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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史] 学者:宋朝不远 理想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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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之治 發表於 2010-6-17 14:1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来源: 南风窗
本文摘自《南风窗》杂志2009年第1期
历史读得入了味儿,那历史便宛如真的活了。当然不是《木乃伊》里的起骸骨于泉下的冥界奇兵,而是历史事件与人物得以进入你的想象域。人不会联想到一种他从没见过的东西,于是今世周遭与前尘往事建立联系,尽管有时只是一种不尽恰当的比附。
如果说蜘蛛竟然会织网、洄游的鲑鱼从来也不会迷路,这些自然的奇迹很难被当作进化的偶然而坦然接受,那么一个人在什么时候读到某本书,就完全是偶然的吗?回想你决定掏出钱夹买下一本书的时候,当你买下很久之后终于在一天傍晚从架上抽出、翻动,并最终摊开在台灯下面,它是如何曲折、经过了多少铺垫,才来到你的面前呀!自然界充满进化的奇迹,而阅读作为大脑后天发育的主要途径之一,其路径实有纸面无法穷尽的隐秘意味。
至今还记得终于读完余英时的《朱熹的历史世界》时的感受。那是一个我颇觉困难的时期,被工作与生活中的许多事、许多人影响着、捆绑着,而不自知。
朱熹曾经面对的那个世界,正是我不得不面对的这个世界,千百年来,人性并无多大变化。在中国历史上旷世温柔的宋朝皇帝面前(赵宋一朝有不杀大臣的家训),受限的皇权却格外凸显出士大夫的倾轧之酷。读书人当权,无论是经学家、理学家,还是普通的士大夫官僚,得君行道的另一面都免不了党同伐异、甚至赶尽杀绝。在政治层面上,“宽容”两字几乎不存在;倒是皇上,每每出来说话,让失势者刀口馀生。
儒学一脉,思想上在佛老刺激下,政治上在现实条件的鼓励下(士成为赵宋一朝唯一可以依赖的政治力量,故皇帝尝有“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语),迅速完成由经学到理学的发展,文化上达到了中华历史上的最高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士以天下为己任的意识,在北宋已成为“主流话语”,凸显出吾儒风标。
然而风气流布所及,亦有“率为伪学”的轻狂躁态。而失势于当朝的理学中人,在讲学著书写史中施行了文化人的报复,用如云渐浓渐密的道德话语,遮蔽原本复杂的政争和政治漩涡中多样化的个人选择,倒不见得是刻意为之,但正可见当时党争划界、非黑即白的道德化思维习惯。余英时在还原历史的求实过程中,以政治史的视角清理出诸多以往不被注意的细节。政治很难是圣洁的,余英时的视角显然是把朱熹浸染其中谈论,然而,在许多儒教中人眼中,朱熹已经不是朱熹,而是不容置疑的“朱子”,于是,《朱熹的历史世界》被批评为“颠覆了朱熹的价值世界”。
无任何超越性理想追求、唯个人利益是瞻的官僚集团,行事不堪自不待言;胸怀远大理想的理学大儒们,为什么也会干出那些不便写进道德文章里的事?陷阱全在宋儒念兹在兹的“得君行道”,其一在“得君”,其二在“行道”。转换成今日语境,即有所追求的“文化人”如何在现实的权力结构中获得资源支持,做成自己心目中的事业。权不在我,故必要先“得君”,引君权为吾党;胸中有道,故其目的在“行道”,为万世开太平。而恰因自觉肩负大道,舍我其谁,不与我相合的,便是敌我的,视所有反对意见为掣肘,务必除之。于是一朝失势,难逃擅君权而结党营私之罪。
在权力来源单一化的结构并无显著改变的今日,历史进入当下何其便利。而即便在真正多元主体的文明社会,人们同样会遭遇个人与日益庞大的组织的矛盾,组织的文化永远逃不脱政治性。这样看来,从某种程度上讲,当日宋儒面前的陷阱其实是人类步入社会化生存以来所必须面对无从逃避的基本母题之一:人性本来复杂,带有“原罪”的人,怎样避免在践行理想、道临天下的时候不被自身存在的人性之恶所牵引、腐蚀、胁迫,以至背离初衷?此即入世之惑――汝将持何法以入浊世?
少年时,我们可以只做那个麦田里的守望者;青年时,我们可以选一个气候适宜的季节和凯鲁亚克一起做孤凉峰上的护林人,如今我不得不自问,以一种随时可以离开的浮游生物的姿态生活,我们究竟可以获得更多还是更少?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不自由。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纯洁者的进入之旅,往往如裸心于砂纸间滑行,人所习以为常,亦可掀他一池波浪,惨烈之声暗夜时时令人侧目。释尊慈悲,当谴诸佛护法,彼岸接引;上帝垂爱,乃降人子道成肉身,在十字架上分担现世的苦弱。
千年以降,理想与权力的较量,在中国既没有被现代政治所技术化,又因为缺乏彼岸之维的校正与制衡,反而竞相争夺道德的外衣,僭越神圣的位格,一朝得道,鸡犬升天。事功者若想收效,除非在不同程度上把自己变成反对者的模样,师夷长技以制夷,最后终于华夷不辨,同流合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与敌相激相荡的过程中厚了心茧、钝了眼神,再也认不出,对镜拈花时已成一副情敌模样。
成熟、强大,而不堕落的唯一可能,是心灵终得护持,“要紧的就是做新造的人”,胜了这世界,方能以无厚入有间,而不是避字诀的“我闪”或戏字诀的“我玩”。找不到终极武器,行走江湖的潇洒背后,只能是辛酸两眼泪或污秽一腔子。
收拾铅华归少作,摒除丝竹入中年。朱熹云读书之法――“宁详毋略,宁下毋高,宁拙毋巧,宁近毋远”,今吾视之,不仅足以自处,实与待人之道相通。事成与不成但做无妨,其要唯在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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