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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福爾曼【北行漫記】:大丘地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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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受學 發表於 2008-3-28 10:1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國國學網
老王點了一支香菸,啜了一口他的滾燙的茶,開始說道。
離開河北省會保定三十英里高陽縣中的村民,在他們完成了他們的地道與其他防禦工事以後,對日本人特別採取反抗姿態。日本鬼子爲決意禁止這一表現,派了一個實力雄厚的討伐部隊,由旅團長山本率領前往。(老王不曉得他的日本音的讀法;『山本』據他解釋,是日本那位將領的兩個中國字姓名的讀音。)『山本最初設立他的總部於以前府城所在的高陽縣城內。
隨後有一天,他帶領了三百人,開往離縣城六英里的大丘地村。村民動員了他們的民兵――約二百人――準備對付來攻,他方面,村中其餘的四百家則交與地道作戰的人指揮。
『民兵的指揮人於是先檢閱一下村莊的防禦工事。有著兩尊木炮,對準著四條通往環繞村莊的低的泥牆的每一口上。一 切通往村裡面的大路與小徑,都布了地雷。街上也埋了地雷與誘人的陷阱。當他發現一切都準備完竣,覺得滿意的時候,這位民兵總指揮,駐紮於最高建築的屋頂上,指揮戰爭。他用一面鑼發號施令。打一聲鑼表示『北門緊急』;兩聲鑼表示南門緊急;三聲鑼,東門緊急;四聲鑼,西門緊急。他下令除非日本鬼子至少要抵達到五十米以內,是不准開炮的。
山本小心地走近了村莊,對於毫無動靜表示疑懼。他擺開了他的士兵圍困村莊,隨後,經過了一度躊躇以後,他下令同時進攻四門。民兵總指揮敲他的鑼。地雷爆發起來――大炮開出去――手榴彈如雨點一般地丟下去。那是一次空前的爆炸!當煙霧澄清了以後,山本倉皇敗退,留下了幾十具屍體。』
老王點著了另一支煙。『我們第一次認爲我們已經打死了山本本人,但我們後來卻失望,發現了我們所打死的不過是他的軍官。』
『你說的是「我們」嗎?你參加那次戰爭嗎?』我問。
『啊,我想到了,我忘記提起那一點,我怎末不是呢?』他微笑著說,有點兒窘――他並沒認爲這件事重要。『是的,我剛巧在那兒――我是那一區的政治指導員,你要曉得。』
山本,既憤怒又恐懼,召集了他的被逐退的殘餘兵力,發出了一道請救兵的緊急文書,他決意要把這座村莊化爲平地,以便洗雪他的恥辱。當救兵開到的時候,隨同帶來了炮隊,他圍困了村莊,尋找一個可以安置他的大炮的地方。北門外很安全的小丘上的村莊墳地,看來是最好地段。
『但我們已在那座墳山上埋下地雷,以防萬一有這樣的事發生,』王嘻笑地說。『山本更變爲狂怒起來,當他在籬笆的柱子上看到了反日標語的時候,他下令立即把它撕毀。當一 個衛兵走向前去,他所觸到的第一棵籬笆柱子,炸去了他的兩手,炸死了他及其他兩個人。可是山本暗中似有神助――他只被擊倒而已。』
如果山本在這以前已經是激惱了的,到了現在,他更怒火中燒了,他安置了他的大炮,命令發出一排催淚彈與瓦斯彈,向村莊射擊。
『可是我們以前對於這種瓦斯彈,稍有經驗,我們發覺大蒜和冷水能大大地減少它的對我們的效果。不過當一個民兵受不住瓦斯後,我們把他送到地道中去,叫一個地道守衛者上來代替他。』
在同一時候,打仗的消息已經用暗號通知周圍的村莊。離開兩英里的吳原村,派遣了它的民兵從地道中前來;蕭汶和南濟的民兵也到來。當全部時間都從事游擊戰的有力部隊突然出現,攻擊山本的後面的時候,日本鬼子遂逃竄。『我們從這一次仗中,奪獲了一百支以上的步槍,』老王滿意地說。
『可是稍後從戰場上搜集到的鋼盔,並不象以前一樣,分配開去,作爲炊飯鍋子之用――我們把它交給游擊隊,作爲他們在「麻雀戰」之用。』
在這一仗後,村民召開了一次會議。他們斷定日本鬼子一定要再來收殮他們的死者,這些死者的靈魂不會安靜地長眠,如果屍體不好好地埋葬或火葬。因此,屍體裝上了大車,送到離開二英里的地點,整潔地堆在路的一旁。在屍堆之上飄著一面旗,寫著這樣的字『如果你們要保留狗命,不要再來。我們這次對你們客氣,把死者送還你們。下次我們就要把他們餵狗。』隨後,爲緩和這一影響,在一邊插上另一面旗寫著:『你們這些兵士,回到國內去也是農工。你們爲什麼打我們呢?我們願你們不受損傷。我們只要生活在和平之中,和你們和全世界和平相處。』
山本把他的兵士開出高陽城來,靜默地搜集了他的死者。
不久以後,他從那一縣調開,大丘地就不再受到攻擊。
有好幾回,自從王提起了『麻雀戰』後,趙芳就想插嘴。
這時,當王停下來啜另一口茶,趙芳開始熱烈地告訴我關於他的朋友王明的事,王明的父親,在北唐地道敵人放瓦斯的戰鬥中喪命。北唐留存下來未死的犧牲人的家屬,組成了『白衣團』(白色是作爲戴孝之用),游擊隊的一個特別團,發誓對日本鬼子報仇,王明也是團中的一分子。一天,他認出了漢奸之一,他曾把北唐地道系統的秘密賣給日本人的。這位漢奸住在近日本據點的圍著牆垣的住宅內。王明,不畏縮地,一天晚上偷入了漢奸的住宅,用手槍對著他,把他俘虜。
漢奸被帶到縣政府宣判,判處槍決。所不幸者,在此不久以後,王明被日本鬼子逮捕起來;曉得他被捕必遭不幸,他脫出了他的束縛,用拼命的力量,逃出了獄卒的掌握,奪取了衛隊的步槍,用刺刀刺死了他。天剛亮的時候,他逃到附近屋頂上,被人發現。遂被包圍起來,他勇敢地對打著,直到中午的時候,殺死下面好多日本鬼子與偽軍,然後才用他最後一顆子彈自殺。
『白衣團』繼續騷擾敵人象一群狂怒的大黃蜂一樣。他們所創始的一種戰法,變爲很出名。這就是『麻雀戰』。象麻雀一樣,他們到處存在,這兒啄去了一個日本鬼子,那兒啄去了一個偽軍。一個在開拔中的日本鬼子隊伍中的落後者,會被走在路上誠樸的老百姓手中的刀殺掉。從埋伏著的人發來幾槍,會殺死二個人,傷了三個人,隨後埋伏者散開,以使無復仇目標可尋。
麻雀戰法的一種改進,就是環節蚯蚓戰。一隊打埋伏,當日本鬼子恢復了第一次受驚後,他們在路上開始追逐埋伏者。
埋伏者,不被察覺的,在每一個他們所經過的村莊,留下了幾個人。不久以後,追趕的日本鬼子發現他們是在作無效的追趕,雖則每一個村莊上的老百姓都明確地告訴他們說:『他們剛過去,向那一條路。』不獨此也,在他們迴轉來時,他們又將遭到集合起來的環節的埋伏;這樣,把戲層出不窮,直到日本人聰明起來不再上鉤,始告終止。
有時游擊隊把他們自己化裝成鬼子或偽軍,大膽地在公路上進行。有幾次是一打以上的人這樣干,主要目的是察看與騙在碉堡內的鬼子。有幾次多至百餘人,可以組成一個冒充的欺連隊,八十個人穿著偽軍的制服,二十個人穿著鬼子的制服――通常的人數比例,大都是這樣的。他們進行了好幾英里的路,收拾了一切在路上所遇到的鬼子與偽軍。受嚇的偽軍通常不發生問題。日本鬼子很快地被解除武裝,剝去了衣服,口中塞進東西不使發言,和穿上老百姓的衣服,象煞他們是囚犯。同時別的游擊隊沿公路藏著,準備援助這一 縱隊,如果它突然遭遇著一隊實力雄厚的敵軍。這一詭計的目的,是在截取帶文書的信差,捕捉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地方的重要偽官,劫奪搬運的物資,搜集武器,彈藥及藥品――一切都以極小代價來獲得。這種偽裝的游擊隊都有著暗號以證實他們是自己人,以便不致爲自己人攻擊――舉例來說,如把步槍定期地向空中舉二三次等。
『我過去和這樣的一個排在一起的時候,』趙說,『我們遇到一連串的卡車從路上走下來。我們叫他們停下來。他們被證明是屬於一個偽縣長的,帶著大量有價值的載運的東西,受著三十個鬼子與偽軍的護送。看到我們的日本旗,偽縣長從車上下來,開始叩頭。他說,他爲了公務,往濮城去。我們說,我們要檢查一下貨物。對這點,護衛有些疑心起來。發生了一次戰鬥,但護衛兵不久就從路上逃走。在援軍開到前,我們已經奪到了貨物,散開去了。』
另一個簡單而陳舊的有一時期運用得極好的詭謀,就是這樣的一種:一隊偽裝的游擊隊,出觀於日本據點之前,護送著幾個被綁縛的犯人,說他們是八路軍的士兵。不疑心的日本鬼子讓他們走進去,立即被他們消滅,碉堡也被毀掉。有一時期,日本人時常特別仿效別人的舉動,偽裝著八路軍,以便探出村莊中同情八路軍的人。不過從不生效,因爲村民立刻察出他們,大大地對這些『不受歡迎』的八路軍辱罵一番或丟石子、來尋尋他們的開心。
當日本人發現村莊的戰士很少攻擊偽軍,節省了他們的地雷與寶貴的子彈來打日本鬼子――他們遂和偽軍調換制服。但當偽軍走過村莊的時候,村民問他們要不要喝茶――自然,『偽軍』立即可以辨認出來他們是日本鬼子,不問他們回答與否。此外,真正的偽軍――穿著危險的日軍制服的――就不得不宣布他們的國籍。
『如果縱隊離開一段路,你怎末會察出制服已經交換過這一事實呢?』
『容易的――日本鬼子決不能偽裝他們的蹣跚的弓形的兩腿的步行姿態。』
爲欺騙永遠在察看的村民,使他們不曉得他們的人數,趙說,日本鬼子常常派出卡車,載著碉堡中的『援軍』,以便受到路上地雷的夾擊。一輛通過的卡車,似乎滿載著人,實則只不過半打以內的活人在裡面――其餘的都是橡皮人。當卡車到了碉堡的時候,這種打了氣的橡皮人秘密地把氣放掉,空卡車從村莊中開回去,這算已安排下了它的『援軍』。趙告訴我,村民對這種孩子玩的把戲,極感有趣,時常有些狙擊兵很輕蔑地會對這些橡皮人費掉一顆寶貴的子彈。
日本鬼子也用木炮。不過這些都是假貨。上面蓋著防雨衣,他們兜來兜去地拖著,以欺騙八路軍的情報組,使他們對日本軍器估量得過高,偽裝的大炮有時拖到戰場上去,安在真炮旁邊。放滿著石子與石塊的箱子與板條箱,上面顯著地寫上子彈兩個字,常常公然地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地方。
心理戰,或神經戰,王與趙兩人都說,華北村民也大量運用,並且用得極爲成功。一件永遠成功的計策是放出八路軍移動的不正確的謠言――這些謠言更由授與那些爲人知道的敵方間諜說這是『秘密情報』,而更有力量。舉例來說,一 個日本間諜,據人報告說,接到密報,說人民準備貯積食糧,供應(神秘的)八路軍的集中;有時村民會用巧妙的藉口來強調這一偽造謠言的可靠。日本地方官吏就會提出緊急要求,派遣援軍,這樣一來,把他們上級官弄得六神無主,調派軍隊,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當日本援軍到達以後,他們衝到這裡那裡去搜索八路軍,由村民頭腦清楚地領著他們前進:說『他們剛離開這兒』。『他們從這一條路走的』。『他們從那條路走的』。一個象日本那樣的強國,她利用著漢奸與傀儡,卻特別在這樣姿態的戰爭中,有懈可擊。
同時,爲做出了虛張聲勢的恐嚇,村民吹著號角,穿上從遠處看上去象八路軍的制服,身上帶著短槍,肩上荷著大口徑槍,開來開去――使擔心的日本鬼子從他們的雙眼望遠鏡中窺望,相信八路軍真地集結了兵力。
特別在夜間,神經戰更獲得顯著的成功,幾千處的日本據點與碉堡,真被村民包圍起來。在外面黑暗中進襲的,也許只是少數幾個人――但日本鬼子卻不能對這確切知道,爲此寧願耽在他們設防的有掩蔽的營房裡面。有時進襲者放一 掛鞭炮,混和著幾聲步槍的射擊,使日本鬼子相信他們是被真正的槍火攻擊。有時,日本鬼子會以瘋狂的排槍來答覆,盲目地向黑夜中開火。當他們的炮火平靜下去,更放幾次真槍又會引起同樣情形的重演。或者把少數幾隻狗拋進了圍繞碉堡的壕溝。它們的亂跳亂蹤,它們的竭力爬滑溜的圍牆,會引起進攻部隊猛襲碉堡的印象,擔心的日本鬼子又將開火。天明到來,神經緊張的日本鬼子才發現這種詭計,因此在相當的時期不加理會,於是游擊隊指揮者會偷偷地上來,真正地攻擊這地帶,予以損害,然後再退去。
有時人民會和八路軍的正規軍積極合作,進攻較大的據點。有一個圍困了二十八天的地方,經過村民首先小心地把一切通達的公路都埋置了地雷,阻止援軍的開來,再把幾里路內的狗搜集起來,殺掉它們,把屍體沿堡壘放著,最後終於加以占領。因爲在夏天烈日之下,狗的屍體很快地腐爛起來,據點籠罩著非常強烈的臭氣,結果使日本鬼子被迫放棄他們的堡壘,突圍而出,遭到慘重損失。
『現在你可願聽一些關於我們海軍作戰的經驗嗎?』老王帶著十分鄭重的態度說。
『你意思是說水戰嗎?』
『是的――在水上的戰鬥。』
『好的,讓我們有機會聽一聽!』
『好吧,它是這樣的……』
在一九四三年的秋天,在北平的日本陸軍大本營,下命令禁止離北平五十英里左右的白洋淀湖區的村民打野鴨,這一種鳥每年有大量的數目群集在那兒。當村民拒絕聽從命令,日本人派了一隊特製的汽艇與汽船警衛這淤淺的湖沼。
村民爲了獵野鴨,產生了一種大的『抬槍』――十英尺長的管狀的武器,施展起來,象一尊土炮,射出去的散彈,爲一磅左右的碎金屬。這些東西現在也被拿去供軍用。村民藏在湖岸的蘆葦中,對開過去的汽艇射擊著。在二三十艘這些汽艇被沉擊或受重傷以後,日本鬼子變得狂怒起來。在湖沼的中央,他們建立了一條巨大的浮筏――一座真正的戰艦――密布著機關槍與設在甲板上的大炮。在上面高檣樓眺望台上的偵察者,用強大的兩眼望遠鏡,偵察岸上。當看到蘆葦中有一些搖動,機關槍與大炮,即行開火;或者,如果射程太遠,那末在鄰近的一條裝甲汽船立即派出去偵查。
由於日本鬼子採取這種戰術,於是用抬槍狙擊的湖上居民只在夜間出來。戰艦上的探照燈後來無法在蘆葦中找到他們。他方面,用舊釘、破鍋鑊、生鏽的器具,犁頭等等做炮彈的射擊,繼續掃射到戰艦的甲板上,或兇猛地轟射它的四 邊。當鄰近的禾稼成熟的時候,幾千個村民一夜聚集起來,悄悄地掘開堤防,讓水放進到田裡面去。到了天亮,日本人吃驚地看到水面大大地低落。他們匆忙地把戰艦上的炮與器械攜走,用汽船從湖中通外面的水道中逃往天津,要不然,他們就要擱淺下來。在他們離開前,他們縱火燒掉戰艦,這一 景象爲幾千個心裡快活的村民見到。他們在岸上排成行列,嚷著,跳舞,拍手,象一群高興的孩子。當堤防修好了的時候,湖水又滿起來,野鴨也迴轉來,村民再行能自由用他們土製的抬槍獵著野鴨了。(選自哈文森•福爾曼著【北行漫記】,新華出版社1988年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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