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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夏曾佑及其史學思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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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竹客 發表於 2011-6-30 08:57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國讀史網
夏曾佑(1863―1924)是晚清思想史、史學史乃至文學史、政治啟蒙史上的重要人物。梁啓超在【亡友夏穗卿先生】(見【東方雜誌】1924年第21卷第9―10期,收入【飲冰室合集・文集】第44上。參見【梁啓超年譜長編】第32―43頁。)一文中推許他『是晚清思想界革命的先驅者』,是他『少年做學問最有力的一位導師』。竊不自揆,僅從史學史角度,對夏氏其人及史學思想作些分析與探討,希望讀者批評指正。
  
    一、關於夏曾佑其人

  夏曾佑的一生,可以1898年戊戌變法為界,劃分為前後兩個明顯不同的政治活動時期。
  戊戌變法前,夏曾佑是一位積極進取、充滿熱情、力求有所作為的先進人物。他早年就接觸過【談天】、【光論】、【聲論】、【萬國通鑑】等西方自然與社會科學的個別啟蒙性譯著,受其算學家的父親以及杭州傳教士影響甚深。從1894年到戊戌變法的四年,又是夏氏一生思想最為活躍、政治上最為進步、表現最為突出的時期。梁啓超的記述,即集中在這一時期,基本可信。
  在此期間,夏氏身處全國政治中心京津地區,與梁啓超、譚嗣同、麥孟華諸人過從甚密,討論學問,崇尚西學,批判舊學,思想亢奮,極盡狂猖之氣,頗得風氣之先。尤著名的,是他以史學家之眼光、今文經學之立場(但他不承認自己是公羊家),與梁、譚等人共同鼓吹『排荀』思潮(參見任訪秋【晚清的『排荀』『批孔』與五四思想革命】,【信陽師院學報】1984年第1期;周祖怡【史學纂要】,正中書局1944年版,第102―103頁。),意在通過對先秦荀子的批判,清理整個中國學術史系統,打倒漢學,借古申今,為政治上的托古改制建造理論基礎與依據,規劃歷史的未來走向。此時,他可稱是一位學問家兼政治思想家。從他致■恕的信(見【復旦學報】1980年第1期。)來看,『排荀』思想的學術着眼點,在認定『有儒教以來,素王之道淆於蘭陵,蘭陵之道淆於新師,新師之道淆於偽學』。這個『學術見解』的政治要害,同康有為『兩考』是一樣的。儘管他與康有為的學術從入之途相異(『鄙人歸獄蘭陵,長素歸獄新師』),但政治指向『實則無不同也』。當然,夏曾佑既缺乏康有為那種高矚周覽、磅R盛大的理論魄力,更不具備康氏那種執著頑強的實踐運作熱情與能力;他當時總的思想狀況與水平,誠如梁啓超所說,只是『拿幾部教會的譯書當寶貝』,在『主觀的冥想』中,蘊含着一種『似宗教非宗教、似哲學非哲學、似科學非科學、似文學非文學的奇怪而幼稚的理想』而已;並且他也甘於僅僅做『思想家』,至於具體實踐操作,自認為是需要政治家去『上學下達』的,他可不願去冒風險。但無論怎樣說,他在思想領域的作為,是值得稱道的。他此時的精神狀態,仿佛正如林紓譯書的前期,充滿熱情、專注、認真,一心想做政治家的精神教師或理論導師,至少具有一股試圖變革時代觀念的進取性。我們看他給汪康年的信,什麼『為國家效命,知天之哲盡人之愚』(【汪康年師友書札】,第1317頁。)之類豪語,時而可見。只要他照這個路數不停地探索下去,是可以有大貢獻的。可惜,他『艱苦的理論探索工作』在戊戌後基本上凋萎了。
  因為局限在思想範圍內做『艱苦的理論探索』,所以他把觀念的變革看得特別重要。有學者說他是民智決定論者,確有道理。比如他閱讀【西史攬要】一類譯著後,認定若利用西學作為『開風氣之資,雖學人未能遽至高深,而實事求是之學,有異空言,得尺則尺,得寸則寸,皆能有益也』(【汪康年師友書札】,第1319頁。)。就把思想啟蒙放到了學術活動與政治變動的核心地位,壓倒一切,指導一切,不惜積沙築塔、跬步致遠,以『慢慢來』的設想與手段去爭取『快快到』的實際政治效果,確乎得思辨之精微,看到了『欲速則不達』的深意。這一『老謀深算』,與張元濟、嚴復操術全同。但是,他同時忘掉了『時不我待』那句老話;思想的『深刻』自可依據『歷史的諷刺』走向思想反面,從而不去顧及現實的飛速變動。可以說,夏曾佑日後政治上的保守落後,正由於思想之『深刻』。這樣,就形成一個貌似機■(在現實)實則相成(在自己)的『知行怪圈』,即政治上的保守無礙思想的圓熟深刻,思想的圓熟深刻反而導致政治的保守落後;二者交互為用,各相統攝,以冰炭相憎的外在形式表現內在的膠漆相愛、笙磬和諧。這一『知行怪圈』是整個近代中國思想家們身上都多少具有的普遍性的奇特現象,也是我們理解夏氏平生作為的主體線索。它帶給我們的啟發與思考是深長的。
  1896年,夏到天津『育才館』任教師,與嚴復、王修植等創辦進步報紙【國聞報】,並先與嚴復共同編輯【國聞匯編】(見【嚴復集】第2冊,中華書局1986年第1版第356頁。)。該報曾被指責為專門宣傳康教的康梁同黨(【汪康年師友書札】,第781、787頁。),從側面反映出夏此時思想的進步性。嚴譯【天演論】、【原富】諸書,皆與夏氏反覆商討(錢基博:【現代中國文學史】,嶽麓書社1986年版,第418頁。),無形中為夏氏公羊三世思想提供了進化論基礎。他又精於佛典,與沈曾植、張爾田等人談佛,朝夕不倦,故自號碎佛。而他談佛同樣具有政治目的,其與楊文會書謂:『近來國家之禍,實由全國人民不明宗教之理之故所致;非宗教之理大明,必不足以圖治也。』(轉引自蔡元培【50年來中國之哲學】,載高平叔編【蔡元培哲學論著】,河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但他最終並未遁入佛門,而是歸入儒教。佛學或宗教,只是他規劃政治藍圖的工具,一俟目的達到或破產,即不免登岸舍筏,所以他最終未成為佛學家。
  正因為夏氏這期間的出色表現,所以頗得相知相識者稱賞。蔡元培說他『學識通博過於章枚叔』(轉引自吳稚暉【40年前之小故事】。);吳士鑒說他學問『超遠,足以開未有之途徑』;汪大燮也承認他『落落才高,亦能為第一流事業者之選也』,是『太聰明高視闊步之人』(均見【汪康年師友書札】第275、626、781、1344頁。)等等。凡此諸類,均由於看透了夏氏學術的『致用』目的所致。
  但是,戊戌變法流血失敗,使夏氏『知行怪圈』中隱然存在的固有陷阱暴露出來。從此,他總體傾向上成為一位政治方面不斷退步的落伍者,日益與社會脫節。本來,他與好朋友梁啓超性格就存在很大差異。他『厭世的色彩很深』,梁則『凡事都有興味』。他僅是一位思想家,梁則既是思想家又是實踐家。因此,戊戌期間,他不但未捲入任何政黨鬥爭,未受任何牽連,而且在梁啓超出逃日本後,當上了安徽祁門知縣。從此兩人『各走各路,學風便不同了』。雖然他在思想上並沒有完全停止思考與探索,卻不復有往日積極向上的熱誠與狂態,開始安於當小官混日子。對康梁,也開始了痛罵,認為:『新黨之病,往往囂張而餒怯』,是謬種,他要以『平實壯往』矯之。對譚嗣同,雖作詩弔唁,骨子裏實很不以為然,認為『變法須流血一語,與中國形勢亦毫不切』,因為中國的現實早就由老祖宗規劃好了。對於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派,更是攻擊不遺餘力。而祁門的貧窮、風俗的落後、官吏的腐敗,尤使他枯冷的心雪上加霜,陷入無奈的頹喪之中,深感『滅種已定,萬不可救』,『益信民權平等之萬不能行於支那』(均見【汪康年師友書札】第1374、1390―1391、1345、1356頁。)。可以說,戊戌後,夏曾佑陷入了矛盾、廂濉⒖嗝啤⑾沉的灰色中,漸漸成為社會的『厭物』,與嚴復相比,確有某種相似之處。
  1905年,夏曾佑被選中隨五大臣赴日本考察憲政。次年6月回國後,發表一篇【刊印憲政初綱緣起】(見柴德賡等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第4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竟然公開為清政府的假立憲張目。辛亥後,應蔡元培之邀,出任教育部社會教育司司長,凡四年。其間與魯迅雖有比較密切交往,但魯迅後來認定他『陰鷙可畏』、『不厭其欲』、『不能志同道合』,便斷絕了往來(見彭定安、馬蹄疾【魯迅和他的同時代人・魯迅和夏穗卿】,春風文藝出版社1985年版。)。馬相伯則從天主教的角度斷言他是『說近妖者』(方豪編【馬相伯先生文集】,載沈雲龍主編【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776種,第4122頁。)。1913年8月15日,他同孔教會代表陳煥章、梁啓超等人一起上書參眾兩院,請於憲法中明文規定孔教為國教,被憲法起草委員會多數否決(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啓超年譜長編】,第677頁。蔡元培曾說夏曾佑受嚴復影響,由保教而為)。其後便更加保守落後,以詩酒自娛,過着一種絕類離倫的生活,直到死去。
  綜上所述,夏曾佑一生確乎有過一段光輝歷史,卻沒有隨時代前進,最終成為時代落伍者。後人評價他時,多局限於梁啓超的記述,但忽略了梁氏記述的三個局限。其一,梁氏記述是在夏死後六日內完成的,帶有悼念文章的感情色彩;其二,梁氏記述集中在1894至1898年間,恰好是夏氏的光輝期,並不是對夏氏一生的全面評述;其三,梁氏本來就喜歡給人戴高帽子,此時名滿天下,更是樂得如此。因此,我們在評價夏曾佑以至全部中國學術史時,應突破梁啓超的影響,予以全面的重新審視。
  
    二、夏曾佑的學術貢獻及其評價
  
    夏曾佑的學術貢獻,主要有兩大方面。
  第一,關於夏曾佑的學術論文。
  據王螄壬考證發表在【國聞報】的【國聞報附印說部緣起】與【論八股存亡之關係】兩文,均出夏氏之手。後者抨擊古文經學,容後詳論;前者洋洋萬餘言,被阿英【晚清小說史】譽為『闡明小說價值的第一篇文字』。實則也是近代以來闡明通俗史學社會價值的第一篇理論文字,連同1903年第8期【繡像小說】揭載的【小說原理】一起,是夏氏平生學術論作中最值得推崇的優秀作品,其理論價值遠在【中國古代史】之上。但是,史學界對這兩篇絕妙好文向來沒給予起碼的關注。相形之下,夏的純史學論文卻凝重板澀,創穫無多。例如,1903年【新民叢報】連載【中國社會之原】,試圖從政治、宗教、風俗三方面,探尋中國社會與歷史的最終奧妙所在,卻未得出任何有價值的結論。年末為嚴譯【社會通詮】作序,繼續申述對中國歷史發展的概括性見解,也沒有展開。1904年,又在【東方雜誌】創刊號發表【論中日分合之關係】,次年於2卷8期刊布【論變法必以歷史為根本】,強調歷史對現實的決定與制約作用,要求人們歷史地看待現實問題,既有合理因素,也包含不恰當成分。他兒子說他『有遺文二百餘篇,遺詩百餘首』。但今天所能見到的卻與其所言相左:有遺詩二百餘首,文則罕見。這是探討夏氏學術思想的最大困難所在。
  第二,關於【最新中學中國歷史教科書】。
  不消說,該書是夏曾佑的代表作,儘管只是一部並未最終完成的半成品。1902年,夏應商務印書館之約編寫該書,恰逢他政治上的頹唐期。1904年,出版第一冊。1906年,出版第二、三冊。而這年又是他發表【刊印憲政初綱緣起】為假立憲進行辯護的時候。從這年到他去世,間隔18年,他完全有時間與精力寫完該書,但並未續寫。原因何在,不得而知。而這一奇特現象,差不多是全部中國近現代學術史向我們提出的問題,很值得深究。這裏,僅圍繞該書提四點看法。
  (一)該書的出現不是偶然的,大的方面,它是當時國內政治經濟形勢發展的產物;小的方面,它是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全新學術空氣中出現的。這種學術空氣反映在史學上面,至少包括三個領域,構成夏著的三大學術背景。
  1.教科書形式史書的廣泛湧現及流行。據【第一次中國教育年鑑】統計,教科書最早出現於1876年,由傳教士倡導,其中即包括泰西歷史。但這些教科書的詳情,在二三十年代即已散佚難考。廢除科舉後,正式教科書遂應時出現,其中包括自編應用者、私人編輯者、書商發行者、由日本教科書直譯者等形式。傳教士的倡導與科舉制之沒落,是教科書出現並流傳的兩個直接原因。自清政府學部公佈審查制度,除審查合格者外,又出現國家部編教科書。商務印書館成立前,以文明書局出版教科書最多,廣益書局等次之。1903年後,各學堂教科書則大多出於商務。夏著教科書,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的,有其歷史必然性。
  2.1902年以前,新式歷史著作的廣泛翻譯和出版。夏氏編書前,已有不少新式外國史書被翻譯介紹到中國,其中以日本傳入者最多。據悉僅1901至1903年,中國人翻譯出版的日本人著史地類書籍即達120餘種(參見胡逢祥【20世紀初日本近代史學在中國的傳播和影響】,【學術月刊】1984年第9期。)。這種情形實可追溯到清代同文館師生輯譯的【各國史略】等史書(見【中國出版史料補編】第13頁。)。在1903年前後出版的報刊中,常能看到大量書籍廣告,其中歷史類圖書所佔比重很大。這些譯史書一般都採用章節體新體裁,對夏著影響甚大。例如夏書第一冊第20節【六國對秦之政策】就參考了日人鳥居龍藏的著作,第三冊第39節【兩晉疆域沿革】則『從日本重野安繹【支那疆域沿革圖】錄出』。因此有學者指出夏書『在形式或體裁方面,實受日本東洋史編著者的影響』(【周予同經學史論著選集】,第534―535頁。),確乎一針見血。而且,這期間中國學者(如王舟瑤、陳介石、屠寄、劉師培)也開始摸索編撰自己的新式史書,當夏著出齊三冊時,柳詒徵增輯的【歷代史略】已被清政府列為暫定中學教科書。因此筆者認為在強調夏著的創始性時,不能忽略其繼承性。夏著是中國學者受日本史學影響探索編撰自己的中國通史時的產物。
  3.902年至1906年史學領域理論研究湧現的新思潮和新動向。在中國近代史學史和史學理論發展過程中,1902年值得特別關注。這年湧現一批史學理論性文章,冒出一批啟蒙性見解,呈現某種繁盛景象。爾後幾年裏,一直保持這種勢頭。前此,則未多見。梁啓超自不必說,陳介石(參見李洪岩【論陳介石的史學思想】,【史學理論研究】1992年第4期。)、馬敘倫、鄧實、汪榮寶等人都有現代意義上的史學理論文字刊布。新舊雜糅,朦朧開化,趨向上卻無一不在力圖建設『新史學』。筆者認為在探討夏著的地位與意義時,同樣不能忽略這種背景,不然就很難看清夏氏學術品格及思想的恰當位置。
  (二)夏著教科書的影響主要是在他去世後取得的,直接原因則有二,一是梁啓超的鼓吹,二是由於當時有分量的、實用的、中國人編著的通史類史書的缺乏。這種缺乏情形,可從章太炎、柳詒徵等人的感嘆中得到印證(見【章太炎的白話文・常識與教育】,泰東書局1921年版;【柳治徽史學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96頁。)。因此,儘管不少學者都認為夏著存在各種不足,只是二三流著作,卻也承認它的無從替代。所以,1933年商務印書館重新出版該書,並更名為【中國古代史】,且由中學教科書升格為『大學叢書』中一種。1955年,三聯書店據商務1935年第三版重新刊印,爾後便再未重印過。兒十年來,包括魯迅在內,學者們對該書給予很高評價。當代有些學者推崇該書某些見解是『戰國封建論說的初次猜測』,是『劃分古代與近代歷史的首次嘗試』,『接觸到母系向父系氏族社會的轉變問題』(袁英光:【夏曾佑與中國古代史研究】,【上海師大學報】1979年第2期;朱維錚;【跋夏曾佑致宋恕函】,【復旦學報】1980年第1期。)等等,這種評價可能過高。
  (三)關於夏著教科書採用章節體體裁問題。夏是否具有章節體的完整觀念,大可懷疑。應當說,他具有的主要還是紀事本末體觀念。教科書第三冊第十節【前趙後趙之始末】中說:『五胡之事,至為複雜,故紀述最難。分國而言,則彼此不貫;編年為紀,則凌雜無緒。皆不適於講堂之用。今略用紀事本末之例,而加以綜核……』這不明說他用的是『紀事本末之例』嗎?無獨有偶,該書出版時的【東方雜誌】廣告也誇讚『其體裁則兼用編年、紀事二體』(【東方雜誌】3卷7期,1905年7月。這條材料是俞旦初先生發現的。)。以夏氏與該刊的淵源關係,這廣告詞即使不出自他本人之手,當亦由他經眼過目。所以,說夏心目中的章節體就是紀事本末,自不是無端猜測。當然,不管他有無章節體的完整觀念,都無害他實際採用此體的事實。夏氏見過章節體,前已明言。但筆者感興趣的是觀念形態,不是具體實踐。實則,把章節體看作紀事本末,會使章節體流行更方便、更快捷,因而當時不少學者都這樣看,清政府學部也予以承認。1903年京師大學堂刊行暫定各學堂應用書目,所列史學門書籍已全是新式章節體,對史書體裁的不同主張也出現不少(例如章太炎、黃節主張紀傳體,劉師培、許之衡主張章節體,謝無量主張文明史體,吳玉章到1949年還是主張編年體。等等。)。應當指出,採用或主張什麼體,純粹是個學術問題,也不能依據體裁來判定先進或落後。因此,對體裁即形式問題在近代史學史上的意義不能估價過高。
  採用章節體,直接目的是滿足『講堂之用』,間接目的是滿足社會需要,即他在該書【敘】中所說:『是必有一書焉,文簡於古人而理富於往籍,其足以供社會之需乎。今茲此編,即本是指。』由於該書只完成五分之三,自給目的完全實現打了折扣,但大體上還是達到了目的。不過,他對章節的劃分仍很粗疏,節與節之間的比例也不平衡,更很少在節的下面再劃分出條目。
  (四)在材料取材上,該書以二十四史為底本,纂輯其他古籍而成。凡參用參考書,一律註明出處,便於講堂學生尋找治史途轍。但在資料消化剪裁方面,卻殆同書抄,不如人意,沒有轉化為自家語言,前後文風不統一,受到一些學者批評。例如周容指出:『這部書的內容完全是纂錄二十四史加以編制而成』(【史學通論】,開明書店1933年11月初版,第90―91頁。)。蔡尚思認為該書『實多節錄原文……使一部分不讀古書的學生誤認為自鑄偉詞』(【蔡元培學術思想傳記・序例】,棠棣出版社1950年10月初版。)。這種批評不無見地。對材料不能融化,還導致詞氣不暢,語言艱深、生澀。
  為使敘述清晰簡潔,夏特別重視圖畫和表格的作用。書中雖然並未收地理沿革圖等輔助性圖解,在理論上卻意識到其重要性,說:『古地在今何處,已注於逐句之下。別附以沿革圖,以期明白。惟各圖限於篇幅,不能甚詳。往往有郡無縣。惟以今圖證之,即可了了。』『歷史必資圖畫,然中國古圖畫不傳。後人所補作者,甲造乙難,迄無定論,是編一概不錄』。關於『表』,他說:『列史年表,與人著述,有與史事關係極切而其物又無可刪節者。皆全篇附入,以供博考。』但是,全篇收入顧棟高的【春秋大事表】、司馬遷【十二諸侯年表】、【六國表】,頗傷冗縟,甚而蛇足,誠如錢穆所說:此三表『均多謬處』,夏氏對之全無校正,『直鈔三表,聊充篇幅,最為無味』(公沙:【評夏曾佑中國古代史】,【大公報・圖書副刊】第20期,1934年3月31日;第23期,1934年4月21日。華東師大史學所陳勇博士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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