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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本

呂氏春秋作者:呂不韋發布:華夏士子

2022-6-11 22:57

六曰:嘗試觀上古記,三王之佐,其名無不榮者,其實無不安者,功大也。【詩】云:『有唵淒淒,興雲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三王之佐,皆能以公及其私矣。俗主之佐,其欲名實也,與三王之佐同,而其名無不辱者,其實無不危者,無公故也。皆患其身不貴於國也,而不患其主之不貴於天下也;皆患其家之不富也,而不患其國之不大也。此所以欲榮而愈辱,欲安而益危。安危榮辱之本在於主,主之本在於宗廟,宗廟之本在於民,民之治亂在於有司。【易】曰: 『復自道,何其咎,吉。』以言本無異,則動卒有喜。今處官則荒亂,臨財則貪得,列近則持諫,將眾則罷怯,以此厚望於主,豈不難哉!

試看上世古書,禹、湯、文武的輔臣聲譽沒有不榮耀的,地位沒有不安穩的:這是由於他們功勞大的緣故。【詩經】上說:『陰雨綿綿天氣涼,濃雲滾滾布天上。好雨落在公田裡,一併下在私田上。』禹、湯、文武的輔臣都能憑藉有功干公家,從而獲得自己的私利。平庸君主的輔臣,他們希望得到名譽地位的心情跟三王的輔臣是相同的,可是他們的名聲沒有不蒙受恥辱的,他們的地位沒有不陷入險境的,這是由於他們沒有爲公家立功的緣故。他們都憂慮自身不能在國內顯貴,卻不憂慮自己的君主不能在天下最貴,他們都憂慮自己的家族不能富足,卻不憂慮自己的國家領土不能擴大。這就是他們希望得到榮耀反而更加恥辱,希望得到安定反而更加危險的原因。安危榮辱的根本在於君主,君主的根本任於宗廟,宗廟的根本在於人民,人民治理得好壞在於百官。【周易】說:『按照正常的軌道返回,同而復始,有什麼災禍!吉利。』這是說只要根本沒有變異,一舉一動終究會有喜慶。如今世人居官就放縱悖亂,面對錢財就貪得無厭,官位得以接近君主就阿諛奉承,統率軍隊就軟弱怯懦,憑著這些想從君主那裡滿足奢望,豈不是很難嗎?

今有人於此,修身會計則可恥,臨財物資盡則爲己,若此而富者,非盜則無所取。故榮富非自至也,緣功伐也。今功伐甚薄而所望厚,誣也;無功伐而求榮富,詐也。詐誣之道,君子不由。

假如有這樣一個人,認爲自己從事於會計理財是可恥的,面對錢財就要占爲己有,像這樣而富足的,除非偷盜,否則無法取得財富。因此,榮華富貴不是自己來的,是靠功勞得來的。如今世人功勞很少而企望很大,這是欺騙。沒有功勞而謀求榮華富貴,這是詐取。欺騙、詐取的方法,君子是不採用的。

人之議多曰:『上用我,則國必無患。』用己者未必是也,而莫若其身自賢。而己猶有患,用己於國,惡得無患乎?己,所制也;釋其所制而奪乎其所不制,悖。未得治國治官可也。若夫內事親,外交友,必可得也。苟事親未孝,交友未篤,是所未得,惡能善之矣?故論人無以其所未得,而用其所已得,可以知其所未得矣。

人們的議論大都說:『君主如果任用我,國家就必定沒有禍患。』其實如果真的任用他,未必是這樣。對於這些人來說,沒什麼比使自身賢明更重要的了。如果自己尚且有禍患,任用這樣的人冶理國家,怎麼能沒有禍患呢?自身是自己所能制約的,放棄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卻去奮力於自己力所不及的事,這就叫悖謬。悖謬的人,不讓他們治理國家、管理官吏是合宜的。至於在家侍奉父母,在外結交朋友,是一定可以做到的。如果侍奉父母不孝順,結交朋友不誠摯,這些都未能敞到,怎麼能稱讚他呢?所以評論人不要根據他未能做到的評論,而要根據他已能做到的評論,這樣就可以知道他尚未能做到的事了。

古之事君者,必先服能,然後任;必反情,然後受。主雖過與,臣不徒取。【大雅】曰:『上帝臨汝,無貳爾心。』以言忠臣之行也。解在鄭君之問被瞻之義也,薄疑應衛嗣君以無重稅。此二士者,皆近知本矣。

古代侍奉君主的人,一定先貢獻才能,然後才擔任官職,一定先省察自己,然後才接受俸祿。君主即使多給俸祿,臣子也不無故接受。【大雅】中說:『上天監視著你們,你們不要有貳心。』這說的是忠臣的品行。這個道理體現在鄭君問被瞻的主張,薄疑以不要加重賦稅回答衛嗣君兩件事上。被瞻,薄疑這兩位士人,都接近於知道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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