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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學說] 關於孟子荀子對墨子的批判,及至後世諸賢如王船山等的批判,儒家當再距楊墨!之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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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揚鴻 發表於 2020-6-27 10:4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這是平等主義嗎?為何必要百姓與鄉長同,與國君同,與天子同,甚至要與天同,此儒墨之區別也!儒家則以為肖子,非父亦趨,子亦趨,父亦步,子亦步,君子仁而已矣,何必同?韓非貴獨,貴人君之獨,曰:『道不同於萬物,故能生於萬物。德不同於陰陽,故能成於陰陽。衡不同於輕重,故能知其輕重。繩不同於出入,故能正於出入。和不同於燥濕,故能均於燥濕。君不同於群臣,故能制於群臣。凡此六者,道之出也。此六者皆自道生,故曰道之出也。道無雙,故曰一。是故明君貴獨道之容,道以獨為容。』似與墨子相反,然其造成君主極權,一也。墨子之尚同,欲下之同上,而重上之權,韓非之貴獨,欲上之不同下,而神上之威。 儒家不欲下之同上,求同而存異,容許不同意見,不欲君之獨異,百姓之好惡,君主亦不能拂,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則上同於下也,聖人不與俗同,不與俗異,唯其道之是耳。

墨子否定分別,重兼而非別,荀子則於別異頗有論焉。荀子【非相】曰:『人之所以為人者何已也?曰:以其有辨也。飢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然則人之所以為人者,非特以二足而無毛也,以其有辨也。今夫狌狌形狀亦二足而無毛也,然而君子啜其羹,食其胾。故人之所以為人者,非特以其二足而無毛也,以其有辨也。夫禽獸有父子,而無父子之親,有牝牡而無男女之別。故人道莫不有辨。』又曰:『辨莫大於分,分莫大於禮,禮莫大於聖王。』人道有辨,人之異於禽獸者,以有辨也,而墨子不容辨,其異於禽獸者幾矣,故儒者距之,儒者重辨,人禽之辨,華夷之辨,皆辨得清清楚楚,所以異於異端也。

荀子為【正名】曰:『王者之制名,名定而實辨,道行而志通,則慎率民而一焉。故析辭擅作名,以亂正名,使民疑惑,人多辨訟,則謂之大奸。其罪猶為符節度量之罪也。故其民莫敢托為奇辭以亂正名,故其民愨;愨則易使,易使則公。其民莫敢托為奇辭以亂正名,故壹於道法,而謹於循令矣。如是則其跡長矣。跡長功成,治之極也。是謹於守名約之功也。今聖王沒,名守慢,奇辭起,名實亂,是非之形不明,則雖守法之吏,誦數之儒,亦皆亂也。若有王者起,必將有循於舊名,有作於新名。然則所為有名,與所緣以同異,與制名之樞要,不可不察也。異形離心交喻,異物名實玄紐,貴賤不明,同異不別;如是,則志必有不喻之患,而事必有困廢之禍。故知者為之分別制名以指實,上以明貴賤,下以辨同異。貴賤明,同異別,如是則志無不喻之患,事無困廢之禍,此所為有名也。』名亂則義亂,故名不可不正,同異不別,則事難行,而有困廢之禍。 荀子又曰:『然則何緣而以同異?曰:緣天官。凡同類同情者,其天官之意物也同。故比方之疑似而通,是所以共其約名以相期也。形體、色理以目異;聲音清濁、調竽、奇聲以耳異;甘、苦、咸、淡、辛、酸、奇味以口異;香、臭、芬、郁、腥、臊、漏庮、奇臭以鼻異;疾、癢、凔、熱、滑、鈹、輕、重以形體異;說、故、喜、怒、哀、樂、愛、惡、欲以心異。心有徵知。征知,則緣耳而知聲可也,緣目而知形可也。然而征知必將待天官之當簿其類,然後可也。五官簿之而不知,心征知而無說,則人莫不然謂之不知。此所緣而以同異也。 然後隨而命之,同則同之,異則異之。單足以喻則單,單不足以喻則兼;單與兼無所相避則共;雖共不為害矣。知異實者之異名也,故使異實者莫不異名也,不可亂也,猶使同實者莫不同名也。故萬物雖眾,有時而欲無舉之,故謂之物;物也者,大共名也。推而共之,共則有共,至於無共然後止。有時而欲偏舉之,故謂之鳥獸。鳥獸也者,大別名也。推而別之,別則有別,至於無別然後至。』荀子如此重視正名,對墨子不容辨異而發也。荀子批判墨家,名家之亂名,曰:『見侮不辱』,『聖人不愛己』,『殺盜非殺人也』,此惑於用名以亂名者也。驗之所為有名,而觀其孰行,則能禁之矣。『山淵平』,『情慾寡』,『芻豢不加甘,大鐘不加樂』,此惑於用實,以亂名者也。驗之所緣以同異,而觀其孰調,則能禁之矣。『非而謁楹』,『有牛馬非馬也,』此惑於用名以亂實者也。驗之名約,以其所受,悖其所辭,則能禁之矣。並曰:心也者,道之工宰也。道也者,治之經理也。心合於道,說合於心,辭合於說。正名而期,質請而喻,辨異而不過,推類而不悖。聽則合文,辨則盡故。以正道而辨奸,猶引繩以持曲直。是故邪說不能亂,百家無所竄。荀子之崇正而辟邪也如此!

荀子【富國】曰: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畝,刺屮殖穀,多糞肥田,是農夫眾庶之事也。守時力民,進事長功,和齊百姓,使人不偷,是將率之事也。高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節,而五穀以時孰,是天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愛之,兼而制之,歲雖凶敗水旱,使百姓無凍餧之患,則是聖君賢相之事也。墨子之言昭昭然為天下憂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今是土之生五穀也,人善治之,則畝數盆,一歲而再獲之。然後瓜桃棗李一本數以盆鼓;然後葷菜百疏以澤量;然後六畜禽獸一而剸車;黿、鼉、魚、鱉、鰍、鱣以時別,一而成群;然後飛鳥、鳧、雁若煙海;然後昆蟲萬物生其間,可以相食養者,不可勝數也。夫天地之生萬物也,固有餘,足以食人矣;麻葛繭絲、鳥獸之羽毛齒革也,固有餘,足以衣人矣。夫有餘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 天下之公患,亂傷之也。胡不嘗試相與求亂之者誰也?我以墨子之『非樂』也,則使天下亂;墨子之『節用』也,則使天下貧,非將墮之也,說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蹙然衣粗食惡,憂戚而非樂。若是則瘠,瘠則不足欲;不足欲則賞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少人徒,省官職,上功勞苦,與百姓均事業,齊功勞。若是則不威;不威則罰不行。賞不行,則賢者不可得而進也;罰不行,則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賢者不可得而進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則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失宜,事變失應,上失天時,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燒若焦,墨子雖為之衣褐帶索,嚽菽飲水,惡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 故先王聖人為之不然:知夫為人主上者,不美不飾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強之不足以禁暴勝悍也,故必將撞大鐘,擊鳴鼓,吹笙竽,彈琴瑟,以塞其耳;必將錭琢刻鏤,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後眾人徒,備官職,漸慶賞,嚴刑罰,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屬,皆知己之所願欲之舉在是於也,故其賞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舉在是於也,故其罰威。賞行罰威,則賢者可得而進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得宜,事變得應,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則財貨渾渾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臧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術誠行,則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鐘擊鼓而和。詩曰:『鐘鼓喤喤,管磬瑲瑲,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來反。』此之謂也。故墨術誠行,則天下尚儉而彌貧,非斗而日爭,勞苦頓萃,而愈無功,愀然憂戚非樂,而日不和。詩曰:『天方薦瘥,喪亂弘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此之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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