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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 裴注的史學意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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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世 發表於 2012-3-14 11:18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中華文史網
裴松之爲【三國志】所作之注,既不同於傳統史注的切音注義之作,又不同於後世的補史、考史、評史之作。學者們公認其爲注史新路,但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新路除引出南北朝時酈道元【水經注】、劉孝標【世說新語注】等同類形式的注書外,唐宋之後,史注仍以切音注義爲主,如顏師古的【漢書注】、李賢的【後漢書注】、王先謙的【漢書補註】和【後漢書補註】以及民國盧弼的【三國志集解】等,並未沿襲裴注新路而多依傳統路數。裴注所提示的著史要義主要被著史家和評史家所吸收,而其史注形式間或保留在史著之中,如杜佑的【通典】自注,司馬光的【通鑑考異】、馬端臨的【文獻通考】等。因此,『注史新路』的評定並未能完全揭示出裴注在中國史學發展史上的實際作用。本文擬從裴氏對史學、史書、史家、史料四方面的認識,進行具體分析,從而說明裴注在我國史著的豐富、完整、客觀性的形成發展中所具備的史學意義,進而論定其在我國史學批評史上的重要地位。
對史學的認識

裴氏在【上三國志表】中說:『臣聞,智周則萬里自賓,鑒遠則物無遺照,雖盡性窮微,深不可識,至於緒餘所寄,則必接乎粗跡。是以體備之量,猶曰好察邇言;畜德之厚,在於多識往行。伏惟陛下道該淵極,神超妙物,暉光日新,郁哉彌盛。雖一貫墳典,怡心玄賾,猶復降懷近代,博觀興廢,將以總括前蹤,貽誨來世。』
這是一段典型明確的歷史鑑戒論,體現了裴氏對歷史鑑戒作用的深刻認識。他先從常理說起,認爲一個人能思慮周備,則萬事之理自然有序;懸鏡高遠,則所照之物盡顯鏡里。對歷史的認識,人們雖盡性探微,亦未必識透其中奧秘,但從其連綿發展的啟示中,還是可以揭示其大致規律的。因此,欲取得周備的識見,還需聽取周圍的嘉言美談;要培養敦厚的道德,就應以前人爲借鑑。依據此理,他對宋文帝提出了治國的勸諫:您雖通曉典籍,深愛探究玄理,但還應關注近代史事,廣泛地考察歷朝的興衰得失,以求取得對歷史發展大勢的綜合認識,並垂留後世,用以啟發教育後人。
對史學鑑戒作用的認識,同期的史家亦有類似闡述,而裴氏之論尤爲典型。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認識,已從傳統的對人物的褒貶,擴及到對治國措施的探討了,史學已偏重在爲當今治國提供政策借鑑,史學家的評論已具有政策指導的性質了。這是時代的需要,是史學這一形式更符合戰亂之治國需要的必然結果。因爲在魏晉南北朝之政權更迭,風雲變幻莫測的形勢下,統治者如何掌握好天下大勢,施之以有效的措施,極需有正確的思想指導,而比之於儒學、玄學等純理論的說教,史學更具深切著明的特點,因此,史學在這一時期迅速發展起來,史家對史學的認識也就更全面深刻了。
魏晉南北朝史學的長足發展,首先得到了統治者的重視與提倡。第一,他們要借鑑古來爲政的經驗教訓。三國各政權均重視讀史。如孫權『省三史諸家兵書,自以爲大有所益』。爲部下開列的閱讀書目中,史書竟占到七分之四[1]。曹氏父子亦『雖在軍旅,手不釋卷』,『【史】、【漢】諸子百家之言,靡不畢覽』[2]。諸葛亮飽讀經史,論事常引古代史事作爲借鑑,尤其對漢代掌故可謂爛熟於胸。就連武將關羽,亦『好【左氏傳】,諷誦略皆上口』[3]。
少數族逐鹿中原能否取勝,往往取決於漢化程度,故學習漢文化成爲各少數族當權者的當務之急。史學比之於儒經的繁瑣,玄學的深奧,佛學的虛渺,最易閱讀也最能解爲治之急。後趙石勒爲羯人,起兵初仇殺漢人,後改變政策,利用矛盾拉攏漢人,恢復九品中正制給漢人地主以參政的機會,實行屯田發展農業生產,很快強盛起來建立了政權。他的成功與熟讀史書分不開。據【晉書・石勒載記】云,其於軍旅之際常令儒生讀史書給他聽,並按自已的理解談論古帝王善惡。就此看,史學不但使當權者獲取了經驗教訓,而且提高了其文化素養。
第二,當權者需通過著史來確定自己的歷史地位。在政權林立並頻繁更迭的情況下,撰寫國史的目的主要有二,一爲頌揚祖德,說明本政權上奉天命下遂人願的合理性,二以史著互相攻訐爭當正統,如北謂南『島夷』,南謂北『索虜』等,史著成了政治鬥爭的有力工具。
出於以上所述需要,每個政權建立伊始,便設置史官、史館,編寫前代與本朝史。社會上私人著史亦成風氣。這樣,史家輩出,史書種類全,數量多,歷代難以相比。史著的繁盛促使目錄學分類發生重大變化,四分法將史部書獨立成類,且置第二位,一改經學附庸的地位,在整個封建文化中占有了顯赫的位置。與之相適應,『史學』一詞出現了。從歷史知識中獲取治國良策的後趙,一建國便設置了負責經學、律學、史學的專門官員,隨後劉宋政權又下令設儒、玄、史、文四學,成立國子學,則以經史爲主課教授,正式成爲國家進行文化教育的教學科研機構,史學與經學在學術領域中取得了同等地位,進入了思想理論探討的層次。人們對史學的認識,已由從單純的歷史比附,發展爲從行動過程去探討其思想認識,這是一種學術的升華,意味著我國史學研究的深入,史家素質的提高。
裴松之便生活在這樣的史學環境中。我們所引其對史學鑑戒作用的論述,正是其從思想史的角度所發表的對史學社會性質和作用的認識,代表了當時的理論高度。『智周』、『鑒遠』的道理,說明通過歷史知識可提高人的智能,形成『體備之量』;通過學習先人的模範行跡,可修養道德,達到『畜德之厚』。從此引出對當權者的提示,要『降懷近代,博觀興廢』,以收取『總括前蹤,貽誨來世』的社會效應。雖與『疏通知遠』的傳統鑑戒觀一脈相承,但應看到,在倡行史學研究的歷史階段,裴氏的論述,實已帶有理論探討、哲理思辨的色彩,反映了當時史學理論研究的深入。而裴氏對史學理論的探討,在其爲【三國志】作注過程中,對當時史書的總結,史料的處理,史家的要求上,均有重要的指導意義,從而使其注書工作帶有了明顯的史學批評的特點。

對史書的總結

史書是史事的載體,史書如何記載史事,使人們從中看到所記社會的全貌和特徵,顯然是史學批評應當探討的重要內容。對魏晉南北朝出現的大量史書,從纂寫上進行總結,構成了這一時期史學批評的重點。南朝梁人劉勰之【文心雕龍・史傳篇】是這一時期進行史學評論的專篇,他對反映三國時代的幾部史著多不滿意,唯獨對【三國志】加以稱讚,認爲『魏代三雄,記傳互出。【陽秋】、【魏略】之屬,【江表】、【吳歷】之類,或激抗難征,或疏略寡要。唯陳壽【三志】,『文質辨洽』。肯定【三國志】而批評其他著述的觀點,顯然受到了裴氏的影響和啟發,早於劉勰近百年前,裴松之在【上三國志注表】中,就指出『壽書詮敘可觀,事多審正,誠遊覽之苑囿,近世之嘉史』。但裴氏比之劉勰,更有『愛而知其丑』的辯證觀點,他同時也指出壽書『失在於略,時有所脫漏』的問題,正由於這一不足,使裴氏對其所愛之書進行了一番修補改進的工作,當然,在修補改進的過程中,不僅僅針對壽書,同時也涉及了反映三國時期史實的所有著述,從不同的層面和角度進行了總結與批評。
裴氏的修補改進工作可分作四個方面:補闕、備異、懲妄、論辨。在上表中他說:『按三國雖曆年不遠,而事關漢晉,首尾所涉,出入百載。記注分錯,每多舛互。其壽所不載,事宜存錄者,則罔不畢取以補其闕。或同說一事,而辭有乖雜,或出事本異,疑不能判,並皆抄內,以備異聞。若乃紕廖顯然,言不附理,則隨違矯正,以懲其妄。其時事當否,及壽之小失,頗以愚意,有所論辨。』這種參照同期各家著述,以當時最好的史書作爲批評主要對象的做法,本身就說明了裴氏所提出的問題,帶有相當的普遍性,而裴氏所作的工作,也就帶有了普遍的指導意義。
針對當時史書『疏略寡要』、『時有脫漏』的問題,裴氏將補闕列爲第一項,主要補記重要事件與人物。如曹操推行屯田一事,陳壽僅在【武帝紀】和【任峻傳】中用50幾個字略作記載,僅僅說明了『軍國之饒,起於棗祗而成於峻』。而曹操在這一重大決策上有何認識與領導,推行中有何艱辛,推行後有何成效,陳壽則未作評敘。裴注以180字的篇幅闡明了以上問題,將屯田一事作爲曹魏定國的重大國策看待,在掌握史事要領這一層面上,裴氏顯然高一籌。又如諸葛亮七擒孟獲一事,反映了蜀漢以『攻心爲上』的和戎政策,又是進行北伐前安定後方的重要措施,陳壽一筆帶過,而斐氏補充200多字,其識見亦在陳壽之上。王弼開魏晉玄學之先聲,陳壽僅以23字記之。裴氏引何邵【王弼傳】補其生平與學說,引孫盛【魏氏春秋】反映時人的評斷,引【博物志】介紹家世,爲我國思想史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史料依據。馬鈞其人其事,在【方技傳】中了無涉及。裴氏以1200多字補充其生平與重大發明創造,有關指南車、翻車、連弩、發石車以及織綾機的記載,反映了當時的科技生產水平,填補了科技史研究的空白。與重大事件與人物有關的重要文獻亦是補闕的內容,如曹操的【明志令】、【舉賢無拘品行令】、曹丕的【與吳質書】,李密的【陳情表】等,亦由裴注得以傳世。
所謂備異與懲妄,是針對同說一事,而各書記載卻『辭有乖雜,或出事本異,疑不能判』之情況而言的。『並皆抄內、以備異聞』爲備異,依本志或引證它書做『隨違矯正』工作,爲懲妄。二者往往難以截然分開。如劉備三顧茅一事,【諸葛亮傳】所記情節已人所共知,但魏人魚豢【魏略】和西晉司馬彪【九州春秋】所記則不同,認爲是諸葛亮先拜訪劉備。裴氏將兩書記載均抄錄於注中,可爲備異;又對其說加以辨析,引【出師表】所說『先帝不以臣卑鄙,蝟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一段,說明『非亮先詣備』這一結論,可謂懲妄。這種備異,懲妄,往往以壽書作爲對比對象,再擴及到對其他史書的品評和總結。如在【魏書・文昭甄皇后傳注】中,錄有王沉【魏書】褒美甄后的記載,與壽書截然不同。裴氏依據【春秋】之義,認定【魏書】『崇飾虛文』,並說『推此而言,其稱卞、甄諸後言行之善,皆難以實論』,從而斷定『陳氏刪落,良有以也』。對陳壽失誤而他書正確處,亦作明確判斷。如【吳書・樓玄傳注】引虞博【江表傳】所載樓玄自殺事,裴氏徑直判斷爲『【江表傳】所言,於理爲長』。【吳書・諸葛恪傳注】引胡沖【吳歷】所載,裴氏判斷爲『【吳歷】爲長』。
這種評斷,在論辨一條中有更多體現。論辨包括評史事與評史書兩個方面,評史事者隨處可見,是史家主體認識的直接表達,因與本論題關係不大,故略而不論,評論史書,則有總結同期史著優劣的史學批評的意義,是本文討論的內容之一。裴氏對【三國志】一書的評論,既有在上表中的全面評價,又有散見於各注中的肯定或批評,是較爲全面的;對同期其他史書,則多取零金碎玉式的評點,概括來看,這些評論大致可分爲體例安排、敘事描寫兩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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