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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樂

呂氏春秋作者:呂不韋發布:華夏士子

2022-6-6 00:47

三曰:人莫不以其生生,而不知其所以生;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知其所以知之謂知道;不知其所以知之謂棄寶。棄寶者必離其咎。世之人主,多以珠玉戈劍為寶,愈多而民愈怨,國人愈危,身愈危累,則失寶之情矣。亂世之樂與此同。為木革之聲則若雷,為金石之聲則若霆,為絲竹歌舞之聲則若噪。以此駭心氣、動耳目、搖盪生則可矣,以此為樂則不樂。故樂愈侈,而民愈郁,國愈亂,主愈卑,則亦失樂之情矣。

人無不依賴自己的生命生存,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賴以生存的是什麼?人無不依賴自己的知覺感知,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賴以感知的是什麼。知道自己能夠感知的原因,就叫懂得遭,不知道自己能夠感知的原因,就叫捨棄寶。捨棄寶物的人必定遭殃。世上的君主,大多把珍珠,玉石,長戈和利劍看作是寶物。_這些寶物越多,百姓就越怨恨,國家就越危險,君主自身就越憂患,那就失掉了寶物的本來意義了。動亂時代的音樂與此相同。演奏木製,革制樂器的聲音就象打雷,演奏銅製、石制樂器的聲音就象霹靂,演奏絲竹樂器的聲音、歌舞的聲音就象喧譁。如果用這樣的聲音驚擾人的精神,震動人的耳目,搖盪人的性情,那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把這樣的聲音作為音樂,那就不能使人快樂了。所以音樂越是奢侈放縱,人民就越是抑鬱不樂,國家就越是混亂,君主的地位就越是卑微,這樣,也就失去音樂的本來意義了。

凡古聖王之所為貴樂者,為其樂也。夏桀、殷紂作為侈樂,大鼓、鍾、磬、管、簫之音,以巨為美,以眾為觀;俶詭殊瑰,耳所未嘗聞,目所未嘗見,務以相過,不用度量。宋之衰也,作為千鍾;齊之衰也,作為大呂;楚之衰也,作為巫音。侈則侈矣,自有道者觀之,則失樂之情。失樂之情,其樂不樂。樂不樂者,其民必怨,其生必傷。其生之與樂也,若冰之於炎日,反以自兵。此生乎不知樂之情,而以侈為務故也。

古代聖王之所以重視音樂,是因為它能使人快樂。夏桀、殷紂製作奢侈放縱的音樂,隨意增大鼓、鍾、磐,管,簫等樂器的聲音,把聲音巨大當作美好,把樂器眾多當作壯觀,他們的音樂奇異瑰麗,人們的耳朵不曾聽到過,眼睛不曾看到過,他們的音樂務求過分,不道法度。宋國衰敝的時候,製作千鍾,齊國衰微的時候,製作大呂,楚國衰微的時候,製作巫音。這些,盛大是夠盛大了,然而在有道之人看來,卻失去了音樂的本來意義。失去了音樂的本來意義,這樣的音樂不能使人快樂。音樂不能使人快樂的君主,他的人民必定生怨,他的生命必定受到傷害。他的生命遇到了這種音樂,就象冰遇到炎熱的太陽一樣,反倒傷害了自己。產生這種後果是由於不懂得音樂的本來意義,而致力於奢侈放縱的緣故啊。

樂之有情,譬之若肌膚形體之有情性也。有情性則必有性養矣。寒、溫、勞、逸、飢、飽,此六者非適也。凡養也者,瞻非適而以之適者也。能以久處其適,則生長矣。生也者,其身固靜,感而後知,或使之也。遂而不返,制乎嗜欲;制乎嗜欲無窮,則必失其天矣。且夫嗜欲無窮,則必有貪鄙悖亂之心、淫佚奸詐之事矣。故強者劫弱,眾者暴寡,勇者凌怯,壯者傲幼,從此生矣。

音樂有真諦,就象是肌膚身體有本性一樣。有本性,就一定有生長、保養的問題了。寒冷、炎熱、勞累、安逸,飢餓、飽足,逸六種情況都不是適中。大凡保養,是指要看到不適中的情況,並使生命處於適中的環境。能夠使生命長久地處於適中的環境,生命就長久了。生命這個東西,自身本是清靜無知的,感受到外物而後才有知覺,這是由於外物的影響啊!如果放縱其心而不約束,就會被嗜欲所牽制,如果被嗜欲所牽制,就必定危害身心了。再說,嗜欲無窮無盡,那就必然會產生貪婪、卑鄙、犯上作亂的思想,產生淫邪放縱、奸佞欺詐的事情了。所以,強橫的劫掠弱小的,人多勢眾的侵害勢孤力單的,勇猛的欺凌怯弱的,強壯的悔辱幼小的,諸如比類的事情就都由此而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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