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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紀一 秦始皇十三年~十四年 李斯嫉殺韓非

資治通鑑白話文作者:金色轟炸機發佈:金色轟炸機

2023-2-15 08:59

秦始皇十三年丁卯、公元前234年

桓齮伐趙,敗趙將扈輒於平陽,斬首十萬,殺扈輒。趙王以李牧為大將軍,復戰於宜安、肥下,秦師敗績,桓奔還。趙封李牧為武安君。

秦將桓齮率軍征伐趙國,在平陽擊敗趙將扈輒的軍隊,斬殺十萬人,並殺了扈輒。趙國國君任命李牧為大將軍,領兵在宜安今河北藁城、肥下今河北晉州與秦軍再戰,秦師大敗,桓齮逃奔回秦國。趙王因此封李牧為武安君。

李牧是趙國最後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當年秦國第一戰將白起受封武安君,趙王封李牧為武安君,有和秦國叫板的意味。

秦始皇十四年戊辰、公元前233年

桓齮伐趙,取宜安、平陽、武城。

秦將桓齮進攻趙國,奪取了宜安、平陽今河北臨漳、武城今山東武城

韓王納地效璽,請為藩臣,使韓非來聘。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善刑名法術之學,見韓之削弱,數以書干韓王,王不能用。於是韓非疾治國不務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蠹而加之功實之上,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冑之士,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悲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作【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五十六篇,十餘萬言。王聞其賢,欲見之。非為韓使於秦,因上書說王曰:『今秦地方數千裏,師名百萬,號令賞罰,天下不如。臣昧死願望見大王,言所以破天下從之計,大王誠聽臣說,一舉而天下之從不破,趙不舉,韓不亡,荊、魏不臣,齊、燕不親,霸王之名不成,四鄰諸侯不朝,大王斬臣以徇國,以戒為王謀不忠者也。』王悅之,未任用。李斯嫉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欲並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法誅之。』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令早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王后悔,使人赦之,非已死矣。

韓國國君韓安向秦國割讓土地,並獻出國君的大印,請求作為秦國的附庸,派遣韓非為使節往秦國拜謁問安。韓非是韓國的公子之一,精通刑名法術的學說。他看到韓國國力日益削弱,多次寫信給韓王求取錄用,但總得不到韓王的任用。於是,韓非深惡韓國治國不致力於訪求人才,選任賢能,反而推崇虛浮、淫亂無能的蠹蟲之輩,把他們安置在與實際功勞不相稱的高位上;國勢寬鬆時驕縱寵愛那些徒有虛名的學者,國勢緊急時就徵用那些披甲戴盔的武士;所培養的人不是所能任用的人,所能任用的人卻又不是所培養的人。為廉潔正直的人遭受奸邪不正的權臣的排斥而悲傷。他考察了以往的得失變化,撰寫了【孤憤】、【五蠹】、【內儲】、【外儲】、【說林】、【說難】等五十六篇文章,約十多萬字。秦王秦王聽說韓非是個德才兼備的人,便想約見他。韓非正好作為韓國的使者來到秦國,就趁機寫信呈給秦王,勸說道:『現今秦國的疆域方圓數千裏,軍隊號稱百萬,號令森嚴,賞罰公平,天下沒有一個國家能比得上。而我魯莽地冒死渴求見您一面,是想說一說破壞各國合縱聯盟的計略。您若真能聽從我的主張,那麼,您如果不能一舉拆散天下的合縱聯盟,戰領趙國,滅亡韓國,使楚國、魏國臣服,齊國、燕國歸順,不能令秦國確立霸主的威名,使四周鄰國的國君前來朝拜,就請您把我殺了在全國示眾,以此告誡那些為君主出謀劃策不忠誠的人。』秦王讀後,心中頗為喜悅,但一時還沒有任用他。李斯很忌妒韓非,便對秦王說:『韓非是韓國的一個公子,如今您想吞併各國,韓非最終還是要為韓國利益着想,而不會為秦國盡心效力的,這也是人之常情。現在您不用他,而讓他在秦國長期逗留後再放他回去,這不啻是自留後患啊。還不如找個罪名將他除掉算了。』秦王政認為李斯說得有理,便把韓非交給司法官吏治罪。李斯又派人送毒藥給韓非,讓他及早自殺。韓非試圖親自向秦王陳述冤情,但卻無法見到秦王。不久,秦王政有些後悔,就派人去赦免韓非,可是韓非已經死了。

揚子【法言】曰:或問,『韓非作【說難】之書而卒死乎說難,敢問何反也?』曰:『「說難」蓋其所以死乎?』曰:『何也?』『君子以禮動,以義止,合則進,否則退,確乎不憂其不合也。夫說人而憂其不合,則亦無所不至矣。』或曰:『非憂說之不合,非邪?』曰:『說不由道,憂也。由道而不合,非憂也。』
臣光曰:臣聞君子親其親以及人之親,愛其國以及人之國,是以功大名美而享有百福也。今非為秦畫謀,而首欲覆其宗國以售其言,罪固不容於死矣,烏足愍哉!

揚雄【法言】曰:有人問,『韓非著【說難】篇議論遊說之難,而他自己最終竟又死於「說難」,那麼我冒昧地請問,是什麼原因使他的行動與言論相違背呢?』回答是:『遊說之難就是他致死的原因啊!』那人問:『這是為什麼?』答道:『君子依照禮制行動,按照道義停止,所鼓吹的學說合乎禮義就大膽去做,不合乎道義就不要做。如此根本不用去擔心自己的主張不合乎別人的意志。去勸說別人而又顧慮自己的說詞不合別人的心意,那麼也就會各種手段無所不用了。』有人問:『韓非正是擔憂自己的主張與對方的意志不相吻合,不是嗎?』答道:『遊說他人卻不遵照禮義準則,這是值得憂慮的。而如果遵循了禮義準則,只是主張與他人的心意不合,便不必擔憂了。』
臣司馬光曰:我聽說君子由親近自己的親人而至親近別人的親人,由熱愛自己的國家而至熱愛別人的國家,因此才能功勳卓著,名聲美好,從而享有百福。如今韓非為秦國出謀獻策,首先就是要以滅亡他的祖國來證實他的主張,犯下此類罪過,本來就是死有餘辜的,哪裏還值得憐憫啊!

李斯與韓非同為荀子的門生,如此不念同學之情,欲知其於死地,李斯的狠毒與龐涓有得一拼。由此可以看到,李斯日後做出焚書坑儒、篡改遺詔等事,並不奇怪。至於韓非,雖然當時列國之間人才流動性很大,士人在一個國家不得志,可以去別的國家求職。但韓非作為韓國王族,只能以死效忠韓國,別無他路。去敵國求職,給敵人獻的第一個計策就是滅亡自己的祖國。韓國一旦被滅,韓非的先祖還能在宗廟裏享受祭祀嗎?韓非的同族至親還能安穩地生活嗎?所以,韓非的行為,純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小人行徑,死了也活該。荀子一代名儒,教出這樣兩個學生,真是師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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