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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二百四十三 周三臣 韩通 李筠 李重进

宋史作者:贺惟一,张起岩,欧阳玄,斡玉伦徒,泰不华,于文传,贡师道,余阙,贾鲁,危素,脱脱,铁木儿塔识发布:福哥

2020-6-25 12:33

宋史卷四百八十四

列传第二百四十三

周三臣

韩通 李筠 李重进

五代史记有唐六臣传,示讥也。宋史传周三臣,其名似之,其义异焉,求所以同,则归于正名义、扶纲常而已。韩通与宋太祖比肩事周,而死于宋未受禅之顷,然不传于宋,则忠义之志何所托而存乎?李筠、李重进旧史书叛,叛与否未易言也,洛邑所谓顽民,非殷之忠臣乎?孔子定书,不改其旧称焉。或曰:三人者尝臣唐、晋、汉矣。曰:智氏之豫让非欤!作周三臣传。

韩通,幷州太原人。弱冠应募,以勇力闻,补骑军队长。晋开运末,汉祖建义于太原,置通帐下。寻从汉祖至东京,累迁为军校。汉祖典卫兵,以通为衙队副指挥使,从讨杜重威,得银青阶,检校国子祭酒。汉祖开国,加检校左仆射。隐帝即位,迁奉国指挥使。

乾祐初,周祖为枢密使,统兵伐河中,知通谨厚,命之自随,先登,身被六创,以功迁本军都虞候。周祖镇大名,奏通为天雄军马步军都校,委以心腹,及入汴,通甚有力焉。授奉国左第六军都校,领雷州刺史。

广顺初,为虎捷右厢都校,迁左厢,充孟州巡检,继领永、睦二州防御使。周祖亲征兖州,以通为在京右厢都巡检。时河溢,灌河阴城,命通率广锐卒千二百浚汴口,又部筑河阴城,创营壁。未几,拜保义军节度观察留后,周祖亲郊,正授节度。幷州刘崇南侵,命通副河中王彦超出晋州道击之,败于高平。以通为太原北面行营部署,为地道攻其城。俄班师,移镇曹州,检校太保。

世宗即位,以深、冀之间有胡芦河,东西横亘数百里,堤堨非峻,不能扼契丹奔突,显德二年,命通与王彦超浚治之,功未就,契丹至,通出兵迎击退之,遂城李晏口为静安军,四旬而完。又城束鹿及鼓城,幷葺祁州《一》。时大兵之后,遗骸布野,通悉收瘗为万人冢。又城博野、安平,往来深、定间,夜宿古寺,昼披荆棘。在安平领百余骑督役,会契丹骑数百奄至,通率麾下与战,日暮大风雨,契丹解去,擒十余骑。又城百八桥镇及武强县,皆旬日毕。归朝,会攻秦、凤,以通为西南面行营马步军都虞候,入大散关,围凤州,分兵城固镇,以断蜀饷道。未几,拔凤州,以功授侍卫马步军都虞候。

世宗征淮南,命通为京城都巡检。世宗以都城狭小,役畿甸民筑新城,又广旧城街道,命左龙武统军薛可信、右卫上将军史佺、右监门卫上将军盖万、右羽林将军康彦环分督四面,通总领其役。功未就,世宗幸淮上,留通为在京内外都巡检、权点检侍卫司。是役也,期以三年,才半岁而就。三年,追叙秦、凤功,改领忠武军节度、检校太傅,又改侍卫马步军都虞候。世宗幸寿春,为京城内外都巡检。淮南平,为归德军节度。

六年春,诏通河北按行河堤,因发徐、宿、宋、单等州民浚汴渠数百里。世宗将北征,命通与高怀德、张铎先赴沧州,赐袭衣、金带、鞍马、器帛。即领兵入契丹境乾宁军之南。俄为陆路都部署,殿前都虞候石守信副焉。又命通巡北边,自浮阳至淤口浦坏坊三十六《二》,遂通瀛、莫。初克益津关,以为霸州,役滨、棣民数千城之,命通董其役。师还,以为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恭帝即位,移领郓州。

太祖奉诏北征,至陈桥为诸军推戴,通在殿阁,闻有变,惶遽而归。军校王彦昇遇通于路,策马逐之,通驰入其第,未及阖门,为彦昇所害,妻子皆死。太祖闻通死,怒彦昇专杀,以开国初,隐忍不及罪。即下诏曰:“易姓受命,王者所以应期;临难不苟,人臣所以全节。故周天平军节度、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侍卫亲军马步军副指挥使韩通,振迹戎伍,委质前朝,彰灼茂功,践更勇爵。夙定交于霸府,遂接武于和门,艰险共尝,情好尤笃。朕以三灵眷佑,百姓乐推,言念元勋,将加殊宠,苍黄遇害,良用怃然。可赠中书令,以礼收葬。遣高品梁令珍护丧事。”

通性刚而寡谋,言多忤物,肆威虐,众谓之“韩瞠眼”。其子颇有智略,幼病伛,人目为“槖驼儿”。见太祖有人望,常劝通早为之所,通不听。后太祖幸开宝寺,见通及其子画像于壁,遽命去之。

李筠,幷州太原人。善骑射。后唐秦王从荣判六军诸卫,募勇士为爪牙,筠操弓矢求见。弓力及百斤,府中无能挽者,从荣令筠射,引满有余力,再发皆中,因以隶麾下。从荣难作,筠骑从至天津桥,射杀十数人,知事不济,弃马遁去。清泰初,应募为内殿直,迁控鹤指挥使。

晋开运末,契丹犯汴京,其将赵延寿闻筠骁勇,召置帐下。及契丹主北归,死栾城,延寿至常山,为永康王所絷。契丹众数万,据常山,后北去,留耶律解里,众才二千骑,又分别部首领杨衮以千骑掠邢、洺。来还中朝士大夫多在城中,契丹与汉相杂,解里性贪恣自奉,削汉军日食,众皆菜色。筠乘其怨,密与王荛、石公霸、何福进等谋,以闰七月二十九日伺契丹守阍者旦食,撞寺钟为期,相率入据兵库,次焚牙门,大呼市人,并力击焉。契丹众大惊,由北门而出,解里趣族乘列之于野,明日集众入郛力战,属晋士卒分掠,唯控鹤一军与市民御之,死伤相继。午后,郛外民千余知契丹奔败者,持兵趣其族乘,将劫之,守者入郛驰告,解里闻之,遂挈族而去。

初,筠建谋约诸将同力,控鹤左厢都校白再荣首匿于室不敢应,筠拔佩刀破幕引臂迫之,再荣不得已而行,诸将次第赴之。及契丹去,百姓死者二千余人。诸将互伐其功,筠诣故相冯道请权领节度事,道曰:“子主奏事而已《三》,留后事当议功臣为之。”道恐诸将争功复乱,乃以再荣前职贵加诸将,权推为留后,人心遂定。是战,筠功居多,即送款汉祖,以其子赴朝,汉祖深赏之,以控鹤一军力战,优加赐与,授再荣留后,筠博州刺史。筠以赏薄不悦。

周祖镇大名,表为先锋指挥使,又为北面缘边巡检。周祖起兵入汴,筠同郭崇从,与慕容彦超战于留子陂,彦超东奔。广顺初,权知滑州,俄真拜义成军节度,数月,改彰德军节度。会幷人侵晋州,王峻率师往拒,筠亦请西征,诏褒之。又乞免黄泽关商税,奏可。周祖征兖,还次濮,筠因朝,献马,赐袭衣、金带。从至澶,宴讫遣还。及召潞州常思入朝,命筠权知军府,思改宋、亳,以筠为昭义军节度。三年,加检校太傅。时王峻兼节制,以筠及王殷、何福进皆创业功臣,故并加恩焉。显德初,周祖亲郊,加同平章事。

世宗即位,幷人入侵,其将张晖率先锋自团柏谷入营梁侯驿,攻劫堡栅,所至焚略荡尽,筠遣护军穆令均率步骑二千拒之。令均营于太平驿,驿东南距潞八十里,失于侦逻,晖凌晨奄至,潞兵被甲介马,晖见之佯退,潞兵追之,幷伏遂发,令均且斗且却,步卒降幷者数百人,骑不复者百人,余众还保潞。世宗亲征沁州,降之,命筠率沁之行营兵赴太原,符彦卿戍忻口,拒契丹援兵《四》。彦卿请益师,诏筠与张永德以三千骑益之,既至,以偏师绕契丹后,奋击走之。师还,加兼侍中。

二年,筠破幷军于榆社《五》,获其将安濬、康超等七十余人。三年,筠遣行军司马范守图率兵入辽州界,杀幷卒三百余,获小校数人以献。四年,又遣守图入河东界,降二砦。五年,筠自将入石会关,破幷人六砦。是冬,又破辽州长清砦,擒其磁州刺史李戴兴以献。俄又败幷人于境,斩三百余级。六年,平辽州,获刺史张丕旦等二百四十五人以献。筠在镇擅用征赋,颇集亡命,尝以私忿囚监军使,世宗心不能堪,但诏责而已。恭帝即位,加检校太尉。是秋,令裨将刘继忠将兵与吐浑入幷境,平贾家砦,斩百余级,获牛羊而还。

太祖建隆初,加兼中书令,遣使谕以受周禅,筠即欲拒命,左右为陈历数,方僶俛下拜,貌犹不恭。及延使者升阶,置酒张乐,遽索周祖画像悬壁,涕泣不已。宾佐惶骇,告使臣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勿为讶。”及太原刘钧以蜡书结筠共举兵,筠虽缄书上太祖,心已畜异谋,太祖手诏慰抚之。是时,筠子守节为皇城使,尝泣谏,筠不听。太祖又遣守节谕旨曰:“吾闻汝谏汝父,汝父不听,吾今杀汝,何如汝归语汝父,我未为天子时,任自为之,既为天子,独不能臣我耶?”守节白筠,筠谋愈甚,遂起兵,令幕府为檄书,辞多不逊。

从事闾丘仲卿献策于筠曰:“公以孤军举事,其势甚危,虽倚河东之援,亦恐不得其力。大梁兵甲精锐,难与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怀、孟,塞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计之上也。”筠曰:“吾周朝宿将,与世宗义同昆弟,禁卫皆旧人,闻吾之来,必倒戈归我,况有儋珪枪、拨汗马,何忧天下哉。”儋珪,筠爱将,有勇力,善用枪;拨汗,筠骏马,日驰七百里,故筠夸焉。执监军亳州防御使周光逊、闲厩使李廷玉,遣判官孙孚、衙校刘继忠送于刘钧求济师。又遣人杀泽州刺史张福,往据其城。

刘钧遂率兵与契丹数千众来援,至太平驿,筠以臣礼迎谒,见钧兵卫寡弱,甚悔之,而业已然矣。钧封筠西平王,赐马三百匹,召与之语,筠自言受周祖大恩,敢爱死不寤。钧与周祖有世仇,钧默然,遂疑之。命其宣徽使卢赞监筠军,筠心不能平,颇与赞不协,钧复命平章事卫融和解之。

筠有马三千匹,辟鞠场阅习,日夜谋画为寇。留其子守节守上党,引众南向。太祖遣石守信、高怀德将兵讨之。敕曰:“勿纵筠下太行,急进师扼其隘,破之必矣。”又遣慕容延钊、王全斌由东路会守信,与监军李崇矩破筠众于长平,斩首三千级。又攻大会砦,下之。

太祖遂亲征。山路险峻多石不可行,太祖先于马上负数石,群臣六军皆负之,即日平为大道。与守信、怀德会,破筠众三万于泽南,降者三千余,杀筠监军使卢赞,擒筠河阳节度范守图,筠走还保泽。太祖至,列栅围之,筠龙捷使王廷鲁、吐浑留后汾州团练使王全德率所部自昭义来降,筠益失援。太祖亲督战,拔其城,筠赴水死,获钧相卫融,钧惧而遁归。太祖进伐上党,守节以城降,释其罪,赐袭衣、金带、银鞍勒马。是日宴从官,守节预焉,以为单州团练使;以昭义军节度副使赵处愿为郢州刺史;节度判官孙孚为屯田郎中;观察判官史文通为水部郎中;前辽州衙内指挥使马廷禹为右监门卫将军,领壁州刺史。

筠性虽暴,事母甚孝,每怒将杀人,母屏风后呼筠,筠趋至,母曰:“闻将杀人,可免乎?为吾曹增福尔。”筠遽释之。筠稍知书,颇好调谑。初名荣,避周世宗讳,将改之,或令名“筠”,筠曰:“李筠,李筠,玉帛云乎哉。”闻者皆笑。

筠有爱妾刘氏,随筠至泽,时被攻城危,刘谓筠曰:“城中健马几何?”筠曰:“尔安问此?”刘曰:“孤城危蹙,破在俄顷,今诚得马数百,与腹心溃围,出保昭义,求援河东,犹愈于坐待死也。”筠然之。召左右计马尚不减千匹,以是夕将出,或谓筠曰:“今帐前计议,皆云一心,县门既发,不可保矣,傥劫公而降,悔其可及。”筠犹豫不决。明日城陷,筠将赴火,刘欲俱死,筠以其有娠,麾令去。守节既购得之,果生子焉。

守节字得臣,初补东头供奉官。广顺中,尝以心疾乘醉击杀供御白鹘,筠上章待罪,诏释之。四迁至皇城使,历单、济二州团练使。乾德六年,出知辽州。开宝三年,改和州团练使。四年,卒,年三十三。无后,以刘氏所生之弟为嗣。

李重进,其先沧州人。周太祖之甥,福庆长公主之子也,生于太原。晋天福中,仕为殿直。汉初,从周祖征河中。广顺初,迁内殿直都知,领泗州刺史,改小底都指挥使。二年,改大内都点检、权侍卫马步军都军头,领恩州团练使,迁殿前都指挥使。三年,加领泗州防御使。显德初,领武信军节度。

重进年长于世宗,及周祖寝疾,召重进受顾命,令拜世宗,以定君臣之分。世宗嗣位,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候,从世宗征刘崇,战于高平,不利,大将樊爱能、何徽以其众遁,唯重进与白重赞勒兵不动。既而太祖先以麾下犯敌,重赞继领所部力战,世宗躬率卫兵合势,周师复振,崇遂大败。以功领忠武军节度。及进讨太原,又为行营马步军都虞候。师还,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归德军节度兼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

世宗亲征淮南,命重进将兵先赴正阳。俄闻李谷攻寿春不克,退保正阳,促重进兵助之。吴人以谷退为惧,乃发兵三万余,旌旗辎重亘数百里,又发战櫂二百艘以张断桥之势,列阵鼓噪而北,横布拒马以万数,皆贯以利刃,维以铁索;又刻木为战形,立阵前,号“揵马牌”,皮囊贮铁蒺莉以布战地。时周师未朝食,吴师奄至,周师望其阵皆笑之。宣祖领前军与重进、韩令坤合势击之,一鼓而败,斩首万余级,追奔二十余里,杀大将刘彦贞,擒裨将盛师朗数十人,降三千人,获戈甲三十万。世宗大悦,诏书褒谕,即以重进代谷为行营招讨使,赐袭衣、金带、玉鞍、名马。

三年,以重进为庐、寿等州招讨使。时李继勋主寿春,重进驻军城北,闻城南洞屋为淮人所焚,将议退军。会太祖自六合归,道出寿州,因驻师旬余,重进倚以为援,兵威复振。吴人大惧,以重进色黔,号“黑大王”。

张永德屯下蔡,与重进不协,永德每宴将吏,多暴重进短,后乘醉谓重进有奸谋,将吏无不惊骇。永德密遣亲信乘驿上言,世宗不之信,亦不介意。二将俱握重兵,人情益忧恐。重进遂自寿阳单骑直诣永德帐中,命酒饮,亲酌谓永德曰:“吾与公皆国家肺腑,相与戮力,同奖王室,公何疑我之深也。”永德意解,二军皆安。李景知之,密令人赍蜡书诱重进,啖以厚利,重进表其事。时行濠州刺史齐藏珍亦说重进,世宗知之,假他事诛藏珍。

诏重进夹淮城正阳、下蔡,既成,上其图。俄又败淮兵二千余于塌山北。时围寿经年未下,吴遣将许文緽《六》、边镐舟师数万,溯淮来援。文緽维舟淮南,据紫金山,山距寿数里,设十余砦,连亘相望,与城中烽火相应;又南筑夹道,将抵寿为馈路。重进伺其城北展砦,出兵击之,败五千余众,夺二砦,获器甲甚众。世宗幸寿,宴从官,召重进赐戎服、玉带、金银器、缯彩、鞍勒马。及克寿,录功加检校太傅兼侍中,又改天平军节度,仍为招讨使。

四年,攻取濠州南关城,其团练使郭廷谓以兵万余降,获粮数万斛。从平楚州,命先还扬州。五年,世宗在迎銮,遣重进将兵赴庐州,会李景请画江为界,世宗遂还,留重进戍守,景遣人以牛酒来犒,俄乃还镇。六年,世宗北征,次博州,重进来朝,赐宴行宫,即命将兵先趣北面,及世宗驻瓦桥关,重进与诸将率师而至。时关南已平,议进取幽州,会世宗不豫而止。即命率所部赴河东,次百井路,败幷人五千余,斩二千余级。恭帝嗣位,加检校太尉,改淮南道节度。

太祖即位,以韩令坤代为侍卫都指挥使,加重进中书令。既而移镇青州,加开府阶。重进与太祖俱事周室,分掌兵柄,常心惮太祖。太祖立,愈不自安,及闻移镇,阴怀异志。太祖知之,遣六宅使陈思诲赍赐铁券,以安其心。重进欲治装随思诲入朝,为左右所惑,犹豫不决。又自以周室近亲,恐不得全,遂拘思诲,治城隍,缮兵甲,遣人求援李景,景惧而不纳,闻之太祖。监军安友规常为重进所忌,至是友规谋与亲信数人斩关出,为众所拒,逾城得脱。重进捕军校不附者数十人,尽杀之。

太祖遣石守信、王审琦、李处耘、宋偓四将率禁兵讨重进,会友规至,赐袭衣、金带、器币、鞍马,以为滁州刺史,监前军。太祖谓左右曰:“朕于周室旧臣无所猜间,重进不体朕心,自怀反侧,今六师在野,当暂往慰抚之尔。”遂亲征,次大仪顿。石守信遣使驰奏,扬州破在旦夕,愿车驾临视。太祖径至城下,即日拔之。初,城将陷,重进左右劝杀思诲,重进曰:“吾今举族将赴火死,杀此何益。”即纵火自焚,思诲亦为其党所害。太祖入驻城西南,阅逆党数百人,尽戮之。重进兄深州刺史重兴,闻其叛,自杀。弟解州刺史重赞、子尚食使延福并戮于市。

初,重进谋举兵,遣亲吏翟守珣往潞,阴结李筠。守珣素识太祖,往还京师,潜诣枢密承旨李处耘求见,太祖问曰:“我欲赐重进铁券,彼信我乎?”守珣曰:“重进终无归顺之志。”太祖厚赐守珣,许以爵位,且令说重进缓其谋,无令二凶并作,以分兵势。守珣归,劝重进养威持重,未可轻发,重进甚信之。及李筠诛,重进反书闻,并如太祖之策,其不信铁券,亦如守珣所云。扬州既平,购得守珣,补殿直,俄为供奉官。

又有张崇诂者,周广顺初,为枢密承旨。二年,出为解州刺史、两池权盐使《七》,多规划盐池利害。显德三年,改德州,又改泗州、泽州。崇诂本名崇训,恭帝嗣位,避讳改焉。重进赴淮南时,道出泗上,崇诂说以畜兵完城之计,重进败,事露,诏捕之,弃市,籍其家。

考证

《一》 祁州 原作“祈州”。按宋无“祈州”。本书卷八六地理志“祁州”条,“端拱初以镇州鼓城来属”。据上文城鼓城语,此当是祁州之误,今改。

《二》 自浮阳至淤口浦坏坊三十六 按通鉴卷二九四记此事说:“韩通奏自沧州治水道入契丹境,栅于乾宁军南,补坏防,开游口三十六。”疑此有误。

《三》 子主奏事而已 东都事略卷二二李筠传“子”作“予”,疑是。

《四》 符彦卿戍忻口拒契丹援兵 “忻口”原作“州口”。据本书卷二五一符彦卿传,周世宗命彦卿“与郭从义、向训、白重赞、史彦超率十万骑屯忻口以拒北援”,当即此事。新五代史卷一二周世宗纪,显德元年亦云:“符彦卿及契丹战于忻口。”“州口”当为“忻口”之误,据改。

《五》 榆社 原作“输社”。按五代无“输社”,据新唐书卷三九、宋史卷八六地理志,辽州属县有榆社,“输社”当为“榆社”之误,今改。

《六》 许文緽 旧五代史卷一一七周世宗纪作“许文缜”,本书卷四八三陈洪进传、通鉴卷二九三作“许文稹”。下同。

《七》 两池权盐使 按通考卷一五征榷考记周广顺二年时有“庆州榷盐务”,通鉴卷二九〇周广顺元年四月丁未条记蜀有“云安榷盐使”。疑“权”为“榷”字之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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