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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论语集释作者:程树德,钱穆,杨伯峻发布:华夏士子

2020-7-17 15:47

〇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考异旧文“拒”为“距”.《释文》:距.本今作“拒”.下“人将距我.如之何其距人也”同.《汉石经》为“距”.又“可者”下“者距”上凡阙四字.今此间有五字.疑汉本无其字.《皇本》“拒”皆为“距”.《七经考文补遗》.古本“闻”下有也字.“我之大贤”.“我之不贤”.古本并无之字.天文本《论语校勘记》.《考文补遗》引古本.津藩本.正平本“闻”下有也字

考证蔡邕《正交论》: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而二子各有所闻乎夫子.然则其以交诲也.商也宽.故告之以距人.师也褊.故告之以容众.各从其行而矫之.若夫仲尼之正道.则汎爱众而亲仁.故非善不喜.非仁不亲.交游以方.会友以仁.可无贬也.《四书经注集证》:《史记·仲尼弟子传》:“孔子既没.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吕氏春秋》:“段干木学于子夏.”《汉书·艺文志》“《李克七篇》”.注云:“子夏弟子.”杨士勋《穀梁传疏》:“《公羊》子高.齐人.《穀梁》子名淑.字元始.鲁人.一名赤.皆受经于子夏.”《经典序录》:“子夏尝授诗于曾申.或云鲁申.”陆玑《诗草木疏》:“《子夏传》鲁人申公.”《索隐》别录称《墨子》书有文子.是子夏弟子问于墨子.又《曝书亭集》:“应劭曰:‘子弓是子夏门人.’又徐整曰:‘子夏授诗于高行子.’王应嶙曰:‘高行子即《诗序》及孟子所谓高子也.’未知是否.”《潘氏集笺》:子夏门人.《史记·儒林传》云:“子夏居西河.子贡终于齐.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釐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者师.”又《汉书·艺文志》云:“诗有毛公之学.自谓《子夏所传》.”《经典释文序录》引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一云《子夏传》曾申.《春秋》有公羊名高.齐人.子夏弟子.受经于子夏.穀梁名赤.鲁人.《七录》云:“名淑字元始.”《风俗通》云:“子夏门人.”又《史记·仲尼弟子传》:“子夏居西河教授.为魏文侯师.”则文侯斯亦其门人也.又曰.《韩诗外传》子贡谓堂衣若曰:“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正与子张所闻同.疑其同闻于夫子也.《翟氏考异》:近人谓尊贤二语深合夫子爱众亲仁之旨.此必子张述平日所闻于夫子者.下五句方是重申己意.据蔡中郎《正交论》云:“子厦门人问交于子张.而二子各有闻乎夫子.’则汉人已作是说矣.说之不虚.可即二语为子贡所同闻证焉.《刘氏正义》:蔡邕此言.以二子所闻各得一偏.其正道则汎爱众.即汎交.亲仁即友交.义与包郑相发矣.世儒多徇子张之言.以子夏为失.案《吕氏春秋·观世篇》:“周公旦曰:‘不如吾者.吾不与处.累我者也.与我齐者.吾不与处.无益我者也.惟贤者必与贤于己者处.’又《上篇》子曰:“毋友不如己者.”并子夏所闻论交之义.《大戴礼卫将军文子篇》.孔子曰:“《诗》云‘式夷式已.无小人殆’.而商也.其可谓不险也.”卢辨注:“言其邻于德也.子夏之行抑由所闻而然.固无失矣

集解孔曰:“问交.问与人交接之道.”包曰:“友交当如子夏.汎交当如子张.”

唐以前古注《皇疏》引郑玄云:子夏所云.伦党之交也.子张所云.尊卑之交也.又引王肃云:子夏所云敌体交.子张所云覆盖交也.又引栾肇云:圣人体备.贤者或偏.以偏师备.学不能同也.故准其所资而立业焉.犹《易》云“仁者见其仁.智者见其智”.宽则得众而遇滥.偏则寡合而身孤.明各出二子之偏性.亦未能兼宏夫子度也

集注子夏之言迫狭.子张讥之是也.但其所言亦有过高之弊.盖大贤虽无所不容.然大故亦所当绝.不贤固不可以拒人.然损友亦所当远.学者不可不察.
钱穆曰:问交:问交友之道. 其不可者拒之:此盖子夏守“无友不如己者”之遗训.又如损者三友.此当拒不与交. 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此盖孔子“泛爱众而亲仁”之遗训. 本章子夏之教门人.盖初学所宜守.子张之言.则君子大贤之所有事.二子各有闻于孔子.而各得其性之所近.子夏狷介.子张高广.均可取法.然亦不免各有所偏蔽

余论《论语或问》:或问《古注》以二子论交有汎交择交之异.程子乃以为有初学成德之不同.二说孰是.曰:人之交际固有亲疏厚薄之不同.然未有容之于始.而拒之于终者.包氏之说然不求诸己.而遽以拒人为心.则非急己缓人之道.成德固当如子张之说.然于是非善恶之间一无所择.则又非所谓仁者能好恶之心矣.以此观之.则程子之说亦若有未安者焉.曰然则奈何.曰折以圣人之中道.则初学大略当如子夏之言.然于不可者亦疏之而已.拒之则害乎交际之道.成德大略当如子张之说.然于其有大故者亦不得而不绝也.以是处之.其庶几乎.《四书改错》:此记者之意.本偏存子张之说以垂训者.夏是客.张是主.与棘子成章意同.今且概举而非之.既已失主客意矣.且两贤所言俱各有本.子夏所本即夫子“无友不如己”语.特其所异在拒字耳.故曰异乎所闻.若子张.则正以所闻辟拒字者.其反复两拒字与矜容对照.此有何弊.而又以高远贬之.张南士尝曰:“嘉善而矜不能.系夫子语.”则尊贤而容众.未必非夫子所已言者.何则.“所闻”二字可验也.若然.则过高之弊不既侮圣言矣乎.章大来曰:“据《集注》.贬子张者亦首鼠语.”大凡立言有要.子张之要以贤不贤为断.未有贤而不择友者.亦未有不贤而反可招损友者.此固不必又搓挪也.惟子夏过峻.故子张广之.若仍然首鼠.既云尊贤而容众.又云不可者拒之.既云如之何拒人.又云不可者拒之.则子夏之迫狭不必讥.而门人特记子张之言反多事矣.注经者不能达言者之旨.而动辄吹索.又何必尔

此章自包郑以来皆作两许解.惟《集注》则改为两讥.宋儒论人之刻如此.西河之詈.皆其所自取也.
《四书训义》:合二子之言观之.子夏之言拒固过于隘矣.其人虽不可.而既欲交于君子.则姑与其进.而徐视其改否以为合离可也.然而子夏之志则正矣.可不可之泾渭不得不分.而朋友人伦之重不容轻.且道未至者尤恐其为损也.若子张之所闻.乃君子驭臣民.柔远人之道.而非所论于交友.友也而可以容言.则纳垢藏污而交道废矣.其大贤与则气味自不与匪人而相得.故在上则有刑赏之殊.在下则有邪正之辨.如其不贤也.正宜亲有道而远不肖.以防其陷溺.人或拒我自守.愈不得不严.日与小人为徒.而终见摈于有道.则子夏之言拒.亦未为过也.子张侈名誉而无实.殉物而失己.学者终当以子夏为正.《黄氏后案》:子夏教门人是初学之法.子张言君子大贤之道.子张云异乎吾所闻.欲补子夏之所未备以广其教也.不可者与众不能迥异.二说亦自可贯矣.容众之道.自古所重.易师言容蓄.临言容保.《荀子》曰:“君子贤能容罢.知能容愚.博能容浅.粹能容杂.”《四书近指》:《易》曰:“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可见交非止交际交接往来之常.切磋琢磨.道义生死.惟交是视.岂可不慎.子夏所云.正合圣人论交定交之旨.子张所闻云云.特厚德载物之意.非所以训门人小子也.使子夏.子张之言折衷于孔子.吾知必不愈子张.绌子夏也.

发明《传习录》:子夏是言小子之交.子张是言成人之交.若善用之.亦俱是.《论语稽》:子夏门人古载记略可考见.其问于子张.盖亦旁证参考之意.圣人体无不备.贤者质有所偏.以偏师备.则各取其性之所近者.尊所闻而立业焉.子夏不及.故以与拒为主.子张过中.故以尊嘉矜容为主.然深味其语意.可者与.不可者拒.所以正滥交之失.而非胞与之量也.尊贤容众.嘉善矜不能.所以立下交之准.而非同门同志之谊也.若述夫子之教弟子者.曰汎爱众而亲仁.则无一偏之弊矣.《四书恒解》:子夏所言虽稍失之狭.然切于立己.子张之言尊贤二句.义理曲尽.固己即我之大贤五句反复明拒字之非.所以教门人自勉为大贤.不可徒见人之恶而弃之.亦忠厚之道.即如管甯割席于华歆.阮籍辞昏于司马.是不可拒之之得宜者.不必其在后人小子也.若郭汾阳之见鱼朝恩.陈仲弓之吊中常侍.一则保全自己身家.一则保全天下贤士.是何所不容之得宜者也.至于夫子见阳货.南子.孟子不见诸侯.不与右师言.因时处中.又不待言.门人有见于道理之精.知二子之言皆有可取.必兼之而其义始尽.故特两记之.后儒转逊其识解矣.陈寔吊于张让.前人斥其守道不笃.此言非也.君子之于小人.不幸同朝共事.关系君民大事.必当面折廷争.虽死不辞.若非国计民生所重.寻常交接往来.无害于义.何必为已甚之行.激其怒而害及同类.汉宋党锢之祸.皆诸君子过于矫之.故犯凶人之怒而鸣高.不知太甚之行.激为大祸.毒流搢绅.而社稷亦随之而亡.何不闻孔子之见阳货哉.故陈寔之事.不可疵也.绍兴中.徐子云省试第一.秦桧欲以女妻之.及廷对.子云乃佯狂不答一字.遂置甲末.此拒不可之妙也.班超使西域.李邑上书毁其拥妻抱子.安乐外国.无内顾忧.超闻而叹曰:“身非曾参而有三至之谗.”遂去其妻.帝知超忠.切责邑.令受超节度.超遣邑还京师.徐干谓超曰:“邑前毁君.今何不留之.”超曰:“是何言之陋也.以邑毁超.故今遣之.内省不疚.何恤人言.快意留之.非忠臣也.”此何所不容之妙也

二子论交之说.均出于夫子.不宜有所轩轾.各因其性之所近而师之可也.大抵狷介者宜于子夏.高明者宜于子张.其言均百世之师也

白话译文
论语新解》子夏的门人问交友之道于子张。子张道:“你们先生子夏如何说呢?”那门人对道:“我们先生子夏说:‘可与为友的,我和他为友,不可与为友的,该拒绝不与相交。’”子张说:“这和我所听到的不同了。‘一个君子,该尊崇贤者,同时亦宽容众人。该嘉许善人,同时亦哀矜那些不能的人。’若使我是个大贤,对人有什么不能容的呢?若使我自己不贤,别人将会拒绝我,那待我来拒绝人呀?”
论语译注》子夏的学生向子张问怎样去交朋友。子张道:“子夏说了些什么?” 答道:“子夏说,可以交的去交他,不可以交的拒绝他。” 子张道:“我所听到的与此不同:君子尊敬贤人,也接纳普通人;鼓励好人,可怜无能的人。我是非常好的人吗,对什么人不能容纳呢?我是坏人吗,别人会拒绝我,我怎能去拒绝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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