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8-29 23:57
文疏『有爲神農之言』至『惡能治國家』
正義曰:此章指言神農務本.教以凡民.許子蔽道.同之君臣.陳相倍師.降於幽谷.不理萬情.謂之淳樸.是以孟子博陳堯.舜上下之敘以匡之也.
『有爲神農者許行』至『願受一廛而爲氓』者.神農.炎帝氏也.許行.南蠻之人也.姓許名行也.自楚蠻之地往滕國.至門而言.告於文公曰:我是遠方楚蠻之人.聞滕君行仁政於此.我今所以來至.心願受一廛居之.以爲之氓也.氓.野人之稱.已說在【孫丑】篇.
『文公與之處.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屨織席以爲食』.言文公乃與許行之居而處之.其許行之徒弟有數十人.皆衣短褐.叩扌豕織屨席以供其飲食也.
『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至『願爲聖人氓』.陳良.儒者也.陳相與其陳辛二人皆陳良徒弟也.言陳良徒弟陳相與其弟辛背負其耒耜.而從宋國往滕國.而向滕君曰:我聞知君行聖人之政事.是爲聖人者也.今願爲聖人之氓.
『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言陳相至滕.乃見許行而大悅樂之.遂盡棄去陳良之儒學.而就學於許行之道.
『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至『惡得其賢』.言陳相後見孟子.乃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爲賢君者也.雖然.未聞至道也.古之賢君.乃與民同耕而食.饔飧而兼治政事.朝食曰饔.夕曰飧.今也滕君乃取財稅而有倉廩府庫之富.則是厲病其民以自奉養也.安得謂之賢君乎.倉廩.【釋名】曰:『倉.藏也.藏穀物也.』廩.倉有屋曰廩.
『孟子問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曰然』.陳相答之.以爲許行是自種而後食也.
『許子必織布然後衣乎』.孟子又問許子必自織布然後衣乎.
『曰:許子子衣褐』.陳相答之.許子不自紡織其布爲衣.以其即著枲布也.
『許子冠乎』.孟子問:許子戴冠乎.
『曰冠』.陳相答之.許子戴冠也.
『曰奚冠』.孟子又問許子戴何冠.
『曰冠素』.陳相答之.許子冠以素爲之爾.素.烏也.
『曰自織之歟』.孟子又問許子以素爲冠.其自織之歟.
『曰否.以粟易之』.陳相答之.許子不自織爲冠.以粟更易之而已.
『曰:許子奚爲不自織』.孟子又問許子何爲而不自織爲之乎.
『曰害於耕』.陳相答之.以謂許子不自織爲之也.以其自織者斯害於耕也.
『曰:許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孟子又問許子寧以釜甑炊食.以鐵爲犁用之耕否乎.
『曰然』.陳相答之.以爲許子用之也.
『自爲之歟』.孟子又問許子是自爲釜甑炊食.鐵犁耕乎.
『曰否.以粟易之』.陳相答.以爲許子之不自爲也.以粟更易之而已.
『以粟易械器者.不爲厲陶冶』至『何許子之不憚煩』.孟子又復問.以許子將粟更易械器者不以厲病於陶治.陶治亦以器更易之以粟.豈爲病厲其農夫哉皋陶.作瓦器之匠也.冶.鑄金之匠也.且許子何不自爲之陶冶.止皆取其宮室之中而用之乎.何爲更紛紛然交易於百工歟.何許子之不畏其煩.故以此欲排之陳相也.
『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爲也』.陳相又答之.以謂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爲之也.所以用交易而用之耳.
『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爲之歟』.孟子又排之.如是則爲國君治天下.獨可自耕且又爲政事以治天下歟.陳相及此以應答.故孟子一向自言而排之.乃曰:有大人之事.大人之事則國君行教化也.有小人之事.即農工商也.且以一人之身而用百工之所作爲備具.如必皆用自爲然後方行用之也.此則驅率天下之人以羸困之路也.又一說云:如此是驅率天下之人如道路之人.但泛視而不知上下貴賤耳.以其許行.陳相皆欲君民並耕.不知有上不貴賤相待.故以此說.據下文意義相通.堪以此說爲尚.所及亡嬴困之路者.但趙注之說耳.詳而推之.嬴困之路.不若此說.
『故曰或勞心.或勞力』至『天下之通義也』者.此下文之如此也.言天下之人.有但或勞其力.但或勞其心者.勞其心所以制政教.而治天下之人耳.勞其力所以見治於上人而已.見治於上之人者.竭力治公田以奉養上之人也.治天下之人者.以其爵祿皆出民之賦稅.故食於人而已.言此是天下通義.人所常行者也.上之人君爲言也.下之人民爲言也.以此推之.則上下貴賤有所相待耳.
『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至『舉舜而敷治焉』.孟子又言當古之唐堯盛帝之時.天下猶尚未平.是以其大水橫流.逆其勢.泛泛濫濁.遍於天下.草木由是暢茂敷實.禽獸又由此而繁息而生殖焉.五穀:黍.稷.稻.麥.菽.於是不豐登.禽獸亦逼害於人.猛獸之變交馳於中國之道.堯帝乃獨自憂懼之.以其有傷害於人民.故舉用虞舜而廣治之.廣治其水土也.
『舜使益掌火』至『禹疏九河』.『后稷教民稼穡』又至『使契爲司徒』.止於『亦不用於耕耳』.言舜因堯帝舉用.乃使伯益爲掌火之官.益視山澤草木煩盛.乃烈山澤而焚燒之.禽獸於是懼而逃匿.遠竄而不敢出.又使禹疏通九河.又瀹治濟.漯之水而流注歸海.又開決汝.漢之水而斟壅淮.泗二水.而同流注歸之江.九河在東北.案【爾雅】云『九河一曰徒駭.二曰太史.三曰馬頰.四曰覆釜.五曰湖蘇.六曰簡.七曰潔.八曰鉤盤.九曰鬲津』是也.江.九江也.案【潯陽端地】有云『一曰烏江.二曰蚌江.三曰烏白江.四曰嘉匪江.五曰箘江.六曰提江.七曰廩江.八曰源江.九曰畎江』是也.然後中國之地.人方可耕藝而食也.當此之時.大禹八年在外治水土.經三次過其家門而不得入其家.雖欲於時耕作之.其可得乎.又使后稷棄教天下民稼穡.種樹藝殖五穀.五穀既豐熟.而天下人民於是得養育其生.稼穡者.【說文】云『種曰稼.斂曰穡』也.人之於是有養生之道.飽食而暖衣.逸樂居處而無以教之.則近類於禽獸.以其不知高下也.聖人有憂懼其民如此.舜又使笑爲司徒之官.教以人倫.使天下之人知父子有親親慈孝.君臣有尊卑之義.夫婦有交別.長幼有等敘.朋友有忠信.又言『放勛有曰.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民之有勤勞於事者.有以償其勞.故曰勞之.因其民之來歸者.有以償其來.故曰來之.民之既能直其心.故以正其直爲之正.故曰匡之.民之或曲其心.故以正其曲爲之直.故曰直之.輔之如車輔.使民有所安於業.故曰輔之.翼之如羽翼.使民有所進於道.故曰翼之.勞之來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所以欲使其自得悅樂之而已矣.民既自得而悅樂之.於是又從加之恩惠而振德之.振德即恩惠耳.言聖人之憂於天下之民如此.尚何暇以耕爲乎.又言堯以不得舜而舉用使敷治焉.則爲民之憂.舜既得堯舉而用之.如舜復不得皋陶.禹爲輔.則亦爲己之憂.今夫以百畝之難耕.恐爲己所憂者.農夫也.
『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爲天下得人謂之仁』.以言其以己之財物市與人者.是謂忠惠也.以己之有善而以教諸人.謂其心之忠也.中心之謂忠.爲天下求得其人而治天下者.是謂其仁者也.愛人之謂仁.所以爲天下求得其人.不過愛天下之人.故如是也.
『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爲天下得人難』.孟子言如此故以天下傳與其人.尚以爲易也.爲天下得其人而治天下者.猶以爲難.
『孔子曰:大哉堯之爲君.惟天爲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至『亦不用於耕耳』.孟子又引孔子有云:大哉堯帝之爲君也.惟上天之爲大而不可尚.惟堯帝又能則法上天而行之.故蕩蕩然.其德之大.而民無有能指名之者.亦若上天之蕩蕩.其覆載之德.人亦不能指名而窮極之故也.德於堯如此其大.故孔子所以曰大哉堯之爲君.君哉舜也.巍巍乎其功德之大如此.而天下之事未嘗自與及焉.無他.以其急於得人而輔之耳.所以但無爲而享之.故不必自與及焉.然則堯帝.舜帝之治天下.豈爲無所用其心哉.以其但急用心於得賢.亦且不用於躬耕耳.孟子所以言至於此者.蓋欲排許子於陳相欲以滕君與民並耕而食.故演之以此也.是所以謂之之雲耳.
『吾聞用夏變夷者.未聞變於夷者也』至『亦爲不言變矣』者.此蓋孟子又欲以此而譏陳相學於許行者也.言其聞用中夏之禮義而變化於蠻夷之人.未聞以蠻夷之道而變化於中夏也.且陳良自楚國而生也.悅樂其周公.仲尼之大道.乃自楚之南而往北求學於中國.蓋中國以楚地觀之.則中國在北之地故也.北方之學者.未能有人或先之陳良.彼陳良所謂豪傑過人之士者也.子之兄弟.以師事數十年矣.至師死而遂背去其所學而學於許行.故以此而譏之.言往日孔子喪沒至於三年之外.其門人有治擔任而將歸室者.乃至子貢之所.入揖於子貢.相向面而哭.乃至悲不成聲.然後歸之室.復感發子貢.追思孔子.又反至築室於孔子冢上之壇.獨居又至三年.然後方辭冢室而歸處.又及他日.子夏.子張.子游三人以有若之貌狀似孔子聖人.三人遂欲以往日所事孔子之禮旦夕奉事有子.至勉強曾子同以此事之.曾子乃曰不可.言『江漢以濯之』.則至清而不可污.『秋陽以曝之』.則至明而不可掩.其孔子如此江漢.秋陽皓皓然清潔明白.不可得而尚耳.故不可以有若比之.而以事孔子之禮事之也.孟子所以言之以此者.蓋謂孔子之死至三年之久.而門人尚歸與子貢相向而哭.乃至悲而不成聲.又感子貢復築室於冢上而追思之.以至子張.子游.子夏欲慰其心思.乃強曾子同以往日事孔子之禮而事之有若.曾子尚不忍以有若加於孔子.而今子之兄弟.但自師死之未久.遂便以背去之.而欲以許行爲師而就學之.何忍之如是邪.故以此非之.然前又所謂用夏變夷.即陳良北學中國.以周公.仲尼之道爲悅.是又孟子明言之也.豈見如許行.陳相兄弟用蠻夷之事而欲變於滕國也.
『今也南蠻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子倍子之師而學之』至『爲不善變矣』.孟子言今也許行乃南蠻鴃舌之惡如於鳥者也.所行皆非先王之正道.而子之兄弟皆背去其己之師陳良.而以學許行.是亦有異於曾子不忍以有若加孔子矣.我聞出自幽谷之內而遷登於高大之木者.未聞有下高大之木而遷入於幽谷之內者也.又【魯頌·閟官】之篇有曰:戎狄之人不善.周公於是膺擊之.荊舒之人亦不善.周公於是懲誡之.然則戎狄之人.周公方且膺擊之.今以南蠻之人.反悅其道而以學之.亦爲不善變更者矣.蓋戎狄.荊舒皆南蠻之地也.然周公一則膺擊之.一則但懲誡之.是何邪.夫以戎狄之地遠.荊舒之地近.以遠者有所膺擊.則近者自然從而治也.故戎狄是膺.荊舒是懲矣.此孟子所以又執此而非之陳相兄弟學於許行爲不善.更變其師者焉.從許子之道.則市價相若者.此乃陳相之言從許行之道爲美之之意於孟子也.言今從許行之道而行之.則市中物價貴賤則一而不二也.國中亦無奸偽欺詐.雖使五尺之童子往市中.亦莫有人或敢欺瞞之也.以其布與絹帛長短則同.其價例則相若不異.麻縷絲絮四者輕重又同.而價例亦相若而更無高低.五穀斗量多寡亦則同.而價例亦相若.腳屨大小亦同.而價則相若:凡此是皆市無二價也.故以此言於孟子.
『曰: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至『惡能治國家』.此孟子又從而排之也.言夫萬物之不齊等.是物有貴賤好惡之情也.然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萬.其不同之有如此.而子今以爲上皆同之而無二價.是使天下交爭而亂之也.大屨與小屨同其價.則人必爲之小屨而賣之.而大屨豈爲之哉.言此屨之大小.則其他物之貴賤不言而可知矣.今從許行之道者.是相驅率而作詐偽者也.又安能治國家焉.此孟子至終而辟之以此也
註疏『神農.三皇之君.炎帝.神農氏也』
正義曰:案皇甫謐曰:【易】稱包羲氏沒.神農氏作.是爲炎帝.班固云:教民耕農.故號曰神農
註疏『褐馬衣』至『粗布衣也』
正義曰:案【說文】云:『編枲.襪也.一曰短衣也.又曰袍也.馬被衣也.』注『古火正』.
正義曰:案【左傳】昭公二十九年.有五行之官.木正曰勾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顓頊氏之子曰犁.爲祝融.是爲火正故也
註疏『【書】曰:辛壬癸甲.啟呱呱而泣』
正義曰:案【孔傳】云:辛日娶妻.至於甲日復往治水.啟.禹之子.禹治水過門不入.聞啟泣聲.不暇子名之.以大治度水土之功故也
註疏『放勛.堯名也』
正義曰:案徐廣云:『放勛.號陶唐也.』孔安國云:『堯能放上世之功化也.』
註疏『場.孔子冢上祭祀壇場』
正義曰:案【史記】云:『孔子葬魯城北泗上.』皇覽曰:孔子冢去城一里.冢營百畝.南北廣十步.東西十三步.高一丈二尺.冢前以缶甓爲祠壇.方六尺.與地平之.無祠堂.營中樹以百數.皆異種.魯人世世無能名其樹者.民傳言:孔子弟子異國.人各持其方樹來種之.其樹柞.枌.雒離.女貞.五味.毚檀之樹.塋中不生荊棘及剌人草
註疏『【魯頌·閟宮】之篇』
正義曰:此【詩】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箋云:懲.艾也.僖公與齊桓舉義兵.北當戎狄.南艾荊與群舒.是其解也
文疏『墨者夷之』至『命之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聖人緣情.制禮奉終.墨子元同.質而違中.以直正枉.憮然改容.蓋其理也.
『墨者夷子.因徐辟而見孟子』.夷之.治墨家之道者姓名也.徐辟.孟子弟子也.言治墨家之道者夷之因孟子弟子徐辟而見孟子也.孟子曰:吾固願見.今吾尚正病.且待病之瘥愈.我以往而見之也.
『夷子不來.他日.又求見孟子』.夷子聞孟子以爲尚病.故不來見至於他日.復往求見孟子.
『孟子曰:吾今則可以見矣.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孟子見夷子復來求見.遂不得已.先言於徐子曰:我今則可以見矣.欲不見.則不得直己之道而正之.儒家先王之正道.則泯而不見.我且見而直己之道而正彼也.
『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喪也.以薄爲其道也』至『是以所賤事親也』.此孟子.以此告徐子是其直己之道而正夷子也.以其夷子既以厚葬其親.而尚治其墨家之道.故不知以此厚其親是儒家之正道而已.孟子所以反覆直而正之.乃因徐子而告之曰:我聞夷子治墨家之道者也.夫墨者治喪不厚.但以薄之是爲其道也.夷子思以墨道以變易天下之化.豈以薄其喪而不貴之者也.然而夷子葬其父母.以厚爲之.則是以墨家所賤者而事父母之親喪也.以其墨家賤厚而貴薄也.
『徐子以告夷子』.徐子因孟子此言以告之夷子也.
『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至『施由親始』.此又夷子以言於徐子.而以墨道爲是也.乃曰:儒者之道.有雲古之人治民.若保安赤子者.是言何謂之乎.是則以爲恩愛之道無有差等之異也.但施行恩愛之道.當自父母之親爲始耳.我所以厚葬其親.何爲獨非以墨道也.之.夷子自稱己之名也.徐子又以夷子此言告於孟子.
『孟子曰:夫夷子信以爲人之親其兄之子』至『亦必有道矣』.孟子又言今夷子以爲愛無差等.是夷子信以爲人親愛其兄之子.爲若親愛其鄰家之赤子乎.然彼夷子蓋亦有所取而雲耳.故亦不足怪也.彼夷子必謂孺子有將入井.人皆有怵惕惻隱之心.故云愛無差等.又以古之人『若保赤子』爲言也.蓋其赤子匍匐將入於井.非赤子之罪惡也.但以赤子未有知.人故不忍見焉.故救之耳.今夷子必以此況之.而遂以爲愛無差等.如親其兄之子.爲若親其鄰之赤子同是.則親兄之子.必亦得將入井然後救之矣.是夷子未達人情者也.且天之生萬物也.皆使其由一本而出矣.今夷子以他人之親與己之親同.是爲有二本也.又安知先王制禮而稱人之情以爲之厚薄.施於父子者不以同於兄弟.行於同宗者不以行於鄰族也.蓋上世於太古未制禮之時.常有不葬其親者.其親之死.則抬舉而委棄於路傍坑壑之中.他日.子過之於此.見其狐狸野獸食之.蠅蚋飛蟲且共嘬食.其子之額沘然出汗.故眥睨而不敢詳視.夫子所以有泚泚然之汗於額而出者.非爲他人而慚也.故如是而泚泚.泚然而出於額也.以其中心有所不忍其親之如是.故自中心之所痛恨.故發之於面目.所以有泚泚然之汗出於額也.蓋不忍之如是.乃歸取虆梩籠臿取土而遮掩之.誠是其不忍其親之道也.是則孝子仁人之心.而掩其親亦必有道耳.孟子所以言是者.蓋非墨家薄葬爲非.而以厚葬爲是.故以直其正道矣.夫以謂太古未制禮之時.子有不忍其親爲獸蟲所食.尚知掩之之道.況今之世.先王所制定其禮.而可蔽之墨家道而薄葬爲是.而以厚葬爲非邪.夷子既以能厚其親.而尚不知以墨家之所薄爲非.所以執此而直之使正耳.
『徐子以告夷子』至『命之矣』者.徐子又因孟子此言而告於夷子.夷子乃憮然而覺悟其己之罪.故頃然爲間.曰:我今受孟子之教命.而不敢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