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买路钱”的计生逻辑

最近，海淀区计生委决定对生二胎的杨支柱夫妇征收社会抚养费。我很关注这件事，因此我到杨支柱博客浏览了他的一些文章以及网民们的回贴。其中，有两位计生支持者的回贴比较典型，在此摘录如下：一个回贴说：“你超生就超生了，个人私利已经达到，老老实实接受处罚便是，请不要再跳出来讲些什么公权私权道理来为个人的自私而辩解。”另一个回贴说：“计划生育哪些人能超生哪些人不能超生其实大家都知道，你付得起违反政策的代价你就生，你付不起你就不要违反。”以前，有一位计生支持者在我的文章后面回贴说：“你要生二胎可以，但必须交超生罚款；如果你交不起超生罚款，就证明你没有能力养两个孩子。超生只会罚款而不会坐牢，你生得起就要罚得起，连罚款的钱都没有，还生什么孩子!”

按照这些计生支持者的逻辑，一对夫妇如果想生二胎或多胎，就必须交得起罚款（或“社会抚养费”），否则就没有资格生二胎或多胎。针对这种逻辑，我想讲一个故事：有一对夫妇一起上街买东西，路上遇到一伙强盗，这伙强盗恶狠狠地对这对夫妇说：“你们要从这条路过去，就必须留下一万块钱的买路钱！”这对夫妇愕然问：“为什么要留下买路钱？这条路是你们开的吗？”这伙强盗振振有词地说：“这条路不是我们开的，但你们要从这条路过去，就必须留下买路钱！如果你们连买路钱都没有，还上什么街？老老实实回家里呆着！”

这伙强盗的逻辑，就与上面这些计生支持者的逻辑一样蛮不讲理。在上面这个故事中，这条路并不是强盗开的，强盗有什么理由要别人留下“买路钱”呢？同样道理，一对夫妇不论生多少胎，孩子都是由孩子的父母抚养的，计生部门有什么理由要征收“社会抚养费”呢？虽然有一些“超生”的夫妇被迫交了“社会抚养费”，但这并不能证明“社会抚养费”就是合理的；正如有些人被迫留下“买路钱”，但这并不能证明“买路钱”就是合理的。我在2010年2月提交的E提案《停止征收“社会抚养费”的建议》，从十个方面分析了社会抚养费的荒谬性。

愿意生二胎（或多胎）并且有能力抚养两个以上孩子的夫妇，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他们有能力抚养这些孩子长大成人，但没有能力交纳“社会抚养费”。这是因为，“社会抚养费”的征收标准，一般为上年度人均纯收入的三至六倍，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负担极为沉重的巨款。第二种，这些夫妇既有能力抚养多个孩子，也有能力交纳“社会抚养费”，但他们有能力交，不等于他们就应该交。正如上面故事所说的这对夫妇，难道他们有能力交“买路钱”，就应该交“买路钱”吗？

按照这些计生支持者的逻辑，我国不但应该实行“计划生育”，而且还应该实行“计划吃饭”，规定每个人每顿饭只能吃一碗，如果想吃两碗饭，就必须交纳“社会吃饭费”。如果你争辩说：“粮食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愿意吃两碗饭，为什么还要交‘社会吃饭费’？”计划吃饭的支持者回答说：“超吃只会罚款而不会坐牢，你吃得起就要罚得起，连罚款的钱都没有，还吃什么饭！”这种逻辑就与这些计生支持者的逻辑一样，也与强盗的逻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