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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討韋氏掃清宿穢 平譙王駢戮叛徒  之三

唐史演義作者:蔡東藩發布:福哥

2020-6-16 05:03

可巧鄭愔被謫汴州,道出洛陽,靈均遮道請留,與語秘計。愔正怨望朝廷,遇着這個機會,樂得順風敲鑼,為泄恨計,否則何致速死。當下與靈均結謀聚徒黨數十人,預替重福草制,立重福為帝,改元為中元克復,尊睿宗為皇季叔,重茂為皇太弟,愔為左丞相,知內外文事,靈均為右丞相,兼天柱大將軍,知武事,右散騎常侍嚴善思為禮部尚書,知吏部事。毫無頭緒,即預為草制,仿佛痴人說夢。一面令靈均往迎重福。愔留住洛陽,借駙馬都尉裴巽故第,潛備供張,專待重福到來。

洛陽縣官,稍得風聞,偵查了好幾日,益覺事出有因,遂率役隸數十人,徑詣裴宅按問。甫至門首,兜頭正碰着重福,與靈均帶着數健夫,魚貫前來。縣官急忙退還,走白留守。群吏聞變,相率逃匿,只洛州長史崔日知,投袂而起,號召兵士,擬即往討。留台侍御史李邕,在天津橋遇着重福,料他必有秘謀,也急馳入屯營,語大眾道:『譙王得罪先帝,今無故入東都,必將為亂,君等正可乘此立功,博取富貴。』

營兵同聲應命。又告皇城使速閉諸門,慎防不測。重福趨至左右屯營,營兵張弓迭射,箭如飛蝗,嚇得重福連忙回頭,轉至左掖門,欲劫奪留守部眾,偏偏門已重閉,不由的懊惱起來,即命手下縱火焚門。火尚未燃,那左右屯營兵,兩路殺至,教重福如何抵擋?沒奈何策馬奔逃,投入山谷。留守兵四出搜捕,掩入谷中,重福無路可走,躍入漕渠,立刻溺斃。又捕得張靈均,押至獄中,只有鄭愔查無下落。旋經崔日知親自督捕,到處盤查,突見有一小車,車中載一婦人,露着高髻,面上卻用巾遮住,由車夫急推前行,種種形跡可疑,當由日知指令軍士,追詰此車,並將婦人的面巾揭去,一經露面,卻是於思於思的醜男子。看官不必細問,便可知是逃犯鄭愔,愔貌丑多須,一時無從脫逃,乃改作女裝,梳髻作婦人服,想藉此混出外城。計策亦妙,可惜無易容術。可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竟被日知瞧破,捆縛而歸,隨即就獄中牽出靈均,一同鞫問。愔渾身發抖,似不能言。靈均獨神色自如,直供不諱,且瞋目顧托道:『我與此人同謀,怪不得要失敗哩。』

於是兩人牽出都市,同時伏誅。愔先附來俊臣,繼附張易之,又附韋氏,至此復附譙王重福,終歸誅死。專事逢迎者其聽之!嚴善思亦坐流靜州。旋葬中宗於定陵,廷議以韋庶人有罪,不應袝葬,乃追諡故英王妃趙氏為和思順聖皇后,求屍無着,見前文。乃用褘衣招魂,袝葬定陵。貶李嶠為懷州刺史、裴談為蒲州刺史,祝欽明郭山惲等,俱為遠州長史。罷斜封官,易墨敕制,姚、宋當國,請託不行,綱紀修舉,賞罰嚴明,中外翕然,共稱為有貞觀永徽遺風。

只是太平公主,自恃功高,睿宗亦很加愛重,嘗與她商議國政。每入奏事,坐語移時,有數日不來朝謁,即令宰相就第諮詢。至若宰相陳請,睿宗輒問與太平議否?又問與三郎議否?三郎就是太子隆基,因他排列第三,故呼為三郎。太平公主,初見太子年少,不以為意,既而憚他英武,遂造出一種謠言,說是太子非長,不當冊立,將來必有後憂。睿宗不為所動,到了景雲二年正月,太平公主奏請立後,睿宗道:『故妃劉氏及德妃竇氏,同死非命,屍骨無存,朕何忍再立繼後呢?』

公主道:『劉妃系陛下正配,且曾生宋王,應該追封。竇氏非劉妃比,應有嫡庶的分辨,不容一律。』明明寓有深意。

睿宗默然。待公主退出,竟追冊劉氏、竇氏,並為皇后。公主不免忿恨,更陰囑私黨,散布蜚言,大致謂:『宮廷內外,傾心東宮,姚元之宋璟,左右贊襄,不日必有內變。』

一面令女夫唐晙,往邀韋安石。安石方入任侍中,不肯赴召,事為睿宗所聞,密召安石入問道:『朝廷皆傾心太子,卿可為朕訪察,有無異圖?』

安石答道:『陛下何為信此訛言?這是太平私謀,欲危太子,試思太子有功社稷,仁明孝友,天下共聞,如何宮中獨有蜚語?顯見奸人播弄,幸勿輕信。』

睿宗矍然道:『朕已知道了,卿勿復言!』

公主因計劃不成,親乘輦至光范門,召集宰相,示意易儲,眾皆失色。宋璟抗言道:『東宮撥亂反正,建立大功,真宗廟社稷主,奈何忽有此議?』

公主怏怏不悅,拂袖竟歸。

璟乃邀同姚元之,入白睿宗道:『宋王為陛下元子,豳王乃高宗長孫,公主從中交構,將使東宮不安,不如令宋王、豳王,皆出為刺史,並罷岐、薛二王左右羽林,就是太平公主及武攸暨,亦皆安置東都,庶不至有內變了。』

睿宗道:『朕惟一妹,怎可遠置東都?諸王惟卿所處。』睿宗亦不免優柔。

姚、宋兩人,本意在遣廢太平,因見睿宗不從,只好退出。

越數日,睿宗又語侍臣道:『近日有術士言,五日內當有急兵入宮,卿等須加意預防。』

時張說已入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聞睿宗言,便進諫道:『奸人慾離間東宮,乃有是說,若陛下使太子監國,流言自當永息了。』

姚元之復接口道:『張說所言,系社稷至計,願陛下即日施行。』

睿宗准奏,即命太子監國,出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禮為幽州刺史,太平公主及武攸暨,安置蒲州。小子有詩詠道:

百端構陷總無成,到此應知自戒盈。

若使當時能悔禍,太平原是享承平。

制敕既下,太平公主憤不可遏,更想出一條別法來了。究竟用何計策,且看下回便知。


【後評】

女子與小人,斷不可使之立功;功出彼手,亂必因之。觀本回所敘之太平公主,實亦一韋武流亞!其於韋氏受誅時,並未見若何預議;不過其子薛宗暕,稍稍效力,而成此功者,固非臨淄莫屬也。韋武既滅,朝廷易主,而太平乃首出建議,捽去少帝,此特一手一足之勞耳。人心已盡歸相王,太平安能標異乎?然彼則自恃有功,睿宗亦以有功視之,卒至讒間東宮,謀生內變,牝雞之不可司晨,固如此哉!然則太平固有罪矣,而睿宗之縱令為惡,亦未嘗無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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