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治病先治人，『考試』為醫患更好協同

『考試』真是為求利求名？

記者注意到，在這些質疑聲中，大家更多關注到『考試』這一行為以及由此引發的炒作和賣書等聯想，便展開口誅筆伐，卻沒有人思考考試的真正原因。

首先，醫生有限的患者數量無法影響書的整體銷量。其次，按報道中所說一整套書的價錢計算，醫生所得版稅不到10元，而出題、監考、批改、講解等所付出的時間成本卻是巨大的。至於炒作的說法也是無法成立的，張英棟因治療銀屑病效果顯著早已聲名在外，醫院通過人才引進方式將其招入，大多患者也都是慕名來找他看病。

本報記者了解到，所謂考試只是科室內部住院前的測試，是為了測試健康宣教的效果，輔助治療。對於急性發作的患者，張英棟醫生一般都會先救治，『不及格不給看病』的說法並不存在。

『考試』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首先，張英棟擅長治療的銀屑病是種非常複雜的疾病。北京中醫醫院皮膚科副主任張蒼主任醫師表示，『銀屑病是在一定的遺傳背景基礎下，多因素相關的一種皮膚病，它不單與神經、免疫、內分泌、代謝等軀體因素相關，還和一個人的生活環境、心理狀態、飲食習慣、起居習慣等個人行為模式密切相關。』張蒼醫生還說道，疾病的治療過程不是醫生單方面努力所能完成的，必須要醫生、患者、社會、家庭共同努力，才能達到較好的效果。

據悉，銀屑病目前醫療無法根治，只能臨床治癒。如果患者不了解銀屑病的基礎常識，生活中不注意，很容易復發、加重。醫生的口頭告誡有時並不能產生較大影響，在患者很多的情況下，也無法一個個全面講解。張英棟稱，小病靠醫生，大病靠自己，考試是為了讓病人能夠認識健康，了解銀屑病，治病不能只治表面問題，還得讓病人知道怎麼才能不得病，得了病怎麼辦。加強患者及其陪護人員的健康學習意識，積極配合治療，對最終的療效會起到非常重要、甚至決定性的作用。

另外，張英棟治療銀屑病所使用的廣汗法是一種學習型的治療方法。在記者此前的採訪中，張英棟曾表示，『廣汗法治療銀屑病的首要條件就是以患者為主體。患者只有真正理解廣汗法並完全配合治療才能事半功倍。』通過考試便能檢測患者是否真正理解和認同這種治療方法，喚醒患者的主體意識，為醫患合作、醫患共贏打下良好基礎。

河北省中醫藥科學院副院長曹東義認為張英棟的做法很有道理。【史記·扁鵲傳】提到過『六不治』，因醫患關係不和諧，或者不聽從醫囑都會影響治療效果，扁鵲也會拒絕對這樣的患者進行治療。良好的醫患關係，以及患者對於治療方法的了解、配合，是治療成功的關鍵。對於張英棟的廣汗法，有些人不了解，須要先學習，這樣就避免了疑慮和盲從，也避免了日後的糾紛。

張英棟所在科室的病人住院期間每天都會有一次醫患交班會，患者會根據自己的病情分享感悟，醫護的『每日一課』也會為患者提供指導。只有讓病人自己去不斷學習，消化理解，才能有助於疾病的治療和康復，把健康的鑰匙掌握在自己手中。在這個純中醫病房住院的患者都是兩天一方，一天兩次問診，對作息時間也有要求，從患者多方面整體調節。醫院宣傳處相關負責人表示，醫院對張英棟醫生的療法是充分肯定和尊重的。一位出院的患者曾向記者表示，通過住院治療，密切配合醫生的治療，他發現自己的皮損已完全消失。

除了住院系統學習治療外，也有患者通過自我學習，在張英棟的指導下緩解疾病。之前有個被診斷為銀屑病的5歲小男孩，孩子媽媽為入院考試買了張英棟廣汗法書籍並讀給孩子。在學習的過程中嚴格給孩子使用書裏寫的生活處方，並通過電話、微信及時和張英棟溝通，一個月後，孩子身上的皮損沒有了。

通過這些我們可以看到醫生為了解除患者痛苦的良苦用心，從入院考試開始，為其引向自我學習治療的方向，這正是廣汗法所倡導的，而廣汗法的療效也得到了患者認可。入院考試是為了讓患者了解銀屑病，理解廣汗法，為後期治療做有效鋪墊，最終目的還是這兩個字——療效，考試只是一種健康教育和輔助治療的手段而已，倒逼住院患者了解自己所患疾病的成因、症狀、治療與康復要注意的事項等，更好合作治病。

通過『考試』就要買醫生的四本書？

一些報道用『捆綁銷售』等類似詞彙，讓讀者認為想要通過考試就必須購買全套書籍。但張英棟曾表示，網上也有很多視頻以及科普文章介紹廣汗法，患者也可以通過其他渠道來學習，並不是非要買書才能通過考試，在其他媒體報道所提及的微店裏，這套書的銷量也只有32套。可以看出，網上的『必須買四本書才能通過考試』一說非常片面，『通過考試來賣書』的質疑也是因為沒有去了解醫生廣汗法的內涵，只看到某些報道對『考試』入院這件事的放大和聯想，沒有去思考為什麼要考試以及考試與療效之間的關係而產生的誤解。

某媒體在其8月29日報道中稱『原本應於今日出診的張英棟醫生並未出診』，還說道『銀屑病科的入院考試也已經暫停，涉事的張英棟醫生已經停診，現在無法給出具體的複診時間。』但據記者核實，8月29日當天張英棟醫生正常出診，在為患者看病；報道中所稱『為患者預約並給出微店買書連結的「郝醫生」』在張英棟所在科室及醫院都查無此人，微店與其科室也沒有關聯。

至於有媒體提到此舉會『影響醫患關係』等問題，患者是最有發言權的。有位出院的患者在質疑風波出現後，主動在本報官方微信下留言道：『住院期間醫患間像家人一樣，出院後再次深深感到張英棟主任的用心良苦，通過看書學習讓我們了解學習了不少銀屑病知識，雖然只住了幾天院，但治療卻不僅僅是住院的幾天。』

媒體質疑值得我們深思什麼？

相比媒體的口誅筆伐，網友對此態度倒比較冷靜。據中國中醫藥報社輿情監測研究中心對微博評論及新聞留言的分析，有六成網友對考試的做法持支持態度。而知乎上關於此事贊同數最多的網友在其回答中說，醫生不厭其煩地讓患者甚至陪護人員都要考試，逼着他們學習疾病基礎知識，恰恰證明了這是一位認真負責的醫生。

其他媒體之所以會有如此多的質疑，一方面是因為在報道前沒有主動了解銀屑病和其治療方法，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很多人對中醫理論整體觀的不了解。

有個說法是『西醫治病，中醫治人』，是因為中醫強調人自身是一個整體。在對疾病的認識上，中醫不僅關注這個病，更注重生病的人，以及與疾病相關的各種因素。不僅治病，還要治未病，幫患者調理出健康的身體。注重自我學習的廣汗法，正是張英棟醫生在運用中醫特色治療中整體觀的體現，展現了中醫的優勢和方法創新。讓患者了解自己身體處於什麼狀況，從根本上調理改善身體狀態，這樣的事做來本就吃力，而張英棟所面臨的質疑與非難，更是很大程度反映了現下中醫的生存環境。

目前，張英棟的做法是否違反有關規定，有待界定，但就輿論中反映出的諸多質疑，應引起我們的深思。媒體的批判態度和建設意見應當尊重，但在下結論之前，還須多一些了解和思考，從患者健康、醫患更好協同的角度出發，營造良好的醫患秩序。相信有關部門通過調查，會給出公正的結果。（朱蕗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