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夫論】卷14實貢詩解1賢不得達於聖主朝任非其人名不符實

【潛夫論】卷14實貢詩解1賢不得達於聖主朝任非其人名不符實

題文詩：

國以賢興,以諂諛衰,君以忠安,以讒佞危.

此古今之,常論而世,所共知然,衰國危君,

繼踵不絕,豈無忠信,正直士哉?誠苦忠信,

正直之道,不得行爾.十步之閒,必有茂草,

十室之邑,必有俊士.賢材之生,日月相屬,

未嘗乏絕.是故亂殷,而有三仁,衛多君子.

漢之廣博,士民眾多,朝廷清明,上下修治,

官無直吏,位無良臣.此非今世,之無賢也,

乃賢廢錮,不得達於,聖主朝爾.真情遍在,

賢無不有.夫志道者,其必少友,逐俗多儔.

是以舉世,多黨用私,競相背實,而行趨華.

貢士非復,依其質干,准其材行,虛造空美,

掃地洞說.倘擇能者,書之於朝,公卿刺史,

掾從事也,茂才孝廉,且二百員.歷察其狀,

德侔顏淵,子夏冉求,最其行能,多不及中.

誠使皆如,行狀文則,是為歲得,大賢二百.

然則災異,奚曷為譏?此任人非,其實之效.

官非其人,德不配位,名不符實,國所以衰.

【原文】

國以賢興，以諂衰，君以忠安，以忌危〔2〕。此古今之常論，而世所共知也。然衰國危君繼踵不絕者〔3〕，豈世無忠信正直之士哉？誠苦忠信正直之道不得行爾。【注釋】

〔1〕○鐸按：東漢，求貢不相稱，名實不相副。此篇痛貢士不依質干，空造虛美，既與考績相發，而尤憤於責備求全，視賢難復有進矣。

〔2〕王先生云：「『忌』當依本傳作『佞』。」繼培按『佞』字是也。漢書京房傳云：「房嘗宴見，問上曰：『幽、厲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也？』上曰：『君不明，而所任者巧佞。』」
〔3〕尹文子大道篇云：『危亡繼踵。』
【原文】

夫十步之閒，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俊士〔1〕。賢材之生，日月相屬，未嘗乏絕。是故亂殷有三仁〔2〕，小衛多君子〔3〕。以漢之廣博，士民之眾多〔4〕，朝廷之清明，上下之修治〔5〕，而官無直吏，位無良臣。此非今世之無賢也，乃賢者廢錮而不得達於聖主之朝爾〔6〕。【注釋】
〔1〕說苑談叢篇云：『十步之澤，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
〔2〕論語。（【論語·微子】原文：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論語·微子】中稱讚微子、箕子、比干為殷商時代的三個『仁』人。微子，名啟，是殷紂王的同母兄弟；箕子，名胥餘，曾任殷代的太師，他和比干均是殷紂王的叔父。）
〔3〕襄廿九年左傳。○鐸按：莊廿八年穀梁傳：『衛小齊大。』成三年左傳杜註：『春秋時以強弱為大小，故衛雖侯爵，猶為小國。』
〔4〕『多』字舊空，據程本補。漢書梅福傳云：『夫以四海之廣，士民之數，能言之類至眾多也。』本傳『漢』上有『大』字。按下文云：『今漢土之廣博。』急就篇云：『漢地廣大，無不容盛。』
〔5〕詩大明云：『會朝清明。』漢書伍被傳云：『被竊觀朝廷，君臣、父子、夫婦、長幼之序皆得其理。上之舉錯，遵古之道。風俗紀綱，未有所缺。雖未及古太平時，然猶為治也。』
〔6〕漢書朱雲傳云：『廢錮終元帝之世。』按成二年左傳云：『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杜註：『禁錮勿令仕。』
【原文】

夫志道者少友，逐俗者多儔。是以舉世多黨而用私，競比質而行趨華〔1〕。貢士者，非復依其質干，准其材行也，直虛造空美，掃地洞說。擇能者而書之，公卿刺史掾從事，茂才孝廉且二百員〔2〕。歷察其狀，德侔顏淵、卜、冉〔3〕，最其行能〔4〕，多不及中〔5〕。誠使皆如狀文，則是為歲得大賢二百也。然則災異曷為譏？〔6〕此非其實之效〔7〕。【注釋】

〔1〕傳作『朋黨用私，背實趨華』。按韓非子孤憤篇云：『臣利在朋黨用私。』漢書貨殖傳序云：『偽民背實而要名。』此以『朋』為『多』，以『背實』為『比質』，並誤。『行』字亦疑衍。程本又誤『用』為『朋』。古書多、朋、用三字往往相亂，戰國策韓公仲朋，亦作韓侈，史記甘茂傳作公仲侈，漢書古今人表又作公中用。霍去病傳：『校尉仆多有功，封為輝渠侯。』顏師古曰：「功臣侯表作仆朋。今此作『多』，轉寫者誤也。」二事正與此類。○鐸按：明暗篇：『而多比周則法亂』，『多』亦『朋』訛。
〔2〕通典十三云：『後漢光武十二年，詔三公舉茂才各一人，廉吏各一人。左右將軍歲察廉吏各二人。光祿歲舉郎、茂才、四行各一人，察廉吏三人。中二千石歲舉廉吏各一人，廷尉、大司農各二人。將兵將軍歲察廉吏各二人。監御史、司隸、州牧歲舉茂才各一人。』續漢書百官志劉昭注載此詔稱漢官目錄雲。按後漢書章帝紀建初元年詔云：『茂才、孝廉，歲以百數。』丁鴻傳載和帝時定郡舉孝廉之數，通典引之，注云：『推核當時戶口，一歲所貢，不過二百餘人。』鴻傳語詳實邊篇注。（掾，漢字，讀作yuàn，意義為原為佐助的意思）
〔3〕按漢時保舉人皆有狀。後漢書朱浮傳章懷注引漢官儀博士舉狀云：『生事愛敬，喪沒如禮。通易、尚書、孝經、論語，兼綜載籍，窮微闡奧。隱居樂道，不求聞達。身無金痍痼疾。卅六屬不與妖惡交通，王侯賞賜。行應四科，經任博士。下言某官某甲保舉。』他狀當類此。『窮微闡奧』下，通典十三有『師事某官，見授門徒五十五人以上』。論語云：『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淮南子精神訓云：『顏回、季路、子夏、冉伯牛，孔子之通學也。』

（卜姓是子夏，他姓卜名商；冉姓是子有，他姓冉名求，字子有）
〔4〕漢書公孫弘傳云：『臣弘行能不足以稱。』後漢書和帝紀永元五年詔曰：『選舉良才，為政之本。科別行能，必由鄉曲。』按『科別行能』，即周禮鄉大夫職所謂『考其德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鄭司農云：『興賢者，謂若今舉孝廉；興能者，謂若今舉茂才。』漢書周勃傳顏師古註：『最者，凡也。』
〔5〕漢書李廣傳云：『校尉以下，材能不及中。』顏師古註：『中，謂中庸之人也。』史記作『才能不及中人』。

〔6〕『譏』舊作『飢』。漢書董仲舒傳云：『春秋之所譏，災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怪異之所施也。』京房傳云：『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着。末世以毀譽取人，故功業廢而致災異。宜令百官各試其功，災異可息。』此文大恉如房所言。（譏，諷）

（行狀，漢朝稱『 狀』，元代以後稱之『行狀』或『 行述』（也謂之『事略』）。敘述死者 世系、生平、生卒年月、籍貫、事跡的文章，常由死者 門生故吏或親友撰述，留作撰寫墓誌或史官提供立傳的依據。南朝梁 劉勰【 文心雕龍·書記】：『體貌本原，取其事實，先賢表諡，並有行狀，狀之大者也。』）
〔7〕漢書魏相傳云：『今郡國守相，多不實選，風俗尤薄，水旱不時。』後漢書順帝紀陽嘉元年詔曰：『閒者以來，吏政不勤，故災咎屢臻，盜賊多有。退省所由，皆以選舉不實，官非其人。是以天心未得，人情多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