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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研究] 明代乡约推行的特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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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櫝還珠 發表於 2011-12-23 09:5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来源: 历史网
作者:曹国庆

    【本文摘自】《中国文化研究》(京)1997年01期第17-23页

    乡约的倡行,是中国古代乡治理论与实践的一项重要内容。据现有的资料考查,乡约盖渊源于周礼读法之典,州长、党正、族师咸以时属民而读邦法;其滥觞于北宋蓝田四吕兄弟,以《吕氏乡约》为后世作则;大张于里甲毁坏、社学失修、朱明统治出现全面深刻危机的明代中后期,本文拟就明代乡约推行的特点谈些粗浅的认识。[1]
          
    一、民办和官办的共存、综合性与专门性的并举
        
    明代最早建议举行乡约的是解缙,在《大庖西室书》中,解氏“欲求古人治家之礼,睦邻之法,若古蓝田吕氏之乡约,今义门郑氏之家范,布告天下”[2],但明太祖未予采纳。后来成祖“取蓝田吕氏乡约列于性理成书,颁降天下,使诵行焉”,不过他看重的只是乡约的规条,并不欣赏其民众自治性质,因而此时的乡约只是停留在文字和口头上,未能付诸实践。
        
    明代乡约究竟始行于何时何地?学界一直说法不一,有系统研究中国乡约制度史者,称正德十三年(1518)王守仁所行南赣乡约,是明代的第一次乡约[3],有研究徽州府者,谓所见行者以嘉靖五年(1526)为最早[4],近又有以河南、山西为例,论明代中叶地方社区治安重建理想之展现者,称依《明史》所载,正统间吉水刘观(正统四年进士)致仕以后行乡约于邑中,似无人较其更早[5]。依笔者所见,刘观之前举行乡约者已不乏其人,如福建人王源行于任所潮州和桑梓龙岩,广东“平步六逸”行于乡里。王源为永乐二年进士,在知潮州府任上,“刻《蓝田吕氏乡约》,择民为约正、约副、约士,讲肄其中,而时偕寮u董率焉”[6],正统三年,已退居林下的王源又于邑中倡行乡约,[7]其在官董官办乡约,在野率民举乡约,论明代乡约者实不可不提。由此亦可见,明代乡约推行伊始,便是民办与官办同步。在正统至弘治朝(1436―1505)的八十年间,官办乡约曾在泗州、济宁、温州等州县出现,举民办乡约的有吉安罗伦等乡绅。不过,就整体而言,这一时期的乡约,无论是民办还是官办,发展都是缓慢的,尤其民众自发举行乡约,“欲乡人皆人于礼,其意甚美,但……天子之柄,而有司者奉而行之,居上治下,其势易行,今不在其位而操其柄,已非所宜,况欲施之父兄弟宗族之间哉”[8]。进士曾昂就因举民办乡约而遇到过麻烦,据罗洪先称:“今所传乡约,公手笔也,其后谤胜于朝,谓公居乡专制生杀,台谏将纠论之”[9],乡约的发展步履维艰。
        
    正德以后,明朝的统治出现了全面深刻的危机。一些饱读经书,以修齐治平相砥砺的儒生、官吏,纷纷倡行乡约于乡里、任所,视举乡约为济世安民之迫切良策。期间,潞州仇氏乡约和王守仁的南赣乡约影响尤著,前者可视为民办乡约的代表,后者则开启了明中叶以后官府倡办、督办乡约的全盛之局。
        
    仇氏世居山西潞州南雄山乡之东火村,自明初开墓雄山,至正德六年仇楫、森、桓、栏举行乡约之时,已历五世,其百口同爨庭无间言,有三晋第一家之誉[10],仇氏兄弟所行之乡约,盖以蓝田吕氏为蓝本,又以仇氏家范配合而行,其理想则谓“居家有家范,居乡有乡约,修身齐家以化乎乡人”,自冠婚丧祭及事物细微训后齐家之则,靡有阙遗,仇楫营义房一区于家,敦请乡先生以教宗族子弟,免其束修,再起义学一所于乡里,以训乡党童稚,资其薪水,设医药以济穷乡,有疾病者置义冢[11],刊印太祖高皇帝训辞,家给一册,讽诵体行。“为当代之所崇尚,秉笔之士亦笑谈而乐道之”[12]。
        
    南赣乡约是一种新型的乡约,“此中丞阳明公参酌蓝田乡约,以协和南赣山谷之民也”[13],正德十三年十月后,在南赣颁行。王氏指出:“民俗之善恶,岂不由积习使然哉……自今凡尔同乡之民,皆宜孝尔父母,敬尔兄长,教训尔子孙,和顺尔乡里,死伤相助,患难相恤,善相劝勉,恶相告戒,息讼罢争,讲信修睦,务为良善之民,共成仁厚之俗”。其规条共十六项,规定约中职员出于约众之推选,约众赴会为不可规避之义务,约长同民众得调解民事之争讼,约长于集会时询约众之公意以彰善纠过。在王守仁的多次倡督之后,其乡约法在南赣及福建龙岩、江西吉安、广东揭阳等地得到了推广,王守仁学问不让于朱子,而事功又远在一般士大夫之上,其生封伯,死赠侯,门徒遍及江右、浙中、南中、楚中、闽粤、北方,为一代理学宗师,其对乡约的倡导与重视,对此后的士大夫们有着重要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嘉万(1522―1614)之世,乡约的举行,在劝善惩恶、广教化厚风俗的总体精神指导下,全国各地还产生了一些为某一具体目的而建立的专门性乡约,如护林乡约、禁宰牛乡约、御倭乡约、御虏乡约、御贼乡约等。祁门三四都侯潭、桃墅、灵山口、楚溪、柯里等村,早在弘治年间就成立过护林乡约会,嘉靖二十六年,由于近来山木“节被无籍之徒……望青砍断,斩掘笋苗,或为屋料,或为柴挑,或作冬瓜芦棚”,致山林遭到破坏。为保护生存环境造福子孙,各村人众遂合集一处,重新订立规约,将各村人户共编为十二甲,甲立一总,置立簿约十二扇,付各处约总收掌,一年四季月终相聚一会,“并将议约规条由众人联名俱状,赴县呈告”,由县衙告示印钤,四处张挂,俾人人知晓,自觉遵守[14],嘉靖十四年,被廷杖除官的前御史朱J,以乡里莆田县“间有惯习屠牛,阴通盗贼,行凶逞暴,作过为非,凡有失盗之家,便来此寻觅,叫号喧闹,无日无之,鸡犬为之不宁,乡里被其污蔑”,遂与乡民倡行誓禁屠牛乡约,“今乡中父兄子弟同兴善心,共立约会,就于天日之下,重发誓愿,除老疾暂食以外,断绝此味……今立此簿,与各人笔,自书名姓,岁时朔望,告于里社,呈于乡众,期于共守,以还淳风”[15]。嘉靖十九年又率乡人重申前誓。嘉靖二十三年,致仕乡居的歙人郑佐以“今者天时亢旱,人心忧危。奸党乘机邪谋窃发,假称借贷敢拥人于孤城。倚恃强梁,辄G臂于单弱。白昼公行而无忌,昏夜不言而可知”,倡导乡绅预为桑土之谋,举办带有团练性质的岩镇乡约,“一镇分为十八管,有纪有纲。每管各集数十人,一心一德……理直气壮,强暴知所警而潜消。力协心孚,良善有所恃而无恐”[16],嘉靖二十九年,蔚州人尹u著成《乡约》一书,曰堡置、堡势、堡卫、堡器、堡蠹、保众、堡教、堡习、堡符、堡费、堡候,要在倡乡人抵御“北虏”之患[17]。嘉靖三十四年,岩镇乡民以“倭寇势甚,陆梁冷落。孤踪辄奔溃而四出偷生,余孽益草窃而蔓况入”,遂爰集里众重订新盟规约,“模仿甲辰岁御寇之条事款,益损大参双溪郑公之旧,固严闸栅,庶缓急守卫有基,推举晓勇,俾临事当关足恃用”,称“岩镇备倭乡约”[18]。崇祯十五年(1462),吉安乡仆结细户“乘机叛主,自称小约,其党羽甚者号大约,焚掠劫杀无忌弹,启衅于永福上乡、宣化、延福,及各州亦蔓延焉”[19],由此可见乡约的组织形式在明代的社会生活中,已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为朝野不同人物所接受。
          
    二、与保甲、社学、社仓打成一片,建构以乡约为中心的乡治体系
        
    伴随着官办乡约局面的兴盛,嘉靖以后,明代乡约发展的一个主要趋向,就是乡约与保甲、社仓、社学关系的日益密切,四者由各自举行,互不关连,进而相辅而行,互有侧重,再为完全打成一片,形成以乡约为中心的乡治体系。
        
    乡约与保甲、社学、社仓的关系可谓源远而流长。保甲法创始于宋熙宁间之王安石变法,而溯其源又在程灏之保伍法[20],其法与吕氏乡约多有融通之处,以至有人误以保伍法为乡约之肇始者[21]。社学与乡约的关连,在朱熹的《增损吕氏乡约》中便已露端倪,只不过社学一词在元朝以后才出现,当时称乡校[22]。社仓出现的时间虽至迟不晚于隋,然则其与乡约发生关系,似乎仍是明中叶以后之事。乡约、保甲、社学、社仓是明代乡治中的四大要素,明代乡约与保甲、社学、社仓关系的演变实肇于王守仁的南赣乡约。
        
    在王守仁的乡治思想中,保甲、社学、乡约是三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并且是分三个步骤独立举行的。王守仁首先推行的是十家牌法(即保甲法),先后颁布有《十家牌法告谕父老子弟》、《案行各分巡道督编十家牌法》、《申行有司十家牌法》、《申谕十家牌法》、《申谕牌增立保长》,此法编十里为一牌,开列各户籍贯、姓名、年貌、行业,每日沿门按牌审察,遇面生可疑之人,即报官究理,若有隐慝,十家连坐[23],这是针对南赣治安状况差坏而采取的相应措施,以故明人多以为敷教同风莫善于乡约,禁奸止乱莫善于保甲。社学在明初已出现,明太祖曾诏令各地延师以教民间子弟,然而延及正德时“其法久寝,浸不举行”,诏令徒为具文。王守仁治南赣,遂严令各县父老子弟互相戒免,延师教子,并不时下乡巡察、纳入官吏考成,促成“朝夕歌声达于委巷,雍雍然渐成礼让之俗”[24]。
        
    在南赣乡约初颁的条规中,乡约与保甲、社学是各自独立、各有职司的,乡约就是乡约,保甲就是保甲,不过乡约与保甲在实际推行过程中相辅而行之事也已发韧,在《南赣乡约》颁行的次年,王守仁就将约长的资格作了修订,原定“同约中推年高有德为众所推服者一人为约长”,代以“各自会推家道殷实、行止端庄一人充为约长”,道德标准被弱化,经济实力更受注重,并且要求“将各人户编定排甲,自相巡警保护,各勉忠义,共图国难,敢有违抗生事,警扰地方者,就便弩解赴官,治以军法”,执行本属保甲的部分职责。
        
    率先将乡约与保甲、社学、社仓打成一片,提倡而行之的是黄佐的《泰泉乡礼》,其说首举乡礼纲领,以立教、明伦、敬身为主,次则冠婚以下四礼,皆略为条教,第取其今世可行而又不倍戾于古者,再次举五事,曰乡约、乡校、社仓、乡社、保甲,“皆深寓端本厚俗之意”[25]。概而言之,黄氏的治乡方略有以下特点,其一,是以乡约为侧重,乡约与社学、社仓、乡社、保甲综而行之,约正参与社学、社仓、乡社、保甲的一切重大活动,教读、保长若无合适人选,由约正兼之,成为乡村教化、行政最高首脑。乡约之众即编为保甲之民,教读、约正申明乡约于乡校,违约者罚于社,入谷于仓。其二,明确规定乡约的自治性质,“约正、约副则乡人自推聪明诚信为众所服者为之,有司不与。凡行乡约,立社仓,祭乡社,编保甲,有司毋得差人点查、稽考,以致纷扰。约正、约副姓名亦勿遽闻于有司”[26]。其三,官府与乡约的关系在于官倡民办,有司与同僚各以四事自勉――律己以廉、抚民以仁、存心以公、莅事以勤,而为民去其十害:断狱不公、听讼不审、淹延囚系、惨酷用刑、泛滥提解、招引告讦、重垒催科、科罚取财、纵吏下乡、低价买物。逢月朔,教读率约正约副之贤者,以次往见有司,有司赐见坐谈,言可用者予以褒奖。
        
    黄佐《泰朱乡礼》之后,继续倡行将乡约与保甲、社学、社仓打成一片的,是章璜的《图书编》。不过在章氏的治乡方略中,乡约不作为中心,而是与保甲、社学、社仓完全平行的,并且乡社不另独立开来。对于乡约与保甲、社仓、社学的关系,他指出“四者之法,实相须也”、“保甲即定,即此举行乡约”,而后兴社仓、社学。“约正或系乡宦、或有德年高,有事不必赴官,保正代之”。又指出“保甲之法,人知足以弭盗贼也,而不知比闾族党之籍定,民则自不敢以为非。乡约之法,人知其足以息讼也,而不知孝顺忠敬之教行,则民自相率以为善,由是社仓兴焉,其所以厚民生者为益周,由是社学兴焉,其所以正民德者为有素”[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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