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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家第五·儉從禮節不吝以和

顏氏家訓作者:顏之推發布:延章

2022-12-27 10:12

原文註譯

孔子曰:『奢則不孫謙遜,儉則固鄙陋;與其不孫也,寧固。』又云:『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然則可儉而不可吝已。儉者,省約爲禮之謂也;吝者,窮急不恤之謂也。今有施則奢,儉則吝;如能施而不奢,儉而不吝,可矣。

譯文
孔子說:『奢侈就會不謙遜,儉樸就會顯得鄙陋,但寧可顯得鄙陋也不能顯得不謙遜。』孔子還說:『假如有一個人,他有周公那麼好的才能,但只要他既驕傲又吝嗇,那他其他方面再好也是不足道的。』據此可知,爲人應該節儉而不應該吝嗇了。節儉指的是很節省而又不因此而違背禮節,吝嗇指的是對窮困窘迫的人也不予以周濟。現在,肯施捨的人大多也很奢侈,能節儉的人卻又大多吝嗇。如果能做到肯施捨而不奢侈,能節儉而不吝嗇,那就可以了。

生民之本,要當稼穡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之畜,園場之所產;雞豚之善,塒圈之所生。爰及棟宇器械,樵蘇脂燭,莫非種殖之物也。至能守其業者,閉門而爲生之具以足,但家無鹽井耳。今北土風俗,率能躬儉節用,以贍保障衣食;江南奢侈,多不逮比得上焉。

譯文
人要生存,就必須有吃,有穿,要吃就要耕作,要穿就要種桑麻。蔬菜,水果是從種植園地而來,雞肉,豬肉也要靠畜養才有。以此類推,棟宇器械,樵蘇脂燭,沒有一樣不是靠種植養殖而來。那些善於理家的人,不出門就可以滿足其維生所必需的各種東西,只是家裡沒有鹽井罷了。現在,北方的風俗,大多能勤儉節約,以保障其各種花費,江南則風氣奢侈,在持家方面大不如北方。

梁孝元世,有中書舍人官職,中書通事舍人,治家失度,而過嚴刻,妻妾遂共貨交易刺客,伺醉而殺之。

譯文
梁孝元帝時有一位中書舍人,治理家業缺乏分寸,過於嚴苛,於是他的妻妾便雇了剌客乘其喝醉時將他殺死了。

世間名士,但務寬仁;至於飲食饟周人謂饋曰饟饋,僮僕減損,施惠然諾,妻子節量,狎侮賓客,侵耗鄉黨:此亦爲家之巨蠹矣。

譯文
世間的一些名士,只知一味強調寬厚仁慈,以至於飲食,贈送都被辦事的僮僕暗中剋扣,同別人交往,施捨之事,又被妻子裁損,甚至爲此而發生了戲侮客人,魚肉鄉里的事情,這也是治家的一大弊端啊。

齊吏部侍郎房文烈,未嘗嗔怒,經霖雨絕糧,遣婢糴買米米,因爾逃竄,三四許日,方復擒之。房徐曰:『舉家無食,汝何處來?』竟無捶撻。嘗寄人宅,奴婢徹屋爲薪略盡,聞之顰蹙皺眉,卒無一言。

譯文
齊朝的吏部侍郎房文烈從未發過脾氣。有一次遭到連日暴雨,家中斷了糧,於是派一個奴婢去買米,這個奴婢卻乘機逃走了,過了三四天才又抓住她。房文烈見到她後從容地說:『全家人都等著你回來吃飯,你到什麼地方去了?』最終也未對她進行體罰。她曾經將房子借給別人住,那人的奴婢將房子的椽木抽下來當柴燒,房文烈聽說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裴子野有疏親故屬饑寒不能自濟者,皆收養之;家素清貧,時逢水旱,二石米爲薄粥,僅得遍焉,躬自同之,常無厭色。鄴下有一領軍,貪積已甚,家童八百,誓滿一千;朝夕每人肴膳,以十五錢爲率遵循的標準,遇有客旅,更無以兼。後坐事伏法,籍其家產,麻鞋一屋,弊衣數庫,其餘財寶,不可勝言。南陽有人,爲生奧博,性殊儉吝,冬至後女婿謁之,乃設一銅甌酒,數臠獐肉;婿恨其單率,一舉盡之。主人愕然,俛仰命益,如此者再;退而責其女曰:『某郎好酒,故汝常貧。』及其死後,諸子爭財,兄遂殺弟。

譯文
裴子野的遠親,故舊有饑寒無法度日的,他就將他們養收下來。他家本來就不富裕,當時又逢上水旱災害不斷,於是他就用二石米煮了一大鍋稀粥,但也只能夠每人都喝到一點,他自己也與他們一樣喝這種稀粥,而臉上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表情。鄴下有一位將軍,非常貪婪。他積攢的財物很多。家裡已經有八百個僮僕了,他還發誓要湊足一千。早晚每人的飯菜都以十五錢爲准,偶然遇到有客人到來,便沒有多餘的飯菜供備客人。後來他由於犯事而被殺了,朝廷沒收了他的家財,麻鞋就攢了一屋子,破舊的衣服有幾個倉庫.其餘的財寶就更多得數不清了。南陽有一個人,也是天生喜歡積聚,非常吝嗇。冬至後,其女婿來拜見他,他就只準備丁一小銅壺酒,幾塊獐肉。女婿對他的這種寒酸招待非常不滿,一口便把酒都喝光了。主人非常吃驚,只得一邊應付一邊讓人加酒,剛加上,他女婿又一口喝乾了•宴席散後,他責備他女兒說:『婿郎太喜歡喝酒了,所以你才這麼窮。』等他死後,他的幾個兒子爲爭奪家財,哥哥竟然把自己的弟弟給殺死了。

正體原文

孔子曰:『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又云:『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然則可儉而不可吝已。儉者,省約爲禮之謂也;吝者,窮急不恤之謂也。今有施則奢,儉則吝;如能施而不奢,儉而不吝,可矣。

生民之本,要當稼穡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之畜,園場之所產;雞豚之善,塒圈之所生。爰及棟宇器械,樵蘇脂燭,莫非種殖之物也。至能守其業者,閉門而爲生之具以足,但家無鹽井耳。今北土風俗,率能躬儉節用,以贍衣食;江南奢侈,多不逮焉。

梁孝元世,有中書舍人,治家失度,而過嚴刻,妻妾遂共貨刺客,伺醉而殺之。

世間名士,但務寬仁;至於飲食饟饋,僮僕減損,施惠然諾,妻子節量,狎侮賓客,侵耗鄉黨:此亦爲家之巨蠹矣。

齊吏部侍郎房文烈,未嘗嗔怒,經霖雨絕糧,遣婢糴米,因爾逃竄,三四許日,方復擒之。房徐曰:『舉家無食,汝何處來?』竟無捶撻。嘗寄人宅,奴婢徹屋爲薪略盡,聞之顰蹙,卒無一言。

裴子野有疏親故屬饑寒不能自濟者,皆收養之;家素清貧,時逢水旱,二石米爲薄粥,僅得遍焉,躬自同之,常無厭色。鄴下有一領軍,貪積已甚,家童八百,誓滿一千;朝夕每人肴膳,以十五錢爲率,遇有客旅,更無以兼。後坐事伏法,籍其家產,麻鞋一屋,弊衣數庫,其餘財寶,不可勝言。南陽有人,爲生奧博,性殊儉吝,冬至後女婿謁之,乃設一銅甌酒,數臠獐肉;婿恨其單率,一舉盡之。主人愕然,俛仰命益,如此者再;退而責其女曰:『某郎好酒,故汝常貧。』及其死後,諸子爭財,兄遂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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