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趣談:山西話裏驢的稱謂傳遞的文化信息

  來源: 太原晚報

山西方言對 『驢』的稱謂特殊，傳遞的文化信息也十分豐富。在大牲畜中，驢的地位雖不如馬、牛、騾等重要，但它卻有着特殊的文化內涵。  

    驢，在山西方言中的叫法，一般按雌雄分為兩類。母驢稱之為草驢（陽曲、婁煩、古交、岢嵐、靜樂、運城、平陸、河津、洪洞、晉城、屯留、平順、和順、沁縣、右玉、陽高、中陽、山陰）；公驢稱之為叫驢（陽曲、婁煩、古交、靜樂、岢嵐、陽高、右玉、大同、山陰、運城、河津、臨汾、洪洞、平順、晉城、沁縣、屯留、中陽）；在新絳、婁煩等地稱人為『叫驢』是嚴厲的罵人話。山陰方言管公驢也叫『嘎子』；北部的山陰、岢嵐和南部的洪洞、臨汾及中部的和順等方言將閹割過的公驢稱為『騸驢』，種驢才稱為『叫驢』。  

    山西的驢很有名，其中，『廣靈驢』是中國五大優良驢種之一。晉南驢也榜上有名。驢在山西是一種重要的交通工具。尤其在山區，山路崎嶇，生活條件差，沒有條件乘車。一般出門，男子多步行，老人、兒童和婦女多騎驢、馬。在地勢平坦、生活條件好的地區，如清徐，男子騎驢，女子坐轎。富貴人家的小姐、夫人還給驢和馬飾以花釵，予以裝飾，以顯示其地位的高貴。每逢結婚時，驢或馬就是貧寒人家迎親的重要工具，這裏有個講究，結婚忌用騾子（因騾子無生育能力）。在交口縣，農村辦喜事盛行『驢馬迎親』。  

    驢作為人們所喜聞樂見的一種動物也賦予一定的文化內涵。小毛驢活潑可愛，在汾陽地區，汾孝秧歌中就有【小媳婦騎驢回娘家】的段子；右玉縣也有民間舞蹈【跑驢】，具有濃郁的生活文化氣息；大同市有社火『跑驢』；靈丘市有『騎馬壓干驢』的民間遊戲；婁煩也有『騎毛驢』的遊戲，這些都傳遞了一定的文化信息。  

    山西方言中還有大量關於驢的歇後語和諺語、歌謠。  

    歇後語有：騎驢扛口袋――― 都在驢身上（陽曲、沁縣、靜樂、汾陽、古交）；三張紙糊個驢頭――― 好大的面子（陽曲、屯留、靈丘、汾陽）；豁唇騾子賣了個驢價錢――― 吃了嘴虧（運城）；磨道驢子絕（斷）了套―――空轉（沁縣）；S道裏尋驢哩――― 一尋一個準（臨汾）；驢啃脖子――― 工變工（靜樂、清徐）；磨道找驢蹄――― 挑蹄（剔）（沁縣）；老壽星騎驢――― 有福沒祿（鹿）（靜樂），有的地方說老壽星騎狗――― 有福無祿；挽上青草餵驢――― 白下工夫（太原市南郊）；草帽趕驢――― 聯煽帶拍（大同市）；羊圈裏跑出驢來――― 你算老幾（屯留）；驢糞蛋上下層霜――― 外光裏髒（凌川）；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屯留／臨汾一帶說騎驢看賬本）；羊群子的驢――― 充個頭（靈丘）；老驢爛馬進保賢――― 挨刀貨 （保賢村多屠戶）（文水）；背鍋子騎驢――― 前也不是，後也不是 （靜樂）等等。  

    諺語有：一個槽後拴不住倆叫驢（晉城、大同）；牆上畫馬不能騎，駱駝拉磨不如驢（晉城）；驢兒亂踢馬跳圈，地震可能會出現（平順）；上坡騾子下坡驢（靜樂）；上坡騾子平川馬，下坡驢子不用打（永和）；驢不快怨肘棍，小孩不睡打鬥枕（陵川）；驢打滾，利滾利，三年頭上賣房地（岢嵐）；二月天氣暖洋洋，趕上小驢運費忙；春季肥堆如山崗，秋後糧食打滿倉（靜樂）；好心當做驢肝肺；驢頭不對馬嘴。  

    從山西方言有關驢的歇後語和諺語中，可以得到如下信息：驢沒有馬、騾的地位高，『騏驥不能與罷驢為駟』，投射到山西方言中即多含有貶義；但在用途上，驢常作拉磨、運輸之用，因而又具有任勞任怨、忠心耿耿的品質，『小毛驢』的稱謂即頗有愛意。（喬全生 關建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