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青山相對出 孤帆一片日邊來李白【望天門山】詩賞析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天門山』，即今安徽蕪湖市東梁山與安徽和縣西梁山的合稱。兩山夾長江對峙如門，故名。此地戰國時屬楚國，故這一段長江稱『楚江』。

李白曾多次在今安徽境內漫遊，有學者認爲，此詩當作於唐玄宗開元十三年（725），是年李白24歲，出蜀漫遊，初到江東。這也符合情理，第一次見到的新鮮景觀最能引發詩人創作欲望。

蕪湖段長江的走向是由西南向東北，近似於由南向北。而中國處於北半球，觀察太陽的運行軌跡，只能看到它從東南方升起，向西南方沉沒，不可能看到它在北方。因此，有學者認爲，『孤帆一片日邊來』的『孤帆』便是李白所乘坐的那條船；而所謂『日邊』，是西南方，即太陽沉沒的方向，也就是長江上遊方向。換言之，此句並非詩人實寫眼前景物，而只是對自己航程的交代。

然而，一般讀者不會去考證這段長江的特殊走向，在他們的地理學知識庫存里，長江總是由西往東流。於是，他們會想當然地對此詩作出如下解讀：長江衝決了攔路的梁山，造成了『天門中斷』的奇觀。碧水東流至此，爲『天門』所約束，波浪迴旋。詩人所乘的船隻在向下遊行駛。人在船上，渾然不覺船行，只見構成『天門』的兩岸青山相對而出，迎面而前。『天門』之外，遠處江面上，有孤帆一片，從初升的太陽那邊緩緩飄來……

這種『讀者本位』的解讀，與『作者本位』的解讀相比，地理的方向軸向右發生了近90度的偏移，使得『孤帆一片日邊來』由作者對航程的自述，錯位而成爲詩中畫境的一項有機構成。它很可能是不符合詩人創作實際情況的，但我們不得不承認：蚌病成珠。它確是此詩最精彩的一種藝術呈現！

李白的山水詩，往往精力飽滿，境界開闊，氣象博大。這些特點，在此詩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這是盛唐磅礴的時代精神與其個人積極的生活態度、豪放的審美追求共同作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