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國學童蒙教育的講話——與年輕人聊國學之五十二 日月燈蓍
自從國學熱開始以後，童蒙教育已經在全國引起了重視。這當然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大家想象一下，現在全國就打着五百萬兒童在開始讀經，估計不止這個數字，可能就目前的發展情況來講是上千萬。如果全國有一千萬兒童已經開始讀經，那麼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三十年以後，這一千萬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中國文化的教育不同於西方文化。西方文化就其現有的教育體制來講，它的特點我用一個形象的比喻，就叫做『豬吃食』，吃一點長一點肉，不吃就馬上瘦下來。吃飽了、吃足了就該宰了。這是豬吃食的特點。中國文化的童蒙教育是『牛吃草』的教育，你看到現在沒有什麼明顯的作用，但是這個『草』他已經吃進去了，一旦吃進去就會跟着他一輩子，影響他一輩子的人生。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過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我們這個教育一直開展下去，每年不要多，就二百萬兒童，十年就是兩千萬，他是幾何級數增長的。即便是突然中間三年五年讀經教育不搞了，熱過去了，也是可能的。但是，這一、兩千萬人將來在中國社會上所起的作用，卻是不可思議的。大家想一想，中國的革命，***、鄧小平、周恩來、劉少奇這些人肚子裡面都是在他早年背過經書的，你想想，這些人對孔孟之道、老莊之道都很熟，我知道我父親就熟背【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我到五十歲才知道，我父親對【心經】熟得很。他說這些東西他們小時候全背，象【論語】、【孟子】，背的滾瓜爛熟，非常的熟。這些東西跟着他們一輩子。這種童蒙教育，我把他叫做『發酵』，一旦發酵不得了。這個精神力量，那就不是幾個原子彈可以比得了的。所以，今天的童蒙讀經教育非常的重要。
誰敢保證今天的讀經兒童,三十，四十年之後，不是中國共產黨的總書記呢？不是中央政治局委員呢？不是中常委呢？不是省委書記呢？誰敢保證？如果這些人當了省委書記，當了中常委，當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席，或者是總理，那麼我們這個文化會向哪裡發展呢？所以大家現在所做的工作是千秋偉業。從現在我們觀察的情況看，讀經很可能成為全國性少年兒童一個長期的活動。你看看這次奧運會開幕式的前半部分全是讀經。說明中央對讀經是完全認可的。你再看在奧運聖火風波中，支撐中國共&產*黨、擁護中國共&產*黨的是什麼人，全部是華人，而且是華人中的年輕人。他們的愛國主義熱情抵抗了一切西方反動勢力和達賴集團對中國共&產*黨的誣衊。
在這些年，我們在整個國際市場上、國際論壇上差不多要失去話語權。是我們的華人，是我們華人中的年輕人，現在還在游@#行、現在還在示&*威，堅決保衛我們國家民族的話語權。我估計今後一個較長的歷史階段，愛國主義要成為中華民族的主調。這一點不僅僅是全世界華人會如此，中國共&產*黨也會如此。國學的命運呢？在未來，國學在中國文化中的地位不管你弘揚不弘揚，他的歷史趨勢是占主導地位。中國共&產*黨要引導中國人民完成建設小康社會的任務，完成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任務，必須充分調動全國人民的愛國主義熱情。而愛國主義絕對不是一個空泛的東西，他是以一定的文化思想作為基礎的。我們說台灣人、香港人甚至包括國外的華人，一提起孔孟之道，大家都感覺到是親密的一家人，對不對？
再一個原因，我們目前整個中國國內的文化處於一種『空洞』狀態。現在我們找不到現在中國的文化到底應該是什麼東西。你看現在在中國流行的文化，西方的自由 民主，蘇聯的那一套，原來的三綱五常，全中國的年輕人他相信哪一個文化？他哪一個文化都不相信。正是由於整個文化的『空洞化』，就必然導致人們在意識形態上走向哪裡的問題。愛國主義高潮已經掀起，這一次的奧運會已經就是一次愛國主義的大洗禮了。這個愛國主義的熱情將來會不會一直延續下去？那就要看中華民族的精神基石—『國學』是否廣泛宏揚。我們這麼說，『國學』的命運就不是誰能否定的了的。你否不了，誰也否不了！這個趨勢大家看的很清楚吧，這是第一點。正因為國學的地位誰也否定不了，在這種情況之下，正確的國學的蒙學教育就非常重要了
最重要的還在於，少兒讀經可以為兒童們培養自己民族的生命觀，新文明的思維方式、價值觀，打好幾輩子的基礎。
西方文化的生命觀是：人是動物，人是高級動物。迄今為止我們這個世界文明的全部內容，不管是自然科學還是人文科學、社會科學、乃致文學藝術，直到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這個定義是深入人心且霸占一切的。一句話，現世界的全部文化都是這個基本定義推理出來的。所以這個世界不堪入目，亂七八糟。幾乎每個人都會感到『世界末日』的隨時到來。一次小小的d*z*都會令人類心驚肉跳。這個文化對於『人』的基本內容都搞得亂七八糟。
中國國學，永遠不承認這個定義，更不可能完全認同建立在這種虛妄推理上的全部人文理論。孔子對『人』的定義是：『人者，仁也。』這就是說，人就是天地宇宙。釋迦牟尼更是明確指出『人』與『畜生』，完全不是一個『道』。更重要在於，國學的文化體系永遠不建立在推理上。孔子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就是說『人』到底是什麼？這不是什麼定義、推理可以包含的。只有每個人在自己的生命實踐中自己去體認，自己去實踐，每個人得出自己的結論。國學反對用一個定義封死人對自己生命的體驗。這樣，少兒讀經就太重要了，這關乎孩子一生該如何認識自己『為何是人？』
下面我講第二個問題，什麼是中國的國學？我們不做學究式的定義，我希望大家觀察一下中國的歷史。在中國的歷史上有兩種國學，一種是以孔、孟、老、莊一直到盛唐時期，始終在弘揚着中國的國學。這個國學他有很豐富的特點，總體來講那就是：人是『天』，人是『仁』，人是『道』，人是『佛』。文質彬彬，一諾千金，誓做精英。簡單來講就是這樣。你去看一下唐人、漢人的那種豪邁，那種任俠精神，那種慷慨激昂的精神，那種大包容的精神。是從哪裡來的？是從孔子的國學裡面來的，為什麼孔子是包容天下的？他說了『修身、齊家、治國』，最後的目的是『平天下』，就是使『天下』『平』。這是孔子的人生理想。他絕對不是為一家之私，一己之私，一國之私，一個民族之私。孔子的思想主要就是『天下為公』的思想。發展到王陽明時期，要求人們胸懷宇宙，心包太虛，這是中國國學的核心思想，我即天，天即我。大家還記得論語第二十章『堯曰』：『咨，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也是同一個思想。是不是這樣？西方人說人是動物，人是高級動物。中國人說『天之歷數在爾躬』，天的運行就在我身上，反過來說就是『我就是天，天就是我』。這就是中國人對『人』的基本定性。
孔子對人的最高定位是什麼呢？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那就是說，人是可以達於至善的。而孟子就更進一步地引申孔子所說的達於至善，他提出『仁』有『四端』。也就是說，每個人起心動念，皆有向善之心，測隱之心，羞恥之心……。這裡不做學術上的詳細解說，那是學問家的事情。人有向善之心，說明人有『止於至善』的特點。請問在座的諸位：動物能夠止於至善嗎？動物有向善之心嗎？動物沒有。動物知道自己就是『天』嗎？不知道。所以『人』不是動物。這一、二百年我們在學習西方的同時，把自己的祖宗賣掉了。為什麼？我們學習西方第一件事情，就是承認自己是畜生。這是很可怕的事情。這不是自己罵自己的問題，你想想，如果一個人首先承認自己是畜生，再怎麼教化，他也是畜生。為什麼我們今天的很多社會道德成為這個樣子？就是一百多年來我們一再告訴我們的孩子，你首先是畜生，你是高級畜生。所以我們現在的教育實質上是馴獸教育。
首先我要講的就是什麼是中國文化？準確來講是在明代以前，我給你舉幾個人物，你看這些人物是什麼人？子路、子貢是不是豪俠之士？再看這個【史記》裡頭記載的人物，【史記》裡頭最讚揚的，是像項羽這樣的豪俠之士吧，是不是？像漢武帝手下的衛青、霍去病，霍去病是不是任俠之人士？像『荊軻刺秦』當中的荊軻，是不是也是俠客，整個故事裡面就是歌頌了一種俠義精神。你不要把荊軻解釋為抗日英雄，其實荊軻不見得就是燕國人，但就是為燕太子丹一句話，『拋頭顱，撒熱血我幹了』！這在中國古代是很普遍、很普遍的。如果你們還不信，你就看一下李白的詩，杜甫的詩，岑參的詩，是不是這風格啊？你再看看武則天，武則天是你們說的【弟子規】教育出的人物嗎？武則天當了皇帝還跟和尚談戀愛，【弟子規】可以規得住她嗎？規不住。漢武帝你能規的住嗎？你總不能說這些人就全是壞蛋吧？更不能說這些人和中華民族沒有關係……不能這麼講吧，對不對？李白、杜甫的豪邁精神什麼地方合乎【弟子規】啊？屈原什麼地方合乎【弟子規】啊？蘇東坡什麼地方合於【弟子規】啊？就是曹雪芹也不合於【弟子規】啊？曹雪芹是貴族出身，一天到晚醉酒淋淋，沒有錢的時候借錢也要喝酒。你再看一下魏晉的竹林七賢，及稽康，陶淵明諸人……，你給我舉一個在唐以前有【弟子規】作風的人，我就服了你了，一個都沒有。那說明什麼呢，那就是說明那全不是中國人？那都不是中國文化？能這樣講嗎？不能這麼講啊。那就是說只有康熙是中國人？對不對？康熙是，順治都不是中國人。為什麼？順治都搞戀愛了，皇帝都搞戀愛了。他算什麼中國人？那就是說【弟子規》裡沒有中國人，那就是中國沒人。只有康熙是人？乾隆也不是人，乾隆也是花花公子。是不是這樣的道理？康熙也不是，幾十個老婆，怎麼是【弟子規】呢？哪個中國人是【弟子規】啊。
我們不講道理，我們就說事實，白居易是【弟子規】嗎？李商隱是【弟子規】嗎？王維是【弟子規】嗎？六祖惠能合這個【弟子規】嗎？你看六祖惠能的禪宗，就是當時廟裡的和尚，他也不按【弟子規】干。我不知道【弟子規】從哪裡蹦出來的？他和中國文化有關係沒有關係？司馬遷是不是【弟子規】？不是。你從我們能夠找到的世間人，我們現在可以數到的我們的祖宗。如果按【弟子規】來說，周文王、周武王都是壞蛋，有弒君之罪嘛。因為商紂王是他們的皇帝嘛，他們是諸候，最後諸候把皇帝宰了，這合乎【弟子規】嗎？不合乎【弟子規】啊。那最後誰都不是【弟子規】了。那讓我們學什麼呢？我們是向周文王學習，周武王學習，向孔子學習，孔子也不是【弟子規】啊。大家知道孔子怎麼生的嗎？那就是說孔子也不合乎【弟子規】。孔子的爸爸本身就不合乎【弟子規】。對不對？所以我說【弟子規】我看不懂。我學問太淺。我反正在中國找不出有幾個民族的精英是合於【弟子規】的。唐太宗也不合乎【弟子規】，為什麼呢？他把哥哥弟弟都殺了，如果唐太宗不合乎【弟子規】？誰合乎？劉邦、項羽、張良、陳平也不合，沒有合【弟子規】的人。這就說明【弟子規】是偽文化、偽國學。
【弟子規】是在一個什麼樣的歷史條件下產生的呢？【弟子規】產生在清代康熙年間，是一個永遠都考不上舉人的一個窮秀才，閒得沒事，在自己家裡寫的一個東西，現在能讓我們當經典一樣的讀，太可怕了。我告訴大家我們不說他的內容，他的文字和【三字經】就沒有辦法比，拙劣到了極點，全部是語病。【弟子規】的語病我可以挑出二百個。
我們給我們的孩子們背誦的東西全部是語病！可怕不可怕？你們都是當教師的人，你怎麼可以選有語病的作品做範文呢？而且還要作為經典讓人背誦，這不是害人嗎？不是我貶低它。我仔細看了，都是病句。至於理論上、概念上的混亂就更厲害，盜用概念，偷換概念，無處不是。
中華文化到了康熙以後，有一個巨大的變革，如果大家不信可以觀察歷史。在清朝，除了【紅樓夢】以外，【紅樓夢】那是經典的絕世大作，除了【紅樓夢】以外，你們可以舉任何一部作品和明代的所有的文學藝術比較一下，沒有一部超過明代的。【金瓶梅】、【牡丹亭】、【三國】、【水滸】、【西遊記】……對不對？這些作品都可以說是明代的曠世傑作。清朝除了【紅樓夢】還有什麼？【桃花扇】是清初的人寫的，孔尚任接受的是明代的教育。為什麼到了清代中國的文化凋敝到如此的地步？兩個原因，滿清人是一個部落民族，他到了內地來了，他是有軟硬兩手的。因為清朝的統治者不懂中國的文化，他就照搬了一些中華文化的皮毛，然後作為治國大方針。你比如說，當時的科舉定下來，只能按朱熹註解的【四書五經】作為標準答案，任何其他的不能搞。我們說朱熹老先生在中國國學上有碩大的功勞，但是他沒有老、莊、孔、孟博大的精神。他生存的時代是中國社會、中國文化開始急速下滑的時代，他是一個北宋到南宋的人，也是中國的經濟、政治大幅度衰落的時代。面對這種情況，他就沒有了當年孔、孟、老、莊博大豪放的精神。『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朝聞道，夕死可矣』。孔孟精神，你在朱熹身上找不到了。諸位讀經要看經文當中反映出來的聖賢心態。那種豪放、博大、包容，胸懷天下，心包太虛的精神，到了朱熹這裡蕩然無存了。雖然說做學問，朱老先生沒得說，但是他自己已經沒有那種氣魄了。所以，他的『朱注』是有很多問題的。這些問題表明是他骨子裡面的問題。但是到了清代獨尊他一家。
再一個就是清代的殘酷的文字獄。
清朝的文字獄絕對厲害，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中國的國學在這個時代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在這個時期還有一股思潮，就是所謂的顧炎武、黃遵憲思潮，這是清初明末來總結明朝滅亡的教訓的一批人。明朝有一個非常偉大的大師叫做王陽明，也是中國最後一位國學大師。王陽明當時的學說在晚明占有絕對的統治地位，但是明朝後來亡了，這就是你們在【桃花扇》裡看到的，桃花扇裡面的人物吳次尾、侯朝宗，包括李香君，男的女的身上都有王陽明的精神，如果你看【桃花扇】，看不懂這一點，就白費了。他們都有王陽明的精神，是很值得歌頌的一批人。但是，在當時人顧炎武在總結的時候，說明朝之亡是亡於『心學』。一天到晚談心說性，沒有用在治國上，所以不要再搞『心學』了。正是由於這樣的歷史背景，使得中國的國學在康、雍、干時代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今天你們曲阜師院、曲阜大學，包括全中國大學教授所說的國學，實際上是清朝的國學，主要是考據之學，和王陽明時期的國學和朱熹時代的國學，乃至中國古代的國學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清朝已經不准人有自由的思想了，也不准你有創造力了。怎麼辦？就鑽到古書堆裡面去考證，以為除了這個以外就沒有國學了。王陽明一直就在講『心』，用心，這個傳統在整個清代就沒有了。正是由於這個歷史背景下，為了符合於一個非常落後的民族的馬背王朝的皇帝，這就出籠了這麼一本【弟子規】。
如果說【弟子規】說的內容很重要，那麼就應該是由孔子來寫，孔子沒有寫。在他的【論語】當中也沒有說類似【弟子規】的話,風馬牛不相及。曾子應該寫，曾子也沒有寫。孟子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寫這些東西。董仲舒照理說應該寫，董仲舒也沒有寫這些東西。儒學集大成者是朱熹，他也沒有想過要寫這些東西。為什麼偏偏在康熙時代，連一個舉人都考不上的秀才，讓他來寫呢？這種人能夠製作經典嗎？能夠製作範文嗎？
有人要從古書堆里把這些東西翻出來是什麼意思？那就是說有兩種中國文化，一種典型代表是康、雍、乾的中國文化，最後把中國人就調教成了走一走，搖三搖，每個人後面拖着尾巴的孔乙已。能讓中國人再回到那種文化去嗎？如果中國人再回到那種文化去，八國聯軍又該來了，日本人又該來了，現在八國聯軍只能在他們國家砸我們的奧運聖火火，絕對不敢到中華人民共和國來動我們一根毫毛。***、鄧小平身上有沒有【弟子規】的東西？如果他們也是讓【弟子規】培養出來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現在能這樣嗎？把【弟子規】當經典傳誦，不管是古往今來從哪裡講，都沒有道理。
我們認為按照孔老夫子自己的指示，他的教書是教詩、書、易、禮、春秋，他的童蒙教育就是提倡從【詩經】入手。 『小子莫若學詩』這是孔夫子明確的教訓。我們不遵孔子的教訓，那叫什麼『國學』？所以蒙學到底應該學什麼？我覺得首先遵從孔子的教育，『小子何莫夫學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這明顯是關於蒙學的基本內容。為什麼孔子要提倡這種教育？這裡頭的道理非常深刻。孔子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一位教育家。我觀察了人類社會三千年的歷史，基督文化，印度文化，希臘文化，我認為唯一可以稱為教育泰斗的人，是孔子。他的全面發展、全面教育的教育體系，奠定了全部人類最先進的教育思想。孔子是真正的教育泰斗。
我們中國教育目前所有的問題，概括起來講就是由於違背了孔子的教育體系。孔子的教育體系像六藝，還是很全面的，不象人們講的，是什麼封建教育。
他的教育中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為最終指歸，以『詩教』為基礎，以『六藝』為全面發展，以天地人系統思考的【易經】和【春秋】作為章目，綱舉目張。這是非常完整的教育體系。今天我們的教育所要求的合理的東西，在當時的孔子那裡全部具備。有人說那時候沒有數理化，【周易】也是一種數理化呀！六藝更不用說了，連駕車都在教育裡面。我們現在能夠想到的教育，在孔子那裡都有。但是，他作為一個偉大的教育家，他有兩點是現代教育所沒有，那就是蒙學教育必須從詩教入手。為什麼他編【詩經】？目的是什麼？就是編了一部兒童教材。【詩經】就是當時的童蒙教材。是他親自編寫的。
中國的歷史和西方的歷史有一個重大的區別：在原始社會裡面『王』等於『巫』，現在所說的氣功大師在原始社會往往是『王』、『 巫』。這個在中國、在埃及、在歐洲、在拉丁美洲、在印度都是一致的。印度就是婆羅門，在埃及就是法老，在別的國家法老就是巫神和王，全是政教合一的。只有中國社會早早就政教不合一了。在什麼時候呢？在堯舜時代就已經開始了。如果說按傳說記載，從黃帝時代已經分開了。而在西方的國家政教合一真正的分開，到現在才二百年、一百年，也就是說只有一、二百年的歷史。中國五仟年前政教就分開了。分開了以後，中國的『巫』就降為三種人，一種就是像跳『二人轉』的，成了宮廷裡面專門演藝的一種人。再有一種變成了『史』，像司馬遷家庭就是世襲太史令家家庭，世代是記載歷史、觀察星象、編曆書的人。在新疆還出土了一個漢帛，上面寫了幾個字，據說是司馬遷寫的：『五星出東方利中國』。除了這兩種人以外，第三種人就是儒士。這是專門給某一家家庭某一個貴族主持儀式的人，就像我們今天的司儀。就是中國說的『巫』被分裂為史、優、士。在孔子的時代，『儒』是一門職業，專門有很多人搞培訓班，孔子的教育就是一個大培訓班。所以在孔子的教育當中什麼都可以少，【禮記】不能少，【禮記】就是儒士在外頭吃飯的飯碗。儒什麼都可以不學，要學【禮】。叫儒士也叫相士，咱們現在的相士是算卦的，那個時候相士就是給人家祭天、祭祖，做司儀的人，就像現在的婚慶公司的主持人一樣。當時的諸侯、小相乃至家庭都要用這種人，孔子就是專門教他的，他做的是這麼一個大培訓學校，孔子弟子三千，三千人要學習禮儀，把『禮』作為飯碗教育的傳承。
在這裡，有一個孔子不同於所有的儒士教育的一個地方。儒士當時的功能就是幫助主人與『天』溝通，等於像聖經裡面所說的『利未人』，專門主管祭祀的一種人。但是儒士又不同於巫師，關鍵是在這裡孔子提出了一個非常偉大的觀點，那就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怎麼樣與天地溝通，一定要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他同時講，『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提出了一系列的中國人所謂的『道』學，把『道』放在第一位。這一點，是孔子不同於當時所有的儒家培訓的根本點。所以孔子才會在當時弟子三仟，賢人七十二，成為一個最偉大同時也是當時名望最大的教育家。像這樣的培訓在當時的社會裡面是很多的，但是以『道』貫穿其間的，只有孔子一人。主要不是培訓的技巧，主要是讓人『體認生命』。孔子不同於千古以來所有的教育家的根本點，孔子之所以偉大，可以作為聖人，也就在這裡。
我們今天的教育越來越變成技能化的教育，徹底的違背了孔子的教育思想。孔子有一個綱，就是『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他說得很清楚『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他的教育就是『修道』，而不是學一點技藝與本事。就是做到每個人要明白『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這個是他的教育核心，絕對不只是培養一點技藝、可以賺一點錢、可以養家糊口。這個是孔子教育思想不同於世界各國的。比如說柏拉圖也是教育家，亞里士多德也是教育家，也是思想家，但是他們都和孔子沒有辦法比，為什麼？他們沒有抓到綱，天人溝通這個綱。更不要說孔子還有詩、書、易·禮、春秋，還有六藝，形成了一個非常完整完美的教育體系。這個教育體系到今天看來都是最偉大的，任何教育體系和這個教育體系沒有辦法比。他第一是，反迷信的反宗教的，同時又是兼顧到人的全面發展的。他培養的人都是高尚的人、勇敢的人、豪放的人、任俠的人，可以頂天立地的人。這樣一個教育體系，我們不能庸俗他。
我覺得，今天中國要想興盛，真正完成復興中華的任務，就應該首先恢復孔子的教育體系。就是以『道』為綱，綱舉目張，全面鋪開，這是一個非常完整的教育體系。他的童蒙教育就是以【詩經】的『詩教』入手的。【詩經】大部分是當時的『兒歌』。他為什麼把兒歌編進去？【論語】當中有大量談到這種基礎教育的語言。孔子對『詩教』的基本內容講得很清楚了。
我們今天不是要照搬孔子的，但是孔子的教育體系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魂，這一點我們希望引起重視。為什麼今天要提詩教呢？這裡有幾個原因。
一、詩教首先是一種高雅的『思無邪』的情感教育。
一個人沒有道德，不是告訴他『什麼是道德』，他就可以做到有道德的。當一個人沒有高雅的情操的時候，你教給他道德也無用。如果純是教給他道德，等於教給規矩，那是做馴獸也可以辦到的，也應該作的事。你家養了一個寵物，你也可以告訴他一些動作，他也可以做到，這就是【弟子規】的教育。孔子不這樣，孔子是先提高作為人的情操，怎麼提高？最好的辦法就是『詩教』。為什麼？『詩教』裡面有一個動物做不到的東西，就是審美，光念詩不是詩教，一定要引導孩子們在『詩教』中學會『審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這裡，如果你以文解義就錯了。孔子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誰思無邪，兒童思無邪。念這首詩同時讓兒童展開兒童想象力。這隻斑鳩他們倆也會結婚？他們結婚的時候是不是也敲打啊？這就是小孩子們常說常想的『過家家』。在晴朗的水岸天空中『過家家』，這該多麼美好啊！你想想以這種情操，以這樣一種童心，以這樣一種『本色』讀【詩經】，小孩可以讀得早戀嗎？即便早戀了，也是純潔的。小孩過家家，回來家裡，家長打兩巴掌，不是小孩的錯誤，是你大人的心不乾淨。這個就是孔子說的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日，『思無邪』。誰思無邪？孔子思無邪，孔子在編【詩經】的時候，也具有一種天真爛漫的、純潔的童心。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這就是兩個小孩子，你給我一個木桃，我給你瓊瑤。從金錢角度說，木桃跟瓊瑤是不能對比的。小孩子不管這個，你給我一塊糖，我給你一塊金子。這是什麼？這是『童心』，大人就不可能是這個樣子了。幼兒教育就是不能泯滅『童心』的，泯滅童心就是最大的犯罪。如果說我們中國人永遠保持一份『童心』。不要說是他爸爸有病他會親自在床前伺候，在大街上看到老人病了他也會救助，是不是這樣？今天在國外，起來保衛中華民族榮譽的年輕人，他們為什麼起來？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們是不是有中華民族固有的『童心』？一個人，他的是非觀，在孩子時代是最準確的。孔子要求我們永遠要具備『童心』。如果人與人之間老是算計那就不是『童心』。你是高人，我尊重你，你是領導，我要討好你……，這就是【弟子規】教的主要內容啊。我告訴你，這一套完全是日本人的教育，現在有人想借【弟子規】搬到中國來。
二、熟讀【詩經】的人有一種豐富的形象思維的能力。
這個在學國學當中是必不可少的，學國學如果沒有形象思維的能力，永遠在門外。『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當你沒有形象思維能力的時候，你是沒有辦法止於至善的。為什麼孔子要把『詩教』放在第一位？你沒有詩教領先，你的國學經典背的再多都白背，因為國學經文不是概念的堆砌，而是經典作家對自己用心的描繪，你從概念裡面出不來，就不能以心換心加以體會。這個跟學數理化不一樣，在現代文明中原則、規律、公式，你可以到處亂套，套到哪裡都是1+1=2。基實，這套邏輯只有在字面上，存活在字面邏輯裡面才有1+1=2，現實生活中沒有1+1=2。如果說你學國學沒有一種形象思維能力，國學永遠學不進去。沒有形象思維能力的人，國學對於你永遠是天書，怎樣都弄不懂。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個『明德』是什麼，明德本身的特點是止於至善，我們的什麼東西是『至善』？『行善積德』是不是至善？如果是的話，我問你，基督教的行善積德，跟共&產*黨的行善積德，一樣不一樣？中國文化交給你的東西全部是不容思考，不容思辨，不容添一點加一點，絕對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這個是中國國學的核心，是絕對的。這種『絕對』的，還必須回到人的自身去。這就必須有形象思維能力。沒有形象思維能力，你回不去。你就是到博士了，你也是在老師教的概念和概念裡面來回翻跟頭，你沒有辦法回到你自身的生命運動中去理解國學。大家知道『明明德』，『明德』說是『至善』。為什麼？就是說顯示我們活着唯一的特點，是我們生存的感知、悟知、絕知的能力。這個是絕對的，沒有它什麼都沒有。沒有它，我們說文化、說世界、說宇宙什麼的都是廢話。所以是『至善』。你看我們的老夫子的用字，一個字也不能含糊，但是，你要回到形象思維當中才可以理解。
三、最近中國有一個偉大的泰斗，叫錢學森，已經100歲了，如果大家真正想研究中國共&產*黨的思維，可以看一下他的作品。他不光是一位科學家而且是一位思想家，也是一位理論家。今年春節胡$%錦@#濤同志就專門去拜訪了他，他對胡$%錦@#濤語重心長的說，要想發展中國教育一定要『科學加藝術』，培養年輕人一定是『科學加藝術』。這個話是一位老科學家語重心長的教誨。他自己他是中國兩彈一星之父，兩彈一星全部是在他指揮下搞出來的，他可以得一百回諾貝爾獎。中國人得諾貝爾獎的楊振寧、李政道沒有辦法跟他比。不光是國內人認為沒有辦法比，當時美國人都說這些人和錢學森不是一個檔次的。美國政府說，錢學森一個人回去等於給中國共&產*黨增加了五個師。楊振寧回國，美國政府理都不理。錢學森，是周恩來總理幾次談判才要回這個人來的。錢學森太偉大了，他老人家說：中國的年輕人要有前途，要培養人才，必須是『科學加藝術』。科學研究當中如果沒有藝術才能，沒有形象思維的能力，是不可能有發明創造的。舉例：蘋果掉到地上多麼簡單，但是有形象思維能力的人，有想象力的人，牛頓，從這裡能得出牛頓三定律，奠定了經典物理學的全部理論。沒有形象思維能力的人，對蘋果落地沒有感覺的人，沒有情趣的人，對於世界永遠是麻木的，能創造什麼？什麼也不行？
『詩教』對於人將來的創造力發展那是不得了的。諸位記住，任何一個高級的科學家，他必定有豐富的想象力。你比如說飛機，飛機是根據鳥想象出來的。魚雷是根據鯨魚想象出來的，我們現在講的魚雷潛艇啊，他的結構肯定是模仿鯨魚、大鯊魚這些東西來的。當你沒有充分的想象力、藝術思維能力的時候，你想成為大科學家根本不可能！我們國家目前整個工業已經在大轉型，就是從低端製造業向高端創新產業變化。大家都知道，什麼叫做創新產業？完全靠藝術思維、形象思維。所以，首先小孩時候，就要從【詩經】入手。剛才我講『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不是有一種想象力？以文解字就完了。
孔子時代的人的純真、本色、童心，我們沒有了，為什麼？因為我們現在的一百年，我們的教育幹什麼了？就是教給大家怎麼搶市場，戰勝別人。西方文化的本質是掠奪性的。西方文化兩個掠奪：一個掠奪殖民地，再一個掠奪大自然。掠奪殖民地，叫殖民地政策，帝國主義政策，掠奪大自然就是自然科學。都說西方有民主有自由，請記住這個民主、自由是要成本的。在美國每個月每人的收入不能低於1600美元，這才買來了美國的民主。全世界在給美國和歐洲的民主買單，歐洲和美國才有民主。中東、非洲的石油，南美洲的礦產，包括現在各的糧食。我們中國現在也在給美國人打工……。歐洲的文明本質是掠奪的文明。他的教育就是掠奪的教育，甭管是學哪一科，最後是混飯吃，沒有『志於道』的教育。到底生命怎麼回事？不知道。反正是學本事去搶、去拼、去奪。我們現在的教育就是這樣。好好遵守法律、遵守規矩，為什麼？因為是團隊掠奪，他們自己內部有規矩，有法律，對外絕對不講理。除了遵守規矩以外，就像馬戲團的動物一樣想辦法學會掠奪。但是，中國教育也這樣模仿，你奪得過人家嗎？你什麼都不要動，你一動美國人就賺錢，歐洲人就賺錢，我們汽車大街上一跑，德國、日本人就把錢賺走了。正是由於在我們這賺了錢，才給他們的民主、自由、人權買單了。
另外，他們的教育是雙軌制的。他們基督教每個禮拜要搞懺悔的，宗教教育和學校裡面的教育是配合的。我們沒有宗教教育，我們到了禮拜天孩子想怎麼玩怎麼玩。我們家長不會經常帶着孩子到教堂走走，現在上廟裡的孩子很少，家長害怕自己的孩子搞迷信。西方人不管，西方人從小就帶着孩子上教堂。西方人的教育和我們的教育不一樣的。所以同樣一個教育體制，結果不一樣。留給我們孩子的全是如何『掠奪』。如今我們又掠奪不過人家，只好接受人家的奴役。這就是目前教育的根本弊病。此不改，難強國。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定要恢復以孔夫子所建立的整個教育體系。我也希望教育界的人士，能夠致力於詳細地研究一下孔子的教育體制。他是從詩教入手，詩教第一可以提高人的情操，第二可以提高人的創造力，第三、可以提高人對自我的內省力。我認為人類的文化，現在人類是往外掠奪的文化，下一個文化要轉變為『內省』的文化，主要靠人的想象力和內思維的能力。
人類文明正在轉型，中國國學文化的特點就是『內省『的文化，不主張掠奪，對外沒有掠奪的希望。大家記住，中華民族是這樣一個民族，五千年一直在挨打。但是，每挨打一次就擴大一次，每一次挨打就更興盛一次。為什麼？誰來占領中國誰就準備滅亡。滿##族、蒙古族就是這樣的例子。現在你還能找到滿##族嗎？徹底『滿足』了。我們這個民族文化本身博大精深。你打我我就跑，跑完了以後，你完了我沒有完，中華民族是不是這樣起來的？最後形成了一個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體系，空前團結的一個大體制。全世界有十四、五億人的大體系，占了全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全世界四分之一的精華人物都在中華文化大圈子裡面。中華文化現在達到的高度，西方人要趕上都是枉費心機。
我們比美國人落後了很多？不是這樣的。現在我們中國人還沒有好好學習，還沒有成長起來就是現在這個水平。就這個文水平我們也比美國人，歐洲人，高得多的多。你的眼光不要只盯住經濟，那就沒有辦法比了。從整體人類的文明水平來講，中國人不知道現在要比外國人高多少！今天的大陸人有沒有像西方人這樣，那麼迷信於某一個神，某一個宗教的？我們不是不信教，我們是把信教作為一種文化活動，而不是像西方人那麼迷信，我們也算卦，我們也算命，我們也是作為一種遊戲，所有的華人都這樣。你比如說，現在我們農村有很多巫婆神漢，你們找他們也是可能的，但是絕對相信他們的有幾人？信也不信，是中國人就是這樣，絕不完全相信鬼神，對鬼神似有似無。在西方，他絕對認為上帝是存在的。現在的美國，特別的迷信，美國現在到處都是先知，三，五歲的孩子說的話跟神說的話一樣，大家給他錢，頂禮獻花。現在在美國這種事情特別的嚴重。靈魂學現在在美國不得了，在歐洲不得了，到處搞靈魂學，其實那是什麼？那是最末等的巫術，到處都是。中國的大氣功師他們玩兒的什麼遊戲，杯子蓋他讓你看着吃了，在中國沒有人崇拜這個東西，知識分子一看這個就知道是巫術。這是因為我們的老祖宗告訴我們『子不語怪力亂神』。這個傳統在中國有幾千年的歷史，誰能撼得動。在外國不行，他們真信鬼神。
你說你們誰願意讓你的孩子學巫術變成小神婆神漢？我哪怕讓我的兒子掃地，也不會讓他變成神婆神漢。我們的文明水平是不是比他們高得多？簡單來看，什麼都是他們好，但是他們文化不行啊。今後的世界和民族的競爭就是文化的競爭，沒有錢可以賺錢，沒有文化可就麻煩了。你的文化落後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一定要有一個清醒的頭腦。中國的文化不是從宗教迷信入手。宗教迷信為什麼有感染力，因為宗教迷信也是一種藝術活動。嗡……到了那個氣氛下，誰都覺得莊重，為什麼？那是演戲呢！明白了吧，你沒有搞懂，我當過和尚的，這種戲我經常演的。我穿過紅袈裟的，知道裡面的秘密，這不是佛教的正宗。正宗佛教認理，認法，不認形式。
所有的宗教儀式，就是一種人文的藝術扮演，陶冶人的心靈。所有的巫術，就是要把人引入一種想象中的境界，引你上鈎，啊呀，好舒服，好舒服，你就該拿錢啦！最後把你勾到爪哇國去了。你以為是什麼？所有的心靈感應，巫術感應，以及到宗教感應，全是騙人的！一切宗教儀式，一切一切都是要通過藝術的感染力，讓你進入陶醉。但是，孔子不這麼做，他不搞這些，直截了當進入『詩化』教育。即是讓每個人自己當藝術家，不受別人的欺騙。明白了嗎？這就是中國的儒家，我們能不為這樣偉大的先進的高層次的文明鼓掌嗎？
諸位你去研究研究基督教，你研究研究所有的世界的宗教，誰能夠甩掉自己宗教神秘的皮，單純的、徹底的、明白的、高雅的搞『詩化』教育？沒有，只有中國。『詩教』就是把每個人培養成藝術家。中國文化人基本都會寫詩，西方文人則不可能。你說孔子偉大不偉大？從詩教入手，詩、書、易、禮、春秋。孩提時代先從『詩教』入手，如果沒有『詩教』，任何文化不構成文化。包括古希臘文化，古希臘文化也有藝術教育，在他那裡就是唱詩班，還是宗教的。奧林匹克運動會也是他們的詩教教育的一種。你看奧林匹克點聖火多麼莊重，那個女神拿着焰火，就是給你一種莊重感。孔子是大師，他體驗到了，他知道，他能夠想象到人應該怎麼教育，他從『詩教』入手。但是他不是培養人的虔誠心，而是培養創造心。也就是形象思維力。西方文化培養人的虔誠心，中國文化是什麼？培養人的童心、創造心。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區別。虔誠心裏面，包含着迷信，童心可不包含迷信。小孩天真無邪，小孩說真話的。你再弄得花里胡哨花里胡哨，他也不認為神秘。現在我們好多人帶着我們的小孩去廟裡磕頭，很多孩子都不磕頭，這是遊戲，都是些木頭嘛！給這些木頭磕頭幹什麼啊！三維動畫比這個搞得漂亮多了。所以這就是孔子的偉大，他的教育體制的基石就是從『詩化』教育開始培養人的『童心』、『創造心』。
我希望我今天在這次課，能夠把光盤傳的遠一點。我真的希望我們現在搞教育研究的同志們，能聽聽我這一番良言相勸，再別害我們的小孩了。
為什麼詩化教育要從【詩經】為主呢？【詩經】和唐詩和宋詞不一樣的。你看，一個【詩經】一個【漢魏樂府】。【詩經】和【漢魏樂府】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一個字——『純』。特別純！但是到了唐詩宋詞，到了陶淵明那裡，那個『純』差多了，少了【詩經】那種天真無邪的味道了。『青青園中葵，待露朝日晞』，這是漢樂府，你看多麼的簡單，多麼的直白，『純』哪！知道吧，只要你稍微懂一點古文，那就是大白話。後來不同了，『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雕飾了。『青青園中葵』就是一個園中的葵花，青青的，『待露朝日晞』，帶着露水在早上的太陽中。你說是哪一個意境好，當然是『青青園中葵』好啊！為什麼讓大家學【詩經】呢？就是【詩經】當中所出現的景象都是最純樸、最純粹、可以洗滌人靈魄的一種東西。唐詩宋詞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到了後來，童心越來越少了。你比如說，昨天有人朗誦了一首詩『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這裡面有很多的牢騷啊，有很多埋怨啊，有很多嫉憤啊！你牢騷誰啊？這沒有什麼不對，但思維『外求』了。是不是這道理啊？但是你看【詩經》裡頭，比方說，像『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那就是思無邪。你在研究整個【詩經】的時候，要有一個綱領，那就是三個字——『思無邪』。你如果不能理解他的『思無邪』，【詩經》裡面的所有的篇章你理解不了。『江仲子兮，無足俞我牆兮』。你看這個故事非常簡單。『江家老二，別翻我家的牆』！小姑娘她在搞戀愛，那個小男孩要爬牆，你別爬我們家牆嘛，我爸爸知道了怎麼辦嗎？很天真、很浪漫、很無邪，後來就不同了，人是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外求』了，弄得我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了！孔子要我們用【詩經】來教育我們的孩子，因為孔子是非常純真的，是非常本色的，是非常童心的。也要讓孩子保持天真、爛漫、本色、童稚，使人們的心靈無形之中得到了一種淨化。不是後來人弄的那種機巧權詐。
學了【弟子規】以後，就是給人，兒童一個外在的【弟子規】，然後心裡頭動點小心眼。他不是把人的心靈弄得越來越純淨，越來越純淨，而是越來越虛偽。【論語】說『子路無宿諾』，『子路無宿諾』什麼意思啊？就是我答應你的事，今天晚上肯定要給你干好。中國古人就是這樣一種胸懷。『大雪滿弓刀，單于夜遁逃』。這才是中國人的氣魄，大無畏，奮勇，智慧，重承諾。你看霍去病，我們中國人要培養的是霍去病，不是孔乙己。
接下來是『詩教』怎麼開展的問題。
『詩教』不同於今天的現行的教育體制的教學方法，準確來講，比較類似於今天提出來的素質教育。什麼叫做素質教育？素質教育說到底就是一句話，通過形象思維提高人的情操和創造力。這不是手工活、畫畫，唱唱京劇，可以作到的。那不能全叫做素質教育。素質教育一定是培養孩子的形象思維的能力，從而達到提高人的情操的目的。即培養『童心』和『創造力』。我們今天所有的教育全部是功利主義的教育，功利主義的教育只適合於野獸。
你見過大型交響樂嗎？交響樂全是和聲，我比你高几度，我比你低幾度，然後構成一個大型的交響。這才是中國人主張的『禮』，所以『禮之用，和為貴』，這個『和』不是『同』啊，『和』是有變化的，是求大同存小異的，這是孔子『禮』的特點。 『和』是什麼？『和』就是承認『不同』，和諧社會不是大家變成統一社會，『和』就是強調對於『不同』的認同，任何『不同』我都認同你，這就是『和』的特點，這也是『禮』的特點，不光是表面的『禮節』，這種『禮』要表現為『禮節』。當我已經認同了『不同』的時候，我怎麼會對人家不客氣呢，我怎麼會對人家無『禮』呢？孔子對顏回講的『四勿』的核心正在這裡，你看這個『禮』字被【弟子規】之流解成什麼東西啊？那簡直就是一切求同，那就不是孔子的『克己復禮』。他為什麼叫『克己』，就是『完成自我』，『歸復和諧』，這才叫克己復禮，所以『天下平』。天下本來就是五顏六色，這五顏六色運動才像大交響樂一樣，本來和諧。『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每一個生命都可以充分表達自己的生命的活力，但是又讓他存在不和諧，這才是『和諧』的本意，『禮』的本意。『本來和諧』，這是非常深刻的一個國學命題。
詩化教育的方法是什麼呢？就是『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什麼叫做『克己復禮』？在這裡，第一個，首先我們的老師教給學生，簡單認字，把字認準了，句子讀通，大致的意思講明白：『關關雎鳩』就是兩隻呱呱叫的小鳥在天上飛。說明白了嗎？就講到這完啦，千萬不要再往下講。再往下講就違背了『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為什麼？如果你再往下講就等於把小孩的創造性、理解力、情操感、想象力全部抹煞了。這裡面誰最清楚我的觀點，是李蘭鐸老師，我第一次到這裡來她問我，她說董老師，我們教這些孩子經文，他們不懂怎麼辦？我說你怎麼知道他不懂？你鑽到他心裡去了？為什麼？我們今天老師最大的麻煩，就是抹煞了學生的創造力。你記住，我們今天教的是文化知識，本身不是創造力。文化知識是什麼呢？小孩沒有來到過人間，他和你沒有統一的文化符號，沒有共同的交流符號。我們教給小孩的是，我們和他有一個共同的交流符號。這個東西不是智慧，不是創造力。等於我們學英語，是為了和英國人好交流，本身沒有智慧，學英文就是很簡單背單詞、背句子。你講的什麼我聽懂了，我講的什麼你聽懂了。我們老師教誦經一定只能停留在這個水平上。你把你的文化符號和他溝通，讓他認知你的文化符號。而不是說你能教給孩子智慧，智慧是教不了的，只有在他有創造力的時候，自會爆發出智慧的光芒，教學是教不出智慧的。我們學國學，國學也沒有給予具體的智慧，他只是提示你，你看我（孔子）是怎樣找到智慧的。你讀【論語】一定要變成這麼一種心態，你看孔子自己是怎樣找到智慧的。但是，你不能重複他，他不給你公式的。這是學國學最重要的一點。
我們現在的教育混亂得很，以為我教了X平方+Y平方=什麼什麼，這個就是智慧，你們就可以拿出來用。我們把這一套擴而廣之，以為人類的教育就是這樣。不是的，這只是在自然科學很狹小的範圍是這樣。即便是這樣，自然科學也不是從這裡來的，剛才已經講到科學和藝術不結合是沒有智慧的。所以『詩化』教育當中，老師教學生唯一教的就是一點點，其他的下面怎麼辦？
一定要提倡老師向學生學習，大人向孩子學習，為什麼呢？由於【詩經】的本質是純、是玉、是童心、是本色，這個東西大人沒有啊，我們身上這種童心已經蕩然無存了。這個社會讓我們焦慮，天天用心計，沒有害人心還有防人意。小孩非常的天真、非常的純真、非常的本色，他像玉一樣的乾淨，怎麼辦？我們教給他交流符號以後，下來該你向孩子學習，這是詩化教育的『綱』。這個『綱領』如果錯了，你教詩經和背其他的東西沒有什麼兩樣，是教的木頭人，沒有用的，達不到詩化教育的目的。
當你把文字符號弄完了之後，一定要讓孩子們自己朗誦。在朗讀的時候，不要追求整齊劃一，課堂秩序越亂越好。就是說一定要告訴他，你不能學別人，你要自己自由創造。你想怎麼念怎麼念，誰念的好聽也算。別人念的不好聽，你念的好聽就算。一定要鼓勵孩子們自己的創造。老師幹什麼呢？觀察。觀察就是學習，看詩化教育在孩子們的童心中是如何顯露的。這個地方就賭了老師的真本事了。這個時候能夠從亂七八糟的孩子朗讀中發現最有特色的，最具備童心的，這就是你該學習的。但是就是這，還不要規範，還要鼓勵競爭，他認為他念的好，教師要提示他：還有沒有比他念的更好的？小心你的導向問題。我們老師的最大特點是愛批評，那不是教育，是馴獸。人的教育不能這樣，事事『批評』是教師的無能，你分辨不了孩子雜亂無章的朗誦中他的閃光點在什麼地方。老師退居二線讓學生唱主角，這個是真教育。你們現在教育孩子，經常出現凡是調皮的孩子，反而學得好一些，規矩的孩子越來越規矩並不好。這不利於開發孩子們的創造力和他們的膽識。你鼓勵他們的創造性，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才會出現霍去病，才會出現李白。
當你領導着孩子念到一定的時候，給孩子們一個節奏，讓孩子們在這個節奏中自由發揮，隨便唱。你用周杰倫的歌聲放在裡面也可以，放進王菲的歌聲里也行，隨便哪個都行。你不要管他唱的什麼腔調，節奏對就行。唱完了以後不要管，怎麼辦？這個唱那個唱，一定要熟。中國的戲曲就是給你一個節奏讓你自由唱，充分展開你的創造力。
中國文化不管哪一方面都特別注重培養人的創造性。大家看到戲曲【宋世傑】，馬連良與周信芳的宋世傑，兩個人唱出來，完全沒有一點一樣的地方。中國戲曲給了演員一個廣闊的創造天地，我們給孩子們也是這樣。給你一個節奏，讓你隨便創造。不要怕孩子幼稚。你記住他套別人的腔調他肯定要改，沒有全部照搬的。表揚什麼呢？表揚他『改』的那一點。『改』就是創造。然後怎麼辦？比賽，老師不打分，一個班級二十個孩子，十九個評委，一個孩子表演。他們肯定是很公平的很自我的。你給別人打分，別人也給你打分。你不要以為浪費時間，這個時候是在從頭到尾徹底強調兒童自身的主體性，讓他當家作主。最後老師連評都可以不評。教師要充分地調動兒童的創造積極性和主體性。至於想象力不用管，給他節奏，給他文字，孩子能唱出來，他肯定有想象力。這就是調動想象力。
詩化教育的核心是老師向學生學習，同時又把學生的創造性、主體性、想象力充分的調動起來。過上一段時間，孩子會離不開你這裡的，因為你把他當成小主人小專家來看了。到別的幼兒園，那裡感覺到壓抑，你這是放鬆的。你這種教育是對整個社會負責任，對整個中華民族負責的。 | 
[複製鏈接]
已綁定手機
已實名認證
樓主
桂公網安備 4501030200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