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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刘师培与近代清学史研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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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之治 發表於 2011-7-1 00:0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来源: 中华历史网
清学是中国古代学术发展史上的最后一个阶段,由于时代、文化背景的特殊性,学派林立,错综复杂,跌宕起伏。关于对清代学术思想史的研究,从19世纪初开始,江藩、阮元、方东树、龚自珍、戴望、康有为、章太炎等,都从不同的立场、角度,对清学作过系统的或片断的论述。20世纪初,章太炎的《书・清儒》,被认为是近代学者系统讨论清学的第一篇重要论文,具有开先河意义。而梁启超的《近世之学术》、《清代学术概论》、《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同样被认为对清学史研究具有筚路蓝缕之功。作为与他们同时代的学者刘师培,在研究清学史领域成绩斐然,著有《近儒学案序目》(1904/12)、《南北考证学不同论》(1905/3-10)、《近儒学术统系论》(1907/5)、《清儒得失论》(1907/6)、《近代汉学变迁论》(1907/7)等多篇论著,可是论及清学史在近代的研究状况时,人们很少提及刘氏,似不应该。
一、清学的渊源与流变
20世纪初,刘氏不管在政坛还是在学界,都是一位相当活跃的人物。当时政治形势风云变幻,满清帝国欲倾将倾之际,革命浪潮波涛汹涌,而刘氏此时还是一位极为激进的革命者,所以兼革命者与学者双重身份的刘氏论述清学,深受政治因素的影响,是无庸置疑的。排满革命是当时社会思潮的主题,因此刘氏为了排满革命的需要,从狭隘的民族主义立场出发,讨论清代学术思想,具有了鲜明的时代特征。但是他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不仅仅从政治角度讨论清学,而且还从学术本身的发展逻辑角度,论述清学的渊源与流变,提出了一些颇具见地的学术观点,从而奠定了他在近代清学史研究中的地位。
在刘氏与章太炎交恶之前,他们俩不仅是革命的志同道合者,而且还是学术上的知音。章太炎发表于1902年的《清儒》,显然是刘氏从事清学史研究的起点。他汲取了章氏的一些学术观点,但并没有囿于章氏的学术阴影,而是勇于突破章氏的学术藩篱,开辟一片新天地。在《清儒》中,章氏对清代二百余年的学术变迁作了简要的总结。他认为清乾嘉考证学的出现,源于清代统治者的反智倾向和愚民政策,“家有智慧,大凑于说经,亦以纾死,而其术近工眇踔善矣”。这种看法成了从外缘性因素讨论清代汉学产生原因的经典论述。把汉学分为吴、皖两派,对两派的治学风格也作了精辟扼要的概括,“吴始惠栋,其学好博而尊闻。皖南始戴震,综形名,任裁断。”由于“经说尚朴质,而文辞贵衍”,于是有攻击汉学的桐城派出现,有喜言“异议可怪之论”的常州今文学派出现,有调和汉宋以求名的陈澧出现[1]。章氏虽然对清学的发展演变作了宏观考察,但是对作为清学主潮的汉学,论述过于粗糙,尚未认识到汉学自身内在的演变逻辑,而刘氏对此却有所触及。
关于清学尤其汉学渊源于何处,历来存在两种观点:一是承宋明理学而来,二是认为源自对理学的反动。20世纪20、30年代,钱穆与梁启超的两本同名《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分别代表了这两种观点[2]。刘氏对清学来源之看法形式上与“继承说”相似,但是“形似神不似”;与“反动说”又有所不同,他比较强调学术自身的演变。刘氏认为“伯厚(王应麟)博极群书,掇拾丛残,实为清学之鼻祖”[3]。反对一概抹杀明代的学术成就,强调明代经学对清学的开启之功,在《国学发微》中列举10条明儒经学可取之处,如“梅骜作《尚书考异》,又作《尚书谱》,以辨正《古文尚书》,其持论具有根抵,则近儒阎、惠、江、王之说所由出也,而《古文尚书》之伪,自此大明。若陈第《尚书疏衍》则笃信古文,与梅立异,是犹西河、伯诗之互辩耳,此明代学术之可贵者一也;朱谋土韦作《诗故》,以小序首句为主说《诗》,确宗汉诂,而冯应京作《六家诗名物考》,毛晋作《毛诗陆疏广要》,咸引据淹博,乃近儒陈氏《毛诗稽古编》、包氏《毛诗礼征》之滥觞,此明代学术之可贵者二也;……杨慎、焦f皆深斥考亭之学,与近儒江藩、戴震之说略同,此明代学术之可贵者十也”,所以“近儒之学多赖明儒植其基,若转斥明学为空疏,夫亦忘本之甚矣。”[4]刘氏虽然认为清学继承宋明学术而来,但是并非指宋明理学,而是发端于宋明正统学术之外的考证学,清学即是把当时处于边缘的考证学发展成为中心的主流学术。认识到明儒考证学对清学产生的影响,并不是刘氏的发现,《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就有类似的提法[5]。但是刘氏在该问题上的论述却是最系统的,而且他是在梳理中国古代学术史的演变过程中提出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孤立地提出这种认识,而是整理归纳了10条证据反复申说,是从学术内在演变的角度得出的必然结论。
从学术内在理路出发,刘氏把清代二百余年学术变迁划分为四个时期:一、怀疑派时期,二、征实派时期,三、丛掇派时期,四、虚诬派时期[6]。他认为,“顾氏之于音韵,张氏之于《礼经》,臧氏之于故训”,对于汉学“均有创始之功”,而非汉学之萌芽。“汉学初兴,其证实之功,悉由怀疑而入”,阎若璩的《古文尚书疏证》,胡渭的《易图明辨》,陈启源的《毛诗稽古编》,毛奇龄的《四书改错》,万斯大的《学礼质疑》,怀疑派这种群起而辨伪指谬,使宋学“失其依傍”,动摇了宋学权威的基础。由怀疑而入求真一途,“始也疑其不可信,因疑而参互考验,因参互考验,而所得之实证日益多”,于是求真征实蔚为风气,风靡学界。“及江、戴之学,兴于徽、歙”,博征其材,约守其例,可谓“无征不信”。汉学既昌,精华已竭,后学者只好转相仿效,摭拾旧闻,不得不出于丛掇之一途。丛掇之学又一分为四:据守、校雠、摭拾、涉猎,“此四派者,……然所得至微,未能深造而有得,或学为人役,以供贵显有力者之求”。嘉、道之际,从事丛掇之学的学者大多出身文士,而文士一般都杂治西汉今文学,旁采谶纬,以为高名,刘氏称之为“虚诬派”。他认为汉学最初由怀疑运之于实而至于虚,体现了汉学本身的发展演变过程,强调学术的内在动力。刘氏还从“学”与“思”关系的角度,概括了不同时期的学术特点,“怀疑学派,由思而学,征实学派,则好学继以深思。及其末流,学有余而思不足,故丛掇学派,已学而不思。若虚诬学派,则又思而不学。”刘氏站在古文立场上视清学的发展为每况愈下,但若排除了评价问题,这种划分基本是符合事实的。他还以拓疆建邦为喻,说明汉学由拓荒而昌盛至衰微转变的必然发展过程[7]。
刘氏的清学“四期说”尽管有它的合理之处,但是远不如梁启超的清学“四期说”在学界来得有影响。梁氏在《清代学术概论》中,也把清学分为四个时期:启蒙期、全盛期、蜕分期、衰落期,常为学者所征引。但是若仔细比较研读刘氏的《近代汉学变迁论》,似乎可以寻绎到两者存在学术采鉴关系的蛛丝马迹。梁氏认为在启蒙期,重要人物都用力于破坏,而建设盖有所未遑,因此这时期的著作,“恒驳而不纯,但在淆乱粗糙之中,自有一种元气淋漓之象。”梁氏所谓的“破坏”,正是刘氏所说的“怀疑”之意,启蒙期相当于“怀疑派”时期,而且两者对该时期的学术评价也很类似,刘氏认为怀疑派,“虽穿凿之谈,叫嚣之语,时见于经说之中,然不为俗说所迷,归于自得,不得以采掇未纯而斥之也”;在全盛期,梁氏认为破坏已告终,那么“思想内容,日以充实;研究方法,亦日以精密”。刘氏把该时期划为“征实派”时期,对这种研究方法概括为“先立科条,纲举目张,同条共贯,无征不信”,这正是研究方法“日以精密”的表现;而在蜕分期,梁氏喻为“境界国土,为前期人士开辟殆尽,然学者之聪明才力,终不能无所用也,只得取局部问题”,这与刘氏的“拓疆建邦”之喻无异[8],在蜕分期,“欲创新必先推旧,遂以彼为破坏之目标”,梁氏从“破坏”入手,又归之于破坏,与刘氏的“由怀疑运之于实而至于虚”的观点颇为相似[9]。《清代学术概论》出版于1920年10月,而刘氏早在13年前就发表了《近代汉学变迁论》(1907/7),刊载于《国粹学报》。刘氏在20世纪初实为名噪一时的人物,而且他与梁氏还是辩论的对手,所以梁氏对刘氏著作及学术观点应该是极为熟悉的。然而在梁氏的相关清学史研究著作中,却只字未提及刘氏,不免令人疑惑,同时也使人惊叹于刘氏学术眼光之敏锐[10]。
“甘泉江藩作《汉学师承记》,又作《宋学渊源记》,以详近儒之学派。然近儒之学,或析同为异,或合异为同。江氏均未及备言,则以未明近儒学术之统系也。”江藩此二书,虽是最早试图系统整理清代学术的著作,但是其书一出即引起诸多批评。刘氏指出,江藩之所以没有能够清晰认识到清代学术的师承渊源,在于不明近儒学术的统系。周秦诸子虽然源远流分,但是都守一师之说,汉代说经也最崇家法,宋儒讲学必称先师。清儒虽然也是专门名家,但是“或析同为异,或合异为同”,学无常师,学术源流分合不定,自成风格。明清之交,以浙学为最盛,“黄宗羲授学蕺山,而象数之学,兼宗漳圃;文献之学,远溯金华先哲之传,复兼言礼制”,此即“合异为同”,不立家派门户壁垒的治学取向。而传黄宗羲之学的人有数十人之多,万氏兄弟以史学见长,象数之学则传于查慎行,此即“析同为异”,旨在发挥个人学术专长;戴震之学出于江永,然后发挥光大,曲证旁通,以小学为基,以典章为辅,精通历数、音韵、水地之学,成为汉学皖派的开山大师。而其弟子则“各得其性之所近,以实学自鸣”,汪莱、洪梧传其数学;洪傍、汪有诰传其韵学;凌廷堪、程瑶田诸人传其礼学;段玉裁、王念孙诸人传其声音训诂之学;任大椿诸人传其典章制度之学。庄存与治《公羊》,喜言微言大义,兄子绶甲传其学,复言钟鼎古文。绶甲传刘逢禄、宋翔凤,均治《公羊》,黜两汉古文之说。翔凤复从惠言游,得其文学,而常州学派以成。龚自珍少闻段玉裁六书之说,继从刘逢禄游,也喜治《公羊》,而校雠古籍,又出于章学诚,矜言钟鼎古文,又略与常州学派近。所以“今乃聚于二百年之中,师友讲习,渊源濡染,均可寻按,岂非风尚使然”[11]。刘氏熟谙清代学术的分合流变,不满于江藩著作,讥其未明近儒学术之统系,为此曾于1904年著有《近儒学案序目》一文,准备效仿黄宗羲《明儒学案》之例,著《近儒学案》一书,希望“使三百年学术,稍有辙迹之可循”[12],令人遗憾的是,此书未成,难窥其学术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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