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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公二十四年

左傳白話文作者:左丘明發布:福哥

2018-6-14 17:50

春秋經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

秋七月.

冬.天王天王:周襄王出居居:天子以天下為家,所以不書其逃亡,而曰居於鄭.

晉侯夷吾晉侯夷吾:晉惠公。因晉文公定位以後才發訃告,故繫於此。或以為錯簡,原文當在二十三年冬卒.

左傳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納之.不書.不告入也.

白話翻譯
二十四年春,周曆正月,秦穆公送重耳回國。【春秋】沒有記載,是因為晉國沒有把重耳回國的事通知魯國。

及河河:黃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紲負羈紲:背着馬籠頭、馬韁繩。這是當時從行者的客套話.從君巡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況君乎.請由此亡亡:離開。因數犯在逃亡過程中曾觸犯過重耳,怕重耳為君後報復,所以有此請求.』公子曰:『所所:如果不與舅氏舅氏:狐偃父狐突為重耳舅父同心者.有如有如:結局猶如。意為有神明為證白水.』投其璧於河.濟河.圍令狐令狐:晉地,在今山西臨猗縣.入桑泉桑泉:在臨猗縣臨晉鎮東北.取臼衰臼衰 (cuī) :在今山西舊解縣西北

白話翻譯
到達黃河邊,狐偃把玉璧還給重耳,說:『臣子背着馬籠頭、馬韁繩跟隨您週遊於天下,臣的罪過實在很多。我自己尚且知道,何況您呢?請讓我從此離開吧。』重耳說:『如果有不和舅氏同心的,有河神為證!』把他的玉璧投入了河中。渡過黃河,包圍了令狐,攻入桑泉,占領了臼衰。

二月甲午.晉師軍於廬柳廬柳:在臨猗縣境內.秦伯使公子縶公子縶:秦大夫如晉師.師退.軍於郇郇:在臨猗縣西南.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於郇.壬寅.公子入於晉師.丙午.入於曲沃.丁未.朝於武宮武宮:重耳祖父曲沃武公的神廟.戊申.使殺懷公於高梁高梁:見僖公十五年【傳】注.不書.亦不告也.

白話翻譯
二月甲午,晉國的軍隊駐紮在廬柳。秦穆公派公子縶到晉軍中去陳述利害,晉軍後退,駐紮在郇地。辛丑,狐偃與秦、晉兩國的大夫在郇地訂立盟約。壬寅,重耳來到晉軍中。丙午,進入曲沃。丁未,朝拜武公的神廟。戊申,派人在高梁殺死懷公。【春秋】沒有記載,也是因為晉國沒有告知魯國。

呂.郤呂、郤:晉大夫呂飴甥、郤芮畏偪畏偪:恐怕受到迫害。二人均為晉惠公黨.將焚公宮公宮:國君所住宮而弒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讓讓:責備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一宿:一夜。意為第二天.女即至.其後.余從狄君以田渭濱.女為惠公來求求:搜索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祛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惟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此蒲、狄借指反對者乎.齊桓公置射鈎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眾.豈唯刑臣.』公見之.以難告.

白話翻譯
呂、郤恐怕受到迫害,準備放火燒宮室殺死晉文公重耳。寺人披請求接見,文公派人責備他,並拒絕見他,說:『蒲城那一役,君王命令你第二天到達,你馬上就來了。以後我跟着狄君在渭水邊打獵,你為惠公來搜索殺死我,惠公命令你第四天到達,你第三天就到了。雖然說是有君王的命令,可是為什麼要那麼快呢?我那隻被你割斷的衣袖還在,你還是走吧!』寺人披回答說:『臣以為君王這次回國,大概已經懂得做國君的道理了。假如還沒有,又將遭到禍難。君王的命令要不折不扣地執行,這是從古以來的制度。剷除國君所厭惡的人,應當盡力而為。蒲人、狄人,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如今君王即位為君,難道就沒有蒲、狄一類對頭嗎?齊桓公不追究射鈎的事而讓管仲為相,君王如果改變這一做法,我自己會走,何必要承蒙君王下令呢?走的人很多,豈止我這個受過刑的臣子。』晉文公接見了他,他把呂、郤作亂的事告訴了文公。

三月.晉侯潛會秦伯於王城王城:秦地,在今陝西大荔縣東.己丑晦.公宮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衛:衛士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仆紀綱之仆:管理門戶的僕人

白話翻譯
三月,晉文公秘密到王城會見秦穆公。己丑晦,宮室起火,瑕甥、郤芮沒能抓到晉文公,於是到黃河邊上去,秦穆公設計把他們騙去殺了。晉文公迎接夫人嬴氏回國。秦穆公送給晉國衛士三千人,充實管理門戶的幹練僕人的隊伍。

初.晉侯之豎豎:未成年僕人頭須.守藏守藏:保管財物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求納:設法讓重耳回國之.及入.求見.公辭焉辭焉:同『辭之』。重耳不知頭須竊財為己出力,故不見他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覆:倒則圖圖:思考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紲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仇匹夫.懼者甚眾矣.』僕人以告.公遽見之.

白話翻譯
起初,晉文公的小僕人頭須,是專門保管財物的。晉文公逃亡出國時,頭須偷了保管的財物逃走,全部花費在設法使文公回國上。到了文公回國,頭須請求文公接見,文公以正在洗頭為藉口推辭不見。頭須對僕人說:『洗頭時心是倒著的,心倒著,考慮問題就與平常相反,怪不得我不能見到他了。留在國內的人是國家的守衛者,跟隨逃亡的人是牽馬服役的僕人,二者都是可以的,何必怪罪於留在國內的人?作為一個國君而仇視普通人,心中害怕的人就多了。』僕人把這番話告訴文公,文公急忙接見頭須。

狄人歸季隗於晉.而請其二子請其二子:請求留下季隗所生二子伯儵、叔劉.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原同、屏括、樓嬰:同、括、嬰為名,原、屏、樓是三人的采邑.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余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固請於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內子內子:正妻.而己下之.

白話翻譯
狄人送季隗到晉國而請求留下她的兩個兒子。晉文公把女兒嫁給趙衰,生下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求迎回趙盾和他的母親,趙衰不同意。趙姬說:『得了新寵而忘記舊好,以後怎麼使用別人?一定要接他們回來。』再三請求,趙衰同意了。叔隗母子回國後,趙姬認為趙盾有才幹,執意向晉文公請求讓趙盾為嫡子,而讓自己的三個兒子居趙盾之下,讓叔隗為正妻而自己居她之下。

晉侯賞從亡者.介之推介之推:一作『介子推』,從文公逃亡的小臣不言祿.祿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懷無親.外內棄之.天未絕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二三子:指從亡之臣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奸.上下相蒙蒙:欺.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懟:怨.』對曰:『尤尤:過,罪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遂隱而死.晉侯求之不獲.以綿上綿上:即綿上,在今山西介休縣為之田田:私田,供祭祀用.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

白話翻譯
晉文公賞賜跟隨他逃亡的人,介之推不稱功求祿賞,祿賞也沒有輪到他。介之推說:『獻公的九個兒子,只有國君在世。惠公、懷公沒有親近的人,國內國外的人都拋棄他們。上天不絕晉國,必定會有君主。主持晉國祭祀的人,不是國君又是誰?這實在是上天的安排,而這幾個人以為是他們的力量,這不是欺罔嗎?偷別人的財物,尚且稱之為盜,何況貪天之功以為自己的力量呢?下面的人把罪過當作合乎義,上面的人對這欺騙行為加以賞賜,上下互相欺矇,這就難以和他們相處了!』介之推的母親說:『你何不也去求賞?不求而死,將能怨誰?』介之推回答說:『明知過錯而又效仿他們,罪就更大了。而且我既口出怨言,不願再得他的俸祿了。』介之推的母親說:『也讓他知道一下,怎麼樣?』介之推回答說:『言語,是身體的紋飾。身體將要隱藏,怎還用得着紋飾?這樣做是去求顯露了。』他母親說:『你能這樣做嗎?我與你一起隱居。』於是隱居而死。晉文公尋找他們,沒找到,把綿上的田作為他的私田,說:『用來記錄我的過錯,且表彰善人。』

鄭之入滑鄭之入滑:事在僖公二十年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泄堵俞彌泄堵俞彌:亦稱『堵俞彌』,鄭大夫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不與厲公爵:事在莊公二十一年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大上:最上等的人。大,同『太』以德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以相及:由近及遠也.昔周公吊吊,即吊,傷也二叔二叔:管叔、蔡叔之不咸咸:終.故封建封建:分封土地,建立國家親戚以藩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以上十六國,皆文王子。管,在今河南鄭州市。毛,封邑在陝西扶風縣,後遷河南宜陽縣。聃,即冉,封地在河南開封附近。雍,在今河南修武縣。畢,在今陝西西安市西北。原,在今河南濟源縣。酆,亦作『豐』,在今陝西戶縣東。郇,在今山西臨猗縣西南.文之昭也.邘.晉.應.韓以上四國皆武王子。邘,在今河南沁陽縣西北。應,在今河南寶豐縣西南。韓,在今河北固安縣.武之穆也.凡.蔣.刑.茅.胙.祭以上六國,為周公後代。蔣,在河南固始縣。茅,在今山東金鄉縣。胙,在今河南延津縣北。祭,在今河南鄭州市東北.周公之胤也.召穆公召穆公:召公虎,為召康公十六世孫思周德之不類類:善.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所引詩見【詩·小雅·棠棣】。棠棣,落葉喬木,春開花。鄂不,今作『萼不』,即花萼、花跗。韡韡,光明貌.」其四章曰:「兄弟鬩鬩:不和,爭鬥於牆.外御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懿親:美好的親戚.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勛庸勛:對有功勞的人酬勞.親親.昵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嚚嚚 (yíng) :妄,惡.奸也大者也.棄德崇奸.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勛平、惠之勛:平王東遷、惠王出奔,鄭國都出過大力.又有厲.宣之親厲、宣之親:鄭始封祖桓公友是周厲王之子,宣王同母弟.棄嬖寵嬖寵:寵臣。此指鄭殺嬖臣申侯、寵子子華而用三良三良:叔詹、堵叔、師說.於諸姬為近.四德具矣.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別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懷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捍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召穆公亦云:指召穆公作詩事.今周德既衰.於是乎又渝渝:變,改周.召以從諸奸從諸奸:指用狄軍.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民未忘禍:指以前子頹亂、叔帶召狄之事.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若文武何:謂將廢文王、武王功業.』王弗聽.使頹叔.桃子出狄師.

白話翻譯
鄭國軍隊攻入滑國,滑國人表示順從鄭國。鄭國軍隊回國後,滑國又叛鄭通好於衛。鄭公子士、泄堵俞彌率領軍隊攻打滑國。周襄王派伯服、游孫伯去鄭國請求不要攻打滑國。鄭文公怨恨當年周惠王回國時不肯賞賜厲公酒爵,又怨恨周襄王偏袒衛國與滑國,所以不服從周襄王的命令,而拘捕了伯服與游孫伯。周襄王發怒,準備領着狄人攻打鄭國。富辰勸諫說:『這樣不行。臣子聽說,最上等的人用德行來安撫民眾,次一等的親近親屬並由近到遠以推廣恩義。往昔周公傷感管叔、蔡叔不得善終,所以給親戚分封土地、建立諸侯用來做周的屏障。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是文王的兒子。邘、晉、應、韓,是武王的兒子。凡、蔣、邢、茅、胙、祭,是周公的後裔。召穆公憂慮周德不善,因此集合宗族到成周,作詩說:「棠棣花兒開放,在萼花蒂是多麼艷麗。試看如今世上的人,有誰能夠親近比上兄弟。」它的第四章說:「兄弟在家雖爭吵,卻能同心對外抗強暴。」這樣說來,兄弟之間雖然有小的不滿,不會因此廢棄好的親戚關係。如今天子您不能忍受小怨而廢棄鄭國這門親戚,又能夠把它怎麼樣?酬勞有功勞的人,親近自己的親戚,接近近臣,尊敬賢人,這是德行中的大德。靠近耳聾的人,跟從昏昧的人,贊成頑劣的人,使用奸惡的人,這是邪惡中的大惡。拋棄德行,崇尚邪惡,這是禍患中的大禍。鄭國有輔佐平王、惠王的功勳,又有厲王、宣王的親戚關係,捨棄寵臣而任用三良,在姬姓國中離我們最近,四種德行都具備了。耳朵聽不到五音相和是耳聾,眼睛無法分辨五色文彩是昏昧,心中不能以道德正義為準則是頑劣,口中不說忠信的話是奸惡。狄人都效法這些,四種邪惡全具備了。周室具有美好的德行時,還說「有誰能夠親近比上兄弟」,所以分封土地,建立諸侯。當它籠絡安撫天下時,尚且擔心有外界的侵犯,抵禦外界侵犯的辦法,沒有比得上親近自己的親戚,所以用親戚來作為周室的屏障。召穆公也是這樣說的。如今周室的德行已經衰敗,在這時候又改變周公、召穆公的做法,以跟從各種邪惡,恐怕是不可以的吧!人民還沒忘記禍亂,君王又重新挑動禍亂,將怎樣對待文王、武王創下的這基業呢?』周襄王不聽,派遣頹叔、桃子領狄軍出征。

夏.狄伐鄭.取櫟櫟:今河南禹縣.王德狄人.將以其女為後.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婪貪婪:同『貪婪』.王又啟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

白話翻譯
夏,狄人攻打鄭國,占領了櫟地。周襄王感謝狄人,想要把狄君的女兒立為王后。富辰勸諫說:『這樣不行。臣子聽說:「報答的人已經厭倦了,可被施與的人還沒有滿足。」狄人本性貪婪,君王你又引導他們。女子的德行沒有盡頭,婦人的怨恨沒有終止,狄人一定會成為禍患。』周襄王又不聽。

初.甘昭公甘昭公:即王子帶、太叔帶,封於甘,昭為諡號有寵於惠後.惠後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隗氏:即新立為後的狄女.王替替:廢隗氏.頹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御之.王曰:『先後先後:指惠後其謂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坎欿:在今河南鞏縣東南.國人納之.秋.頹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於氾氾:在今河南襄城縣南.大叔以隗氏居於溫溫:在今河南溫縣西南

白話翻譯
起初,王子帶得到惠後的寵愛,惠後準備立他為太子,還沒實施就去世了。王子帶逃亡到齊國,周襄王讓他回國,他又和隗氏私通。周襄王廢黜了隗氏。頹叔、桃子說:『是我們使狄攻打鄭國,到了這地步,狄人會怨恨我們。』於是奉事王子帶,帶狄軍進攻周襄王。襄王的侍衛們準備抵禦,襄王說:『先王后將會說我什麼?寧可讓諸侯想法收拾他。』襄王於是離開都城。到達坎欿,都城裡的人又把他接回去。秋,頹叔、桃子奉事王子帶,帶狄軍進攻成周,把周軍打得大敗,俘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周襄王離開成周去鄭國,居住在氾地。王子帶和隗氏住在溫地。

鄭子華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鷸鷸:一種水鳥冠.鄭伯聞而惡之.使盜誘之.八月.盜殺之於陳.宋之間.君子曰:『服之不衷衷:合度.身之災也.【詩】曰:「彼己之子.不稱其服所引詩見【詩·曹風·候人】.」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詒伊戚所引詩見【詩·小雅·小明】」.其子臧之謂矣.【夏書】夏書:杜註:『夏書,逸書。地平其化,天成其施,上下相稱為宜。』曰.「地平天成」.稱也.』

白話翻譯
鄭子華的弟弟子臧逃亡到宋國,喜歡收集用鷸的羽毛裝飾的帽子。鄭文公聽說後很厭惡他,派人去引誘他出來。八月,鄭文公派去的人把子臧殺死在陳國與宋國交界的地方。君子說:『衣服不合適,這是身體的災禍。【詩】說:「那個人兒啊,衣服穿得不相稱。」子臧的服飾,就是不相稱啊!【詩】說「自尋煩惱與悲傷」,這話正適合於說子臧。【夏書】說「大地平靜,上天安寧」,這就是相稱了。』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還.入於鄭.鄭伯將享之.問禮於皇武子皇武子:鄭卿.對曰:『宋.先代之後也.於周為客.天子有事膰有事:有祭祀之事。膰 (fán) :宗廟祭肉。此用作動詞,謂送祭肉焉.有喪有喪:指周天子有喪事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從之.享宋公.有加.禮也.

白話翻譯
宋國與楚國講和。宋成公去楚國,回國時進入鄭國。鄭文公準備設宴款待他,問皇武子用什麼禮儀。皇武子回答:『宋國是先朝的後代,對周朝來說是客人。周天子祭祀宗廟要送給他祭肉,有了喪事他來弔唁要答拜,可以招待他豐盛一些。』鄭文公聽從了他的話,設宴招待宋成公,比通常的禮儀有所增加,這是合乎禮的。

冬.王使來告難.曰:『不穀不德.得罪於母氏或作母弟,『弟』當為『氏』之訛之寵子帶.鄙鄙:野居在鄭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於外.敢不奔問官守官守:王之群臣。奔問官守,即『奔問左右』之意,為謙恭之詞.』王使簡師父簡師父:周大夫告於晉.使左鄢父左鄢父:周大夫告於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於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降名:指稱『不穀』.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皆鄭大夫省視官官:指周王隨官.具具:器用於氾.而後聽其私政.禮也.

白話翻譯
冬,周襄王的使者來報告發生的禍難說:『不才沒有德行,得罪了母后寵愛的弟弟王子帶,如今野居在鄭國的氾地,謹敢以此報告叔父。』臧文仲回答說:『天子在外邊蒙受塵土,我們豈敢不趕快去慰問左右。』周襄王派簡師父到晉國報告,派左鄢父到秦國報告。天子沒有離開國家的事,【春秋】記載『周襄王離開成周居住在鄭國』,是說他避讓同母弟弟所造成的禍難。天子穿凶衣,降低對自己的稱謂,在這種情況下是合乎禮的。鄭文公和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到氾地去問候周襄王的隨從官員並檢查供應的器具,然後聽取屬於鄭國自己的政事,這是合乎禮的。

衛人將伐邢.禮至禮至:衛大夫曰:『不得其守守:即『官守』之守,此指邢國正卿國子.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此條與下年『春衛人伐邢』本為一傳

白話翻譯
衛國人準備攻打邢國,禮至說:『不得到他們的正卿,是得不到他們國家的。我請求讓我兄弟去他們國家做官。』於是派他們前去邢國,做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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