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詩外傳】卷8詩解4中山使趙蒼唐喻誠信通氣志明好惡使魏文侯廢太子訴召中山君以為嗣

【韓詩外傳】卷8詩解4中山使趙蒼唐喻誠信通氣志明好惡使魏文侯廢太子訴召中山君以為嗣

題文詩：

魏文侯有,子曰擊次,曰訴訴少,而立以嗣,

封擊中山.三年莫來,傅趙蒼唐,曰父忘子,

子不忘父,何不遣使?擊曰願之,未有所使.

蒼唐請使.擊曰諾之.於是乃問,君所好與,

所嗜擊曰:君好北犬,嗜晨雁也.遂求北犬,

晨雁賚行.蒼唐至曰;北蕃中山.君有北犬,

晨雁使蒼,再拜獻之.文侯曰擊,知吾好北,

犬晨雁也,則見使者.文侯問曰:擊無恙乎?

蒼唐唯唯,不對三問,而三不對.文侯問故,

蒼曰臣聞:諸侯不名,君既已賜,弊邑使得,

為小國侯,君問以名,不敢對也.魏文侯曰:

中山之君,無恙也乎?蒼唐曰今.者臣之來,

拜送於郊.文侯曰中,山之君長,短若何矣?

蒼曰問諸,侯比諸侯;諸侯之朝,則側者皆,

人臣無所,比之然則,所賜衣裘,幾能勝之.

文侯又曰:中山之君,亦何好乎?對曰好詩.

魏文侯曰:於詩何好?曰好黍離,之與晨風.

魏文侯曰:黍離何哉?蒼唐對曰:彼黍離離,

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也者,

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

此何人哉?侯曰怨乎?曰非敢怨,也時思之.

文侯問曰:晨風謂何?蒼唐對曰:鴥彼晨風,

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

忘我實多.於是文侯,大悅曰欲,知子視母;

欲知其君,視其所使.中山君賢,方能得賢.

遂廢太子,訴召中山,君以為嗣.詩曰鳳凰,

於飛劌劌,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

惟君子使,媚於天子.君子曰使,非直敝車,

疲馬亦將,喻誠信通,氣志明好,惡後可使.

【原文】

　　魏文侯有子曰擊，次曰訴，訴少而立以嗣，封擊中山。三年莫往來，其傅趙蒼唐曰：『父忘子，子不可忘父，何不遣使乎？』擊曰：『願之，而未有所使也。』蒼唐曰：『臣請使。』擊曰：『諾。』於是乃問君所好與所嗜，曰：『君好北犬，嗜晨雁。』遂求北犬晨雁賚行。蒼唐至，曰：『北蕃中山之君有北犬晨雁，使蒼唐再拜獻之。』文侯曰：『擊知吾好北犬晨雁也，則見使者。』文侯曰：『擊無恙乎？』蒼唐唯唯而不對，三問而三不對。文侯曰：『不對何也？』蒼唐曰：『臣聞：諸侯不名。君既已賜弊邑，使得小國侯，君問以名，不敢對也。』文侯曰：『中山之君無恙乎？』蒼唐曰：『今者、臣之來，拜送於郊。』文侯曰：『中山之君長短若何矣？』蒼唐曰：『問諸侯，比諸侯；諸侯之朝，則側者皆人臣，無所比之，然則、所賜衣裘，幾能勝之矣。』

文侯曰：『中山之君亦何好乎？』對曰：『好詩。』文侯曰：『於詩何好？』曰：『好黍離與晨風。』文侯曰：『黍離何哉？』對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怨乎？』曰：『非敢怨也，時思也。』文侯曰：『晨風謂何？』對曰：『鴥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於是文侯大悅，曰：『欲知其子，視其母；欲知其君，視其所使。中山君不賢，惡能得賢。』遂廢太子訴，召中山君以為嗣。詩曰：『鳳凰于飛，劌劌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惟君子使，媚於天子。』君子曰：『夫使、非直敝車罷馬而已，亦將喻誠信，通氣志，明好惡，然後可使也。』

【譯文】【有子曰擊】

魏文侯有長子名叫擊，次子名叫訴。魏訴年紀小，魏文侯立為繼承人，封給魏擊中山這個地。魏擊跟魏文侯三年都沒有往來，魏擊的傅相趙蒼唐對他說：『父親可以忘掉兒子，兒子不可以忘掉父親。你為什麼不派遣使者去朝見你的父親呢？』魏擊回答說：『我很久就希望這樣做，可是沒有找到可以派遣的人。』趙蒼唐說：『請派遣我去朝見吧。』擊說：『好的。』因此，趙蒼唐詢問魏文侯的愛好和喜歡吃的東西。魏擊說：『父王愛好產自北方的狗，喜歡吃晨雁這種鳥。』於是，趙蒼唐找到北犬和晨雁，帶着去拜見魏文侯。趙蒼唐到達魏文侯的王宮，跟魏文侯說：『北方藩國中山的君主備齊北犬和晨雁，派遣蒼唐再次敬禮進奉給君主。』魏文侯說：『魏擊知道我愛好北犬和晨雁，那麼我就接見他的使者。』魏文侯問道：『魏擊沒有憂愁，沒有疾病吧？』趙蒼唐唯唯應承卻不回答，魏文侯問了好幾次，趙蒼唐都不回答。魏文侯說：『你為什麼不回答呢？』趙蒼唐說：『臣子聽說：諸侯是不稱呼名字的。君王已經把中山賜給魏擊，封他為小國的君侯。君王問話時，稱呼他的名字，所以不敢回答。』魏文侯說：『中山君侯沒有憂愁疾病吧？趙蒼唐說：『這次我來的時候，中山君恭敬地送我到郊外。』魏文侯說：『中山君侯身材的高矮怎麼樣？』趙蒼唐說：『詢問諸侯的事情，只能用其他諸侯來相比。諸侯的朝廷上，在旁側的都是臣子，沒有人可以跟諸侯相比的。即使如此，君王賜給中山君的衣服，幾乎都能夠穿得下。』魏文侯說：『中山君也有什麼愛好嗎？』趙蒼唐回答說：『愛好【詩經】。』魏文侯說：『在【詩經】中哪些篇章是他特別喜愛的？』趙蒼唐說：『特別愛好【黍離】和【晨風】。』魏文侯說：『【黍離】這首詩的內容是什麼呢？』趙蒼唐回答說：『那黍長得茂密繁盛，那稷也已長出嫩苗。緩緩行走直至遠方，心中憂鬱恍惚無法安定。那些能理解我的人，就說我心中有憂愁。那些不理解我的人，卻問我將尋求什麼。高遠浩瀚的蒼天啊，這是什麼樣的人啊！』魏文侯說：『怨恨嗎？』趙蒼唐說：『不敢怨恨，而是時常思念着。』魏文侯說：『【晨風】這首詩的內容是什麼呢？』趙蒼唐說：『鳥兒疾飛於晨風之中，北方的森林鬱鬱蔥蔥。還沒見到君子時，憂心忡忡難以忘懷。怎麼辦呀，怎麼辦呀，早忘了我啊，沒有絲毫記憶。』魏文侯這才很高興，說：『要想了解他的兒子，觀察他的母親就可以了解了；要想了解一個君主，觀察他派遣的使者就可以了解了。中山君不是一個賢能的君主，怎麼能得到賢能的臣子。』因此廢除太子訴，把中山君召回來，立他為王位的繼承人。【詩經】說：『鳳凰隨風相偕起飛於九天之上，拍打的羽翼發出唰唰的聲音，飛來後停歇在那兒。君王有很多賢士，派來朝見的使臣，敬愛着天子。』君子說：『使者出使外國，不是使得車輛敗壞，馬匹疲乏罷了。也要表達內心的真誠，溝通兩國國君的心意，明辨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然後才可以派遣他為使者。』
【注釋】(司馬光 【資治通鑑任座直言】)

魏文侯以次子為嗣。長子中山君使傅趙蒼唐拜見文侯，述說中山君好誦『晨風』詩，文侯大悅，遂廢次子訴，立中山為太子。後因以為賦詩言志之典。

魏文侯使樂羊伐中山①,之;以好擊②。文侯問於群臣日:『我何如主? 』皆日:
『仁君。』任座日: "君得中山， 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謂仁君?』文侯怒,任座趨③出。次問翟璜,對日: "仁君。』文侯日:『何以知之? 』對日:』臣聞君仁則臣直。 向者④任座之誼,臣是以知之。』文侯悅，使翟璜召任座而反之，下堂迎之,以為上客。[注]①魏文侯:戰國時魏國國君。中山:中國,戰國時小國。②擊:魏擊,魏文侯之子，後
繼承為君，即魏武候。③趨: 快走。這裏是任座見文侯盛怒，惶恐走出。④向者:剛才。

譯文：魏文侯在位期間，任賢用能，整肅吏治，使國家逐漸強盛。樂羊攻滅中山國後，魏文侯將中山國封賞給了自己的兒子。有一天，魏文侯興致頗高的對旁邊的大臣們說，你們都來說說，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大臣們都識相的讚美魏文侯是個賢能的仁君，輪到任座回答時，也許是太老實，太實在，就脫口而出說，打下中山國，您沒有把它封賞給您的弟弟，卻給了自己兒子，所以算不上仁君，文侯大怒，嚇得任座趕緊往外跑，緊接着，翟璜接過話來，大破了尷尬的氣氛說，臣認為您是仁君，因為我聽說，主公仁慈，身邊臣子才能耿直，剛才任座的話很是率直，所以臣認為您是個仁慈的人。這句話說的文侯別提多高興了，於是親自將任座迎了回來，並且用作為貴賓的禮儀來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