐,于此普贤堂内诵法花经,忽然大风起自院里,吹却其火,不烧彼堂。时人因号普贤‘回风之堂’。又于东塔院安置鉴真和尚素影,阁题云:‘过海和尚素影。’更中门内东端,建过海和尚碑铭,其碑序记鉴真和尚为佛法渡海之事,称和尚过海遇恶风,初到蛇海,长数丈余,行一日即尽;次至黑海,海色如墨等者。又闻敕符到州,其符状称,准朝贡使奏,为日本国使,帖于楚州雇船,便以三月令渡海者,未详其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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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相公随军沈弁来云:‘相公传语,从今月初五日,为国并得钱修开元寺栴檀瑞像阁[四七]为国并得钱 ‘并’丙子本作‘葬’。‘得’,全书本考云:池本作‘舍’。,寄孝感寺令讲经募缘。请本国和尚特到听讲,兼催本国诸官等结缘舍钱者。’
七日,沈弁来传相公语言:‘州府诸官,拟以明日会集孝感寺,将屈本国和尚相来者讲者[四八]将届本国和尚相来者讲者 全书本考云:‘来’下‘者’,恐‘听’字。。’兼有讲经法师璠募缘文。案彼状称:‘修瑞像阁,讲金刚经,所乞钱五十贯。状过相公,赐招募同缘同因,寄孝感寺讲经候缘者。’其状如别。沈弁申云:‘相公施一千贯,此讲以一月为期,每月进赴听法人多数,计以一万贯,得修此阁。彼期国出千贯钱[四九]彼期国出千贯钱 ‘彼期’,全书本考云:或为‘波斯’。,婆国人舍二百贯[五○]婆国人舍二百贯 全书本考云:‘婆’上或脱‘占’。。今国众计少人数,仍募五十贯者。’转催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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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新罗人王请来相看,是本国弘仁十年,流着出州国之唐人张觉济等同船之人也[五一]流着出州国之唐人张觉济等同船之人也 全书考云:‘出州’之‘州’,恐‘羽’字。下同。。问漂流之由,申云:‘为交易诸物,离此过海,忽遇恶风,南流三月,流着出州国。其张觉济兄弟二人,临将发时,同共逃留出州。从北出州,就北海而发,得好风,十五个日流着长门国’云云。颇解本国语。
九日,图写南岳、天台影毕。
十四日,立春。市人作卖之,人买翫之。
十五日夜,东西街中,人宅燃灯,与本国年尽晦夜不殊矣。寺里燃灯供养佛,兼奠祭师影,俗人亦尔。当寺佛殿前,建灯楼;砌下、庭中及行廊侧皆燃油,其灯盏数不遑计知。街里男女不惮深夜,入寺看事。供灯之前,随分舍钱。巡看已讫,更到余寺看礼舍钱。诸寺堂里并诸院,皆竞燃灯。有来赴者,必舍钱去。无量义寺设匙灯、竹灯[五二]无量义寺设匙灯竹灯 全书本考云:‘匙灯竹灯’,池本作‘匙竹之灯’。,计此千灯。其匙竹之灯树,构作之貌如塔也;结络之样,极是精妙,其高七八尺许。并从此夜至十七日夜,三夜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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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沈弁来,助忧迟发,便问:‘殊蒙相公牒,得往台州否?’沈弁书答云:‘弁咨问相公,前后三四度。咨说:“本国和尚往台州,拟一文牒不审得否?”相公所说,扬州文牒出,到浙西道,及浙东道,不得一事,须得闻奏。敕下即得,余不得。又相公所管八州,以相公牒,便得往还。其润州、台州,别有相公,各有管领。彼此守职不相交,恐若非敕诏[五三]恐若非敕诏 ‘恐’原作‘怒’,全书本依池本作‘恐’。丙子本亦作‘恐’。今据改。,无以顺行矣。’斋后,当寺堂前,敷张珍奇,安置四十二贤圣素影,异种珍彩,不可记得。贤圣容貌,或闭目观念,或仰面远视,或向傍似有语话,或伏面瞻地;四十二像皆有四十二种容貌。宴座之别,或结跏趺座,或半跏座,座法不同。四十二贤圣外,别置普贤、文殊像,并共命鸟、伽陵频伽鸟像。暮际,点灯供养诸圣影。入夜,唱礼礼佛,并作梵赞叹。作梵法师一来入,或擎金莲玉幡,列座圣前。同声梵赞,通夜无休。每一圣前,点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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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晓,供养药粥。斋时即供饭食,百种尽味。视听男女,不论昼夜,会集多数,兼于堂头,设斋供僧。入夜,更点灯供养,兼以梵赞,计二日二夜。又大官军中并寺里僧,并以今日,咸皆拣米,不限日数。从州运米,分付诸寺,随众多少,斛数不定,十斛廿斛耳。寺库领受,更与众僧,或一斗,或一斗五升。众僧得之,拣择好恶[五四]拣择好恶 ‘好’原作‘怒’,据全书本改。。破者为恶,不破为好。设得一斗之米者,分为二分,其好才得六升,而好恶异袋[五五]而好恶异袋 ‘而’原作‘恶’,全书本依池本作‘而’,今据改。,还纳官里。诸寺亦同此式,各拣择好恶,皆返纳官里。得二色来,好者进奉天子,以充御食;恶者留着,纳于官里。但分付人军人中并僧,不致百姓。抑州拣粟米更难择,扬州择米,米色极黑,择却稻粒并破损粒,唯取健好。自余诸州不如此也。闻道相公拣五石,监军门同之。郎中二石,郎官一石,军中、师僧一斗五升,或一斗。又相公近者屈来润州鹤林寺律大德光义,暂置惠照寺。相公拟以此僧为当州僧正,便令住此开元寺。其僧正、检领扬州都督府诸寺之事并僧等。凡此唐国有僧录、僧正、监寺三种色[五六]有僧录僧正监寺三种色 ‘寺’原作‘等’,据全书改。:僧录统领天下诸寺,整理佛法;僧正唯在一都督管内;监寺限在一寺。自外方有三纲并库司。寻暮际,僧正住当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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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日,暮际,僧正来相看慰情。
二十一日,斋后,大使等去年十二月六日书将来。案其状称:十二月三日平善到上都,安置东京礼宾院者。其状如别。长判官傔从村清同月同日状称:今月三日辰时到长乐驿,敕使迎来,传陈诏问,使到礼宾院,兼朝拜异者[五七]兼朝拜异者 ‘异’,各本同,小野改作‘毕’。,略知事由。
廿五日,就延光寺僧惠威觅得法花圆镜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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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正月三日,当寺庆僧正入寺,屈诸寺老宿于库头官茶官饭,百种周足,兼设音声。
四日,依金正南请[五八]依金正南请 ‘南’原作‘寄’,据全书本改。,为令修理所买船,令都匠、番匠、船工、锻工等卅六人向楚州去。又于当寺请僧令乞雨[五九]又于当寺请僧令乞雨 ‘又’原作‘人’,全书本依池本作‘又’,今据改。,以七人为一番,以读经。
五日下[六○]五日下 全书本考云:‘日’下,或脱‘雨’字。,入夜雷鸣,电光浩雨,似夏月雷雨。自后七个日降雨,至望始晴。相公为修理开元寺瑞像阁,设讲募缘。始自正月一日,至于今月八日讲毕。以五百贯买木,曳置寺庭,且勾当令整削之。本国朝贡第一舶使下,水手、射手六十余人,皆并卧病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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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天台山禅林僧敬文来相见。书云:‘敬文住天台山禅林寺,随师在此山中出家廿一,受学四分律南山钞,学天台法花经止观。去年十月初三日离寺,至浙至西苏州[六一]至浙至西苏州 小野删‘浙’下‘至’字。,知日本国有使进献,有大和尚相从,故此寻访。敬文又于童年时[六二]又于童年时 ‘于’原作‘等’,据全书本改。,随和尚行满,见最澄阇梨来取天台教门,尔后计已卅年未得消息。适闻知澄大德亡灵变,道门哀丧,当须奈何。先许,满和尚却来入天台山,满和尚已亡化,经十六年。敬文忽闻二大德在,故此寻访。’受请益僧书:‘爰圆仁是前入唐澄和尚之弟子,为寻天台遗迹,来到此间[六三]来到此间 ‘间’原作‘闻’,据全书本改。。缘敕未下,暂住此寺,不得进发,请照之。’敬文书云:‘最澄和尚贞元廿一年入天台,后归本国,深喜得达。所将天台教法,彼土机缘多少。彼国当时储君,云是南岳示生,令后事宜不委。今既是澄和尚弟子,敕未下前,何不且入天台待。忽住于此,经久敕下来,使即发还本国,如何更得从容’云云。请益僧问:‘未审彼天台国清寺几僧几座主在?’敬文答云:‘国清寺常有一百五十僧久住,夏节有三百已上人泊。禅林寺常有四十人住,夏节七十余人。国清寺有维蠲座主,每讲止观。广修座主下成业。禅林寺即是广修座主长讲法花经止观玄义,冬夏不阙。后学座主亦有数人’云云。多有语话。如今任住当州惠照寺禅林院,到暮归去。
廿一日,敬文又亦来,笔言通情。已后相续来语话。就嵩山院持念和尚全雅,借写金刚界诸尊仪轨等数十卷。此全和尚现有胎藏、金刚两部曼荼罗,兼解作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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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五日,和尚全雅来房里,作如意轮坛。
六日,州官准敕给禄。案观察使帖称:‘准闰正月二日敕,给使下赴上都贰百柒拾绢,每人五疋,计壹千三百伍拾疋。准贞元廿一年二月六日敕,每人各给绢五疋者。’旧例无有禄给僧之例,今度禄时与僧等,但不入京留置。一判官已下水手已上,每人各赐五疋,更无多少。
八日,得长判官闰正月十三日书札,称对见天子之日[六四]称对见天子之日 ‘称’原作‘使’,据全书本改。,殊重面陈,亦不蒙许。仍深忧怅者[六五]仍深忧怅者 此句下,原有‘第四舶射手一人’至‘是以叹息者’,为大段错简,今据小野移正。参见校[七○]。
十四、十五、十六日,此三个日是寒食日。此三日天下不出烟,惣吃寒食。
十七日、十八日为向楚州,官私杂物等,惣载船里。
十八日,斋后,请益、留学僧等出开元寺,往平桥馆候船。诸官人未驾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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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早朝,诸官人入州,拜别相公。申时,驾船。载人物船[六六]载人物船‘物’原作‘惣’,据全书本改。,惣十个只,平桥馆东驻留。
廿日,缘公事未备足,不得进发。午时,先入京使内监国信春道宿祢永藏、杂使山代吉永、射手上教继、长州判官傔从白鸟、村清岑等十余人[六七]长州判官傔从白鸟村清岑等十余人 ‘州’原作‘别’,据全书本改。小野以为‘村’系衍字。,乘一船来,便闻大使等以今月十二日到楚州住。缘上都不得卖买,便著前件人等[六八]便著前件人等 ‘著’全书本作‘差’,考云:‘差’东、池两本作‘著’,‘著’‘差’屡误。丙子本作‘著’。,为买杂物来。又闻大使以下惣卧病,辛苦无极,病后渐可。第二舶判官藤原丰并路间卧病,不任辛苦,死去。自外诸人并皆平善。真言请益圆行法师入青龙寺。但得廿日雇廿书手,写文疏等。法相请益法师不得入京。更令弟僧义澄著冠,成判官傔从令入京。勾当军将王友真相随向楚州去。不许永藏等卖,即打鼓发去。监国信传大使宣云:‘请益僧发起台州之事,大使到宣三四度奏请[六九]大使到宣三四度奏请 ‘宣’,全书本考云:恐作‘京’。,遂不被许[七○]遂不被许 此句下原有错简,今据小野将上文‘第四舶射手一人’至‘是以叹息者’一段移正于此。。’第四舶射手一人、水手二人,缘强陵唐人,先日捉缚,将州著枷,未被免。未时出东廊水门,不久之间,第四舶监国信并通事,缘买敕断色,相公交人来唤,随使入州去。诸船到禅智寺东边停住,便入寺巡礼。晓际,第四舶通事、知乘等被免趍来。长官傔从白鸟、清岑、长岑、留学等四人,为买香药等,下船到市,为所由勘追,舍二百余贯钱逃走,但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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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日,早朝发去。大使傔从粟田家继[七一]大使傔从粟田家继 ‘傔从’原脱,全书本依池本有,今据增。,先日为买物,下船往市,所由捉缚,州里留着,今日被免来。又第四舶射手被免放来。到江阳县回船堰夜宿。
廿二日辰时,发。射手身人部贞净于市买物,先日被捉,闭缚州里,今日被放来,又不失物。不久之会,第四舶射手、水手二人被免却来[七二]水手二人被免却来 ‘手’原脱,据全书本、丙子本增。。史越智贞原先日往市买物[七三]史越智贞原先日往市买物 ‘史’下小野增‘生’字。,所由报州请处分,今日趍来。暂行到常白堰常白桥下停留,暮际且发,入夜暗行。亥时到路巾驿宿住。
廿三日,早朝发。辰时,高邮县暂驻。北去楚州宝应县界五十五里,南去江阳县界卅三里。出扬州东廊水门,从禅智寺东,向北而行。戌时,过宝应县管内行贺桥,暂行即停。丑时,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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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四日卯时,到宝应县白田市。市桥南边有法花院。辰时到宝应县停驻。近侧有安乐馆,南去扬州高邮县一百廿里,北去州八十里。午时到山阳县,去州六十五里。申后,到楚州城。判官、录事等下船入驿馆拜见大使,请益、留学僧等暮际入馆,相见大使、判官等。大使宣云:‘到京之日,即奏请益僧往台州之事;雇九个船,且令修之事。礼宾使云:未对见之前,诸事不得奏闻。再三催劝上奏,但许雇船修理,不许遣台州。蒙敕报称:“使者等归国之日近。自扬州至台州,路程遥远,僧到彼求归期,计不得逢使等解缆之日,何以可得还归本国?仍不许向台州。但其留学僧一人,许向台州。五年之内,宜终给食粮者。”对见之日复奏,敕全不许。后复重奏,遂不被许,此愧怅者。’语话之后,入开元寺,住于厨库西亭。
廿五日,相见真言请益圆行法师语云:‘大使在京,再三上奏,请益令住寺里。敕又不许。后复上奏,仅蒙敕许,令住青龙寺。于义真座主所十五日,受胎藏法,供百僧,不受金刚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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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早朝,全雅来。缘惣官不交住寺,移住龙兴寺,相去五里。从扬州有牒,牒楚州并勾当王友真及日本国朝贡使。案其状称:‘留学圆载、沙弥仁好、傔从始满,朝贡使奏请往台州学问,奉敕宜依所请。件圆载等牒,请往楚州别朝贡使,却回到扬州,便往台州。奉相公判,准状者。今别朝贡使讫,拟遣台州。同军将王友真,勾当押领僧等,雇一小船早送来,州司待发给粮。奉相公判,准状者,州宜准状者。’具在牒文[七四]具在牒文 丙子本无‘文’字。。王友真催劝[七五]王友真催劝 原脱‘友’,据丙子本增。,不许纵容。日本国持节大使正三品、行大政官左大辨、守镇西府都督参议,参议是此间平章事。大唐国云麾将军,是二品。检校大常卿,是文官正三品官。兼左金吾卫将军是武官第一,国亲所除职也。正三品。员外置同正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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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日,留学僧为向扬州,排比随身物。斋后,本国使赐留学僧束絁卅五疋、帖绵十叠、长绵六十五屯、砂金廿五大两,充学问料。朝贡使赐勾当王友真酒饮惜别。斋后,本国相公唤留学僧,赐沙金,流泪慰别。圆澄称:‘去月四日从长安发归,十三日至填州甘堂驿,拟留楚州,更不向扬州。官人等从在京之日,沈病辛苦。然去月十三日,入内里廿五人,录事不得从。会集诸蕃惣五国。南照国第一立[七六]南照国第一立 ‘立’小野作‘位’。,日本国第二,自余皆王子,不着冠,其形体屈丑,著皮毡等。又留学生道俗惣不许留此间。圆载禅师独有敕许往留台州,自余皆可归本乡。又请益法师不许往台州。左右尽谋,遂不被许。是以叹息者。’大座主寄上天台山书一函,并纳袈裟及寺家未决,修禅院未决等,并分付留学僧既了。
廿八日,斋后,留学僧并傔从二人与勾当王友真驾船向扬州发去,惜别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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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延章 发表于 2009-11-28 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卷第一 [下下]
开成四年一

三月一日,本国相公令本国画工三人于开元寺画妙见菩萨、四天王像,是海中漂没之时所发愿也。
二日,晚头,功毕。
三日,相公于开元寺设斋,供六十余僧,舍钱七贯五百文,以充斋儭二色。斋后,天台山禅林寺僧敬文从扬州来[七七]天台山禅林寺僧敬文从扬州来 ‘文’原作‘久’,据全书本改。下同。,寄送本国无行法师书札一封,寄上圆澄座主书状一封。是敬文从扬州来,在路不逢圆载阇梨。乍到拟入开元寺,缘者门人不放入[七八]缘者门人不放入 ‘缘者’,全书本作‘统看’。,移住崔家禅院。遣惟正慰问,兼赠细茶等。夜头,本国相公为遂海中所发之愿,于开元寺堂里点千盏灯,供养妙见菩萨并四天王。便令重誓:去年漂没之时,更发愿,到陆之日,准己身高,画妙见菩萨十躯、药师佛一躯、观世菩萨一躯;著岸之后,公事繁多,兼在旅中,诸事难备,不能修造,到本国之日,必将画造前件功德云云。此州不作三月三日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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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斋后敬文禅师向扬州发去,语云:‘到扬州便发,共圆载阇梨向天台山去。兼先分付无行和尚信物,转与天台座主’云云。
五日,斋后,前画胎藏曼荼罗一铺五副了,但未彩色耳。又缘求法难遂,可留住唐国之状,献大使相公。且状在别。相公报宣云:‘如要留住,是为佛道,不敢违意,要住即留。但此国之政极峻,官家知闻,便导违敕之罪,有扰恼欤。但能思量耳’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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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运随身物载第二船,与长判官同船。其九只船,分配官人,各令船头押领,押领本国水手之外;更雇新罗人谙海路者六十余人,每船或七或六或五人。亦令新罗译语正南商可留之方便[七九]亦令新罗译语正南商可留之方便 全书本考云:‘商’下恐脱‘量’字。,未定得否。
十九日,州判史设酒饯屈相公,相公不出,但判官已下着绯之人入州受饯。斋后,请益僧出寺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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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日早朝,沙金大二两、大坂腰带一,送与新罗译语刘慎言。卯时,朝贡使出馆往船处,参军已上皆骑马,遏道人八人。巳时,解除上船,祭住吉大神。请益僧等驾第二船,船头长岑判官。第一船节下。第三船菅判官。第四船藤判官。第五船伴判官。中丞著军将,令监送九只船。又有敕,转牒海州、登州路次州县支给。第一船水手甑稻益,缘在楚州馆逢史生越智贞原傔人飞丧,限月内不许驾船。节下判令驾监送军将船。酉时,动棹使发,出河到大淮之南边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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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日,未时,刘慎言细茶十斤、松脯赠来,与请益僧。申时,闻唐人道:‘第二船使,以今月十四日,发自海州东海县。’未详虚实。此楚州北有大淮,自西而东流,所谓大淮横涉,到于东海。’夜头,请益僧送延历寺消息一通,分付大使傔从江博士粟田家继[八○]分付大使傔从江博士粟田家继 ‘从’原作‘近’,全书本考云:池本作‘从’。今据改。
廿四日酉时,打鼓进发,出河入淮中停宿。
廿五日,卯时发。风吹正西,乘淮东行。未时到徐州管内涟水县南,于淮中停宿。风色不变。缘第一船新罗水手及梢功下船未来,诸船为此拘留,不得进发。通夜信风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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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日早朝,风变西南,打鼓发行。潮逆风横,暂行即停。午后又发。未时第一船、第三船已下八个船,自淮入港,到桥笼镇前停住。第二船不入港,从淮直行当镇西南,于淮中停住去余诸船五六来里。风吹东南,入夜稍正东。从海口一船来,便问何处来?船人答云:‘从海州来。日本国第二船以今月廿四日,出海州到东海县,昨见未发’云云。子时闻第一船打鼓发,即第二船奉碇在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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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七日卯时,去淮口七十余里,逆潮暂停。余船随后追来。风吹西南,众人共言:‘缘淮曲回,见风有变,近日风途,只应是西风’云云。巳时行。午时东北风吹,未到海口廿许里,掷碇停住。暮际,艮风雷雨。
廿八日,天晴。巳时,为得顺风,祭住吉大神。午时风变东南。夜头风变西南。
廿九日平明,九个船悬帆发行。卯后从淮口出,至海口,指北直行。送客军将,缘浪很高[八一]缘浪很高 全书本作‘缘浪狼愈高’,考云:‘狼’池本作‘猛’。,不得相随。水手稻益驾便船向海州去。望见东南两方,大海玄远。始自西北,山岛相连,即是海州管内东极矣。申时,到海州管内东海县东海山东边,入澳停住。从澳近东,有胡洪岛。南风切吹,摇动无喻。其东海山纯是高石重岩,临海崄峻,松树丽美,甚可爱怜。自此山头,有陆路到东海县,百里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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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天晴,云气趍骚。未时,节下已下登陆岸,祀祠天神地祇。不久之顷,雨下,艮风稍切,波浪猛涌,诸船踊腾。小澳多船,数有相触,惊怕殊多。留学僧为送叡山,在楚州分付音信书四通、黑角如意一柄,转付记传留学生长岑宿祢归国既了。官人祭祀之后,共议渡海。新罗水手申云:‘自此北行一日,于密州管东岸[八二]于密州管东岸 全书本考云:‘管’下池本有‘内’。,有大珠山[八三]有大珠山 ‘大’原作‘人’,据全书本、丙子本改。。今得南风,更到彼山修理船,即从彼山渡海,甚可平善。’节下应之,而诸官人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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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风变西南,节下唤集诸船官人,重议进发,令申意谋。第二船头长岑宿祢申云:‘其大珠山计当新罗正西,若到彼进发,灾祸难量。加以彼新罗与张宝高兴乱相战,得西风及乾坤风,定着贼境。案旧例,自明州进发之船,为吹着新罗境。又从扬子江进发之船,又著新罗。今此度九个船,北行既远,知近贼况,更向大珠山,专入贼地,所以自此渡海,不用向大珠山去。’五个之船同此议。节下未入意,敌论多端。戌时,从第一船遣书状,报判官已下。其状称:‘第二、三、五、七、九等船,随船首情愿,从此渡海。右奉处分,具如前者。’随状转报既了。夜头风吹,南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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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第一船昨夜处分之状,令长判官等五船头署名。第二船署史生名,余四船不列署名。得金正南书,称:‘第二、三、五、七、九等从此过海[八四]第二三五七九等从此过海 全书本‘等’下有‘船’字。,宜迁驾第七、八船者。’
四日卯时,请益僧及惟正、惟晓、丁雄满为相随相公往密州留住,下第二船,迁驾第八船。西风不变。第八船头伴宿祢报相公请处分。蒙相公判,宜依僧等情愿者。第二船头长岑宿祢诣相公船,重闻渡海之事。其意犹依先议。相公宣云:‘夜看风色,风色不变,明日早朝从此过海;如有风变,便向密州界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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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平明,信风不改。第一船牒称:‘第一、四、六、八等船,为换作船调度,先拟往密州界修理船,从彼过海。今信风吹,因扶弱补脆,从此过海,转报诸船者。’请益僧先在楚州与新罗译语金正南共谋,到密州界留住人家,朝贡船发,隐居山里,便向天台,兼往长安。节下不逆斯谋。今诸船从此过海,不随节下往密州界之议。加以信风连日不变,所以第一船,只随从此过海之说,解缆拟发。仍所求得法门一簏、两部曼荼罗坛样等[八五]两部曼荼罗坛样等 ‘等’原作‘寺’,全书本依池本作‘等’。今据改。,盛皮大箱一合,寄付第八船头伴宿祢,兼付随身物。请益僧、惟正、惟晓,水手丁雄满四人下船,留住岸上。节下赐金廿大两。诸人临别,莫不惆怅。比至辰时,九个船上帆进发[八六]九个船上帆进发 ‘上’原本脱,全书本依池本有,今据增。,任风指东北直行。登岸望见白帆绵连,行在海里。僧等四人,留住山岸。为斋时,寻水入深涧。不久之间,有闻多人声,惊怪,望见有一船到泊船处,拾有余人[八七]拾有余人 ‘拾’原作‘合’,全书本依池本作‘拾’,今据改。,下碇停住,从船处来问僧等在此之由。僧等答云:‘僧等本是新罗人,先住楚州,为往密州,有相议之由,暂驾朝使船随相来。朝贡使船今日过海,所以下船留此’云云。船人等云:‘吾等从密州来,船里载炭向楚州去。本是新罗人,人数十有余。和尚等今在此深山,绝无人家,亦当今无船往密州,夜头宿住否?为复寻村里行,如久在此,不知风雨,隐居何处?’僧等在此绝涧忽逢斯等,不知所为,所叚随身物乃至食物,惣与船人,不留一物。更恐谓有金物,同心害,便道:‘向村里去。’船人等语云[八八]船人等语云 ‘语云’下原衍‘从云’,据全书本删。:‘从此南行,逾一重山,廿余里方到村里。今交一人送去。’便将一人,相从进行。石岩崄峻,下谿登岭。未知人心好恶,疑虑无极。涉浦过泥,申时到宿城村新罗人宅,暂憩息,便道新罗僧从密州来此之意。僧等答云:‘新罗僧庆元、惠溢、教惠等乘便船,来到此间,一两日宿住,请勾当垂愍交住。’爰村老王良书云[八九]爰村老王良书云 全书本考云:‘老’池本作‘长’。:‘和尚到此处,自称新罗人,见其言语,非新罗语,亦非大唐语。见道日本国朝贡使船,泊山东候风,恐和尚是官客,从本国船上逃来。是村不敢交官客住,请示以实,示报,莫作妄语。只今此村有州牒,兼押衙使下有三四人在此探候。更恐见和尚,楚捉入州’云云。思虑之会,海州四县都游将下子巡军中张亮、张茂等三人,带弓箭来问从何处来?僧等拟以实答,还恐人称有罪过楚捉,即作方便设谋,便虚答之[九○]便虚答之 ‘虚’原本漫漶,全书本作‘书’,丙子本作‘虔’,今从小野改。:‘僧等实是本国船上来,缘病暂下船,夜宿不觉船发,雇人到此,请差使人送去’云云。爰军中等的然事由,僧将僧等[九一]僧将僧等 全书本考云:‘将’上‘僧’字,恐作‘依’。,往村长王良家,住军中请,具录留却之由与押衙。僧等便作状交报,其状称:‘日本国朝贡使九个船,泊东海山东岛里候风。此僧缘腹病兼患脚气,以当月三日下船,傔从僧二人、行者一人,相随下船,寻水登山里,日夜将理,未及平损。朝贡使船为有信风,昨夜[九二]昨夜 全书本考云:‘夜’下恐脱‘发去’二字。,早朝到船处,觅之不见矣。留却绝岸,惆怅之际,载炭船一只来,有十人在,具问事由,便教村里。僧等强雇一人,从山里来到宿城村,所将随身物,及衣服[九三]及衣服 ‘及’原作‘帔’,据全书本改。、钵盂、周宛[九四] 全书本考云:恐作‘铜铙’。、文书、澡瓶,及钱七百余,笠子等。如今拟往本国船处驾船归国,请差使人送。’爰子巡军中等更加别状,遣报押衙都游奕所。入夜,自亥时雷鸣洪雨,大风切吹。雷电之声,不可听闻。麄雨恶风,不可相当。比及丑时,雷雨并息。风色有变。早朝访问,多道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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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天晴,县家都使来请状,依昨样作状与之。子巡将等差夫二人,遣泊船处,令看彼船发未,但缘使者迟来,不可得发去。子巡将张亮云:‘今差夫一人,将和尚随身衣服,到第二舶处,到山南,即觅驴驮去。在此无处借赁驴马者。’晚头,县都使来云:‘余今日且行,明日在山南作馎饨,兼雇驴,待和尚来。须明日早朝但吃粥,早来。斋时已前,到彼空饭。’语了即去。少时,押衙差州司衙官李顺把状走来,其状称:‘彼九只船发未,专到那岛里看定虚实。星夜交人报来者。’子巡张亮据看船使说,便作船已发并不见之状,差人报示于押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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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卯时,子巡军中张亮等二人,雇夫令荷随身物,将僧等去。天暗云气,从山里行,越两重石山,涉取盐处,泥深路远。巳时,到县家都使宅斋。斋后,骑驴一头,傔从等并步行。少时,有一军中迎来云:‘押衙缘和尚等迟来,殊差使人催来。’未时到兴国寺。寺人等云:‘押衙在此,不得待迟来,只今发去。’寺主煎茶,便雇驴三头,骑之发去。驴一头行廿里,功钱五十文,三头计百五十文。行廿里到心净寺,是即尼寺。押衙在此,便入寺相看,具陈事由。押衙官位姓名:海州押衙兼左二将军将四县都游奕使[九五]海州押衙兼左二将军将四县都游奕使 ‘军’原作‘十’,据丙子本改。、勾当蕃客、朝议郎、试左金吾卫张实。啜茶之后,便向县家去。更雇驴一头,从尼寺到县廿里。晚头到县,到押司录事王岸家宿。驴功与钱廿文,一人行百里,百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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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早朝,吃粥之后,押衙入县,少时归来。县令通直郎守令李夷甫,县丞登仕郎前试太常寺奉礼郎摄并崔君原[九六]摄并崔君原 全书本考云:‘并’字有疑,恐‘尉’。,主簿将仕郎守主簿李登,县尉文林郎尉花达,捕贼官文林郎尉陆僚等,相随押衙来看,共僧等语话。主人与县令等设酒食,吃饭即归。押衙及僧等斋后出王录事宅,向舶处。押衙与八个军中,排比小船,驾之同发。县令李夷甫以新面二斗寄张押衙献州刺史。第二船在前路小海,押衙道:‘此县是东岸,州在西岸。良判官缘病来上舶船[九七]良判官缘病来上舶船 ‘来’,小野以为依下文作‘未’。。从此小海西岸有海龙王庙,良判官只今于此庙里安置。今拟往彼良判官处,令相看’云云。上帆直行,从舶边直过。僧等且欲上舶,押衙不肯。未时,到海龙王庙,相看良岑判官、粟录事[九八]粟录事 全书本考云:‘粟’下池本有‘田’字。下同。、纪通事、神参军等,具陈留住之由,兼话辛苦之事。判官等闻之,或惆怅,或欢来。此间,其和录事病在舶上,法相请益戒明法师,并新罗译语道玄等,同在舶上。乍到得相看,押衙云:‘三僧入州,略看大夫,便合稳便。’僧等三人相随押衙入州去,从神庙西行三许里[九九]从神庙西行三许里 全书本考云:‘许里’,池本作‘里许’。,到州门前。押衙及将等先入内报,少时,唤僧等且入。至刺史前,著椅子令座,问抛却之由,令押衙申。刺史姓颜名措,粗解佛教,向僧等自说。语话之后,便归神庙。刺史颜大夫差一军将,令相送僧等三人及行者,暂住海龙王庙。从东海山宿城村至东海县一百余里,惣是山路,或驾或步,一日得到。从六日始,东北风吹,累日不改。恐彼九只船,逢雷雨恶风之后,不得过海欤,忧怅在怀。僧等为求佛法,起谋数度,未遂斯意。临归国时,苦设留却之谋,事亦不应,遂彼探觅也。左右画议,不可得留。官家严检,不免一介。仍拟驾第二舶归本国。先在扬州、楚州觅得法门并诸资物[一○○]先在扬州楚州 ‘楚州’原作‘楚扬’,据全书本改。,留在第八船。临留却所将随身之物,胡洪岛至州之会,并皆与他。空手驾船[一○一]空手驾船 ‘手’原作‘年’,全书本依池本作‘手’,今据改。,但增叹息,是皆为未遂求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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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风犹艮隅。夜头,风受西方。
十日,亦西起。未时,良岑判官出庙上船,僧等相随上舶,相看戒明法师及道玄阇梨等。粟录事、纪通事为有勾当事,未上船。
十一日卯时,粟录事等驾舶便发,上帆直行。西南风吹,拟到海县西[一○二]拟到海县西 小野以为‘海’上脱‘东’。,为风所扇,直着浅滨。下帆摇橹,逾至浅处,下棹衡路驻。终日辛苦,仅到县。潮落,舶居泥上,不得摇动,夜头停住。上舶语云:今日从宿城村有状报称:‘本国九只船数内,第三船流着密州大珠山。申时,押衙及县令等两人来宿城村,觅本和尚却归船处[一○三]觅本和尚却归船处 全书本考云:‘本’池本作‘求’。。但其一船流着莱州界,任流到密州大珠山。其八只船,海中相失,不知所去’云云。亥时,曳缆拟出,亦不得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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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平旦,风东西不定,舶未浮去。又从县有状报良岑判官等,称:‘朝贡使船内,第三船流着当县界,先日便发者。’未见正状。风变不定。
十三日早朝,潮生拟发缘风不定,进退多端。午后风起西南,转成西风。未时潮生,舶自浮流东行,上帆进发。从东海县前指东发行。上艇解除,兼礼住吉大神,始乃渡海。风吹稍切。入海不久,水手一人从先卧病,申终死去,裹之以席,推落海里,随波流却。海色稍清,夜头风切,直指行。
十四日平明,海还白浊,风途不变。望见四方山岛不见。比至午时,风止,海色浅绿。未时,南风吹,侧帆向丑。戌时,为得顺风,依灌顶经设五谷供,祠五方龙王,诵经及陀罗尼。风变西南。夜半风变正西,随风转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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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平明,海水绀色,风起正西,指日出处而行。巳时风止;未时东南风吹,侧帆北行。水手一人病苦死去,落却海里。申时,令卜部占风,不多宜,但占前路,虽新罗界,应无惊怪云云。舶上官人,为息逆风,同共发愿,祈乞顺风。见日没处,当大櫂正中。入夜祭五谷供,诵般若、灌顶等经,祈神归佛,乞顺风。子时,风转西南,不久变正西。见月没处,当舻桅仓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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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平明,云雾雨气,四方不见。论风不同,或云西风,或云西南风,或云南风。望见晨日,当于舳小櫂腋门[一○四]当于舳小櫂腋门 ‘舳’原作‘舶’,据全书本、丙子本改。,便知向东北去。侧帆而行。或疑是南风欤。上天虽晴,海上四方重雾塞满,不得通见。今日始主水司,以水仓水充舶上人:官人已下,每人日二升;傔从已下水手已上,日每人一升半。午未之后,见风色多依东南,指子侧行。雾晴天云,于艮坎坤,有凝云塞。请益僧违和,不多好,不吃饭浆。入夜洪雨,辛苦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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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早朝,雨止,云雾重重,不知向何方行。海色浅绿,不见白日,行迷方隅。或云‘向西北行’,或云‘向正北行’,或云‘前路见岛’。进行数克,海波似浅。下绳量之,但有八寻。欲下碇停,不知去陆远近,有人云:‘今见海浅,不如沉石暂住。且待雾霁,方定进止。’众咸随之。下碇系留,仅见雾下有白波击激,仍见黑物,乃知是岛髴未分明。不久,雾气微霁,岛体分明。未知何国境,便下艇,差射手二人、水手五人,遣令寻陆地,问其处名。雾气稍晴。北方山岛相连,自东南始至于西南,绵连不绝。或云‘是新罗国南边。’令卜部占之,称‘大唐国’,后道‘新罗’。事在两盈,未得定知。持疑之际,所遣水手、射手等,将唐人二人来,便道:‘登州牟平县唐阳陶村之南边,去县百六十里,去州三百里。从此东有新罗国。得好风,两三日得到’云云。船舶上官人赐酒及绵,便作帖报州县。缘天未晴,望见山头未得显然。东风吹,日暮雾弥暗。
十八日,改食法,日每人糒一升,水一升。东风不变。又此州但有粟,其粳米最贵云云。请益僧为早到本国,遂果近年所发诸愿,令卜部祈祷神等。火珠一个祭施于住吉大神,水精念珠一串施于海龙王,剃刀一柄施于主舶之神,以祈平归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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