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新序】卷4雜事4詩解9趙文子好學受規諫故立君誠於內民必應感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劉向【新序】卷4雜事4詩解9趙文子好學受規諫故立君誠於內民必應感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題文詩：

葉公諸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也,

為人何若?對曰好學,而受規諫.葉公曰疑,

未盡之矣.樂王鮒曰;好學智也,受規諫仁.

江出汶山,源若瓮口,至楚國也,其廣十裏,

無他故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學,受規諫也,

宜哉其立.詩經有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

順德之行.此之謂也.鍾子期夜,聞擊磬者,

而悲召問,之曰何哉!子之擊磬,若此之悲.

對曰臣之,父殺人而,不得生也,臣母得生,

為公家隸,臣得生為,公家擊磬.臣不睹臣,

之母三年,於此昨日,為舍市而,睹之意欲,

贖之無財,身又公家,之所有也,是以悲也.

鍾子期曰:悲在心也,非在手也,非木非石,

悲於心而,木石應之,以至誠故.人君苟能,

至誠動於,內萬民必,應而感移,堯舜之誠,

感於萬國動,天地故,荒外從風,鳳麟翔舞,

下及微物,鹹得其所.易曰中孚,處魚吉也.

勇士一呼,三軍皆辟,士之誠也.昔者楚熊,

渠子夜行,見寢石以,之為伏虎,關弓射之,

滅矢飲羽,下視知石.卻復射之,矢摧無跡.

熊渠子見,其誠心而,金石為開,況人心乎?

唱而不和,動而不隨,中必有不,全者矣夫,

不降席而,匡天下者,求之己也.孔子有曰:

其身至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先王所以,拱揖指揮,四海賓者,誠德之至,

已形於外.故詩經曰:王猶允塞,徐方既來.

此之謂也.真情至德,精誠所至,無為而治.

【原文】　　葉公諸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為人何若？』對曰：『好學而受規諫。』葉公曰：『疑未盡之矣。』對曰：『好學！智也；受規諫，仁也。江出汶山，其源若瓮口，至楚國，其廣十裏，無他故，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學受規諫，宜哉其立也。』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此之謂也。

【注釋】

①葉：葉邑，在今河南葉縣，當時屬楚國。『葉』作古邑名和作姓講，舊讀shè。葉公：楚大夫沈諸梁，字子高，被封在葉邑，自稱葉公，其好龍的故事家喻戶曉。樂王鮒（fù）：晉大夫樂桓子。按：據【左傳】的相關記載，沈諸梁的活動年代晚於樂王鮒。②趙文子：名武，諡文子，又稱趙孟。晉平公時為正卿，主持朝政，知人善任。何若：若何，怎麼樣。③好（hào）學：熱愛學習。規：本是畫圓的工具。引申指以古訓善言勸諫有過失的人。規諫：以正言勸誡進諫。④江：長江。汶（mín）山：即岷山，在今四川境內。【子華子】：『江之源出於汶山，其大源如瓮口，其流可以濫觴。』⑤他故：別的原因。⑥下：自高向下。流：水流，支流。⑦宜：應當的，合理的。立：成就，成功。宜哉其立：『其立宜哉』的倒置形式，表達感嘆的語氣。⑧【詩】：【詩經】。下面的引文出自【詩經·大雅·抑】。⑨惟：語氣副詞，表示肯定語氣。哲：明智，睿智。⑩話言：美善之言，有道理的話。【毛傳】：『話言，古之善言也。』〔清〕陳奐【詩毛氏傳疏】：『話，當為詁字之誤也。』⑪順德之行：依循古之善言而行。⑫此之謂：『謂此』的倒置。

【譯文】

葉公沈諸梁問樂王鮒說：『晉國的大夫趙文子，他的為人怎麼樣？』樂王鮒回答說：『他熱愛學習，樂於接受勸誡進諫。』葉公說：『我懷疑您並沒有全都說出來吧。』樂王鮒答道：『熱愛學習，是有智慧的表現；樂於接受勸誡進諫，是有仁德的表現。長江發源於岷山，其源頭不過像瓮口一般大小；到了楚國，其寬度達到十裏。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長江自高向下接受的支流眾多。一個人，能夠做到熱愛學習，樂於接受勸誡進諫，他的成就是應該的啊。』【詩經】裏說：『如果你是一位睿智之人，別人告訴你古人的善言，就應當馬上依循善言去實行。』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原文】　　鍾子期夜聞擊磬者而悲且召問之曰：『何哉！子之擊磬若此之悲也。』對曰：『臣之父殺人而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為公家隸，臣得生而為公家擊磬。臣不睹臣之母三年於此矣，昨日為舍市而睹之，意欲贖之而無財，身又公家之有也，是以悲也。』鍾子期曰：『悲在心也，非在手也，非木非石也，悲於心而木石應之，以至誠故也。』人君苟能至誠動於內。萬民必應而感移，堯舜之誠，感於萬國，動於天地，故荒外從風，鳳麟翔舞，下及微物，鹹得其所。易曰：『中孚處魚吉。』此之謂也。

【注釋】（出自【琴史·卷二】）

  原文： 鍾子期，楚人鍾儀之族，伯牙之友也。伯牙鼓琴，鍾子期善聽之。伯牙方鼓琴，志在泰山。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如泰山！』志在流水，子期曰：『洋洋乎若流水！』伯牙所念，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於泰山之陰，卒①逢暴雨，止於岩下。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雨】②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嘆曰：『善哉！子之聽夫汝志,想像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子期死，伯牙擗琴③絕弦終身不復鼓琴，以為世無足知音也。
   子期夜聞擊磬者，聲甚悲。旦召問之：『何哉？子之擊磬若此之悲也。』對曰：『臣之父殺人而不得，死，臣之母得而為公家隸④，臣得而為公家擊磬。臣不見母三年於此矣。昨日偶睹之，意欲贖之，無財，又身為公家之有也，是以悲也。』子期曰：『悲在心，非手也，非木非石也。悲於人而木石應之，以至誠故也。』蓋子期於音皆然非獨琴也。夫志有所存，則見於音，君子知其音，以逆其志，則得焉。或識於斯須之間，或知於千載之下。合若符節⑤，周衰樂散⑥，世罕知者。以伯牙之藝，而獨一子期能知其志。子期死。是以發憤而絕弦也。後人知其曲者鮮矣，察其音者又鮮矣，而況探其志者乎。

①卒：同『猝』，突然。③擗（pǐ）琴：捶打。④公②霖雨：連綿大雨。
家隸: 指以罪而入官家充徒役的人。
⑤合若符節:比喻兩者完全吻合。
⑥周衰樂散：周王朝衰敗，禮樂受到破壞。

【原文】　　勇士一呼，三軍皆辟，士之誠也。昔者，楚熊渠子夜行，見寢石以為伏虎，關弓射之，滅矢飲羽，下視，知石也。卻復射之，矢摧無跡。熊渠子見其誠心而金石為之開，況人心乎？唱而不和，動而不隨，中必有不全者矣。夫不降席而匡天下者，求之己也。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先王之所以拱揖指揮，而四海賓者，誠德之至，已形於外。故詩曰：『王猶允塞，徐方既來。』此之謂也。

【注釋】

注釋： 射虎射石頭：【韓詩外傳】卷六第二十四章：『昔者楚熊渠子夜行， 見寢石以為伏虎， 彎弓而射之， 沒金飲羽， 下視， 知其石也， 因復射之， 矢躍無跡。』【史記·李廣列傳】也有相似的記載：『廣出獵， 見草中石， 以為虎而射之， 中石沒鏃， 視之石也。因復更射之， 終不能復入石矣。』亂離： 指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