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王注美者，人心之所樂進也；惡者，人心之所惡疾也。美惡，猶喜怒也；善不善，猶是非也。喜怒同根，是非同門，故不可得偏舉也，此六者皆陳自然不可偏舉之明數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
王注自然已足，為則敗也。
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
王注智慧自備，為則偽也。
功成而弗居。
王注因物而用，功自彼成，故不居也。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王注使功在己，則功不可久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惡已惡已：惡、丑。已，通『矣』；皆知善，斯不善矣斯：這。有無之相生也相：互相，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也刑：通『形』，此指比較、對照中顯現出來的意思，高下之相盈也盈：充實、補充、依存，音聲之相和也音聲：漢代鄭玄為【禮記·樂記】作注時說，合奏出的樂音叫做『音』，單一發出的音響叫做『聲』，先後之相隨，恆也。是以聖人居無為之事聖人居無為之事：聖人，古時人所推崇的最高層次的典範人物。居，擔當、擔任。無為，順應自然，不加干涉、不必管束，任憑人們去幹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也作：興起、發生、創造，為而弗志也弗志：弗，不。志，指個人的志向、意志、傾向，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延章注
凡善惡、美醜、有無、難易、長短、升降、高下、音聲、先後者，陰陽也，相消相長，不可偏之一端而舉。皆知善為，即惡生焉，故聖人舉公正，不舉善惡，舉中庸，不舉淫濫。教以躬行，不以言辭，言辭不可達理，陳文難以明紀，蓋名不可名也。詭之以辯，巧之以智，聖人不徒此勞也。有為之致，無為愈甚，功成之至，過失之極，是故聖人無為而民有為，聖人棄功而天下德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