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談回文對聯

  來源: 惡人谷珠樓

回文對聯，從修辭學角度看，主要是運用回文這種修辭格而創作出來的。
　　回文，陳望道先生在【修辭學發凡】中將其列入積極修辭格里。它是講究詞序迴環往復之趣的一種措辭法，因此又叫『迴環』。它運用詞序往復的語句，表現兩種事物或情理的相互關係。
　　中國史學史上有迴文詩這種文學樣式，回文對聯則是從迴文詩中衍化出來的。它追求文字次序上的迴繞，以造成語言上的纏綿往復，這樣，就使語言音節和諧有致，形成聯想與對比，產生更強烈的藝術效果。
　　美籍著名教授周策縱先生曾寫有一副回文對聯：
　　美言亦善　善言亦美；
　　同音容異　異音容同。
　　這種回文對聯還不太嚴格，就像【詩苑・類格】中載唐代上官儀『八對』中的『七曰回文對，情新因意得，意得遂情新』一樣，沒有完全倒讀回去，如果將上下聯中後兩句改為『善亦言美』，『異容音同』，似乎也可以。再看下面一聯：
　　人中柳如是；
　　是如柳中人。
　　柳如是，是明末清初四大名妓之一，後嫁給著名學者錢謙益。錢謙益對明朝來說則晚節不終，不但降清而且還做了官，而柳如是做為一個女子卻不降清，頗有點節操。這副對聯則讚揚了柳如是的人格，諷刺了錢謙益的為人。這類回文對聯是上、下聯文字一樣，下聯是上聯的回讀，其實是一聯，但上下聯示意不一樣。如下面這首大佛寺的對聯：
　　人過大佛寺；
　　寺佛大過人。
　　讀來情趣無限，令人難以忘懷，這樣的對聯，雖然聯而不對，但語言迴環有致，更加增強了對聯的意境美和情趣美。又如延安過去有個『天然居』茶樓，其對聯是這樣的：
　　客上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
　　這副對聯淺近明白，平常易懂，上聯平平寫去，下聯則利用回文，一下子改變了茶樓的環境，尊顧客為『天上客』，表明了服務態度，平中出奇，妙筆創新，使這副對聯頓生光彩，達到了一步登天、回首驚人的效果。並且上、下聯正反嵌入了『天然居』茶樓名，更覺妙趣橫生，耐人尋味。
　　另一類回文對聯是由上、下聯文字各異的回文組成。如福建廈門鼓浪嶼魚脯浦的對聯：
　　霧鎖山頭山鎖霧；
　　天連水尾水連天。
　　上、下聯各自迴環往復，對仗工整，道出了鼓浪嶼那特定的地理環境。再如有一副寫貴陽多陰天的對聯是：
　　貴陽太陽貴；
　　青岩石岩青。
　　對的工整、巧妙，上、下聯相映成趣。又如湛江市德郊里有一副回文對聯：
　　我愛鄰里鄰愛我；
　　魚傍水活水傍魚。
　　表現了鄰里互敬互愛，和睦團結的魚水之情，作者恰當地運用比喻，頗具匠心。(【瀋陽日報】)一九八三年曾舉行過『沈城新聯征下聯』的活動。其中的第一副就是這類的回文對聯。其上聯是：
　　北陵奇景奇陵北；
　　應對的是：
　　南塔新奇新塔南。
　　運用瀋陽的兩處古蹟，南北相對，自然渾成，不失為一副回文佳對。
　　可以說，發揮漢語特點，運用回文修辭方法寫的回文對聯，同樣是一種別具情致的文學形式，根據內容需要而進行創作，是會收到更好的藝術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