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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毁贼船用火破卢循 发军函出奇平谯纵 之二

南北史演义作者:蔡东藩发布:福哥

2020-6-16 04:48

安帝遣侍中黄门诸官,出郊迎劳,俟裕入阙,面加奖赏,授裕为大将军扬州牧,给仪卫二十人,裕又固辞。假惺惺做甚·略称卢、徐未诛,怎可受封?安帝乃收回成命。

那卢循收集散卒,尚不下万人,走还番禺。徐道覆退保始兴。始兴尚幸无恙,番禺早入晋军手中。晋将军孙处、沈田子等自海道袭番禺,番禺虽有贼党守着,毫不防备。处等率军掩至,天适大雾,咫尺不辨,及晋军四面登城,城中方才惊觉,百忙中如何对敌,顿时夺门逃散,有许多生得脚短的,都做了刀头鬼。处安抚旧民,捕戮贼渠亲党,勒兵谨守,全城大定。又遣沈田子等分击岭表诸郡,依次克复。

卢循闻巢穴被破,惊慌得了不得,忙率众驰攻番禺,由孙处独力固守,相持不下。刘藩、孟怀玉分追卢、徐,怀玉到了始兴,攻破城池,阵斩徐道覆。藩入粤境,正与沈田子遇着,即分军与田子,令救番禺。田子引兵至番禺城下,捣入循营,喊杀声震撤城中。孙处闻有援兵到来,也出兵助战。一场合击,杀死贼党数千名,循向南窜去。处与田子奋力追蹑,至苍梧、郁林、宁浦诸境,三战皆捷。

循势穷力蹙,逃入交州,交州刺史杜慧度,发兵至龙编津,截循去路。循众尚有三千人,舟约数十艘,被慧度掷炬纵火,毁去循船,岸上又飞矢如雨,无隙可钻。循自分必死,先鸩妻子,后杀妓妾,一跃入水,顷刻毙命。慧度命军士捞起循尸,枭取首级,传入建康。南方逆党,至此才平。了结卢、徐。

会荆州刺史刘道规,因病求代,晋廷遣刘毅往镇荆州,调道规为豫州刺史。道规在荆州数年,秋毫无犯,惠及人民。及调任豫州,未几即殁,荆人闻讣,相率流涕。有善必录。

刘毅自豫州败后,与刘裕同朝相处,外似逊顺,内益猜疑。裕素不学,毅独能文,所以朝右词臣,喜与毅相结纳。仆射谢混,丹阳尹郗僧施,往来尤密。及毅出镇荆州,多反道规旧政,檄调豫州文武旧吏,隶置麾下。且求兼督交广,请任郗僧施为南蛮校尉,毛修之为南郡太守。

刘裕在朝览表,一一允行,将军胡藩白裕道:『公谓刘将军终为公屈么?』

裕沈吟半晌,方说道:『卿意如何?』

藩答道:『统百万雄师,战必胜,攻必取,毅原愧不如公,若涉猎传记,一谈一咏,却自命为豪雄。近见搢绅文士,多半归附,恐未必终为公下!』

裕微笑道:『我与毅协同规复,功不可忘,过尚未著,怎得无故害人?』

仿佛郑庄之待叔段。

藩默然趋出。

裕复因刘藩讨逆有功,擢任兖州刺史,出镇广陵。会毅在任遇疾,郗僧施劝毅上表,乞调藩为副帅。毅依言表闻,刘裕始有心防毅,佯从毅请,召藩入朝。藩自广陵入都,甫至阙下,即由裕饬令卫士,收藩下狱。并请得诏书,诬称刘毅兄弟,与仆射谢混,共谋不轨,立命并混拿下,与刘藩同日赐死。一面自请讨毅,刻日召集诸军,仗钺西征。真是辣手。授前镇军将军司马休之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随同前往,且遣参军王镇恶,龙骧将军蒯恩,带领前队军士,掩袭江陵。

镇恶用轻舸百艘,昼夜兼行,伪充刘兖州旗号,直至豫章口,荆州人士,尚未知刘藩死状,总道是刘藩西来,绝不疑忌。镇恶舍舟登岸,径达江陵。刘毅探悉实信,急欲下关,已被王镇恶闯入,关不及键,兵不及甲,顿时全城鼎沸。毅率左右数百人,驰突出城,夜投佛寺,寺僧不肯收纳,仓猝缢死。镇恶搜得毅尸,枭首市曹,并将毅所有子侄,一并杀毙。

越数日刘裕军至江陵,捕杀郗僧施,宥免毛修之,宽租省调,节役缓刑,荆民大悦。遂留司马休之镇守江陵,自率大军还京师。

先是裕西行时,留豫州刺史诸葛长民,监太尉军府事,又加刘穆之为建威将军,使佐长民。长民闻刘毅被杀,私语亲属道:『昔日醢彭越,今日斩韩信,恐我等亦将及祸了!』

长民弟黎民献议道:『刘氏灭亡,诸葛氏岂能独免?宜乘刘裕未归时,速图为是。』

长民犹豫未决,潜问刘穆之道:『人言太尉与我不平,究为何因?』

穆之道:『刘公泝流远征,以老母稚子委节下,若与公有嫌,怎肯出此?』

长民意终未释,复贻冀州刺史刘敬宣书,有共图富贵等语。敬宣竟寄与刘裕。裕阳言某日入都,长民等逐日出候,并未见到,不意裕夤夜入府,除刘穆之外,无人得闻。

越日天晓,裕升堂视事,长民才得闻知,惊趋入门。裕下堂握长民手,屏人与语,备极欢洽。长民方欲告别,忽帐后突出壮士,抓住长民,把他勒死,舆尸付廷尉。长民弟黎民、幼民,及从弟秀之,均遭逮捕。黎民素来骁勇,格斗而死,幼民、秀之被杀。

当时都下传语道:『勿跋扈,付丁旿。』

看官道是何说?原来刘裕伏着的壮士,叫作丁旿。勒长民,毙黎民,统出旿手。

大众畏他强悍,所以有此传闻。丁旿亦典韦流亚。

这且休表。且说刘裕既翦灭二憾,乃命朱龄石为益州刺史,令与宁朔将军臧熹,河间太守蒯恩,下邳太守刘钟等,率军二万,往讨西蜀。

时人多谓龄石望轻,难当重任,裕独排众议道:『龄石既具武干,又练吏职,此去必能成功。诸君不信,待后便知!』

另眼看人。

当下召入龄石,密谈数语,且付一锦函,上书六字道:『待至白帝乃开。』

龄石持函出都,泝江西行。诸将闻龄石受裕密计,究不知他如何进取,但一路随着,晓行夜宿。好容易到了白帝城,龄石乃披发锦函,但见函中藏有一纸,上面写着:

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从中水取广汉,老弱乘高舰,从内水向黄虎,速行不误。违令毋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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