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評翟振武教授的人口觀點

最近，我寫了兩篇文章評論中國人民大學人口學院院長翟振武教授的人口觀點。5月9日【瞭望】刊登了有關中國人口問題的長篇報道，採訪了一些人口專家，其中包括翟振武教授。看了【瞭望】的報道後，我認為有必要繼續評論翟振武教授的人口觀點。

【瞭望】報道說：『「人口年均增長率的世界平均水平是3‰，歐洲國家趨近於0‰，發展中國家高達14‰。由於中國實行了有計劃的生育政策，人口年均增長率正在接近世界平均水平，這是一件好事」。與於學軍一起為政治局集體學習講解的中國人民大學社會與人口學院院長翟振武教授說，目前中國的人口總量仍是世界第一，但預計到2030～2035年左右，印度將會超越中國成為世界人口第一大國。』

看了以上的報道，我查了一下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數據顯示：2010年世界人口年均自然增長率為11‰，與翟振武給出的數據（3‰）相差很大。2010年世界人口總數是69億，年增長11‰就是7000多萬。可見，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數據是正確的，翟振武給出的數據是錯誤的。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中國人口年平均增長率為0.57%（即5.7‰），約相當於世界人口年均增長率的一半，而不是如翟振武所說『中國人口年均增長率正在接近世界平均水平』。

【瞭望】報道說：『但是，當代世界的國家實力競爭早已與人口總量關係不大，人口素質的提升和人才的競爭才是一國的核心競爭力所在』，翟振武說。一組數據可以印證這一觀點：西方發達國家總共7.7億勞動人口一年創造36萬億美元的社會財富，而中國9.3億勞動人口2010年GDP為6萬億美元。『這表明體現人口素質的勞動生產率上，我們與發達國家差距甚遠，要特別注意提高人口的素質』。

我也認為人口素質比人口數量更重要，然而，計劃生育反而降低了人口素質！舉例來說：一些生二胎的家庭本來是有能力使兩個孩子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但由於生二胎被計生部門徵收了巨額的『社會撫養費』，導致這些家庭陷入困境，孩子的教育也受到嚴重的影響。況且，計劃生育把大量的行政資源用於人口數量的控制，因此擠占了本可以用於提高人口素質的資源。如果把花在計劃生育上的人力和物力改為花在教育上，無疑更有利於人口素質的提高。

【瞭望】報道說：『對比兩組數據後翟振武發現，60歲及以上人口比重，從2000年～2009年，提高2.5個百分點用了9年，而從2009年到2010年提高0.76個百分點僅用了1年……根據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生育情況，翟振武認為，今後一段時期內老齡化進程會越來越快。他說，新中國成立以後，上世紀50年代迎來了第一次人口生育高峰，這一代人從2010年開始步入60歲。所以第一波老年人口增長高峰要一直從現在持續到2019年。』

顯然，翟振武也認識到中國將面臨嚴重的老齡化問題，那麼他應該支持放寬生育政策直至取消生育限制，以緩解將來的老齡化問題。然而，【瞭望】報道說：『翟振武認為，應當審慎、分階段、分步驟、分區域逐步放開計劃生育政策。在翟振武看來，媒體記者和一些學者之所以調整計劃生育政策的呼聲很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記者和學者大多生活在城市，城市的生育觀念現在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我國的城市化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多，如果在農村放開計劃生育政策，人口出生率反彈的勢能還是非常大的。這是我們近兩年請在校大學生回自己的家鄉做調查得出的結論。」』

翟振武認為：『如果在農村放開計劃生育政策，人口出生率反彈的勢能還是非常大的。』然而，山西省翼城縣是一個農業人口比例高於山西省乃至全國的農業縣，實行二胎試點已有20多年，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顯示，翼城縣的總和生育率為1.51；其出生性別比只有106左右，在正常範圍內，而全國的出生性別比已經接近120。

當然，總體上來說，農村居民的生育意願高於城市居民的生育意願。正因為現在仍有一部分農村居民願意多生孩子，所以取消生育限制才有意義。如果等到絕大多數農村居民都只願意生一個孩子時，就算取消生育限制甚至鼓勵生育也是太遲了。既然翟振武認識到中國將面臨嚴重的老齡化問題，那麼他為什麼還害怕人口出生率反彈呢？人口出生率反彈，不正可以緩解將來的老齡化問題嗎？我認為，在超低生育水平的情況下，應該歡迎而不是害怕人口出生率的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