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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老解老讀【老子】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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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1-2-10 23:2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10.第十章

【原文】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監,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以知乎?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無以為乎?生之畜也;生而弗有;為而弗恃;長而弗宰;是謂玄德。

【解讀】

10.1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尚書•康誥】云:『惟三月哉生魄。』所謂『三月哉』即三月初始之意。【疏】哉者,古文作才。【說文】云才,草木之初也,以聲近,借為哉始之哉。【書•伊訓】朕哉自亳。可知『哉』即『始』。而古文『始』即『胎』。【廣韻】云:『始也。』【爾雅•釋詁】云:『胎,始也。』

但是古人在女子懷孕三月之後,以其孕征更加明顯,始稱其為胎。所以,【說文】云:『婦孕三月也。』【博雅】云:『人三月而胎。』可見古人對於懷孕和懷胎是分得比較清楚的。從『三月而胎』可知, 老子所謂『道生一』也有一個過程。而【爾雅注】云:『胚胎未成,亦物之始也。』 從一個『亦』字可知是後起之義。所以【增韻】云:『凡孕而未生,皆曰胎。』 故而『載』即『哉』,即亦『始』,當作初始之意。

所謂『營魄』亦並非『魂魄』。一般把『魂』解釋為陽氣或陽神,把『魄』解釋為陰氣或陰神。這種解釋雖然合陰陽之說,但非老子之意。正如前文所引【尚書】之語『惟三月哉生魄』。【史記•律書】云:『營室者,主營胎。』 『營』即『生』,即保養生育之意。營字從宮,古者無論貴賤,所居之室均可以稱之宮。而『子宮』一說亦由之引申而來,亦可知『營』與『生』二字,頗有淵源,後世『營生』二字組成一詞,實屬必然。

所謂『魄』者,即月之初輝,『惟三月哉生魄』正從此義。後來引申為附於人體之靈氣,人得之始有初形。老子所云『和其光』即指出此是道氣運化之一態也。

所謂『抱一』,抱字古體為『捊』,從扌從孚。所謂孚者,【說文】云:『卵孚也,從爪從子。』實則『孵』之本字,本義是指禽類之孵化。所以『捊』從之衍化而來,後寫作『抱』,即『懷孕』。所謂『抱一』,即『孕胎』無疑。

由上可知,『載營魄抱一』即『始生魄孕胎』。懷胎十月,實屬不易,何況古時之條件,懷養生育之艱斷非今日可比。從孕至生,亦可謂不舍不棄,成始成終,是謂生德亦不為過。故而老子說『始生魄孕胎,能無離乎?』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1-2-14 00:24 | 顯示全部樓層

10.2摶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摶』字亦作『搏』或作『㩛』,均從古文『專』或『團』引申而來,且可互為通用。團,今文作團,有聚集之意。胎兒生後方有呼吸,正是其聚氣之始,即『摶氣』之義。

所謂『致柔』之『柔』,說文云:『木曲直也。』段注:『凡木曲者可直,直者可曲,曰柔。』可知柔的本義並非指彎曲,軟弱之意,而是指韌性。在這裡,所謂柔,是指嬰兒身體的柔韌性非成人可比。古人認為這裡生命力的象徵,由於古人生命較短,成人身體骨格一旦定形,則意味着發育的結束,轉入衰老。【老子】云: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者生之徒也。(第七十六章)

所以,老子亦云:『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顯然老子把柔視為生命力的象徵,人無氣則死,死則僵。故而【老子】認為人的生命力之所以存在和呼吸有必然的關聯,故稱之為『摶氣致柔。』也就是人的生命力是聚氣使然,方能生長。而嬰兒的生命力極其旺盛,正如【老子】第五十五章所言『心使氣曰強』。『骨弱筋柔,而握固。』正是『摶氣致柔』的最好解讀。

【老子】云:『含德之厚者,比於赤子。』老子把得道之人比做赤子,正是其自身對生命過程的一種感悟。老子對於人在嬰兒時期本能極其關注,也極其佩服,他認為這一切就是道在冥冥之中發揮着作用。所以他喜歡嬰兒,讚美嬰兒,並云:『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獨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他認為只有保持和返回這種『道法自然』的渾沌本真狀態,才能使人的生命力得以長久。所以老子的思想中充滿了返老還童,返璞歸真,返本還元,反朴還淳,反虛入渾的觀點。這也就是其所說的『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並指出『返者,道之動。』所以,他的思想自然而然也就體現在其政治理念上,老子把理想的狀態稱之為無為,這個返歸無為的過程,就稱之為『為無為』,並指出『為無為則無不治矣。』進而老子指出:『聖人之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渾焉。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並主張『恆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1-2-15 03:23 | 顯示全部樓層

10.3滌除玄監,能無疵乎?

解讀此句,首先要了解所謂『滌』者,其義為灑水。但是古時專指清潔祭祀的禮器和祭品,後來借指禮器中的洗器--盤匜,即古代盥洗器皿盤與匜的並稱。盤以承水,匜以注水。【正義】云:『洗器謂之滌。』【周禮•春官】云:『司尊彝凡酒脩酌。』其【注】云:『脩讀如滌。滌酌,以水和而泲之。今齊人名浩酒曰滌。』另【禮•郊特牲】亦云:『帝牛必在滌三月。』亦指確保其潔。可見滌者,本指灑水清潔禮器。

『玄監』二字,有的本作『玄鑒』,有的本作『玄覽』。其實『監』古時通作『鑒』,繁體寫法較多,『鑒、鑒、鑒』。【說文】曰:『鑒,大盆也,一曰鑒諸,可以取明水於月。』徐灝曰:『鑒,古祇作堅,從皿以盛水也。其後范銅為之,而用以照形者,亦謂之鑑,聲轉為鏡。』 可知『鑒』即盛水用的器皿。何為『玄監』?實際上這是老子在這裡作的比喻,實際上就是指的天地之間。玄者,生也。道生萬物於斯,豈非『玄監』與?天正如匜以注水,地正如盤以承水。

所以,『塗除玄監』,也就是指澄清天下之治之意。『能無疵乎?』,即『能不能做到沒有任何弊病呢?』所以『玄監』與『玄鑒』義同,唯有文字之別,但『玄覽(鑒)』一說,並不成立。一般認為『塗除玄覽』是謂滌除雜念塵垢,清除主觀妄見,使本心清明,虛心觀察事物,能似玄妙之鏡,照出事物的本原。這是道家對老子思想的發揮和引申,雖然符合老子的本人思想,但決非老子原話的本義。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1-2-16 00:54 | 顯示全部樓層

10.4愛民治國,能無以知乎?

老子也強調『愛民』,當然對於如何做才是愛民,他有着與孔子不同的理解。孔子對於老百姓提倡教化,認為小人學道易使,故而云:『民可,使由之,民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說明在『民可』的條件下,他還是認同老子順其自然的觀點。老子所處的時代相對於孔子而言要早一些,所以當時的社會問題還只是初露端睨,但孔子所處的時代是『好勇疾貧,亂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以至於孔子痛心疾首地感嘆:『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

實際上這也正是老子所擔心的局面,基於其他對世事的洞見,所以能先知先覺。【老子】一書實際也是老子的警世危言,但是並沒有引起統治者的重視。【老子】第十九章云:『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言也,以為文未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慾,絕學無憂。』

在這裡不得提到郭店的簡本【老子】。簡本的文字存在比較大的區別。簡本則云:

絕智棄辯,民利百倍。絕巧棄利,盜賊無有。絕為棄慮,民復季子。三言以為使不足,或命之或呼屬。 視素保朴,少私寡慾。

從『絕智棄辯,民利百倍』到『絕聖棄智,民利百倍』,則說明老子的思想出現了極大的流變,在文字上也變得更加極端。這種流變的原因之一,就是社會問題變得更加嚴重的反映。按照普遍的社會規律,社會問題越是嚴重,與之相應的,必然出現針對之的極端觀點。而其社會問題越是輕微,卻恰恰是相對溫和。這是老子思想發生流變的首要原因。

老子思想發生流變的第二個原因,就是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開始出現明顯的分流。在孔子和老子之時,儒家和道家並沒正式形成,也就不出現明顯的學術流派之爭。當儒家和道家形成之時,學術之爭中往往會出現意氣之爭。也就是凡是道家主張的,儒家都反對的,凡是儒家主張的,道家都反對,正所謂黨同伐異。,這是一種極其不好的學術風氣,但其出現在當時是必然的。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在中國思想史上,理論學說和文學作品往往沒有嚴格的區分。所以很多不應該出現思想作品的文學修辭手法和文筆文法,比方說:『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誇張,經常為學者所不注意的互文,『無所不用其極』的溢美,極富浪漫主義的創作手法等等。不得不承認,這些並不適合用來進行嚴謹的學術思想的表達,而且其對後世的理解,後人的觀念往往產生了嚴重的影響,有一些只是文字上過於極端的觀點甚至被後人所吸納並付之實踐。有一些嚴重違背事實的極力吹捧往往讓後人信以為真,並盲目迷信。有一些因為文字和文法本身所導致的歧義,往往當然使人奉為真經。我們自然要意識到其的確在後世的歷史上產生過影響這一事實。但在回過頭來,孤立地研究這些思想或作品本身時,從作品問世當時的歷史出發,也要能從常識的角度自身淡化這些色彩和過濾這些內容。

比方說:根據郭店簡本的古文,『絕智棄辨』、『絕巧棄利』、『絕為棄慮』中三個『絕』字均寫作『 』,恰恰是古文『繼』的本字。也就是實際上應該是『繼智棄辨』、『繼巧棄利』、『繼為棄慮』。這兩種觀點可以說是有天壤之別。『絕』有斷絕,清除的含義,而『繼』則是繼承,保持的含義。這說明【老子】思想在發展的過程也出現了極大的變異。當然在這裡並非解讀簡本的【老子】,所以只是順帶提及,不再繼續展開。下面仍在王弼本的基礎上進行分析。

首先按照【老子】所云,當時社會情況正是『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在春秋戰國時期也的確在很大程度上是如此。孔子評價齊桓公正而不譎,認為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其賜。』然後在這種肯定背後,卻有着『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子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這樣的更加深重的擔憂。在齊桓公尊王攘夷背後周天子地位的日益動搖,周王朝實力的日益衰落,遇到晉文公這樣『譎而不正』的諸侯,也只有徒嘆奈何。

春秋以來的諸侯爭霸實際是周王朝解體的徵兆,也帶來了嚴重的社會動盪。而各方諸侯在爭霸過程中為了籠絡人心,往往虛仁假義,色仁行違;為了利益爭奪,往往爾虞我詐,背信棄義;為了攫取財富,往往費盡心機,巧取豪奪。

但是春秋時期與戰國時期有着較大的不同。春秋時期社會秩序並沒有完全的崩塌,人們的道德意識和觀念相對來說還不至於蕩然無存。不管是諸侯也好,大夫也好,要實現自己的圖謀,往往還有所顧忌,從自身的利益出發,他們大多數也不敢過於明目張胆,肆無忌憚,往往要爭取『師出有名』的道義旗號,往往要利用『民心所向』的民意基礎。但是要做到『師出有名』、『民心所向』自然就離不開巧舌如簧的說辭,離不開蠅頭小利的驅使。這種政治風氣必然導致巧偽趨利,巧言令色的社會風氣開始大行其道,導致矯言偽行,計功謀利的思想學說開始層出不窮。

對於這些現象,【老子】也能通過自身的筆觸加以了總結:對於當時的從政之人,他指出:

知者弗言,言者弗知。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對於當時為政之道,他指出: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民多利器,而邦家滋昏;

民多智慧,而邪事滋起;

法令滋章,而盜賊多有。

這些正是當時社會的真實寫照。社會發展到春秋時期,由於人們傳統道德觀念開始普遍的淪落,所以孔子才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當人們從對上天的盲目迷信中解放出來,自身的意志得以高漲。在這種空前的思想自由面前,一方面固然是人文精神,道德意識的萌起,但更加明顯的卻是為所欲為,物慾橫流。當時的社會一時間,無論上下,還是朝野,自然是泥沙俱下,魚龍混雜。天下正如同一鍋沸水,人文精神雖然出現,也不過是其中隨之無力翻騰的菜葉。當人們的欲望得到空前的滋長,人們的智商得到空前的成熟,另一方面卻是傳統的道德意識全面的崩塌,必然會導致嚴重的社會問題。【老子】的思想就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下形成的,老子針對當時的社會問題,提出了『絕學無憂,無為而治』的主張,並流露出一種強烈的復返情緒,希望通過『絕聖棄智,絕仁棄義,絕巧棄利』,使人心重返純樸自然,使社會重返和平安定。

所以,他主張『不尚賢,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繼而『恆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對於社會教化,他認為:『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認為社會治理的規律是『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進而斷定『以知治國,國之賊;不以知治國,國之德。』故而,他說:『愛民治國,能無知乎?』自然就在情理之中。然而落實到其具體的政治主張就是『小國寡民』。

【老子】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至治之極,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老子】這個思想中有一些就比較極端了,如:『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老子和孔子的『信而好古』,老子對於歷史的回溯要比孔子走得更遠。老子希望能夠回歸的不僅僅是基本的理念,世人的觀念,還包括整個社會的政治制度和生活方式。而且孔子的『信而好古』着重於找回社會的傳統精神,並立足於當前的社會現實。老子和孔子都推崇三代之治,但是面對當時社會現實所採取的具體立場存在着很大的區別。孔子理想是基於現實的,他說:『吾從周。』而老子則希望直追三代之治。孔子說『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甚至說 『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可見孔子在面對洶湧的歷史潮流,雖然立足於重拾禮樂的基本精神,但是要現實理性得多,面向未來的態度也更加積極樂觀,並不反對社會秩序合理重構。而老子則不然,雖然遇到的社會問題沒有孔子嚴重,但是他對社會如此發展所導致的嚴重後果,則更加明察,故而也顯得要更加消極和偏激,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這種先知先覺的智慧不能為當時的社會所普遍理解,而他這種的小國寡民的主張也的確不適合當時的歷史趨勢。

   

當然從其『愛民治國』這一提法,也可知其最根本的立場,【老子】提出『小國寡民』是從『愛民治國』的角度出發的。如果認為老子是主張極端的愚民政策,甚至認為其主張復辟奴隸制度,則是言過其實。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1-2-16 22:24 | 顯示全部樓層

10.5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天門』一說歷來有多種解釋。一說指耳目口鼻等人的感官;一說指興衰治亂之根源;一說是指自然之理;一說是指人的心神出入即意念和感官的配合等。個人認為『天門』在這裡還是指代天子朝庭。因為其上一句是講『愛民治國』所謂『開闔』,本意是開啟和閉合,在這裡則是指其權力運作和布政措施,主要是指如何處理天子與諸侯,華夏與夷狄的統治和往來關係。他提出的觀點必然基於其思想的主旨。老子雖然不至於有強烈的陰尊陽卑觀念,但是其尚陰這一點是無可爭議的。

【老子】云:『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牝恆以靜勝牡,以靜為下。大邦以下小邦,則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則取於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邦者,不過欲兼畜人;小邦者,不過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則大者宜為下。』 (第六十一章)

在老子看來,天子為陰,諸侯為陽。所謂『大邦』,對於諸侯而言,自然首先應該是天子之邦,自然應該『為雌』。老子的這種觀點,仍然來自於他所認識的以雌性為主體的繁殖規律。他主張天子宜為雌,諸侯宜為雄,正所謂『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老子認為天子之邦不過是為了蓄養四方,而諸侯之邦不過是為了侍奉天子。實際是用自然界的陰陽交媾,種類繁衍,來比附當時天子與諸侯的政治關係。所謂『牝恆以靜勝牡,以靜為下。』這樣取法於自然的觀點,包含着極其原始而蒙昧的成分。但是又不得不讓人承認,的確又很有幾分道理。當然這跟老子自身的取捨有關,比方說,他說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自然就不會提及洪澇水災之類的話題。

所謂『天門開闔,能為雌乎?』也就是『天子能不能以靜制動,悅納四方,安撫諸侯,從而聚養天下?』老子清醒認識到周朝所謂『封建親戚』,實際上就是武裝殖民。一直持續到西周末年,周人也沒有停止這種武力擴張和軍事移民。這種強力而為的擴張政策,實際上也為周王朝帶來了極大的隱患。

當時周朝周邊地區仍然相對落後。因此,為財富及利益所驅動,周人與其它國族的戰爭幾乎一直不斷。江漢流域是蠻族的根據地。昭王率大軍征伐南蠻。南蠻不一定是楚國,但是楚人自身也不滿足子南五十里的封地,也在進行擴張。用現在的話來說,楚人認為這裡自身的勢力範圍。楚人很可能暗中支持其他蠻族,所以周昭王遭到蠻族的強烈抵抗,周朝軍隊幾乎全軍覆沒,昭王也死於漢水之中。這是西周早期遭到的一次嚴重失敗,從而失去了對南方各國的控制能力。穆王與宣王也曾經南征,均未獲得重大戰果。可以說是得不償失,這也是周朝開始走下坡的標誌。包括楚國在內,南方各國對周王朝從此若即若離,離心離德。

東方的夷族也時常侵擾周境,戰事不斷。噩侯馭方不堪周朝的奴役,『率南淮夷、東夷,廣伐南國東國』,一直打到成周附近,震驚朝野。周王派西六師、東八師前往作戰,仍無力抵禦。後靠同姓諸侯的兵力增援,才取得了勝利。

西北方的犬戎是西周時期最重要的外患。但穆王在南征蠻族的同時,犬戎的勢力逐漸強大,阻礙了周朝與西北各國的往來,穆王西征犬戎,『獲其五王』,並將一批犬戎部落遷到太原,打通了周與西北各國的道路。問題是,犬戎仍屢次侵犯周境。宣王的兒子幽王,寵愛褒姒,想殺太子宜臼,而另立褒姒的兒子伯服。宜臼求助於其外公申侯。申侯勾結犬戎攻殺幽王於驪山之下,西周就此滅亡。宜臼謀得諸侯的支持,登位為平王,翌年遷都洛邑,史稱東周。

可見西周自周公以來,一直在積極地擴張,華夏的版圖也是這樣形成的。雖然一度鞏固了領土,開拓了疆域,但是周王朝自身四面出擊,四處樹敵,也就為周王朝特別周天子自身埋下了隱患。西周被申侯借犬戎之手所滅,就是一個明顯的事例。周天子在征伐過程中,自身地位日益衰落,卻『樂此不彼』,而地方諸侯也『樂觀其成』,坐大其成。周王朝實際上也就嚴重地違背了『牝恆以靜勝牡』、『以無事取天下』的基本原則,『天子牧養四方』也就成了一句空話。所以,老子說:『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樓主| 儒帥佛道法 發表於 2011-2-18 20:47 | 顯示全部樓層

10.6明白四達,能無以為乎?

按照【周書】和【左傳】說法,照臨四方曰明。而所謂『白』本義是指太陽的光輝。明白就是指日月的光華普照四方,澤被萬物,但是無聲無息,無取無求,而從不作威作福,逞強稱能,逞強好勝,逞性妄為。

【老子】在這裡反問,作為天子統治四方,能不能光同日月卻無欲而為呢?老子說:『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無為,而有以為。』所以『無以為』的『無為』的最上層境界。這一層就跟儒家的思想中『德』,也就是純粹道德觀念就比較接近了。孔子云:『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這就是『有以為』,『不欲已立而立人,不欲已達而達人』就正是『無以為』。

10.7生之,畜也,生而弗有,為而弗恃,長而弗宰,是謂玄德。

此句一般作『生之畜之』,就是『生之養之』。老子云:『道生之,而德畜之。』老子認為,生成而不占有,作為而不把持,培養而不主宰,這就稱之為生生之德。有版本作『生之,畜也』也是有道理的。因為老子在這裡本意就是既生之,則畜之。所謂『道生之』,萬物始生都是『道』決定的,這一點並不是以其自身的意志的決定。就如同一個嬰兒生下來,並不是其自身所能決定。所以,老子也說『萬物作而弗始。』又云『萬物作而不敢辭』正是『道』使然。與之相應『生而弗有,為而弗恃,長而弗宰』就是德。

老子認為治理的天下規律也是如此。就周朝而言,文王之時,周人雖弱,但是如同嬰兒、赤子,有着強大的生命力。所謂『三分天下有其二』雖然是言過其實,越來越多的諸侯投向西岐,這也是事實。周人獲得了這一區域的實際控制權,也可稱之為『生而弗有』。武王滅商之後,分封的親戚也只占到了其中的一半,可見其還沒有完全視天下為囊中私物,『為而弗恃』固然談不上,畢竟還比較克制。周公平息管蔡武庚之亂,然後開始大肆分封親戚,周天子的宗族血脈迅速地分布到了全國。周天子跟諸侯的關係,既是政治上的君臣關係,也是宗法上的大宗和小宗,周天子憑藉這種雙重身份進行統治。在得到天下之後,周王朝這種做法,的確不是『長而弗宰』。

在這裡不得不提到一個事實,夏朝的歷史約為430年,商朝則大概長達555年,西周如果從公元前1046開始,至公元前771年結束,只存在了276年。西周相對夏商兩朝而言,是極其短暫的,周公的做法並沒有實現長治久安。更令人驚訝的是,東周的歷史居然從公元前771年到公元前225,長達五個半世紀。這一段歷史卻又極其動盪和漫長。如此長期的動盪,不得不說是華夏文明史的一大悲劇。封建親戚和禮樂教化的確使得周王朝能夠長期的苟延殘喘,但是社會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西周滅亡,周朝本來就應該結束了,天下重新進入無主時代。如果是按照周朝取代商朝,商朝取代夏朝的模式,整個天下就能迅速地重新整合,而不至於陷入長期的戰爭和動盪之中。但是正是因為周公把宗法和政治相結合,把教化和政治相結合,利用血緣和思想因素,使得周天子居然能長期實亡而名存。周公的禮樂教化雖然推動華夏文明的發展,但是這種出於維護統治為前提的教化也導致了在當時就產生極其嚴重的後果,並對其後二千多年的歷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一般認為春秋戰國時期,帶來了百家爭鳴的思想局面,推動了華夏文明的發展,促進了人文精神的覺醒。但是很大程度上,這些思想均是更早的古人曾經實踐過的,只是在春秋時期形成了文字的總結,理論的概括,而且往往是各執一端,各表一技。從東周的歷史來看,與其說是從分封制到郡縣制的過渡,其實質就是把以血緣為基礎的宗族觀念驅除出『公共』政治的漫長歷史。二百多年所確立的觀念居然要用五百多年的時間去消弱它,這個代價是巨大的。如果周朝沒有採取『封建親戚』的做法,中國的歷史將在很大程度上改寫。

即使在秦、漢朝分別確立之後,儒家思想仍然還是堅持『親親為大』的原則,其政治主張仍然以分封制為目標。『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納』之三綱的提出,這實質上就是君主意志和宗族意志的反覆較量之後,君權和族權進行相互妥協。君主承認宗主在宗族事務中有最高的權力,並減少對於其內部事務干預,在一定程度上實行自治原則,同時宗主也承認君主在『公共』政治領域之無尚權威,承認其統治的合法性。通過這種妥協,中央集權的封建政治制度得到了基本的穩定。封建統治者也從周朝的歷史中見識到了『教化』的力量,通過儒家思想加以總結並利用,使整個社會對這種體制本身的合理性保持高度的認同。接下來的歷史,就只可能是朝代的更替,也就是一味推倒重建、翻版複製,而不是推成出新,封建政治制度本身並無實質性的變化。但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中國沒有分裂,民族沒有滅亡。對於一個以小農經濟為基礎的國家,這又不得不說是個舉世無雙的奇蹟。當然,天下一統的思想早就出現了,在春秋時期,這種觀念就已經深入人心,所以中國在當時就沒有走上分裂。道家、儒家、法家均在認為天下一統是天經地義的。以【老子】而言,『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可見老子也支持天下一統,關鍵是用什麼方式去實現之,並使之長久保持和平安寧的局面。老子對於『有天下者』指出的原則就是『生而弗有,為而弗恃,長而弗宰,是謂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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