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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研究] 江南樓閣與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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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滿茶半 發表於 2012-5-8 10:5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 李德輝

  自孔子以來,士大夫就號稱『登高必賦』,但唐以前的詩歌寫登臨的並不多,創作上也不夠成功,故此時的樓閣還不曾被世人目爲充滿詩意的地方。將樓與詩聯繫起來,是從唐代開始的。正是由於唐人的題詠,樓閣才烙上深深的人文色彩,同小橋流水人家一樣氣韻靈動,連接古今。縱觀唐人登臨之作,會發現,江南樓閣與唐代詩歌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
  大凡天下州郡,有佳山水必有名樓觀,名樓觀必有名公巨卿的詩賦題詠。而全國各地,唯東南郡邑佳山水最多。東南山水雖美,但晉宋以前並未普遍興修樓閣,樓閣很少靠詩賦傳名。唐代則不然,興建的樓閣既多,因詩傳名的也不少,散見於【輿地紀勝】、【方輿勝覽】及其他典籍的,多達數十座,名聲較顯、有詩文傳世的也有十多座,除韶州韶陽樓、桂州逍遙樓在嶺南道以外,其他十四座都在江南:岳州岳陽樓、鄂州黃鶴樓、洪州滕王閣、江州庾樓、宣州疊嶂樓、池州九峰樓在江南西道,潤州芙蓉樓、萬歲樓、北固樓、湖州消暑樓、蘇州齊雲樓、婺州八詠樓在江南東道,郢州白雪樓在山南東道,安州浮雲樓在淮南道。唐代天下有十五道,爲什麼偏偏以江南道名樓最多?仔細推尋,不難發現箇中原因。
  最主要的當然是六朝隋唐對江南數百年的持續開發,帶來這裡經濟文化的繁榮。自晉室南渡以後,江左各地就人口繁衍,土地開闢,州郡增多,朝廷選賢任能,賢士大夫相繼佐郡,這裡原始落後的社會面貌逐漸改變。其時士人雖多登臨賦詠之雅興,但常苦於無開豁心志之樓觀,於是往往築樓起台,公退之餘,與二三僚友憑欄遠眺,謳吟賦詠。潤州芙蓉樓、萬歲樓、北固樓,就是這樣修起來的。芙蓉樓原系晉刺史王恭改創,萬歲樓系劉宋南兗州刺史徐湛之所建,北固樓亦起於晉代,原名北固,梁武帝改名北顧。這些樓閣,當時都沒有留下多少名作,像梁武帝【登北顧樓詩】、謝靈運【從游京口北固應詔詩】,水平都不高。只有經過了唐人的題詠,它們才遠近知名。在唐代,北固樓的好詩極多,即使泛詠之作也詩意無窮,如李白【永王東巡歌】:『丹陽北固是吳關,畫出樓台雲水間。千岩烽火連滄海,兩岸旌旗繞碧山。』詩篇的流麗,遠勝前人。芙蓉樓的佳作也很多。不必說王昌齡的【芙蓉樓送辛漸】(『寒雨連江夜入吳』),即使崔峒的【登潤州芙蓉樓】也不俗,中間『往來潮有信,朝暮事成非。煙樹臨沙靜,雲帆入海稀』兩聯描繪景色,感慨興亡,氣象雄渾。隨著名士詩篇的傳揚,芙蓉樓的名氣日大,儲光羲【貽王侍御出台掾丹陽】稱:『登陟芙蓉樓,爲我時一賦。』竟視之爲過往文士所必造的當地標誌性建築。詩人鮑溶還以芙蓉樓上詩客自居,其【寄薛膺昆季】有『何況芙蓉樓上客,海門江月亦相思』之句,可見其聲名與影響。中唐以來,唐室在潤州開建使府,署辟幕僚,這裡遂成爲文人聚會、賦詩酬唱的經常性場所。以萬歲樓而論,傳世之作就有皇甫冉【同溫丹徒登萬歲樓】、李紳【憶萬歲樓望金山】等作,皇甫冉詩尤佳:『高樓獨立思依依,極浦遙山合翠微。江客不堪頻北顧,塞鴻何事復南飛?丹陽古渡寒煙積,瓜步空洲遠樹稀。聞道王師猶轉戰,誰能談笑解重圍!』詩寫樓中即望景色,而從江客北望的角度落筆,將對國運的深憂織進蒼茫的遠景之中,意境微茫,情見言外。
  這樣的好詩,離不開萬歲樓所處的地理環境,是江南的秀山麗水玉成了它。由此看來,樓閣周圍的自然景物、地理環境作爲陪襯,對於好詩的成就是有促進作用的。
  以上潤州三座樓觀的事例,很能說明江南樓閣與唐代詩歌的關係。這種關係,主要體現在它們爲唐詩創作提供了新場所、新素材。這些樓閣,很長時期內都曾進入唐代詩人的審美視野,成爲題詠對象,從而一定程度豐富了唐詩的內容與意蘊。儘管其在今天多不爲世人所知,但在當時卻都是『名與天壤齊』的『一郡偉觀』,其周圍往往群峰聳秀,林木清幽,下臨江湖,波光巒影,萬景在目,因而成爲文士登臨覽勝的首選場所。來得多的,甚至不止一次賦詩。如蘇州齊雲樓,原系調露元年(679)唐蘇州刺史、曹恭王李承義建,原名月華,後來白居易出爲蘇州刺史,取古詩『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之義,改名齊雲。樓雖然建起來了,但以前一直不甚知名,是白居易等人的反覆題詠提高了它的知名度。據查,單白氏一人即作有齊雲樓詩四首。其【齊雲樓晚望】:『復迭江山壯,平鋪井邑寬。人稠過楊府,坊鬧半長安。插霧峰頭沒,穿霞日腳殘。水光紅漾漾,樹色綠漫漫。』鋪寫蘇州的城市景觀,氣象森秀,筆法靈動。他還曾和劉禹錫、柳公權、盧周仁等僚友登臨此樓,賦詩酬唱。多年以後退居洛中,尚有『洛下麥秋月,江南梅雨天。齊雲樓上事,已上十三年』(【和夢得夏至憶蘇州呈盧賓客】)等句,深情回憶當時盛事。
  池州九峰樓的事例也很能說明問題。杜牧曾任池州刺史,多次登樓賦詩,其【登池州九峰樓寄張祜】(『百感中來不自由,角聲孤起夕陽樓』)及【郴行錄】所載張舜民九峰樓即景詩:『清溪望處思悠悠,不獨今人古亦愁。借爾碧波明似鏡,照予白髮瑩如鷗。江山自美騷人宅,鐃鼓常催過客舟。唯有角聲吹不斷,斜陽橫起九峰樓。』均吞吐山川,俯仰古今,亦堪稱佳作。
  上述樓觀的主修者及詩賦的作者,有很多都是『江南地方官詩人』,像韋應物、白居易、杜牧等,更是數次出刺南方州郡,兼刺史、詩人身份於一身,另外一些人如宋之問、王昌齡、劉長卿等,或爲遷客,或作縣官,或充使臣,慕於江南風景的秀麗及人文的蔚盛,往往利用各種機會,取道運河水路,來一番江南暢遊。安史之亂造成的『避地衣冠盡向南』(郎士元【蓋少府新除江南尉問風俗】)的局勢,以及戰後的遣官命使、科舉銓選,無不強化著這種趨勢,使得北人南遊有增無減。這些南遊的北方人雖不是江南樓閣的主修者,卻是樓閣詩的重要作者與讀者。無論身份如何不同,都曾以自己的詩作,參與當地地域文學的共建,加上其人率皆當時之名賢,又富山水之雅意,登高臨遠,不廢謳吟,其所製作,不唯取重於一時,亦且馳譽於千古,可與湖山相表里,爲地域文學增重。
  上述作者所處的時代與樓閣興修的時代,也趨於一致。肅宗以前,天下的名樓不過河中鸛雀樓、武昌黃鶴樓等寥寥幾所,大曆以後則成批湧現。如湖州消暑樓系貞元十五年(799)刺史李詞所建,池州九峰樓系會昌中刺史李方玄建,宣州疊嶂樓系咸通十二年(871)宣州刺史獨孤霖建。安州浮雲樓亦唐人所建,當時賦詠甚多,【通志・藝文略八】著錄有『【浮雲樓詩】一卷』,此書與宋代書志著錄的【岳陽樓詩】一卷、【潯陽庾樓題詠】一卷、【滕王閣詩】一卷,都是唐人樓觀題詩的重要結集,共同展示著唐代南方地域文學的風采。今天存世的浮雲樓詩仍有數首,如趙嘏【登安陸西樓】『樓上華筵日日開,眼前人事只堪哀。徵車自入紅塵去,遠水長穿綠樹來』云云,詩就題寫在浮雲樓的牆壁上,宋時尚存。兩百多年後,宋人張耒客游至此,讀之,感而題詩繼和,詩名【浮雲樓和趙嘏】(『萬里聊供遠眼開』),此段珍聞軼事前世無載,今特爲揭出。
  至於那些修於唐前的樓閣,唐人的詩篇也是青出於藍。如婺州八詠樓,原系梁代東陽太守沈約所創,名玄暢樓,後人因沈約有『登台望秋月』等【八詠詩】,遂改名八詠。樓下『平林廣野,景物萬態』(韓元吉【極目亭詩集序】),風景秀麗,吸引遊人賦詩讚美,詩人嚴維有『明月雙溪水,清風八詠樓』(【送人入金華】)的名句,權德輿有『影落三湘水,詩傳八詠樓』(【新秋月夜寄故人】)的清唱。詩仙李白亦嘗客游至此,任華【雜言贈李白】『八詠樓中坦腹眠,五侯門下無心憶』,寫李白樓中醉酒的狂態,或爲寫實。崔顥【題沈隱侯八詠樓】尤爲著名,唐宋間,此詩被選入【國秀集】、【文苑英華】等著名唐詩選本,廣爲傳誦,詩云:『梁日東陽守,爲樓望越中。綠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江靜聞山,川長數塞鴻。登樓白雲,流恨此遺風。』起句既很自在,收篇也很自然。中間兩聯弔古傷今,流連感愴,繪景如畫,頗有盛唐詩的高華朗秀氣象,也很能體現江南樓閣與唐詩的關係。
  更爲重要的是,此類詩篇,不在人所共知的岳陽樓、黃鶴樓、滕王閣,偏在那些當時頗有名氣、後世卻湮沒無聞的樓閣,這恰恰證明,在唐代,不僅岳陽樓等與唐詩關係密切,所有的名樓都是這樣。詩篇的寫作地點都不在京城,而在江南,表明中唐以來,江南已成長爲長安―洛陽兩京之外的另一文學中心,文學正日益呈現區域化、多中心化的局面。此種變化,在唐人樓閣詩中也得到反映,實深可注意。本文的研究意義,或許正在於此。
  (作者單位:湖南科技大學中國古代文學研究與社會文化中心)
  
  顥,汴州人。開元十一年源少良下及進士第。天寶中,爲尚書司勛員外郎。少年爲詩,意浮艷,多陷輕薄,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一窺塞垣,狀極戎旅,奇造往往並驅江、鮑。後游武昌,登黃鶴樓,感慨賦詩。及李白來,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無作而去。爲哲匠斂手雲。然行履稍劣,好h博,嗜酒。娶妻擇美者,稍不愜,即棄之,凡易三四。初,李邕聞其才名,虛舍邀之。顥至獻詩,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曰:『小兒無禮!』不與接而入。顥苦吟詠,當病起清虛,友人戲之曰:『非子病如此,乃苦吟詩瘦耳。』遂爲口實。天寶十三年卒。有詩一卷,今行。
  (辛文房【唐才子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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