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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梁啓超對史學認識論的探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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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滿茶半 發表於 2011-6-30 08:57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國讀史網
近年來,不少學者對史學認識論研究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須知這個課題在我國最早予以科學、系統地探討的是梁啓超先生,其篳路藍縷的足跡,其敏銳的思想鋒芒,給我們留下了許多富有價值的東西。
  
    一

  梁啓超在他本世紀初發表的著名文章【新史學】中,就明確闡述了史學認識論的基本概念及其結構關係:
  『凡學問必有客觀主觀二界。客觀者,謂所研究之事物也。主觀者,謂能研究此事物之心靈也。和合二觀,然後學問出焉。史學之客體,則過去、現在之事實是也。其主體,則作史、讀史者心識中所懷之哲理是也。有客觀而無主觀,則其史有魄無魂,謂之非史焉可也(偏於主觀而略於客觀者,則雖有佳書亦不過爲一家言,不得謂之爲史)。』(梁啓超【新史學・史學之界說】)在他後來的著作【中國歷史研究法】及其補編中,史學認識論更成爲探討的核心問題。他注意到歷史客體的特點,作爲主體的研究對象,歷史是人類『往而不返』的過去,任何活的事件都已永遠不可能再現,『史學所以至今未能完成一科學者,蓋其得資料之道視他學爲獨難。史料爲史之組織細胞,史料不具或不確,則無復史之可言。史料者何?過去人類思想行事所留之痕跡,有證據傳留至今日者也。思想行事留痕者本已不多,所留之痕又未必皆有史料的價值。有價值而留痕者,其喪失之也又極易。因必有證據,然後史料之資格備。證據一失,則史料即隨而湮沈。』(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四章】)歷史證據的消失途徑甚多,或人爲隱匿、篡改、蹂躪,或自然淹沒、破損、散亡,使『往古來今之史料,殆如江浪淘沙,滔滔代逝。蓋倖存至今者,殆不逮吾儕所需求之百一也。其幸而存者,又散在各種遺器、遺籍中,東鱗西爪,不易尋覓。即偶尋得一二,而孤證不足以成說,非薈萃而比觀不可。則或費莫大之勤勞而無所獲。其普通公認之史料又或誤或偽,非經別裁審定,不堪引用。』(同上)他進一步論述了史料的存在形式:(一)在文字記錄以外者。此項史料之性質可分爲三類:曰現存之實跡;曰傳述之口碑;曰遺下之古物。(二)文字記錄者,如舊史;關係史跡之文件;史部以外之群籍;金石及其他鏤文;外國人著述等等。指出『史料可分爲直接的史料與間接的史料。』(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五章】)間接的史料雖與歷史事實之間或有距離,但如果史家『能應用科學方法以治史』,善搜集而善駕馭之,『故新發明往往而有也』。這就是說,歷史客體的存在是與主體相對的。所以他主張史家要革新觀念,儘可能全面、深入地掌握和開掘史料,廣泛吸收地質學、考古學、人類學、語言學、民俗學等學科的研究成果,甚至從詩詞小說、神話故事之類『非事實中覓出事實』,說『由此言之,史料之爲物,真所謂「牛溲馬勃,具用無遺」,在學者之善用而已。』(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四章】)
  梁啓超對歷史認識的主體,即史家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他把劉知幾論史家『三長』和章學誠的『史德』說合併,略調次第,予以新意義,加以新解釋。認爲史家應該具備史德、史學、史識、史才『四長』。先史德,史家的第一道德莫過於忠實,對歷史『應鑒空衡平,是什麼,照出來就是什麼;有多重,稱出來就有多重。』毫不偏私,務求公正。次史學,史家的學問既要專精,又要旁通,這樣才能夠在範圍極其廣博的歷史領域中,攻下『炮台』。又次史識,史家的觀察力要敏銳,即所謂『讀書得間』。旁人所不能觀察的,我可以觀察得出來,這需要下細密的功夫和掌握觀察問題的正確方法。最後是史才,即作史的技術,要使文章寫得講究組織,富有文采,讓人看了明了,讀了感動。(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總論第二章】)那麼史家主體是怎樣對客體發生認識的呢?梁氏雖沒有用『實踐』一詞,卻也表達了接近的意思。『每遇一事項,吾認爲在史上成一問題有應研究之價值者,即從事於徹底精密的研究,搜集同類或相似之事項綜析比較,非求得其真相不止。須知此種研究法,往往所勞甚多,所獲甚簡。……殊不知凡學問之用科學的研究法者,皆須如是;苟不如是,便非科學,便不能在今世而稱爲學問。』他指出這是『治史學者應有之覺悟。』(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五章】)


    二


  令梁啓超反覆探討不已的是關於史家主體意識與歷史客觀性問題,這同時涉及到史學的目的、任務、功能等理論。前已述及,他早就講過史學是主體與客體相互作用的結果,並且明確指出,歷史認識的目的和任務是反映客觀歷史事實,『力求真是真非』。在他看來,求真,即科學精神,是新史學的靈魂。對此必須堅持到底,絕不動搖。然而圍繞這個問題卻把他引入了一個充滿矛盾,幾番波折的思辨歷程。本來,歷史認識的目的、任務同其欲發揮的功能是一致的。梁的【新史學】批判舊史『有朝廷而不知有國家』,『有個人而不知有群體』,正是爲了把史學的研究對象轉向『全體國民』和『整個社會』,讓『其能敘一群人相交涉相競爭相團結之道,能述一群人所以休養生息同體進化之狀,使後之讀者愛其群、善其群之心,油然生焉』,以增強『我國民之群力、群智、群德』。他論『歷史者,敘述人群進化之現象而求得其公理公例』這個『界說』時,特別強調『夫所以必求其公理公例者,非欲以爲理論之美觀而已,將以施諸實用焉,將以貽諸來者焉』。在民族危機日迫,救國運動高漲的形勢下,他大聲疾呼:『今日欲提倡民族主義,使我四萬萬同胞強立於此優勝劣敗之世界乎?則本國史學一科,實爲無老、無幼、無男、無女、無智、無愚、無賢、無不肖所皆當從事,視之如渴飲飢食,一刻不容緩者也。……悠悠萬事,惟此爲大。』(梁啓超【新史學・中國之舊史】)可是,當這一切實際做起來的時候,梁啓超又感覺到史學的學術目的與政治目的之間總有不合拍的地方,後者更緊急、更重要,壓倒一切,而前者總要服從於後者。他自己有過這種經驗,早年爲了宣傳維新變法,使國人容易接受西方的議會民主制度,他曾寫過名爲【古議院考】的文章,引用一些歷史材料,說議院在中國古代就曾有之。後來這篇牽強附會的作品遭到了嚴復的批評。他的老師康有爲則走得更遠,其作【新學偽經考】、【孔子改制考】等雖石破驚天,卻藉助孔子『托古改制』,『往往不惜抹殺證據或曲解證據,以犯科學家之大忌。』梁啓超對這種做法很快便不以爲然,屢起而駁之,說『取近世新學新理而緣附』孔子,是『煽思想界之奴性』;『摭古書片詞單語以傅會今義』,最易發生『導國民以不正確之觀念』的流弊。在深深的反省之中,他又試圖從舊學術傳統上挖這種做法的根據,認爲『中國思想之痼疾,確在「好依傍」與「名實混淆」』。『此病根不拔,則思想終無獨立自由之望。』(梁啓超【清代學術概論・二十六】)指出『我國人無論治何種學問,皆含有主觀的作用,攙以他項目的,而絕不願爲純客觀的研究。……惟史亦然,從不肯爲歷史而治歷史,而必侈懸一更高更美之目的,如「明道」,「經世」等,一切史跡,則以供吾目的之芻狗而已。其結果必至強史就我,而史家之信用乃墜地。此惡習起自孔子,而二千年之史無不播其毒。』(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三章】)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梁氏產生了『凡學問之爲物,實應離「致用」之意味而獨立生存。真所謂「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梁啓超【清代學術概論・二十九】)的思想。他開始主張歷史認識的目的、任務應與其社會作用保持一段距離,即『爲歷史而治歷史』。他告誡學生:『我們若信仰一主義,任用何手段去宣傳都可以,但最不可借史事做宣傳工具,非惟無益,而又害之。』(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總論第二章】)那麼,歷史認識本身是否還爲客觀主觀『和合二觀』的產物呢?他曾表現出『一面倒』的傾向,提倡『對於所敘述的史跡純采客觀的態度,不絲毫參以自己意見,』(同上)標榜『客觀史學』。當然,憑他的聰明,他不會不知道這只是一種願望:『因爲凡人都不免有他的主觀,這種主觀蟠踞意識中甚深,不知不覺便發動起來。雖打主意力求忠實,但是心之所趨,筆之所動,很容易把信仰喪失了。』(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總論第二章】)其實,所謂『客觀史學』,只是強調一種主觀的追求和努力,強調歷史認識應不斷地朝客觀真理的方向邁近。他說。『吾儕今日所渴求者,在得一近於客觀性質的歷史。』『欲爲純客觀的史,是否事實上所能辦到,吾猶未敢言。雖然,吾儕有志史學者終不可不以此自勉。……故吾以爲,今後作史者宜於可能的範圍內裁抑其主觀而忠實於客觀。』(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三章】)這話大致是正確的。總之,在我國,梁啓超是最早對歷史認識的主體性問題給予重視和研究的學者。他第一次從認識論的高度闡述主體意識,並肯定其在歷史認識中的積極作用,如理論指導,他明言:『歷史與歷史哲學雖殊科,要之,苟無哲學之理想者,必不能爲良史,有斷然也』(梁啓超【新史學・史學之界說】):如主觀能動性,他詳論史家的知識結構及觀察力於治史的關係,等等。同時,他又看到主體意識在歷史認識中的消極作用,指出史家最常犯的毛病:一、誇大;二、附會;三、武斷。其認識又有『爲因襲傳統的思想所蔽』;『爲自己的成見所蔽』(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補編・總論第二章】)。特別是『著書者無論若何純潔,終不免有主觀的感情夾雜其間。』他現身說法曰:『吾二十年前所著【戊戌政變記】,後之作清史者記戊戌事誰不認爲可貴之史料?然謂所記悉爲信史,吾已不敢自承。何則?感情作用所支配,不免將真跡放大也。』(梁啓超【中國歷史研究法・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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