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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躬

呂氏春秋作者:呂不韋發布:華夏士子

2022-6-19 10:22

四曰:人之意苟善,雖不知,可以爲長。故李子曰:『非狗不得兔,兔化而狗,則不爲兔。』人君而好爲人官,有似於此。其臣蔽之,人時禁之;君自蔽,則莫之敢禁。夫自爲人官,自蔽之精者也。

人的心意如果好,即使不懂得什麼,也可以當君長。所以李悝說:『沒有狗就不能捕獲兔,兔如果變得和狗一樣,那就無兔可捕了。』君主如果喜歡做臣子該做的事,就與此相似了。臣子蒙蔽君主,別人還能不斷加以制止,君主自己蒙蔽自己,那就沒有人敢於制止了。君主自己做臣子該做的事,這是最嚴重的自己蒙蔽自己的行爲。

祓篲日用而不藏於篋,故用則衰,動則暗,作則倦。衰、暗、倦,三者非君道也。

掃帚每天要使用,因而不把它藏在箱子裡。所以,君主思慮臣子職權範圍內的事,心志就會衰竭,親自去做臣子職權范圈內的事,就會昏昧,親自去做臣子該做的事,就會疲憊。衰竭、昏昧、疲憊,這三種情況,不是當君主應該實行的準則。

大橈作甲子,黔如作虜首,容成作歷,羲和作占日,尚儀作占月,後益作占歲,胡曹作衣,夷羿作弓,祝融作市,儀狄作酒,高元作室,虞姁作舟,伯益作井,赤冀作臼,乘雅作駕,寒哀作御,王冰作服牛,史皇作圖,巫彭作醫,巫咸作筮。此二十官者,聖人之所以治天下也。聖王不能二十官之事,然而使二十官盡其巧,畢其能,聖王在上故也。聖王之所不能也,所以能之也;所不知也,所以知之也。養其神、修其德而化矣,豈必勞形愁弊耳目哉?是故聖王之德,融乎若日之始出,極燭六合,而無所窮屈;昭乎若日之光,變化萬物,而無所不行;神合乎太一,生無所屈,而意不可障;精通乎鬼神,深微玄妙。而莫見其形。今日南面,百邪自正,而天下皆反其情,黔首畢樂其志,安育其性,而莫爲不成。故善爲君者,矜服性命之情,而百官已治矣,黔首已親矣,名號已章矣。

大橈創造了六十甲子記日,黔如創造了虜首計算法,容成創造了曆法,羲和創造了計算日子的方法,尚儀創造了計算月分的方法,後益創造了計算年分的方法,胡曹創造了衣服,夷羿創造了弓,祝融創造了市肆,儀狄創造了酒,高元創造了房屋,虞姁創造了船,伯益創造了井,赤冀創造了舂米的臼,乘雅創造了用馬架車,寒哀創造了架車的技術,王亥創造了駕牛的方法,史皇創造了繪畫,巫彭創造了醫術,巫成創造了占卜術。這二十位官員,正是聖人用來治理天下的依靠。聖賢的君王不能自己做二十位官員做的事,然而卻能讓二十位官員全部獻出技藝和才能,這是因爲聖賢君王居上位的緣故。聖賢君王有所不能,因此才有所能,有所不知,因此才有所知。修養自己的精神品德,自然就能化育萬物了,哪裡一定要使自身勞苦憂慮、把耳朵眼睛搞得疲憊不堪呢?因此,聖賢君王的品德,光燦燦地就像月亮剛出來,普遍地照耀天地四方,沒有照不到的地方,明亮亮地就像太陽的光芒,能化育萬物,沒有做不到的事情,精神與道符合,生命不受挫折,因而心志不可阻擋;精氣與鬼神相通,深微玄妙,沒有人能看出其形體來。這樣,一旦君主南面而冶,各種邪曲的事自然會得到匡正,天下的人都恢復自己的本性,老百姓都從內心感到高興、安心培育自己的善性,因而做什麼事就沒有不成功的。所以,善於當君主的人,謹慎地保持住真情本性,因而各種官吏就能治理了,老百姓就能親附了,名聲就顯赫了。

管子復於桓公曰:『墾田大邑,闢土藝粟,盡地力之利,臣不若寧速。請置以爲大田。登降辭讓,進退閒習,臣不若隰朋,請置以爲大行。蚤入晏出,犯君顏色,進諫必忠,不辟死亡,不重貴富,臣不如東郭牙,請置以爲大諫臣。平原廣城,車不結軌,士不旋踵,鼓之,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若王子城父,請置以爲大司馬。決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若弦章,請置以爲大理。君若欲治國強兵,則五子者足矣;君欲霸王,則夷吾在此。』桓公曰:『善。』令五子皆任其事,以受令於管子。十年,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皆夷吾與五子之能也。管子,人臣也,不任己之不能,而以盡五子之能,況於人主乎?人主知能不能之可以君民也,則幽詭愚險之言無不職矣,百官有司之事畢力竭智矣。五帝三王之君民也,下固不過畢力竭智也。夫君人而知無恃其能勇力誠信,則近之矣。

管子向桓公稟報說;『開墾田地,擴大城邑,開闢土地,種植穀物,充分利用地力,我不如寧速,請讓他當大田。迎接賓客,熟悉升降、辭讓,進退等各種禮儀,我不如隰朋,請讓他當大行。早人朝,晚退朝,敢於觸怒國君,忠心諫諍,不躲避死亡,不看重富貴,我不如東郭牙,請讓他當大諫臣。在廣闊的原野上作戰,戰車整齊行進而不錯亂,士兵不退卻,一擊鼓進軍,三軍的士兵都視死如歸,我不如王子城父,請讓他當大司馬。斷案恰當,不殺無辜的人,不冤屈沒有罪的人,我不如弦章,請讓他當大理。您如果想治國強兵,那麼這五個人就足夠了,您要想成就霸王之業,那麼有我在這裡。』桓公說:『好。』就讓五個人都擔任了那些官職,接受管子的命令。過了十年,桓公多次盟會諸侯,使天下完全得到匡正,這些都是靠了管傑吾和五個人的才能啊。管子是臣子,他不擔當自己不能做的事情,而讓五個人把自己的才能都獻出來,更何況君主呢?君主如果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與不能做什麼是可以治理人民的,那麼隱蔽許偽欺騙危險的言論就沒有不能識別的了,各種官吏對自己主管的事情就會盡心竭力了。五帝三王治理人民時,在下位的本來不過是盡心竭力罷了。治理人民如果懂得不要依仗自己的才能、勇武、有力、誠實、守信,那就接近於君道了。

凡君也者,處平靜,任德化,以聽其要。若此則形性彌羸,而耳目愈精;百官慎職,而莫敢愉綖;人事其事,以充其名。名實相保,之謂知道。

凡是當君主的,應該處於平靜之中,使用道德去教化人民,治理根本的東西。這樣,從外表到內心就會更加寬實,就會越發耳聰目明,各種官吏就會謹慎地對待職守,沒有敢於苟且懈怠的,就能人人做好自己應做的事情,切合自己的名聲。名聲和實際相符,述就叫做懂得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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