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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研究] 『一時文宗』許詢的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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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月 發表於 2012-6-9 17:3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作者: 顧 農

  在中國文學史上,曾經有人當時默默無聞,主流文壇根本不予理會,評論家們也不置一辭,實行『默殺』,但他終於得到讀者的承認,甚至評價越來越高,典型的例子如陶淵明;相反地,也有人一時名聲極響,被炒得極熱,而後來卻漸漸被人們遺忘,作品多半湮沒無傳,幾乎只剩下一個空名,比陶淵明略早一點的東晉玄言重鎮許詢(玄度)乃是這一方面突出的例證。
  【世說新語•文學】載,晉簡文帝說:『玄度五言詩,可謂妙絕時人。』這是把他欽定為最佳詩人了;而劉孝標註引檀道鸞【讀晉陽秋】則通過具體論述指出他在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
  詢有才藻,善屬文。自司馬相如、王褒、揚雄諸賢,世尚賦頌,皆體則【詩】【騷】,旁綜百家之言。及至建安,而詩章大盛。逮乎西朝之末,潘(岳)、陸(機)之徒雖時有質文,宗歸不異也。正始中,王弼、何晏好【莊】、【老】玄勝之談,而世道遂貴焉。及江左李充尤盛。故郭五言始會合道家之言而韻之。(許)詢及太原孫綽轉相祖尚,又加以三世之辭,而【詩】、【騷】之體盡矣。詢、綽並為一時文宗,自此作者悉體之。至義熙中,謝混始改。
  這裡把許詢當作扭轉文壇趨勢、開創一代新風的首席文學家來評估。按照這一提法,東晉中期由許、孫二人執文壇之牛耳。
  一般地來說,玄言詩人最好首先是一位玄學家;許多玄言詩人做不到這一點,他們只不過是玄學的愛好者,或更下一等,只是著名玄學家的追星族。因此他們在詩里所詠之玄學理論,全是老生常談、過氣八卦,玄言詩雖盛極一時卻沒有形成什麼大的氣候,這應當是一個重要的原因。許詢比這些玄言庸眾自是高出一頭,據說他清談的水平很高,【世說新語•言語】注引【晉中興士人書】曰:『許詢能清言,於時士人皆欽慕仰愛之。』【世說新語•文學】記載過一個著名的故事,說曾經有人把他和王修相提並論,而許詢認為這簡直是對自己的貶損,於是找機會給予回擊――
  時諸人士及於法師並在會稽西寺講,王(修)亦在焉。許意甚忿,便往西寺與王論理,共決優劣。苦相折挫,王遂大屈。許復執王理,王執許理,王復屈。許謂支法師曰:『弟子向語何似?』支從容曰:『君語佳則佳矣,何至相苦耶?豈是求理中之談哉。』
  似此,則許詢雖然態度不夠從容,但口頭辯論的水平確實很高,無論充當正方反方,全能頭頭是道。【世說新語•文學】中還有一則故事,也表明許詢超一流的清談水平:
  支道林、許掾諸人共在會稽王齋頭。支為法師,許為都講。支通一義,四坐莫不厭心;許送一難,眾人莫不舞。但共嗟詠二家之美,不辯其理之所在。
  【高僧傳】也有類似記載。支道林是當時著名的高僧,援玄入釋,新見疊出,得到極高的評價,領導了一代新思潮(詳可參見葛曉音【東晉玄學自然觀向山水自然觀的轉化――兼論支遁注〖逍遙遊〗新義】,【中國社會科學】1992年第1期;顧農【支道林『逍遙』新理與王羲之〖蘭亭集序〗】,【書品】2004年第3期)而許詢被認為和他同在一水平上。當場的聽眾包括會稽王司馬昱(即後來簡文帝)在內,袞袞諸公,皆非尋常之輩,但這時竟然已經弄不清楚他們二人都是談些什麼了。支、許二人高出流輩太遠,會稽王被震住了,『妙絕時人』的估價當與此有關。
  這裡稱許詢為許掾是因為他曾經被闢為司徒掾,儘管他並沒有就職。【建康實錄】卷八載:『詢字元(玄)度,高陽人,父歸,以琅邪太守隨中宗過江,遷會稽內史,因家於山陰。詢幼沖靈,好泉石,清風朗月,舉酒永懷。中宗聞而舉為議郎,辭不受職,遂托跡居永興。肅宗連征司徒掾不就。乃策仗披裘,隱於永興西山,憑樹構堂,蕭然自致,至今此地名為蕭山……常與沙門支遁及謝安石、王羲之等同游往來……』按司徒自有辟舉僚佐之權,無煩皇帝代勞,所以這裡的記載不是很好理解,另據〖文選〗卷三十一江淹【雜體詩】李善注引【晉中興書】可知,徵辟他為掾的乃是司徒蔡謨,而【晉書•蔡謨傳】說:『康帝即位,征拜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領司徒,代殷浩為揚州刺史,又錄尚書事,領司徒如故。初,謨沖讓,不辟僚佐,屢敦逼之,始取掾屬。』原來情況是皇帝(當是晉康帝而非肅宗即晉明帝,詳見曹道衡【中古文學史論文集】,中華書局1986年版)曾經敦促司徒蔡謨徵辟僚佐,如此則【健康實錄】之說也可以理解了。無論怎麼徵辟,許詢一直『不起』;而儘管如此,後來人們還是稱他為許掾。中國官本位思想流毒之深,這裡提供了一個好例子。
  許詢的作品現在只能看到兩首詩(其中一首已不全)、兩篇文章,從中都看不出他乃是『一時文宗』。其詩如下――
  良工眇芳林,妙思觸物騁。篾疑秋蟬翼,團取望舒景。(【竹扇詩】)
  玄思得,濯濯情累除。(【農里詩】)
  另外還有標題不明的殘句兩句:『青松凝素髓,秋菊落芳英。』如此而已。兩篇文章(【黑麈尾銘】、【白麈尾銘】)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高明之處。看來許詢把他的精力都用在清談上了,既沒有好好寫玄學論文,更沒有認真寫詩,在專重口頭表達的當時名氣雖大,一旦時過境遷,文集失傳,兩手空空,就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許詢在文學上沒有留下什麼成果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此人的文學細胞大約本來就不多。支道林曾經當面問過孫綽,先生與許詢相比如何,孫答道:『高情遠致,弟子早已服膺;一吟一詠,許將北面。』(【世說新語•品藻】)可見吟詠之事,非許之所長。只是他清談的名氣太大,當時的社會心理普遍推崇高談闊論,由此暴得大名;而他也寫一點詩,於是又被某些人連帶着大力吹捧,因緣湊泊,竟意外地成了所謂『文宗』。他其實沒有這種資格,後來的衰敗下去,可以說乃是命中注定的。
  
  (作者單位:揚州大學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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