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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研究] 【閱微草堂筆記】研究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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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當歌 發表於 2012-6-9 17:3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作者: 吳 波 肖新華

  中國古代文言小說的類型素有『傳奇體』與『筆記體』之分,前者繼承唐代傳奇遺風,以藻繪修飾見長;後者踵武魏晉志人、志怪小說,崇尚質樸簡淡的美學風格。迨至清代初至清中葉,這兩類具有不同審美特點的文言小說均得到長足的發展,產生出了【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這兩部頗具代表性的作品。
  【閱微草堂筆記】出自清代鴻儒紀昀之手,由【灤陽消夏錄】、【如是我聞】、【槐西雜誌】、【姑妄聽之】、【灤陽續錄】五部分組成。其創作時間始於乾隆己酉(1765),終於嘉慶戊午(1775),前後延續十年之久。雖然每一部分出,『梨棗屢鐫』,『翻刻者眾』,但直至清嘉慶五年(1800)才由紀昀的門生、北平盛時彥合刻,從盛時彥的合刻本面世迄今已二百餘年。
  【閱微草堂筆記】最早的評論見於清人的序跋題識,如盛時彥作於乾隆癸丑(1793)十一月及嘉慶庚申(1800)八月的序跋、鄭開禧道光十五年乙末(1835)的序以及道光丁未(1847)年嘉平小蓬萊山館主人的題識等。盛時彥爲紀昀門人,並爲紀昀所倚重,『時彥夙從先生游,嘗刻先生【姑妄聽之】,附跋於書尾,先生頗以爲知言』(【閱微草堂筆記】序)。他在作於乾隆癸丑十一月的跋文中首先交代了紀昀創作的緣起、追溯其版本刊刻源流,並從學問、文章學的角度對【閱微草堂筆記】加以高度評價,認爲它『辨析名理,妙極精微;引據古義,具有根柢,則學問見焉』;而其『敘述剪裁,貫穿映帶,如雲容水態,迥出天機,則文章見焉』,並引述了紀昀論述小說的一段話,其中頗可見及紀昀反對以【聊齋志異】爲代表的傳奇小說『一書而兼二體』、『隨意裝點』、『摹繪如生』的小說觀,是研究紀昀文藝思想的重要文獻材料。嘉慶庚申八月的序又從【閱微草堂筆記】的教化功能的角度肯定了小說的價值,所謂『【灤陽消夏錄】等五書,m詭奇譎,無所不載;慚箜肆,無所不言。而大旨要歸於醇正,欲使人知所勸懲』,而『先生之書,則梨棗屢鐫,久而不厭,是則華實不同之明驗矣』。鄭開禧的序則引用了紀昀自云:『不顛倒是非如【碧雲h】,不懷挾恩怨如【周秦行紀】,不描摹才子佳人如【會真記】,不繪畫橫陳如【秘辛】,冀不見擯於君子。』指出【閱微草堂筆記】『詞意忠厚,體例嚴謹,而大旨悉歸勸懲』。從這些論述可見,早期學人的【閱微草堂筆記】評論主要著眼於它的『勸懲』教化功能,其中也兼及它的藝術特點以及紀昀本人的創作思想。另外,一些序跋題識中還交代了它的刊刻情況,這對於我們研究【閱微草堂筆記】的版本源流將是十分重要的。
  晚清時期,英、法、德、意、日、俄等外國列強憑藉洋槍洋炮打開了古老帝國的大門,國內隨即陷入嚴重的政治危機和民族危機之中。而滿清統治者在此其間所暴露出來的軟弱無能以及由此而產生的種種弊端和矛盾,則又更促使國人思想的覺醒,『群乃知政府不足與圖治,頓有抨擊之意矣』(【中國小說史略】)。一部分受到了西方新思潮、新觀念影響的有識之士懷抱強烈的憂患意識,首先起來呼籲民眾,倡導改良以圖拯救。出自改良社會、革新文化的需要,他們極力渲染、強調小說與社會清明和政治革新的作用,認爲小說『入人之深,行世之遠,几几乎出經史之上,天下之人心風俗,遂不免爲之所持』(【論小說與群治的關係】)。甚至提出『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新一國之小說。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說,欲新宗教必新小說,欲新政治必新小說,欲新風俗必新小說,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說』,『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說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說始』(【論小說與群治的關係】)。一批具有反對封建思想意識的小說如【紅樓夢】、【儒林外史】均受到推崇,對它們的評論也蔚然興起。【閱微草堂筆記】因爲具有濃厚的正統思想觀念,並未如【紅樓夢】、【儒林外史】等小說受到改良主義者的特別關注。但一些守舊的學人對它卻極力推崇。有些學人甚至將它的價值提高至同時代所有文言小說之上。但他們所論述的觀點、角度又有所不同。如俞鴻漸在【印雪軒隨筆】中即說:『【聊齋志異】一書,膾炙人口。而余所醉心者,尤在【閱微草堂筆記】五種。』其原因則在於:『蓋蒲留仙才人也,其所藻潰,未脫唐人窠臼;若五種,專爲勸懲起見,敘事簡,說理透,垂戒切,初不屑於描頭畫角,而敷陳妙義,舌可生花,指示群迷,頭能點石,非留仙所能及也。』『至若【諧鐸】、【夜譚隨錄】等書,皆欲步武留仙者,飯後茶餘,尚可資以解悶,降而至於袁隨園之【子不語】,則付之一炬可矣。』俞鴻漸對【閱微草堂筆記】的推崇及評論實質上都是封建文人的觀念,既缺乏新意,識見並不高;有的比較側重於其藝術成就的分析,如邱煒【客雲廬小說話】卷一【菽園贅談】(1897年)將清代文言小說分爲『紀實研理者』、『談狐說鬼者』、『言情道俗者』三類,【閱微草堂筆記】、【聊齋志異】、【諧鐸】屬於『談狐說鬼』類,而以『【閱微草堂筆記五種】爲第一』。之所以如此,在於它『敘事說理,何等明淨,每有至繁至雜處,括以十數行字句,其中層累曲折,令人耳得成聲,目遘成色,取給雅俗,警起聵聾,彼【新齊諧】能之否?』邱煒對清代文言小說的分類未必確切,值得商榷。但它對【閱微草堂筆記】藝術成就尤其是敘事特點的分析倒是頗有見地的。除此以外,還有部分學人對【閱微草堂筆記】所存在的不足加以訾議、批評。這主要表現於紀昀對宋儒的態度問題上。如【射鷹樓詩話】二十云:『河間紀文達公著「灤陽消夏錄」、「槐西雜誌」、「如是我聞」、「姑妄聽之」四種,總名曰「閱微草堂集」,其托狐鬼以勸世則可,而托狐鬼以譏刺宋儒則不可,宋儒雖不無可議,不妨直言其弊,托狐鬼以譏刺之,近於狎侮前人,豈君子所出此乎?』但也有爲之辯護者。如邱煒即云:『【齊諧】攻宋儒,每每肆意作謔,殊不足服理學家之心。【五種】攻宋儒,架空設難,實足以平道學家之氣』。還有的學人指出【閱微草堂筆記】考證失據,如【吹網錄】中的論述等(魯迅【小說舊聞鈔】)。這些論述已超越了小說研究的範圍,此處不贅。
  從辛亥革命以迄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受西學影響,學術研究得到社會的普遍重視。作爲一代學術文化巨人的紀昀受到了學界的普遍關注,研究他的生平事跡、學術思想甚至他的生活習俗、軼聞趣事的文章紛紛見諸於報刊。研究他的學術思想的如汪康年【紀文達四庫全書提要稿本】(【文藝雜誌】第11期)、錢穆【四庫提要與漢宋門戶】(天津【益世報】『讀書周刊』第24卷)、王鍾翰【辨紀文達手書四庫簡明目錄】(【大公報】『史地周刊』第133期)等。研究他的生平事跡的如吳世澄【紀文達諧藪】(【國學叢刊】第8期)、紀果庵【談紀文達公】(【古今】第22期)、商鴻逵【紀昀與道學】(【藝文雜誌】第2卷第3期)等,在研究紀昀學術文化成就的同時,他的生平事跡的研究也相應受到學人們的關注,王蘭蔭還撰寫了【紀曉嵐先生年譜】,刊載於【師大月刊】第1卷第6期(1933年9月北京圖書館藏),這標誌著對紀昀生平家世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就,儘管它尚存在著許多闕漏與偏失。相對而言,評論研究【閱微草堂筆記】的文章比較稀少。專論僅有顛公【閱微草堂筆記失之偏】(【文藝雜誌】第7期)、張太炎【題〖閱微草堂筆記〗】(【群雅】第1卷第5期)等寥寥幾篇,論述紀昀其人的文章中也偶爾涉及到【閱微草堂筆記】,但一般文字不多,所論亦大多不出傳統的觀念。不過,特別值得提到的是紀果庵在【談紀文達公】一文中,首次將【閱微草堂筆記】的價值與【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相提並論,他說:『普通人知道紀文達公編四庫全書,可是很少有人買一部四庫提要作消遣,但【閱微草堂筆記】卻與【聊齋志異】爲每個人枕伴必備之書,在這一點上,我的觀察,以爲文達公的偉大並不小於四庫總纂。』並稱美其敘事『清淨簡練,不失爲記事之軌範』。這無疑是對傳統觀點的挑戰。這一時期,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國小說的歷史變遷】兩部小說史專著中亦有專題論及,其見解頗爲精闢,識見遠遠超出同時代學人之上。具體表現於:一、比較了【閱微草堂筆記】與晉宋志怪小說以及【聊齋志異】異同,從而歸納出它的藝術風格及特徵。認爲它『追蹤晉宋』、『尚質黜華』,『與【聊齋】之取法傳奇者途逕自殊』;同時,與晉宋志怪小說比較,『蓋不安於小說,更欲有益人心』,故而又『過偏於論議』,與『晉宋志怪精神,自然違隔』。指出了它雖力圖追蹤晉宋簡淡質樸的風格,但因爲過於注重小說教化作用,反而僅得其貌而遺其神的特點。其二,深刻地論述了它的思想意義,指出紀昀『處事貴寬,論人慾恕,故於宋儒之苛察,特有違言,書中有觸即發,與見於【四庫總目提要】中者正等。且於不情之論,世間習而不察者,亦每設疑難,揭其拘迂,此先後諸作家所未有者也』(魯迅【中國小說史略】第二十二篇【清之擬晉唐小說及其支流】)。其時或此前學人論及【閱微草堂筆記】的思想性,大多從它的勸懲意義方面加以生發,充其量也僅僅只是注意到它對宋儒道學的抨擊,而魯迅卻發掘出了它對社會『不情之論,世間習而不察者』的設難揭迂,對它的思想意義的認識更深了一步;其三,對【閱微草堂筆記】的藝術成就,魯迅論道:『惟紀昀本長文筆,多見秘書,又襟懷夷曠,故凡測鬼神之情狀,發人間之幽微,托狐鬼以抒己見者,雋思妙語,時足解頤;間雜考辨,亦有灼見。敘述復雍容淡雅,天趣盎然,故後來無人能奪其席,因非僅借位高望重以傳者矣。』這些論述客觀公允、深刻獨到,爲學界所接受,有些說法後來甚至一直爲其他學人所援引。
  
 樓主| 對酒當歌 發表於 2012-6-9 17:32 | 顯示全部樓層
  建國以後,與我國社會發展的不同歷史階段相對應,【閱微草堂筆記】的研究也明顯地呈現出不同的特點。建國十七年,從歷史學、目錄學的範疇來考察紀昀的學術成就仍爲紀昀研究的主流。余嘉錫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辨證】(中華書局)、王鍾翰【辨紀曉嵐手書四庫簡明目錄】(【清史雜考】第259-271頁,北京人民出版社本,1957年9月版)、王重民【論〖四庫全書總目〗】(【北京大學學報】1964年2月)就屬這一領域的力作。與此同時,評價紀昀其人的文章也偶有所見,如高明【紀昀】(【中國文學史論集】1958年4月)、漢超【褒貶紀曉嵐】(【光明日報】1962年8月9日)等。而研究【閱微草堂筆記】的文章則幾乎未見。即使一些散見於文學史或小說史中的論述也大多將其視爲【聊齋志異】的對立面而加以否定,其觀點存在著明顯的偏頗。『文革』期間,極左思潮泛濫,紀昀被冠以『孔孟之道的衛道士』(倉顯【孔孟之道的衛道士――紀曉嵐】,【河北日報】1975年2月17日)而受到批判,【閱微草堂筆記】連同他的所有著述均成爲他『反動思想』的罪證,其研究更不足道。
  『文革』結束以後,我國的意識形態領域逐步擺脫了『極左』思潮的影響,學術研究走上了一條健康發展的軌道。與其他研究領域一樣,對紀昀的研究也呈現出勃勃生機。從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中期,這十五年是研究的繁盛時期。這一時期,雖然研究紀昀學術成就的文章仍然有增無減,其中有代表性的文章如劉漢屏【略論〖四庫提要〗與四庫分纂稿的異同和清代漢宋學之爭】(【歷史教學】1979年第7期),黃裳【關於『提要』】(【讀書】1982年第12期)、王繼祥【〖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述評】(【吉林省高校圖書館通訊】1987年第3期)、來夏新【評〖四庫全書總目〗】(【河南圖書館學刊】1988年第5期)。但與此前所不同的是,對紀昀其他方面特別是文學成就研究的文章明顯增多,其內容涉及到文學觀念、詩歌、散文、小說的創作等各個方面。例如,紀昀的詩歌大多爲應制詩,其創作的風格及成就多爲學界所忽視。這一時期,許多學者比較關注他譴戍西域後所創作的反映邊塞風土組詩【烏魯木齊雜詩】,如王鐘琴【談談紀昀的〖烏魯木齊雜詩〗】(【新疆日報】1980年第3期)、周寅賓【春風已度玉門關――從〖烏魯木齊雜詩〗談起】(【社會科學戰線】1984年第1期)、龐務【紀昀賦詩唱屯墾】(【新疆師範大學學報】1985年第2期)等。對紀昀文學觀的研究比較有代表性的文章如張宏生【從〖四庫全書總目〗看紀昀的散文觀】(【中國古典文學論叢】第2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年8月版)、王先霈【封建禮教思想同小說藝術的敵對性――紀昀小說觀評述】(【文學評論】1987年第2期)、徐光輝【從〖閱微草堂筆記〗看紀昀的小說觀】(【湘潭大學學報】1987年第3期)、邵毅軍【評〖四庫全書總目〗的晚清文風觀】(【復旦學報】1990年第3期)等。這一時期,對紀昀思想觀念的研究較爲深入,周積明發表了一系列的文章,如【〖四庫全書總目〗與十八世紀批判理學思潮】(【中國哲學史研究】1988年第3期)、【〖四庫全書總目〗批評方法論】(【歷史研究】1988年第5期)、【〖四庫全書總目〗的經學論】(【湖北大學學報】1991年4-5期),分別從文化的角度論述了紀昀對理學的批判、經學思想,繼而又在此基礎上撰寫了【紀昀評傳】一書,成爲當代全面系統地研究紀昀思想的力作。該書凡三十餘萬言,兩篇十二章。『生平篇』縷述了傳主紀昀的生平事跡;『思想篇』深入全面地挖掘了紀昀的思想內涵,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
  在學者們多視角、多側面研究紀昀的同時,【閱微草堂筆記】也逐漸受到學界的關注。首先,出版了一批校點精良的全本、選本。全本如汪賢度所點校的【閱微草堂筆記】(1984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該本以清嘉慶五年盛時彥合刊本爲藍本,並與其他各本一併參校,成爲建國以來最好的本子。此本在1994年再次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選本如由曹月堂選評、周美昌註解的【評註〖閱微草堂筆記〗】(寶文堂書店出版,1988年1月)。1991年,中國華僑出版社還出版了【閱微草堂筆記】的註譯本。這些對於【閱微草堂筆記】的普及與研究均具有重要的意義。其次,1991年7月,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由孫致中、吳恩揚、王霈林、韓嘉祥等同志校點的【紀曉嵐文集】,【文集】共分三冊,以紀樹馨所編纂的【紀文達公先生遺集】爲本,收集了紀昀的大部分詩文。第一冊收文十六卷,包括賦、雅、頌、摺子、表、露布、詔、疏、論、記、序、跋、策問、銘、碑記、墓表、行狀、逸事、傳、墓志銘、祭文;收詩十六卷,內有『御覽詩』、【三十六亭詩】、【南行雜詠】、【烏魯木齊雜詩】、【館課存稿】、【我法集】。第二冊收【閱微草堂筆記】二十四卷。第三冊收集外七卷,內有【明懿安皇后外傳】一卷、【唐人試律說】一卷、【庚辰集】五卷以及【紀曉嵐年譜】、【景城紀氏家譜】。它是目前研究紀昀及【閱微草堂筆記】最完整、全面的資料,對於研究紀昀具有極爲重要的意義。其三,全國各類報刊刊載了一批頗有分量的論文,具不完全統計,大約六十餘篇。數量之多,這是研究史上所未曾出現過的。這些論文大部分爲宏觀綜論,亦有一部分爲微觀專論,在研究深度的開掘與研究廣度的拓展方面較之於此前均有一定的進步。如對其思想內容的探討,學者們雖然仍關注於【閱微草堂筆記】的反理學傾向,但他們顯然並不僅僅限於文本內容的簡單演繹,而是從文化背景上對此加以全面的透視,更加客觀地評價這一思想。如徐正綸的【試論〖閱微草堂筆記〗反理學的得失】(【浙江師範學院學報】1984年第3期)論述了其反理學傾向的得失;胡益民【〖閱微草堂筆記〗『反理學』問題新論】(【文學遺產】1990年2月)也對這一問題加以重新的思考。此外,有些文章還探討了【閱微草堂筆記】對官場積弊、人情世態的揭`與批判,如華世鑫【匡時濟世、憂患生憤――論〖閱微草堂筆記〗的以神道設教及對清吏的抨擊】(【雲南教育學院學報】1993年12月)一文糾正了學界長期以來所謂『紀昀爲孔孟之道的「衛道士」』的說法,認爲作者創作【閱微草堂筆記】,『以神道設教』,實際上抱有『救世之深心』,並以小說對清吏的抨擊闡述了這一觀點。對【閱微草堂筆記】思想內涵的複雜性,也有文章論及,如張鴻莉的【紀昀其人和他的〖閱微草堂筆記〗】(【首都師範大學學報】1993年第3期)指出它的思想性是多層面的,具體表現於:一是侈談鬼神卻不篤信鬼神。二是侈談因果卻未墮入唯心宿命的泥淖。三是侈談封建倫理道德但又有所變通。從而多側面地揭示了它的思想內涵的複雜性。在藝術特徵以及藝術成就的研究上,具有兩方面的特點:一是多以紀昀小說觀作爲邏輯起點來總結其藝術上的得失。論者普遍認爲,紀昀的小說觀是比較保守的,這就使得【閱微草堂筆記】的創作過於拘泥於所謂的『著書之例』,缺乏【聊齋志異】的空靈與圓潤:二是將其放在中國古代文言小說發展的歷史流程中,通過與魏晉志怪及【聊齋志異】等小說類型的比較中總結它的藝術規律,認爲它追蹤晉宋,具有質樸凝練、簡淡妙遠的敘事風格。康瑞琮【〖閱微草堂筆記〗初探】(【天津師大學報】1983年第2期)、沈伯俊【追蹤晉宋,頡頏〖聊齋〗――論〖閱微草堂筆〗】(【明清小說研究】第4輯)、林驊的〖閱微草堂筆記〗和清代「雜俎型」小說】(【天津師大學報】1988年第6期)、王同書【從與的比較看文言筆記小說創新的得失】(【復旦學報】1990年第2期)等均爲這方面的力作。這一時期,一些學者還將新的研究方法運用到【閱微草堂筆記】研究中,以全新的角度來考察文本,大大地拓展了【閱微草堂筆記】的研究視野。如楊義的【〖閱微草堂筆記〗的敘事智慧】(【中國古典小說史論】第二十章,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出版)從敘事學的角度來闡釋文本的思想內涵、藝術特徵,【紀曉嵐與『元小說』】(【光明日報】1998年2月12日)論述了【閱微草堂筆記】具有西方文藝理論中的『元小說』特徵――所謂『反文學、或超文學的敘事方式』,新意迭出,令人耳目一新。
  
 樓主| 對酒當歌 發表於 2012-6-9 17:32 | 顯示全部樓層
  二十一世紀以來,【閱微草堂筆記】的價值引起了更多學者的關注,對它的研究也呈現出比較繁盛的局面。2O05年8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吳波撰著的研究專著【閱微草堂筆記研究】,從而結束了這一研究領域缺乏研究論著的歷史。【古籍新書目】評價此書『視野寬闊,論說全面,鉤沉抉隱,新見迭出,是國內第一部研究【閱微草堂筆記】的學術專著。』據不完全統計,這一時期發表在各類報刊的研究論文達30餘篇,如吳波的【紀昀的家世及其對〖閱微草堂筆記〗創作的影響】(【明清小說研究】2001年第3期)、【紀昀的晚年心態與〖閱微草堂筆記〗的創作】(【明清小說研究】2003年第3期)、【〖花王閣剩稿〗對研究紀昀及〖閱微草堂筆記〗的文獻價值】(【中國文學研究】2003年第1期)、【〖閱微草堂筆記〗『狐』形象的文化意蘊與審美特徵】(【明清小說研究】2005年第5期)、【追蹤晉宋踵事增華―〖閱微草堂筆記〗對魏晉志怪小說的繼承與發展】(【蒲松齡研究】2005年第2期),韓希明的【試論〖閱微草堂筆記〗的宗教觀】(【南京社會科學】2003年第12期)、【試論〖閱微草堂筆記〗對文人的倫理批判】(【明清小說研究】2005年第4期),陳文新的【〖閱微草堂筆記〗與中國敘事傳統】(【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學報】2006年第2期)等。這些成果對【閱微草堂筆記】進行了全方位的研究探討,在研究的深度和廣度方面,較之於既往的研究都有所發展。如關於紀昀的家世、生平行實與其創作【閱微草堂筆記】之間的關係問題,在既往的研究中,很少有人涉及,吳波則在翔實的文獻資料基礎上,結合紀昀所處的特定的歷史環境,對此進行了深入的研究探討。對於【閱微草堂筆記】的文化意蘊,吳波在【閱微草堂筆記研究】中分『彰顯聖人「神道之教」的創作動機與矛盾的鬼神觀、天命論』、『客觀辯證的認識論與審時度勢、圓融順變的處世哲學』、『攻I「道學」與對程朱理學的修正』、『世俗人間與狐界鬼域:批判現實及對理想社會秩序的建構』、『同情與無情:親民與恪守禮教的二律背反』等五個方面進行了綜合論述,韓希明的系列論文則更多的是從倫理的角度探討【閱微草堂筆記】對文人精神的批判。在【閱微草堂筆記】文體研究方面,陳文新的長篇論文【〖閱微草堂筆記〗與中國敘事傳統】認爲【閱微草堂筆記】是『一部淵源於子部敘事傳統的經典』,『在敘事上反對過度虛構,敘述服務於議論,用簡淡數言的方式陳述故事梗概』,與『傳奇小說的區別是鮮明的』,觀點亦比較新穎。
  值得一提的是,在紀昀的故鄉―河北滄州的民間還活躍著一群勤奮的研究者,他們懷著對紀昀的深厚鄉梓情誼,以弘揚滄州地域文化爲宗旨,自發組織成立了『紀曉嵐研究會』。他們在李忠智會長的帶領下,搜集文獻,考辨實物,研究文本,率先編輯出版紀昀的研究專刊【紀曉嵐研究】,在紀昀及【閱微草堂筆記】研究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二百年的【閱微草堂筆記】研究軌跡大致如此。從研究的總體情況來看,雖然二百年來學者們在版本整理、文獻資料的發掘、紀昀生平事跡以及文本研究等方面均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客觀而言,如果將其與同時代的【聊齋志異】、【儒林外史】、【紅樓夢】等小說的研究相比,無論是研究的深度抑或研究的廣度都是難以望其項背的。目前尚留下了許多空白點,有待於學者們進行深入細緻研究。
  
  (作者單位:湖南懷化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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