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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行四首·其二(陳陶)

唐詩三百首作者:【清】蘅塘退士孫洙發布:休竹客

2022-10-25 16:00

陳陶約公元812—約885年:字嵩伯,號三教布衣。【全唐詩】卷七百四十五『陳陶』傳作『嶺南一雲鄱陽,一雲劍浦人』。然而從其【閩川夢歸】等詩題,以及稱建水在今福建南平市東南,即閩江上游一帶山水爲『家山』【投贈福建路羅中丞】來看,當是劍浦今福建南平人,而嶺南今廣東廣西一帶或鄱陽今江西波陽只是他的祖籍。早年遊學長安,善天文曆象,尤工詩。舉進士不第,遂恣游名山。唐宣宗大中847—860年時,隱居洪州西山在今江西新建縣西,後不知所終。有詩十卷,已散佚,後人輯有【陳嵩伯詩集】一卷。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diāo錦喪胡塵。

譯文
唐軍將士誓死橫掃匈奴奮不顧身,五千身穿錦袍的精兵戰死在胡塵。

注釋
匈奴:指西北邊境部族。
貂錦:這裡指戰士,指裝備精良的精銳之師。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guī夢裡人!春閨 一作:深閨

譯文
真可憐呵那無定河邊成堆的白骨,還是少婦們春閨里思念的夢中人。

注釋
無定河:在陝西北部。
春閨:這裡指戰死者的妻子。

賞析【隴西行】是樂府【相和歌·瑟調曲】舊題,內容寫邊塞戰爭。隴西,即今甘肅寧夏隴山以西的地方。這首【隴西行】詩反映了唐代長期的邊塞戰爭給人民帶來的痛苦和災難。虛實相對,宛若電影中的蒙太奇,用意工妙。詩情淒楚,吟來潸然淚下。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以精煉概括的語言,敘述了一個慷慨悲壯的激戰場面。唐軍誓死殺敵,奮不顧身,但結果五千將士全部喪身『胡塵』。『誓掃』、『不顧』,表現了唐軍將士忠勇敢戰的氣概和獻身精神。漢代羽林軍穿錦衣貂裘,這裡借指精銳部隊。部隊如此精良,戰死者達五千之眾,足見戰鬥之激烈和傷亡之慘重。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這裡沒有直寫戰爭帶來的悲慘景象,也沒有渲染家人的悲傷情緒,而是匠心獨運,把『河邊骨』和『春閨夢』聯繫起來,寫閨中妻子不知征人戰死,仍然在夢中想見已成白骨的丈夫,使全詩產生震撼心靈的悲劇力量。知道親人死去,固然會引起悲傷,但確知親人的下落,畢竟是一種告慰。而這裡,長年音訊杳然,人早已變成無定河邊的枯骨,妻子卻還在夢境之中盼他早日歸來團聚。災難和不幸降臨到身上,不但毫不覺察,反而滿懷著熱切美好的希望,這才是真正的悲劇。
這詩的跌宕處全在三、四兩句。『可憐』句緊承前句,爲題中之義;『猶是』句盪開一筆,另闢新境。『無定河邊骨』和『春閨夢裡人』,一邊是現實,一邊是夢境;一邊是悲哀淒涼的枯骨,一邊是年輕英俊的戰士,虛實相對,榮枯迥異,造成強烈的藝術效果。一個『可憐』,一個『猶是』,包含著多麼深沉的感慨,凝聚了詩人對戰死者及其家人的無限同情。
明代楊慎【升庵詩話】認爲,此詩化用了漢代賈捐之【議罷珠崖疏】『父戰死於前,子斗傷於後,女子乘亭鄣,孤兒號於道,老母、寡妻飲泣巷哭,遙設虛祭,想魂乎萬里之外』的文意,稱它『一變而妙,真奪胎換骨矣』。賈文著力渲染孤兒寡母遙祭追魂,痛哭於道的悲哀氣氛,寫得沉痛而富有情致。文中寫家人『設祭』、『想魂』,已知征人戰死。而陳陶詩中的少婦則深信丈夫還活著,絲毫不疑其已經死去,幾番夢中相逢。詩意更深摯,情景更悽慘,因而也更能使人一灑同情之淚。
明王世貞【藝苑卮言】讚賞此詩後二句『用意工妙』,但指責前二句『筋骨畢露』,後二句爲其所累。其實,首句寫唐軍將士奮不顧身『誓掃匈奴』,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次句寫五千精良之兵,一旦之間喪身於『胡塵』,確實令人痛惜。征人戰死得悲壯,少婦的命運就更值得同情。所以這些描寫正是爲後二句表現少婦思念征人張本。可以說,若無前二句明白暢達的敘述描寫作鋪墊,想亦難見後二句『用意』之『工妙』。


參考資料

1、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703-704
2、閻昭典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124-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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