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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論[宋]  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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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章 發表於 2009-10-19 02:5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樂府聲詩並著,最盛於唐。開元、天寶間,有李八郎者,能歌擅天下。時新及第進士開宴曲江,榜中一名士,先召李,使易服隱姓名,衣冠故敝,精神慘沮,與同之宴所。曰:\"表弟願與坐末。\"眾皆不顧。既酒行樂作,歌者進,時曹元謙、念奴爲冠,歌罷,眾皆咨嗟稱賞。名士忽指李曰:\"請表弟歌。\"眾皆哂,或有怒者。及轉喉發聲,歌一曲,眾皆泣下。羅拜曰:此李八郎也。\"自後鄭、衛之聲日熾,流糜之變日煩。已有【菩薩蠻】、【春光好】、【莎雞子】、【更漏子】、【浣溪沙】、【夢江南】、【漁父】等詞,不可遍舉。五代干戈,四海瓜分豆剖,斯文道息。獨江南李氏君臣尚文雅,故有\"小樓吹徹玉笙寒\"、\"吹皺一池春水\"之詞。語雖甚奇,所謂\"亡國之音哀以思\"也。逮至本朝,禮樂文武大備。又涵養百餘年,始有柳屯田永者,變舊聲作新聲,出【樂章集】,大得聲稱於世;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又有張子野、宋子京兄弟,沈唐、元絳、晁次膺輩繼出,雖時時有妙語,而破碎何足名家!至晏元獻、歐陽永叔、蘇子瞻,學際天人,作爲小歌詞,直如酌蠡水於大海,然皆句讀不茸之詩爾。又往往不協音律,何耶?蓋詩文分平側,而歌詞分五音,又分五聲,又分六律,又分清濁輕重。且如近世所謂【聲聲慢】、【雨中花】、【喜遷鶯】,既押平聲韻,又押入聲韻;【玉樓春】本押平聲韻,有押去聲,又押入聲。本押仄聲韻,如押上聲則協;如押入聲,則不可歌矣。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漢,若作一小歌詞,則人必絕倒,不可讀也。乃知詞別是一家,知之者少。後晏叔原、賀方回、秦少游、黃魯直出,始能知之。又晏苦無鋪敘。賀苦少重典。秦即專主情致,而少故實。譬如貧家美女,雖極妍麗豐逸,而終乏富貴態。黃即尚故實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價自減矣。


周濟,字保緒,一字介存,號未齋,晚號止庵,生於公元一七八一年,卒於公元一八三九年,荊溪(今江蘇宜興)人。公元一八〇五年(清嘉慶十年)進士,官淮安府學教授。爲學重經世濟用,好讀史及兵書將略,著有【晉略】八十卷,自負有濟世偉略而不能用。更寄情於藝事,推衍張惠言詞學,譚精研思,持論精審,爲常州派(清代詞學有浙派和常州派之分:秀水〔浙江嘉興〕朱彝尊選輯【詞綜】,論詞以\"清空\"爲宗,一時作家,相習成風,是爲浙派。常州張惠言兄弟選輯【詞選】,以\"意內言外\"爲主,又開常州一派)重要的詞論家。著有【未雋齋詞】和【止庵詞】各一卷,【詞辨】十卷,【介存齋論詞雜著】一卷,輯有【宋四家詞選】。另有論詞調之作,以婉、澀、高、平四品分目,已散佚。【清史稿】卷四六八有傳。

【介存齋論詞雜著】原載於【詞辨】前。【詞辨】爲周濟於一八一二年客授吳淞時自編的一部詞學教材,以選詞爲主,兼有評論。一九三五年,唐圭璋將【雜著】從【詞辨】中析出,收入【詞話從編】。【介存齋論詞雜著】共三十一條,發揮\"意內言外\"的說法,明確提出填詞要有寄託,\"有寄託則表里相宣,斐然成章\";\"無寄託,則指事類情,仁者見仁,知者見知\"。並提出了\"詞史\"之說,即能從詞中見史,\"感慨所寄,不過盛衰\",\"見事多,識理透,可爲後人論世之資\"。周濟把上述理論原則運用到唐宋名家詞數十家的品評上,作出了具體而微的辨析。從總體上,周濟五代、北宋的尊奉溫庭筠、韋莊、周邦彥等而貶抑南宋姜夔、張炎等,此與浙派對立。

【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載於【宋四家詞選】前,是對【介存齋論詞雜著】的承繼和深化,但也有些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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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09-10-19 02:52 | 顯示全部樓層

兩宋詞各有盛衰:北宋盛於文土而衰於樂工;南宋盛於樂工而衰於文土。


北宋有無謂之詞以應歌,南宋有無謂之詞以應社。然美成【蘭陵王】、東坡【賀新郎】當筵命筆,冠絕一時。碧山【齊天樂】之詠蟬,玉潛【水龍吟】之詠白蓮,又豈非社中作乎?故知雷雨鬱蒸,是生芝菌;荊榛蔽芾,亦產蕙蘭。


詞有高下之別,有輕重之別。飛卿下語鎮紙,端己揭響入雲,可謂極兩者之能事。


近人頗知北宋之妙,然不免有姜、張二字,橫亙胸中。豈知姜、張在南宋,亦非巨擘乎?論詞之人,叔夏晚出,既與碧山同時,又與夢窗別派,是以過尊白石,但主\"清空\"。後人不能細研詞中曲折深淺之故,群聚而和之,並爲一談,亦固其所也。


學詞先以用心爲主,遇一事、見一物,即能沈思獨往,冥然終日,出手自然不平。次則講片段,次則講離合;成片段而無離合,一覽索然矣。次則講色澤、音節。


感慨所寄,不過盛衰:或綢繆未雨,或太息厝薪,或己溺己飢,或獨清獨醒,隨其人之性情學問境地,莫不有由衷之言。見事多,識理透,可爲後人論世之資。詩有史,詞亦有史,庶乎自樹一幟矣。若乃離別懷思,感士不遇,陳陳相因,唾沈互拾,便思高揖溫、韋,不亦恥乎?


初學詞求空,空則靈氣往來。既成格調求實,實則精力彌滿。初學詞求有寄託,有寄託則表里相宜,斐然成章。既成格調,求無寄託,無寄託,則指事類情,仁者見仁,知者見知。北宋詞,下者在南宋下,以其不能空,且不知寄託也;高者在南宋上,以其能實,且能無寄託也。南宋由下不犯北宋拙率之病,高不到北宋渾涵之詣。


皋文曰:\"飛卿之詞,深美閎約。\"信然。?飛卿醞釀最深,故其言不怒不懾,備剛柔之氣。?針縷之密,南宋人始露痕跡,【花間】極有渾厚氣象。如飛卿則神理超越,不復可以跡象求矣;然細繹之,正字字有脈絡。


端己詞,清艷絕倫,初日芙蓉春月柳,使人想見風度。

一〇
皋文曰:\"延巳爲人,專蔽固嫉,而其言忠愛纏綿,此其君所以深信而不疑也。\"

一一
永叔詞,只如無意,而沉著在和平中見。

一二
耆卿爲世訾謷久矣,然其鋪敘委婉,言近意遠,森秀幽淡之趣在骨。耆卿樂府多,故惡濫可笑者多,使能珍重下筆,則北宋高手也。

一三
晉卿曰:\"少游正以平易近人,故用力者終不能到。\"

一四
良卿曰:\"少游詞,如花含苞,故不甚見其力量。其實後來作手,無不胚胎於此。\"

一五
美成思力獨絕千古,如顏平原書,雖未臻兩晉,而唐初之法,至此大備,後有作者,莫能出其範圍矣。讀得清真詞多,覺他人所作,都不十分經意。?鉤勒之妙,無如清真;他人一鉤勒便薄,清真愈鉤勒,愈渾厚。

一六
子高不甚有重名,然格韻絕高,昔人謂晏、周之流亞。晏氏父子,俱非其敵;以方美成,則又擬不於倫;其溫、韋高弟乎?比溫則薄,比韋則悍,故當出入二氏之門。

一七
梅溪甚有心思,而用筆多涉尖巧,非大方家數,所謂一鉤勒即薄者。?【梅溪詞】中,喜用偷字,中以定其品格矣。

一八
良卿曰:\"尹惟曉'前有清真,後有夢窗'之說,可謂知言,夢窗每於空際轉身,非具大神力不能。\"夢窗非無生澀處,總勝空滑。況其佳者,天光雲影,搖盪綠波;撫玩無斁,追尋已遠。?尹特意思甚感慨,而寄情閒散。使人不易測其中之所有。

一九
李後主詞如生馬駒,不受控捉。毛嬙、西施,天下美婦人也。嚴妝佳,淡妝亦佳,粗服亂頭,不掩國色。飛卿,嚴妝也;端己,淡妝也;後主則粗服亂頭矣。

二〇
人賞東坡粗豪,吾賞東坡韶秀:韶秀是東坡佳處,粗豪則病也。

二一
東坡每事俱不十分用力。古文、書、畫皆爾,詞亦爾。

二二
稼軒不平之鳴,隨處輒發,有英雄語,無學問語,故往往鋒穎太露;然其才情富艷,思力果銳,南北兩朝,實無其匹,無怪流傳之廣且欠也。?世以蘇辛並稱,蘇之自在處,辛偶能到;辛之當行處,蘇必不能到:二公之詞,不可同日語也。後人以粗豪學稼軒,非徒無其才,並無其情。稼軒固是才大,然情至處,後人萬不能及。

二三
北宋詞,多就景敘情,故珠圓玉潤,四照玲瓏,至稼軒、白石一變而爲即事敘景,使深者反淺,曲者反直。吾十年來服膺白石,而以稼軒爲外道,由今思之,可謂瞽人捫籥也。稼軒鬱勃,故情深;白石放曠,故情淺;稼軒縱橫,故才大,白石侷促,故才小。惟【暗香】、【疏影】二詞,寄意題外,包蘊無窮,可與稼軒伯仲;余俱據事直書,不過手意近辣耳。?白石詞,如明七子詩,看是高格響調,不耐人細看。?白石以詩法入詞,門徑淺狹,如孫過庭書,但便後人模仿。?白石好爲小序,序即是詞,詞仍是序,反覆再觀,如同嚼蠟矣。詞序、序作詞緣起,以此意詞中未備也。今人論院本,尚知曲白相生,不許復沓,而獨津津於白石序,一何可笑!

二四
竹山薄有才情,未窺雅操。

二五
公謹敲金戛玉,嚼雪盥花,新妙無與爲匹。?公謹只是詞人,頗有名心,未能自克;故雖才情詣力,色色絕人,終不能超然遐舉。

二六
中仙最多故國之感,故著力不多,天分高絕,所謂意能尊體也。?中仙最近叔夏一派,然玉田自遜其深遠。

二七
玉田,近人所最尊奉。才情詣力,亦不後諸人;終覺積穀作米,把纜放船,無開闊手段;然其清絕處,自不易到。?玉田詞,佳者匹敵聖,往往有似是而非處,不可不知。叔夏所以不及前人處,只在字句上著功夫,不肯換意,若其用意佳者,即字字珠輝玉映,不可指摘。近有喜學玉田,亦爲修飾字句易,換意難。

二八
西麓疲軟凡庸,無有是處。書中有館閣書,西麓殆館閣詞也。?西麓不善學少游。少游中行,西麓鄉愿。?竹屋得名甚盛,而其詞一無可觀,當由社中標榜而成耳。然較之西麓,尚少厭氣。

二九
蒲江小今,時有佳趣,長篇則枯寂無味,此才小也。

三〇
玉潛非詞人也,其【水龍吟】\"白蓮\"一首,中仙無以遠過。信乎忠義之士,性情流露,不求工而自工。特錄之以終第一卷,後之覽者,可以得吾意矣。

三一
閨秀詞惟清照最優,究苦無骨,存一篇尤清出者。

向次【詞辨】十卷:一捲起飛卿,爲正;二捲起南唐後主,爲變;名篇之稍有疵累者爲三、四卷;
平妥清通,才及格調者爲五、六卷;大體紕繆、精彩間出爲七、八卷;本事詞話爲九卷。庸選惡札,述誤後生,大聲疾呼,以昭炯戒爲十卷。既成寫本付田生。田生攜以北,附糧艘行,衣袽不戒,厄於黃流,既無副本,惋嘆而已!爾後稍稍追憶,僅存正、變兩卷,尚有遺落。頻年客游,不及裒集補緝;恐其久而復失,乃先錄付刻,以俟將來。於呼!詞小技也,以一人之心力才思,進退古人,既未必盡無遺憾,而尚零落,則述錄之難,爲何如哉!介存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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