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最大的负面效应是什么？

何亚福

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有很多种，其中最大、最严重的负面效应是什么？有人说是老龄化，有人说是性别比失衡，有人说是人口素质逆淘汰……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计划生育最大的负面效应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老龄化，原因是：“一胎化”实行近30年来，中国总共有一亿多超生人口。人口学家进行过计算，如果从1980年起，全国所有夫妇都按政策生育，没有人超生，那么到2000年我国总人口为11亿左右。然而，按照2000年人口普查公报我国人口达到了12.6亿，也就是说，有1.6亿是超生人口。再加上2000年以后的超生人口，就不止1.6亿了。如果从1980年全面推行“一胎化”以来，中国只有极少人超生，那么计划生育最大的负面效应可能就是老龄化，但既然有了这一亿多超生人口，当然可以减轻未来的老龄化程度。

一谈到中国的计划生育，计生委官员总喜欢说中国的计划生育不是“一胎化”。确实，当然不是中国所有夫妇都只允许生一个，然而，按照计生委副主任王国强和计生委法规司司长于学军给出的数据，现在全国约有63%的夫妇按政策只能生一个。而且，当初全面推行“一胎化”时，确实是打算让全国绝大多数夫妇都只能生一个，只不过“一胎化”遇到了广大农民的强烈反对，所以不得不对生育政策作了一些调整而已。主要的调整是把“一孩”改为“一孩半”，即头胎是女孩的农村夫妇可以生第二胎。

由于农民的反对，“一胎化”在农村没能彻底推行下去，生育政策不得不进行了一些调整；即使生育政策经过了调整，还是有大量的超生人员出现。由于这两个原因，所以中国未来的老龄化程度才有所缓解。然而，超生虽然有利于缓解未来的老龄化问题，但超生本身又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这是因为，按照生育政策，超生者要被征收巨额的“社会抚养费”（以前叫“超生罚款”或“计划外生育费”），而“社会抚养费”对于绝大多数超生家庭来说都是一笔极为沉重的经济负担，有些家庭甚至倾家荡产也交不起。

一个超生家庭至少有四口人，第一个孩子虽然不属于超生，但由于这个家庭被征收了“社会抚养费”，当然也造成第一个孩子生活水平的下降。因此，一亿多的超生人口，至少有四、五亿人口直接受到超生处罚的严重影响。

有如此多的家庭超生，那么，我们应该批评生育政策过于严厉，而不应该批评那些夫妇生太多孩子。事实上，现在大多数超生夫妇只不过是生二胎而已，怎能算是“生太多孩子”？一种政策，假如有大量的人违反政策，那么这个政策肯定是有问题了。设想一下，假如一个国家的《刑法》极为严酷，使得这个国家有几亿人是犯罪分子，那么，我们不应该指责这个国家的人民太喜欢犯罪，而应该检讨《刑法》本身是不是存在问题。

现在各级政府都强调“维稳”，其实计划生育就是制造社会不稳定的因素。计生工作号称“天下第一难”，可见是多么有违民意。每征收一笔“社会抚养费”，每搞一次强制堕胎或强制结扎，就播下一颗仇恨的种子。这些仇恨的种子，其中不知有多少是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下面举两个例子：

2009年10月19日中国法院网报道：江苏省新沂市的肖勇和妻子两次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偷生二胎，都被村支部书记刘长河安排人带去流产，心存怨恨的肖勇伙同其弟和妹婿将汽油泼向刘长河，并点燃致其当场被烧死……

2010年4月14日《南方日报》报道：增城中新镇官塘村村民郭共卫、郭共添兄弟因计划生育问题，对村妇女主任宋某产生怨恨，遂先后两次到从化市太平镇某花鸟市场购买40多斤短尾蝮蛇，于4月9日晚投放到宋某等五位村民屋舍后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