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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語詞典] 床•井•月:也談"床前明月光"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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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衣 發表於 2008-2-26 15:4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來源: 北京日報
李白的""是井欄還是板凳?
床的歷史:胡床與交椅兼及唐代的床前月色
前不久,觀復博物館館長馬未都先生在【百家講壇】講座時,言及李白【靜夜思】中『床前明月光』一句,指出傳統的俗見認為『床』乃睡床一說有誤,認為『床』應該是『胡床』,即口語的『馬扎』之意。這樣,馬先生便將李白思鄉的空間由室內移至戶外。【北京日報】21514版刊發了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揚之水先生【說胡床與交椅兼及唐代的床前月色】一文,否定了馬先生的觀點。文中徵引了很多文獻資料和圖片資料,一則證明唐人舉胡床,不會獨以一個『床』字而名之,意謂詩中之『床』不是指『胡床』――馬扎;一則證明『床』的概念發展至唐,已變得格外寬泛:凡上有面板、下有足撐者,不論置物、坐人還是睡臥,它都可以名之曰床。雖然該文沒有確定床是臥具還是坐具,但認為李白在室內望月思鄉是毋庸置疑的。作為一個漢字研究者,我亦想藉此陳一己之管見,就教於方家。
『床』,異體為『』。形聲字,從木,爿聲。『』的本義為坐臥的器具,也寫作『床』。甲骨文『爿』是有腳、面的物體的象形,應契刻之便豎書作『爿』,當為『』的本字;後於『爿』旁加『木』,以明示其製作材料為木頭。【說文】:『,安身之坐也。從木,爿聲。字亦作床。古閒居坐於,隱於幾,不垂足,夜則寢,晨興則斂枕簟。』『床』字有多種釋義。【康熙字典】對『床』字給出二義:『人所坐臥曰床』,『又井幹曰床』。【辭海】解釋,『床』字有三義:『臥具也,古坐具亦曰床』;『井上圍欄』;床形物。河南信陽長台觀出土的戰國彩漆大床,是目前所見最早的床實物。晉代著名畫家顧愷之的【女史箴圖】中所畫的床已和今天的床相近。但是,古代的床往往『身兼數任』――可坐、可臥、可讀書、可就餐等。唐代以降,桌椅出現,床才由最初的多功能家具,慢慢變為純粹的睡臥用具。
李白的【靜夜思】作於唐開元十五年(公元727),當時詩人寓居現在的湖北安陸。這首詩被朱炯遠【唐詩三百首譯註評】推為『千古思鄉第一詩』。對這首詩首句『床前明月光』中『床』為何物的爭論,據筆者目力所及,已經是一個談了幾十年的老話題了。
代表性的觀點有以下幾種:一種是常人理解的『睡床』說,早在清人王琦編注的【李太白全集】中,就持『床』為『睡床』的觀點。詹A主編的【李白全集校注匯釋集評】和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編的【唐詩選】對『床』沒有做特別注釋,看來也認為『床』指睡床。一種是『坐具』說(包含了馬未都先生的觀點)
一種是讓普通讀者頗感意外的『井床』說,也是筆者比較傾向的一種解釋。應該說,『井床說』,即將『床』解釋為『井口的欄杆』,也不是什麼新見解,大約20年前就有學者提出過。比如,1990年出版的金用【唐宋詩詞三百首】對李白【靜夜思】注釋:『床,臥床。古義又作「井欄」。【韻會】稱「床」,謂「井幹」,井上木欄也。』此處「床前」指井欄前。耿建華選析的【唐宋詩詞精華】(詩卷)注釋:『床,舊注多作睡臥之床解,其實床亦有井欄之意。』200745日【羊城晚報】楊光治先生曾在【古詩文誤讀何其多】一文都持『井床說。』
很多人對『井床說』持懷疑和否定態度,比如朱炯遠【唐詩三百首譯註評】言之鑿鑿,他說:『近年來,又有人對本詩首句「床前明月光」作出新解釋,認為「床」不作睡床解,而應作井床解。井床者,井邊欄杆也。』他指出:『古代雖謂井欄為「井床」,但在普通場合,在口語之中,尤其在詩作里,提及「床」時即意下為「井床」,還應當特別加上這一「井」字,如唐人唐彥謙的【紅葉】詩中便有「薜荔垂書幌,梧桐墜井床」句。否則「井床」和「睡床」不分,豈不要影響語言的表達功能。』我認為此說是值得商榷的,下面,筆者給『井床說』找一些自證和旁證。
首先,『床』指井上圍欄,並且『床』字單用的古典文獻俯拾即是。如【樂府詩集•舞曲歌辭三•淮南王篇】:『後園鑿井銀作床,金瓶素綆汲寒漿。』李商隱【富平少侯】詩中『不收金彈拋林外,卻惜銀床在井頭』;唐彥謙【紅葉】的『梧桐墜井床』;杜甫【冬日洛城北謁玄元皇帝廟】詩中有『風箏吹玉柱,露井凍銀床』等詩句中的『床』皆指井欄。李白還有一首詩叫【長干行】:『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小男孩騎着竹馬所繞的床顯然不是室內的床,而應當是井的圍欄。李白還有一首【答王十二寒夜獨酌有懷】:『……孤月滄浪河漢清,北斗錯落長庚明。懷余對酒夜霜白,玉床金井冰崢嶸。人生飄忽百年內,且須酣暢萬古情。……』『玉床金井』連用,『床』非臥具無疑。意思是說寒夜霜濃,井邊欄杆因結霜成了『玉床』。
其次,『床』的確在古代多指坐具或臥具,但在此詩中,將『床』理解為臥具、坐具顯然是不合情理的。中國古代家具中臥具形式有四種,即榻、羅漢床、架子床、拔步床。後兩種只作為臥具,供睡眠之用;而前兩種除睡眠外,還兼有坐之功能。在椅子出現前,中國傳統的坐具是筵、席、床、榻。後來,作為閒居或外出攜帶的坐具胡床傳入了中國。【後漢書•五行志一】中說:『漢靈帝好胡服、胡帳、胡床、胡坐、胡飯……,京都貴戚皆竟為之。』【木蘭辭】中的『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間床。脫我戰時袍,着我舊時裳。』白居易【池上即事】中的『移床避日依松竹,解帶當風掛薜蘿。』【池上逐涼二首】中的『輕屐單衣薄紗帽,淺池平岸庳藤床。』唐五代馮延巳【南鄉子】中的『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床。薄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其中的『床』顯然都是坐臥之具。但是,無論『床』是『臥具』還是可移至室外以供休憩的『坐具』,放在此詩的上下文中卻是講不通的。試想想,有霜之節當為深秋或者初冬,作者若在室內,如何會將月光誤解成地上之霜?時值深秋,作者又如何可能深夜在室外之『床』前徘徊,而不曉得有無下霜?
因此,我認為將『床』理解為井欄比較合適。在古代,『井』與『月』便是代表鄉關之情的意象符號。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月亮是人們表達思想感情的意象符號之一,其意韻十分豐富。月意象更是古典詩歌中最常見的意象之一,很多詠月的詩歌都是景中含情,意境優美,表達了人們相思、期盼、憂傷、祝福等種種感情。李白對月的情感體驗深入精妙,每三首詩中,就有一首以月達情。茲不贅述。井與人們生活的密切關係,水井挖掘一般要設在村落中央,人們往往是聚井而居,共井為鄰,於是井便成了村落的代名詞。人們都到水井汲水,於是水井周圍便成了信息溝通、人際交往的公共空間,這樣,『市井』便應運而生了。唐人張守節【史記正義】載:『古人未有市,若朝聚井汲水,便將貨物於井邊售賣,故言市井也』;【漢書•貨殖傳序】也有相同記載:『商相與語財利於市井。』顏師古注:『凡言市井者,市,交易之處;井,共汲之所,故總而言之地也。』古人相聚汲水,有物便賣,於是市井便成了最早的貿易場所。古人離家遠遊、從商、仕進便稱為『背井離鄉』。按『井床』說,將此詩的意境理解成:在靜夜裡,詩人不能入眠,他步入庭中,看見井欄前一片白光,初時還誤以為是地上的秋霜。他抬起頭來看見天空的明月,才知道那不是秋霜,而是月光。對井望月,百感中來,不由得低頭沉思,愈加想念自己的故鄉,豈不更加含蓄蘊藉嗎?
古人講『詩無達詁』,對於同樣的一個文本,只要不是曲解和誤讀,做出合情合理的多種解讀與文化關照,反映詩歌意象與內涵的豐富與多維,展現中國古典詩詞的獨特魅力,不僅不應該受到攻擊與排斥,還應該得到提倡與弘揚。詩歌如此,對於源遠流長的中國傳統文化更應該作如是觀!
作者系中國傳統文化促進會高級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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